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妄想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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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陽炎炎的下午,天際的一抹暗紅預(yù)示著黃昏將至,陳星燃到離cao場西側(cè)最近的班級里,站在他們其中。 “同學(xué),我們打算收拾了,運動會就要結(jié)束了。”外班的女生過來說。 “哦。” “啊,你不用走的,我又不是趕你走啦,”女生嬌笑道,又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是……8班的陳星燃對嗎?” 陳星燃沒有理會她,主動站遠了,為了能專注地看著cao場上的女生即將扔出的第叁發(fā)球。她的動作標(biāo)準(zhǔn)兇蠻,目光灼灼有力,微風(fēng)吹起白色T恤衣角,自信且明亮的她,明明就算已經(jīng)沒什么人矚目了,仍然能自覺是世界的焦點。 可是,這個球不算太遠吧。他仰著脖子張望。果然,算最好一次成績還是倒數(shù)第二。 每天下午都在練習(xí),好勝的她會對自己失望嗎…… “你不要不開心啊!已經(jīng)很棒了!”他看到一個男生沖過來,是前兩天剛剛跟她過夜的男友,笨拙地安慰著她。 “有多棒?”陳煜笑著伸手放在沉晏臨臉上,輕輕拍了拍。 好吧,看來確實心情不錯。 雖然已經(jīng)接受這樣的事實了,但親眼看到還是很刺痛,他移開目光,打開手機,給馮磊發(fā)了條消息,順便看到期中考成績,退步到年級240名。 考試前一晚他徹夜難眠,瘋狂遐想隔壁房間在發(fā)生什么。不過就算陳煜那天沒有帶著沉晏臨過夜,他應(yīng)該也不會考好。 陳星燃最近常常走神,尤其是愛想小時候的事。 可能正因為長大的不可碰觸,才愈發(fā)覺得那些記憶彌足珍貴。 他現(xiàn)在就想起,小時候,陳煜投沙包時也是和剛剛是一樣的神情。 那會兒她剛做完心臟手術(shù)不久,不方便跑動,站在邊上,只投不用接包。而他跟她和她的朋友們天天混跡在一起,跟群鳥一樣跑在中間躲包。 那天剛下完大雪,帶著棉帽的一眾小男生打鬧著經(jīng)過,看到他嘻嘻哈哈起來,“看呀,星星meimei又在跟女生玩了!” 陳煜瞥了一眼那群人,不予理會。 “我要扔了哦,陳星燃你小心點。”她挑眉沖他笑著,一邊揮舞起手臂,勢頭十足。 他不太喜歡jiejie這樣最近忽然的改口,皺了皺眉,但還是緊緊地盯著她。逆光中,她一身素白羽絨服,在他眼里如神明一般耀眼。 他盯著她,沒有注意沙包來襲。鼻子被砸到了,他直直仰倒在雪地里,倒下之后,臉上已經(jīng)不疼了,反倒腦后有點嗡嗡的。 “你沒事吧!” 陳煜跑焦急地過來,站在他頭頂俯視著她,目光關(guān)切。 ——是可以這樣注視自己的jiejie嗎? “沒什么事嗎?沒事就快站起來吧。” 當(dāng)時他的目光一定是清明且專注的。 “快自己起來啊!”她又說了一遍。 旁邊的女生小聲說:“你不要對他這么兇吧……” “就是因為他總這樣,才會被同學(xué)們欺負啊!”陳煜暴躁地說。沒辦法,她朝他伸出一只手,“抓著我好了,現(xiàn)在可以起來了吧?” “……”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陳星燃!” 我在想你為什么要叫我陳星燃。 為什么不叫我星星meimei了。 他在心里委屈地反駁,我沒有被他們欺負,我明明只被你欺負。 忘記那天他是怎么起來的,總之后來他又提起稱呼這件事,反倒讓陳煜誠懇地道歉:“我不能叫你那個名字了,被別人聽到了不好……對不起,我不該亂給你起外號。” 哪里不好了?怎么不好了?他自己覺得好不就可以了嗎?為什么她永遠不會在乎他的真正想法,而要在乎別人怎么說怎么想。 父親說他是jiejie的影子的那天,她又生氣了。他明明一點都不介意啊,為什么要自作主張?zhí)嫠鷼饽亍9饷饕蜿幱暗拇嬖诙l(fā)耀眼,他倒情愿能永遠躲藏在她的身后…… 可是,不可以。 當(dāng)他意識到弟弟是可以用那樣的眼神注視著jiejie時,他逃開了。 然而他的世界本就只有狹隘的方寸天空,jiejie展顏,便是晴云萬里,jiejie郁惱,眼前只有陰霾無際。 他猶如失去引力的星體,陷落于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