第85章 畫風突轉
傍晚,小石頭停留在市鋼廠大門外。 焦淑梅在辦公樓看到兒子的車一直停在鋼廠大門外,像是在等人,她心里一思量就果斷走下樓去。其實這天傍晚,小石頭是在等馮爍的,可是馮爍一直沒出現,結果卻等來了母親。 “媽,你這是要回家嗎?” 見焦淑梅走來,小石頭就微笑著下車相迎,并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 焦淑梅果然是小石頭的母親,難怪看到兒子和馮爍在一起的照片會起疑?!昂枚嗵鞗]陪石頭了,走,送媽回家?!苯故缑酚H切地跟兒子說。 小石頭在母親面前傻傻笑著,可是又突然嘟起嘴說:“媽,您不是有司機嘛!” 焦淑梅突然拉下臉來:“干啥,不想讓媽坐你的車啊,那媽坐公交去。”說著就要走。 只見小石頭趕忙拉住mama的手,又像個孩子撒起嬌來:“哪有??!來,您的寶貝兒子親自給您開門。” 焦淑梅轉嗔為喜,這才上了車。 在路上,焦淑梅關心起兒子近期在鋼廠的情況——工作、生活是否習慣等等。小石頭笑容滿面,樣樣都說好,只差把心里的秘密對母親說。 “你真不應該放棄去省城重企工作的機會。其實在那你能有更好的發展空間,總比窩在這個小城市強得多?!苯故缑防洳欢〉馗鷥鹤诱f,特別感慨兒子來鋼廠的選擇。 小石頭沉默了一下,想了想才說:“這不是媽在這嗎?在這離媽近?!?/br> 焦淑梅知道兒子的心事,于是打趣說:“看,跟媽還不說實話,是不是喜歡上鋼廠哪位姑娘了?” 小石頭突然靦腆起來:“媽!讓石頭有些隱私好嗎?如果有我會對您說的?!?/br> “現在對媽說也行啊,指不定媽還能幫上忙呢!” “媽,別拿這事逗石頭,要哭了。” 小石頭從小缺失雙親,父親早故,母親改嫁,性格從小就有些自閉。焦淑梅了解兒子,如果兒子有什么事不想說,無論怎么哄兒子都不會說的。但是她知道兒子如果喜歡什么,一般不達目的是不會輕易放手的,甚至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所以焦淑梅有些擔憂,果斷聘請哲源到市鋼廠任職只不過是另有目的,不過這讓哲源倒是過足了“官”癮。 哲源搖身一變,突然成了鋼廠后廚的領導者,手下管理著三十多號人,無論是后廚的廚師,還是前廳的服務員見到他都會向他點頭示好。一時,哲源都有些飄飄然了,有時做夢都會笑醒。而且哲源人緣也好,上任沒多少天就完全融入了鋼廠后廚這個大家庭,差不多每個員工他都能叫上來名字??墒窃谡茉磩側肼氝@段期間,正好趕上鋼廠精兵簡政——經濟性裁員,而且波及到各個部門,連廚房都有裁員名額。一時后廚人人自危,而一些擔心被裁下去的人就做起了勾心斗角的事,企圖逼走對自己有威脅的同事。 鋼廠后廚每周都會對員工宿舍實行一次突擊例檢,主要檢查宿舍衛生狀況和整潔度,有時也會查看員工的包裹行李,制止員工偷拿鋼廠后廚物品的行為。 一個午后,哲源帶著后廚和前廳幾個主管來到女工宿舍例檢,一個將近中年的女員工突然說有人偷走了自己的手表,希望可以翻看一下同宿舍人員的行李。因為是在女員工宿舍內,哲源也不便開口,只好讓前廳主管宋玲定奪。 宋玲是河南人,是個干練而行事果斷的女子,一眼就看出這個將近中年的女員工又在無事生非了。接著,宋玲就讓其他女員工打開自己的行李,證明自己的清白。 “吳快嘴,你丟東西憑什么把宿舍攪得烏煙瘴氣的,你那塊破表指不定哪天洗澡的時候忘澡堂子了。” 突然有人站出來指責這個叫吳快嘴中年女人,看似一點也不買吳快嘴的帳。 而吳快嘴卻神氣十足地反駁:“張大花兒,不讓檢查就證明你心虛?!?/br> 對于這個女員工吳快嘴,哲源也略知一二,知道其在后廚口碑不是太好,平時最愛搬弄事非,在背后說人家風涼話,但凡誰家有點事,都會到處宣揚,第二天就會弄得全廠皆知。 這個叫張大花的女員工人稱“張大姐”,于是當場打開自己的行李。邊抖摟邊說:“要是沒有,我看你待會兒怎么收場?” 接著,宿舍其他女員工也開始行動,從行李箱和衣柜內往外拿東西。然而除了衣物和一些讓男士尷尬的女士內衣和用品外,女員工只差把自己的行李箱弄得個底朝天。而就在所有人翻看自己的行李時,其中一位女員工卻突然怔住了,顯得驚恐又疑惑,原來宿舍內丟的東西在竟藏在這位女員工的衣柜中。 “大家快看,我丟的手表在楚玉妹子這,你看還有從廚房偷拿的紙巾和酸奶。”吳快嘴突然喧嚷起來,好像終于揪出了偷東西的賊。 這個叫楚玉的女員工三十歲上下的年齡,是整個宿舍最年輕也是最漂亮的女員工。只是哲源覺得,以楚玉的素養和氣質根本無法和廚房聯系到一起,更別說偷東西了。楚玉更像是落了魄的鳳凰,讓人憐惜。 只見楚玉一臉疑惑,并解釋說:“吳大姐,您的手表不是我拿的,我真不知道它怎么會在我的衣柜里?!?/br> 吳快嘴突然變臉:“東西都翻出來了,還說不是你拿的?想要手表讓你老公給你賣去,偷別人的東西你要不要臉?” 認識楚玉的人都知道楚玉是單親mama,吳快嘴用如此惡毒的語言來攻擊他人,不免做得太過了。 員工張大花第一個就看不下去了,站出來解圍說:“吳快嘴,我說你積點口德吧!事情還沒弄清楚別亂侮辱人。”而吳快嘴卻嗤之以鼻:“不是你丟的東西,你當然不著急了?!?/br> 只見楚玉垂下眼睛,顯得傷心不已,但還是耐心地解釋說:“吳大姐,我真沒有碰過您的東西,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br> 吳快嘴眨著眼睛,看似在沉思,突然轉換了一種語氣說:“看在咱們都是一個宿舍的姐妹,都在面食房工作,我也不報警了,你說這事咱們怎么了吧!你知道,按鋼廠的規定——偷拿集體財產和別人的東西那是要受處罰的,情節嚴重的直接開除?!?/br> 楚玉沉默了,看上去已經不想再做任何解釋了。愣了一下才說:“吳大姐,鋼廠可以處罰我,也可以解雇我,但是我沒做過的事情,我是不會認的?!?/br> 吳快嘴又變臉說:“都人贓俱獲了,你還不承認?走,咱們上行政處說理去?!闭f著拉起楚玉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把手放下?!?/br> 哲源終于看不過去了,并上前制止吳快嘴的粗魯行為。 從始至終,哲源也看清了眼前的是是非非,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端詳著楚玉衣柜內的手表,沉思了一下才細問楚玉究竟?!俺煾?,你確定沒碰過這支手表?”哲源稱呼楚玉為師傅。 楚玉一臉委屈,并說:“張大哥,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支表會在我的衣柜里。至于那些酸奶都是平時鋼廠發給我的,我沒舍得喝,都是留給孩子的。” “喲,這聲大哥叫得真親熱!看清了,這是咱們張廚,還成了你的護身符了?”吳快嘴又趁機打壓楚玉。 “楚師傅,我只問你——你的手有沒有碰過或接觸過這支手表?!闭茉催€是稱呼楚玉為師傅。 楚玉稍微愣了一下,儼然已經明白哲源的意思,然后搖頭說沒有。 面對宿舍的女員工,哲源突然宣布說:“大家聽我說一句,無論是誰動過這支手表,這手表上肯定有他的指紋。這件事我建議報警,然后我們采集指紋,連這支手表一塊送到公安局刑偵科,讓公安局斷定是誰偷的這支表。” 吳快嘴一聽頓時就xiele氣,忙找臺階下,并陪著笑臉說:“張廚,既然這支表找到了,我也不再追究了,以后別再發生這樣的事就行了?!闭f著就想拿回手表。 而哲源攔住說:“等一下,不查出來是誰偷的,以后宿舍還會丟東西的?!?/br> 吳快嘴的臉色已經漸漸難堪,又訕笑著說:“可能是哪天晚上停電,黑燈瞎火的我把東西放錯地方了?!?/br> “如果是放錯地方了,那你是不是該給楚師傅道個歉呢?”哲源就事論事說。 “這事必須道歉,剛才楚玉妹子都快哭了?!彼瘟嵋操澩茉吹恼f法。 吳快嘴知道事情鬧到這一步,不賠禮道歉眼前這一關肯定過不去,于是又向楚玉訕笑了一下,并道歉說:“楚玉妹子,大妹子對不起呀,姐剛才誤會你了,你別跟姐計較。姐最近老健忘,腦子不好使了?!?/br> 員工張大花非常鄙視吳快嘴,并說:“就會欺負人家楚玉妹子心腸好,要是有人打你一巴掌,再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你愿意嗎?”吳快嘴自知理虧,道了聲歉就落荒而逃。接著,女工宿舍就傳來勝利般的歡呼聲,直夸哲源是包公在世,清廉正直。 事情反轉得太快,楚玉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一時都有些發木了。不過有一點,楚玉心里特別清楚,關鍵時刻是哲源幫了自己。 楚玉比哲源要小上幾歲,雖然已經過了如花似玉的年齡,但也掩蓋不住她的美麗端莊。哲源第一天上任的時候,楚玉不知道哲源的職務,還開口叫了哲源一聲大哥,所以哲源對楚玉的印象特別深。 說起楚玉,那可算是哲源的半個師傅,哲源雖然是廚師長又兼職面食房的主管,但是會的東西卻是很少。剛到面食房的時候,他總想幫這些女工做些什么,可是又插不上手。而只有楚玉沒有嫌他幫倒忙,手把手的教他搟餃子皮、捏餃子、包包子,還禮貌地稱呼他為大哥。而這次楚玉蒙難,哲源也是鼎力相助,深得楚玉芳心。 哲源原本以為有了體面的工作,再等到合適的時機就跟馮爍到馮家攤牌,而認識楚玉后,一切又變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