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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妃的演技大賞在線閱讀 - 第80節

第80節

    二人一同沉默。

    “在齊國時,我差一點就抓住他了,可還是讓他跑了。”蘇淮安捏緊的拳頭道:“阿菱,他太了解我了。”

    蘇淮安十二歲之后所學的一切都是澹臺易所教,他想什么,澹臺易都清楚。

    他恨極了這種滋味。

    蘇淮安深吸一口氣,咬牙道:“阿菱,你知道嗎,我料定他眼下就在京城,可我還是找不到他。”

    秦婈把手放在蘇淮安的手上,道:“哥。”

    蘇淮安與她對視。

    秦婈慢慢道:“十五年了,他也老了,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當年都挺過去了,再等等又何妨?”

    蘇淮安看著她,忽然覺得欣慰又悲傷,“你好像真的長大了。”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推開門的一霎,兄妹二人同時起身,仿佛天色突變,風雨欲來。

    蕭聿站在門口,見眼前的倆人又要朝他作禮,一時間心比面容還涼,他沉聲道:“不必多禮。”

    秦婈和蘇淮安齊聲道:“多謝陛下。”

    秦婈這才瞧了一眼窗外,夜幕四合,明月高懸。

    心道了句不好。

    他倆竟然晾了皇帝這么久……

    秦婈忙走到他身邊,小聲道:“臣妾一時忘了時間。”

    蕭聿低頭看著她,“無妨,不急。”

    “待會兒宮門就落鎖了,還是早些回去吧。”秦婈連忙把內侍的帽子扣回到頭上。

    蕭聿道:“那朕改日再帶你出來。”

    秦婈立馬從善如流地點頭,“多謝陛下。”

    蕭聿偏頭看著蘇淮安道:“朕先帶她回去,日后再見吧。”

    蘇淮安躬身作禮道:“臣恭送陛下。”

    蕭聿拉著秦婈的手朝垂花門走去。

    蘇淮安慢慢直起身子,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禁從鼻尖逸出一絲輕笑。

    不論過去多少年,他永遠感覺他家阿菱是被人騙走的。

    秦婈跟著蕭聿上了馬車。

    他倆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一人在左,一個在右,中間空出來的地方起碼還能坐兩個人。

    車馬朝紫禁城緩緩行進。

    京城夜色沉沉,華燈初上,秦婈微微撩起馬車的帷幔,朝身后看去,夜風撫過臉龐,思緒鬢發齊飛。

    她久久都未回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蕭聿默不作聲地乜了她一眼。

    他忽然覺得,她舉手投足間的每一個動作,甚至連飛揚的發絲都像在表達對宮外的不舍。晉王府一花一草都是從前的樣子,院子里她喜歡的桃花都開了,也沒見她回頭多看一眼。

    蕭聿膚色偏白,眉色也不濃,再加之輪廓鋒銳,眉眼不含柔情,生來便帶了幾分薄情,偶一蹙眉,盡顯不耐。

    秦婈回頭時,對上的就是他這個表情。

    秦婈見他面色不好,語氣便柔了幾分,“臣妾今日,是不是耽擱陛下處理公務了?”

    “沒有。”蕭聿從腰間解了令牌給她,輕聲道:“日后你若想出宮,就和從前一樣吧。”

    秦婈推還給他,斟酌三分,語氣也沒太過疏遠客氣,“臣妾想出宮,同陛下說就是了,但這令牌,陛下還是收回去吧。”

    聽她這般語氣,男人的眉宇微展。

    不過皇帝賞的東西自然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他輕聲道:“收著吧。”

    秦婈看著手中的令牌,忽然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道:“臣妾有件事想問陛下。”

    蕭聿道:“你問。”

    “陛下是如何認出臣妾來的?”

    蘇淮安與她從小一起長大,他們方才面對面,不知說了多少往事,比對了多少細節,才讓他放下戒心,怎么到了蕭聿這,他什么都沒問過。

    蕭聿喉結微動,“不是同你說了么,因為秋四月,你買個戲子回家,還嫌不夠明顯?”

    秦婈狐疑地看著他道:“那之前呢?陛下為何懷疑臣妾?臣妾何處惹陛下懷疑了?”

    秦婈自認,不管是飲食習慣、琴棋書畫,還是說話的腔調,都沒有露餡的地方。

    就算有,面對這些匪夷所思之事,他也不該懷疑那般迅速。

    蕭聿拉著她的手,語氣淡淡:“你我夫妻多年,我如何認不出你?”

    秦婈沒再說話。

    回到景仁宮時已是不早了。

    蕭聿想著她今日心里滋味定然是不好受的,晚上也沒回養心殿,便直接留在了景仁宮。

    有些話,總是夜深人靜時才能說出口。

    蕭聿抬手熄了燭火,屋內暗下來的一瞬間,秦婈驀地回頭。

    緊接著,男人guntang的胸膛嚴絲合縫地貼在她的背脊上,他抱著她,唇抵在她耳畔,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秦婈的耳朵都被他鼻息間的熱氣磨癢了,他才開了口,“阿菱。”

    又是一陣沉默。

    秦婈仿佛聽到他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怨我嗎?”蕭聿喉結微動。

    第66章 昭儀(微修)   深得朕心。

    “怨我嗎?”蕭聿喉結微動。

    “臣妾豈敢對陛下心生怨懟。”

    “是不敢,才不怨嗎?”

    秦婈輕聲道:“蘇家當時陷入那般境地,陛下肯保下臣妾,肯留兄長一命,已是念及往日情分,法外施恩,臣妾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若是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和兄長認賊作父,識人不清。”

    蕭聿抓準了她的字眼,低聲問:“往日情分,那你可還念著?”

    秦婈答:“這是圣恩,臣妾自然念著。”

    輕柔柔的一句話,也不知是把人拉近了,還是把人推遠了。

    四周闃寂,呼吸聲變得格外真切。

    蕭聿沉吟許久,落在她腰上的手突然向上滑去,秦婈的背脊隨著他動作僵住。從前情濃時,床笫之事他們是真沒少做,以至于蕭聿一個動作,秦婈便知他要作甚。

    男人低頭去吻她的脖頸,喘_息愈來愈重,小衣同記憶中一樣不堪一擊,轉眼就不知被卷到了何處。

    蕭聿扳正她的身子,傾身壓上去,用掌心桎梏著她的胯,一下又一下地咬磨她的唇。手勁很大,吻的卻輕。

    他每個動作都和從前很像,就是像是刻意為之,手指撫弄的都是她曾經羞到把臉埋在他肩膀的地方,可眼下,秦婈只是將手虛虛地搭在他的背上,連氣都不肯多喘一聲。

    兩人的反應,就好似一個人拼命在找過去的影子,而另一個卻想留在現在。

    這里頭的滋味難以言喻,但心里卻是一清二楚,蕭聿沒法揣著明白裝糊涂。

    他用唇抵著她的唇道:“不想?”

    秦婈偏頭躲了躲,氣若游絲,“改天,行嗎?臣妾今日……”

    還沒等她說完,蕭聿便松開了她,坐起身,一言不發地去了凈室,那抹guntang消失在她腿間。

    秦婈暗暗松了口氣。

    遠遠聽見蕭聿朝外面道:“盛康海,送水進來。”

    “欸,奴才這就來!”這般歡喜的語氣,明明隔著一扇門,卻好似能瞧見盛公公嘴角的弧度。只可惜此送水非彼送水。

    秦婈盯著房梁看了須臾,也坐起身,她從被褥里找出里衣,重新穿好。

    待蕭聿從凈室回來的時,內室燭火重燃,秦婈靜坐在榻邊等他。

    背脊挺的筆直,瞧著恭恭敬敬,可蕭聿瞥了一眼便知,她這是有話要說。

    蕭聿走過去,坐到她身邊,沉聲道:“說罷。”

    秦婈攥了攥放于膝上的手,輕聲道:“臣妾知道,陛下一向不喜后宮干涉前朝之事。”

    蕭聿偏頭看她,似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句話。

    “臣妾能否懇請陛下破回例,今后凡與蘇家、澹臺易有關之事,都告訴臣妾?”秦婈補充道:“父母之仇,臣妾不敢忘。”

    “好,我答應你。”蕭聿轉了轉手上的白玉扳指,道:“這些事,本也沒想瞞著你。”

    秦婈有些意外地回望他,“那……臣妾就先謝過陛下了。”

    四目相視,蕭聿眼中的寒意散了散,兩人面對面躺下,氣氛顯然比方才好了些,闔眼之前,蕭聿低聲道:“朕會還蘇家一個公道的。”

    帝王補過拾遺不比旁人,一言一行,受天下人矚目,蘇家蒙冤,不論背后有多少原因,但只要重審此案,蕭聿少不得要被史官加一筆失察之過。

    秦婈抬眸看他。

    他們似乎都明白彼此所想。

    “隨史官怎么寫罷,朕都習慣了。”蕭聿將她攬入懷中,慢慢道:“朕繼位四年,這四年間,打過一次敗仗,六萬將士因此喪命,而后便是雪災、蝗災、洪災、地動,光是罪己詔,朕便寫了六回。”

    所謂罪己詔,便是皇帝在面對國家遭受天災、朝廷出現危難時自省的文書。就連雨下大了,糧食減產,他都得檢討一下,是否是德行有虧,招了天怒。

    蕭聿默了好半晌,才道,“阿菱,朕也許,真是個運道不大好的皇帝。”

    這淡淡的語氣,莫名有些可憐,秦婈忍不住安慰他道:“陛下心懷天下,勤政愛民,乃是明主。”

    秦婈揉了揉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