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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子為我馬前奴在線閱讀 - 第46頁

第46頁

    戰鼓聲轟然敲響,沉重而雄厚,急促的鼓點擊打在人心上,激起了熱血沸騰。黑底金字的主帥大旗再次升起,在風中獵獵作響,狂沙飛卷,戰馬仰首嘶鳴。

    是年夏末,賀成淵復出,率部出戰,不負鐵血之名,大敗敵軍,匈奴部三十萬人幾乎被屠戮殆盡,千里赤血,萬骨枯白。

    匈奴人在賀成淵瘋狂的攻勢下,完全退出了安西都護府,一路逃竄到烏蘭多大漠的腹地,此后數年一蹶不振。

    很少有人知道,從戰場上歸來后,賀成淵抱著頭,從馬上一頭栽倒下來,昏迷了數日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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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書房里點著迦南沉香,這是肅安帝喜愛的一種味道,安靜而清冷,仿佛是山澗底下的泉水里生出了青苔,裊裊的煙氣彌漫開,在這初秋的時節,無端端地又平添了幾分涼意。

    肅安帝端坐在龍案后,看著跪在下首的賀成淵,他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這個兒子了,此際見面,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略一頷首:“起來吧。”

    若是外臣立此大功,肅安帝少不得要多多體恤、好言褒獎一番,但對著賀成淵,他仿佛是理所當然的,絲毫沒有獎賞之詞。

    畢竟,那已經是太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已經不能再進一步,何況,那是他的兒子,為他效命自是天經地義。

    故而,肅安帝只是道:“這次的戰事時間拖得太長了,固然打退了匈奴人,但是損耗的糧草和錢財都十分驚人,戶部和兵部的人在朝堂上三番兩次為了這個爭吵不休,鬧得朕頭疼,太子,這次朕對你有點失望。”

    “我在西州大病了數月,耽擱了一點時間。”賀成淵也不辯解,只是簡單地回了一句。

    肅安帝淡淡地掃了賀成淵一眼:“如今大好了吧?”

    他想起了賀成淵幼時,這孩子那時候十分嬌氣,打個噴嚏都要說自己病了,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躺半天,須得姬皇后千哄萬哄才行。

    當年肅安帝與姬皇后伉儷情深,對長子亦是異常疼愛,饒是如此,他也氣不過,總是板起臉來呵斥長子。

    姬皇后卻笑著,輕聲細語地勸他:“五郎莫心急,阿狼還小呢,且讓我多疼他一下又何妨,等他長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私下里,姬皇后喚肅安帝為“五郎”,美人解語花,盈盈燈下笑,他們之間,曾經有過那么美好的時光。

    然則,往事已亦,不可追思。

    賀成淵對肅安帝也是一板一眼,生疏而冷漠:“是,已無大礙。”

    這個兒子不像肅安帝,無論是長相還是體魄,都十足像了姬家人,肅安帝其實不太相信賀成淵會生什么要緊的病,他看了看賀成淵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孔,都說外甥類舅,那張臉就和當日姬揚霆一般無二。

    肅安帝沒來由地生出一股說不出的煩躁,他本來想對安西的戰況多問兩句,眼下也沒了心思,就揮了揮手:“既如此,下去歇著吧。”

    “是。”

    賀成淵不再言語,沉默地退了出去。

    御書房外,侍奉的太監和侍衛都低下了頭,不敢正視賀成淵,太子殿下兇名愈盛了,便是不言不語,也自有一股凜冽的氣勢,令人怵然。

    只有肅安帝身邊掌案的宋太監跟隨著一路相送,一邊走,一邊弓著腰絮絮叨叨地說話:“太子在外的這段時間,皇上其實十分憂心,日夜不安,太子見了皇上,很應該多敘敘父子之情才是,怎么還是這般疏遠?”

    宋太監是肅安帝身邊的老人,看著賀成淵從小到大,旁人皆敬畏這位太子,只有他能平常視之,偶爾還會自恃身份說上兩句,比如現在。

    賀成淵安靜地聽著,未置可否。

    宋太監看了賀成淵一眼,別有深意地道:“您看看魏王殿下,幾乎三天兩頭入宮向皇上請安,恭順孝悌,這樣的人誰不喜歡呢?就方才他還剛剛離去。皇上聽到太子班師回朝的消息,今天原本興致很好,也不知道怎么了,魏王走了以后就有點龍顏不悅,故而也沒和太子多說上幾句話,往后,太子還是要常來才對。”

    賀成淵目光一動,朝宋太監微微點頭。

    宋太監話已經傳到,當下就留步了。

    賀成淵獨自行走在皇城中,宮殿高樓的檐角勾錯,層層疊疊,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去,只有在頭頂露出一片天空,還是陰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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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醫令屏住呼吸,捻動著細長的銀針。銀針已經深入了賀成淵的頭部,僅留一寸在外,趙醫令的額頭也有些汗。

    東宮的詹事張熹在一旁虎視眈眈,恨不得在趙醫令的身上瞪穿兩個洞。

    良久,趙醫令手一抖,張熹的眼睛一花,還未看清,銀針已經拔了出來。

    賀成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張熹急急問道:“殿下,如何?”

    賀成淵沒有理會張熹,而是對趙醫令道:“有勞趙醫令,且先在東宮暫時一段時日。”

    太子之疾在頭部,瘀血其中,傷及神思,在趙醫令看來不是大事,但若傳揚了出去,以太子素日的名聲,好事之徒免不了非議太子癲狂,東宮自然不欲聲張。

    趙醫令忙不迭地弓腰:“太子客氣,折煞下官了,但憑太子吩咐,只是先要和太子說一聲,這個病不可cao之過急,下官接下去這些日子,會每日為太子施針,少則一月,多則百日,方能有痊愈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