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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琛輕輕地搖晃她,喂,咱們什么時候去領(lǐng)證啊? 姜允諾背對著他嘟噥,安靜點行嗎,我已經(jīng)睡著了。 第55章 年華似水流 最近,陳梓琛心qíng大好,姜允諾已然默許了他的求婚。所謂默許,言語上并沒有明確的應(yīng)允,卻帶他去見了自己的母親,而且同意一起回國看望他的家人。陳梓琛原本打算在回去之前向移民局遞jiāo申請材料,無奈審核材料的官員度假去了,只好暫時作罷。 然而對于這一切,他的未婚妻如同旁觀者,不抗拒也不如他這么積極。他雖然自認為已經(jīng)過了為愛qíng擔心受怕的年齡,但是并不喜歡裝糊涂。姜允諾從來不過問他的經(jīng)濟狀況,對他之前的感qíng經(jīng)歷也沒有表示絲毫的好奇,甚至不在乎他送她的戒指是白金還是鉑金,她看似無所謂,又仿佛是把自己的命運全權(quán)jiāo予他來打理,和他以前jiāo往過的女朋友很不一樣。 陳梓琛在慶幸的同時又不免疑惑,甚至暗自揣測,也許她在外面還有其他男人。現(xiàn)在的女孩子,死心眼的極少。他不動聲色的觀察,可是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姜允諾的生活極其簡單,上班,回家,偶爾和女xing朋友們一起外出逛街。除了他以外,她的圈子里鮮有男xing的身影出現(xiàn)。于是他的心qíng安定下來,但是又有些失落,這種失落源于過于平淡的感qíng,他在其中找不著任何對手,便少了許多競爭的樂趣,平添了一些索然無味。 男人,不能不說是一種有趣的生物。 夜里,姜允諾習慣xing的失眠,有時三四點的時候從夢里醒來,就再也睡不著。陳梓琛起g以后,常常看見她獨自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或者看書,或者閉上眼睛假寐。他一度懷疑她染上了什么暗疾,并且為此擔心了很長時間。他希望她將來是一個對自己有幫助又不會惹麻煩的妻子,他也希望自己的子女擁有健康的基因。因此,在姜允諾做身體例行檢查的某一天,他以陪伴為由和她一起走進家庭醫(yī)生的辦公室。她看上去并不介意自己的隱私被他知曉,而且,從檢查結(jié)果得知,她是個健康的女人。 那一天,他很高興。至于她為什么會經(jīng)常失眠,他想,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睡眠習慣,只是她的比較特別而已。 元月中旬,陳梓琛因為聯(lián)系了國內(nèi)的供貨商提前回國,而姜允諾當時要參與一個比較重要的項目無法脫身,所以兩人約定,月底的時候在北京碰頭,然后一起回家看望他的父母。 姜允諾不想辦酒席,并且也沒有提到任何彩禮方面的要求。陳梓琛暗自嘀咕,果然是在國外呆的時間久了,才會對國內(nèi)嫁娶的那一套渾不在意,也幸而如此。他的家庭并不富有,前幾年為他出國留學的事已花費不少,而他自己的事業(yè)尚處在起步階段,最好能省則省。而且,相比那些做秀的儀式,他更看重的是一紙憑證。 才出了關(guān),他便和前來接機的老李一起去供貨商在北京的辦事處。老李是朋友的同學,供貨商也是他幾經(jīng)周折才聯(lián)系上的,在業(yè)內(nèi)聲譽不錯。陳梓琛的公司作為才步入正軌的不折不扣的中間商,最希望能找到好的貨源,低廉的成本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信譽上的保障。陳梓琛事業(yè)心qiáng,工作上的事辦妥了,他才能安心的回家過年。 回來之前,合伙人叮囑他,據(jù)說以前的老板年紀大了,前幾年剛退下去,生意都jiāo給了他兒子,二十來歲的小孩子一個,也不知道怎么樣,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你回去可得盯緊點。 這一番話后,陳梓琛的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一個紈绔子弟的形象,浮躁,驕縱,又有點狡詐,善于吃喝玩樂,能敗家,依靠父輩的人脈坐著一代不如一代的江山。人浮于世,安穩(wěn)舒適的日子不過是因為有個會賺錢的老爸。陳梓琛笑著搖了搖頭,心里徒然升起一股來源于白手創(chuàng)業(yè)的自得,又夾雜著些許忿忿不平的qíng緒。 坐在車里,陳梓琛委婉的向老李打聽詳qíng。老李笑了笑說,這位新老板我也接觸過兩次,挺年輕的,為人倒是慡快。他這幾天正巧在北京,你倆可以好好談?wù)劇j愯麒∫膊槐愣鄦枴扇瞬欢鄷r就到了目的地,辦事處位于三環(huán)以內(nèi)的一幢寫字樓上,規(guī)模不大,人員jīng簡。老李向前臺說明來意之后,被帶到一旁的會客室。 辦公室里,一位男子正在批閱文件。秘書端了杯咖啡走過去,許總,華興貿(mào)易的陳先生想見您。 男子隨口問道,華興貿(mào)易?哪里的? 李經(jīng)理介紹來的,陳先生剛從法國回來,他 男子這才抬起頭來,一起來的有幾個人? 兩個人,李經(jīng)理也來了。 男子喝了口咖啡,才說,你讓老劉過去接待一下,就說我有事出去了。 秘書走了出去。男子拿起桌上的一盒香煙踱到落地窗旁,他輕輕搖晃了下煙盒,將蹦跶出的一支香煙咬入齒間,而后按開打火機,略微低頭,點煙。窗外飄著雪,天空的色彩迷蒙yīn沉,在淡藍色的火苗映照之下,一張年輕英俊的容顏在玻璃窗上隱約浮現(xiàn)。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視野變得模糊不清。 陳梓琛沒見著傳說中的小開,心里不免嘀咕,生意做得不大,架子倒端的挺足,裝個啥啊裝?一個鼻子兩只眼,還不是普通人一個。老李看出他心里不大痛快,自己的面子上也有些過不去,于是笑著對老劉說,你們許總還挺忙的,咱們陳總大老遠的從歐洲回來,也沒能見上一面。 劉鑫和老李在一起打過幾圈麻將,兩人較為相熟,知道他話里有話,劉鑫只是嘻嘻哈哈的說,李哥,你還別說,我們老板這幾天忙得跟個轱轆似的,一大早出去了現(xiàn)在還沒回,因此讓小弟前來代他做東,為陳總接風洗塵現(xiàn)在也到了吃飯的點,要不咱們?nèi)ピ讫堖叧赃吜模莾旱聂~翅羹和石斑魚做得不錯 老李這人有點刁,自持自己也有點身家,又年長幾歲,并不十分買賬,他調(diào)侃道,我說小劉,我上次沒見著你們許總之前,看見他在文件上的簽名,還以為是個大姑娘。 陳梓琛很是好奇,忙問,怎么呢? 老李指著劉鑫笑道,他們許總,大名許可,可人兒的可,很少聽說有男人叫這個名字吧。 陳梓琛也不由莞爾,卻見劉鑫哼了一聲,李經(jīng)理,您這話說的挺有見地,都說人不可貌相,更何況只是一個名字,您大名李來運,敢qíng這手里的錢是中了五百萬得來的?我懂了,做生意這碼事,運氣排第一,實力其次,劉鑫說著嬉皮笑臉的湊了過去,李哥,你這第一桶金不會真是這么挖的吧?這么好的運氣,做兄弟的來借借光成不? 李來運臉上的表qíng立馬就不太好看。陳梓琛心想,再這么瞎掰下去,生意就甭做了,趕緊站出來打圓場。于是乎,桌旁的三個大男人,一邊吃一邊偶爾逗逗嘴,卻又互相留著余地,一頓飯吃得倒也熱鬧。 此時已接近晚上七時,許可也不知抽了多少只煙,桌上的煙灰缸里堆滿了小半截的煙頭。他瞥了一眼門邊的玻璃隔窗,外間燈火輝煌,仍是一副忙碌的景象,當老板的不挪窩,下面的人也不敢就這么大剌剌的走了。等會兒還有個應(yīng)酬,他站起身,拎起西服外套走出去,路過門口,用手輕輕叩了叩秘書的辦公桌,叫他們出去吃飯,算我賬上。秘書高興的應(yīng)著,小女孩還很年輕,臉上帶著一抹稚氣。他微微笑了笑,叫了名下屬一起下樓取車。 他的生活,日復一日,便是如此忙碌。偶爾有個周末,獨自呆在家中,竟然極其的不自在,無所事事,心生荒涼。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了?他有些記不清,六年,或者七年? 那年退學以后,他就進了許瑞懷的公司。許瑞懷雖然病愈,身體卻大不如前,工作上更是力不從心,公司的業(yè)績一度下滑。他知道許瑞懷急于培養(yǎng)他,帶他參加各種應(yīng)酬,給他介紹業(yè)內(nèi)的朋友,教他處理公司內(nèi)部的事務(wù)可惜,一個急于求成,一個心不在焉。 終于有一次,許瑞懷大發(fā)脾氣,拐杖敲在地上咚咚作響,隨后一個文件夾摔在了他的臉上。我給了你這么長的時間,他的父親說,就連一個名單也擬不出來,你每天渾渾噩噩,不知道都gān了些什么? 文件夾里,只是一份公司里的人員名單。他的任務(wù),僅是從這為數(shù)不多人中最后選出幾名解除雇傭合約。那些人里,或者身體孱弱,上有高堂,或者有在校讀書的子女,或者是自己的丈夫臥病在g,毫無勞動能力。幾天過去,他一再斟酌比較,卻無法作出一個明確的決定。他拿著那份絲毫沒有變動的名單遞還給許瑞懷,理由是,經(jīng)濟xing裁員往往只會帶來更多的負面影響。 許瑞懷發(fā)夠了脾氣,看了他半響,冷哼道,許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這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腸太軟,這種弱點使你喪失了最起碼的決斷能力。你做事qíng向來都是提得起放不下,他頓了頓又說,那天你在我面前跪下,無非是想求個兩全,這個世上,又哪有什么可以兩全的事qíng,而你的所作所為,正是一種軟弱的表現(xiàn)。這一點上,你還比不了你jiejie,她一個女孩子,事qíng決定了就會去做,說走就走,不留任何余地。你看看,你為別人考慮了,別人什么時候考慮過你?就算是至親的人,面對利害沖突時都會再三猶豫權(quán)衡,更何況那種膚淺易逝的男女關(guān)系。許可,這世上沒有什么是真正屬于你的,除了你自己,所以,從感qíng上來說,沒有任何人值得你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