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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妃的演技大賞在線閱讀 - 第46節

第46節

    清月道:“奴婢只是覺得這秦婕妤心思太深,有些事不好明著來。”

    提到心思深,薛妃眉宇微提,“讓她進來吧,本宮今日,是有要事同她說。”

    須臾,秦婈緩緩走了進來。

    原本就蒼白憐人的小臉,此刻更顯虛弱。

    薛妃瞇了瞇眼,看著清月道,“愣著作甚,快去拿熱茶來,婕妤快坐吧。”

    秦婈坐下,輕聲道:“多謝娘娘。”

    剛說完話,她便咳了起來。

    “婕妤昨日不還好好的,今兒是怎了?”

    “臣妾是不慎惹了風寒……”秦婈用帕子虛虛地掩住唇,又咳了幾聲,“謝娘娘惦記。”

    裝病是真的,一夜未眠也是真的,故而眼神里的疲態,是半點都不摻假。

    薛妃蹙眉,似在辨別她話中的真偽。

    可這幅模樣,又確實不大像裝出來的、

    薛妃打量著眼前鮮嫩的小臉,不由想起了昨日長歌送來的消息——“陛下親自照顧秦婕妤,一夜未走。”

    說來也是可笑。

    后宮中的女子,向來是千方百計地打探消息,打探陛下昨夜又幸了誰,又叫了幾次水,恨不得仔細到承寵的嬪妃一夜嚶嚀過幾聲。

    可有時候,打探了還不如不打探,就比如現在。

    想著長歌那句話,再去看秦婈纖細的腰肢,薛妃甚至能想象皇上是怎樣將其握在手中的。

    新帝英俊倜儻,才學過人,傾心也是在所難免。

    初入宮時,她也曾私下里打探過新帝喜好,得知他潛龍時常去酒樓看舞娘跳舞,且獨好細腰,她便也學著裹腰纏腹。

    可入宮三年,他何曾柔情待過自己一天?

    薛妃壓著心里的酸,笑道:“我今兒叫秦meimei來,其實是想說說話,沒成想meimei居然病著。”

    秦婈迎上薛妃的目光,又咳了起來,柔聲道:“能陪娘娘說話,是臣妾的福氣。”

    薛妃遞給她一杯熱茶,笑道:“你放松些,總這樣客氣,反倒生疏了。”

    秦婈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薛妃端起茶盞,拂了拂茶葉沫,飲了一口道:“我聽聞你有個哥哥,今年參了武舉?”

    “是。”

    秦婈面上不顯,心里卻“咯噔”一聲。

    大周武選一向是由兵部主管,薛家雖不直接掌管兵部,但現任兵部侍郎賀長之卻是薛瀾怡之父薛泊寧手把手教大的學生。

    薛家若想提拔誰、打壓誰,就好比在竹篾里捉螃蟹,手到擒來。

    她提起此事,定是有備而來。

    薛妃慢聲慢語道,“你不在京城長大,又久居深閨,許多事想必也不清楚,秦meimei自入宮起便與我親近,今日我便與你說兩句心里話。”

    “臣妾恭聽。”

    “這大周的武舉啊,向來比不得科舉,往年能得賞識的,不過就是前三甲罷了,你可知剩下的人都去了哪?”

    秦婈順著他的話說,“臣妾不知。”

    薛妃緩緩道:“沒名次的便不說了,有名次的無非就是塞到兵部,做個九品會同館,給人遞個文書,又或是再配合鴻臚寺接待外邦罷了,若是走運,熬一輩子,興許還能熬成個六品的車駕清吏司,若是不走運,那便難說了。我聽聞秦家兄長文武雙全,如此過一輩子豈不是可惜了?”

    “他叫秦綏之是吧,其實以我與meimei的情分,應當即刻修書一封,送回薛府才是,親meimei覺得呢?”薛妃頓了一下,拉過她的手道:“你放心好了,這與徇私舞弊無關,只是提拔一二。”

    這話聽上去,像是薛妃朝她遞了橄欖枝,可細想想,又何嘗不是一種威脅?

    天底下沒有白掉的餡餅,倘若此刻順了薛瀾怡的意,那她會要什么?

    帝王寵愛奪不去,能奪走的,便只有孩子了。

    她無心與薛瀾怡為敵,卻不允許任何人打蕭韞的主意。

    思及此,秦婈抬手捂住太陽xue,喘息聲越來越急。

    薛妃自顧自道:“陛下喜歡你,你又年輕,往后這子嗣定然不成問題,倘若陛下將大皇子……”

    薛妃的話還沒說話,秦婈整個人便晃悠了一下。

    薛妃蹙眉,隱隱不安,厲聲道:“秦婕妤?”

    此時恰好風過門廊,秦婈從椅上滑跌在地。

    薛妃立即起身,美眸瞪圓,道:“快,即刻喚太醫過來。”

    寧晟否正在太醫院打瞌睡,忽聞秦婕妤在咸福宮昏倒了,整個人彷如醍醐灌頂一般,打了個激靈。

    外面寒風呼嘯,他卻汗流浹背。

    看秦婈的面色和呼吸,完全瞧不出是裝的,薛妃的心此時也在打鼓。

    秦婈是半點都沒懷疑寧晟否的“醫術”。

    昨日被陛下抱在懷里的寵妃,今日忽然暈倒,身體是否有恙,他最是清楚。

    寧晟否清了清嗓子,對薛妃道:“回娘娘話,婕妤玉體欠安,打昨兒起,便一直體熱,這吹了風,怕是惹了風寒。”

    薛妃臉色變得很差。

    她以為用秦綏之相威脅,秦婈定會識趣,萬沒想到這人會直接暈倒在她宮里。

    如今后宮可不是前朝后宮,此事若是傳到皇上和太后耳朵里……

    自己犯的蠢,總得善后才行。

    薛妃連忙對清月道:“去本宮的庫房,挑些上好人參和雪燕送到景陽宮去,都要最好的,還有精炭、手爐,都送去。”

    薛妃又道:“清月,你送秦婕妤回景陽宮,我去慈寧宮請罪。”

    ——

    亥時過后,幾位身著緋色官服的官員才從養心殿走出來。

    殿內靜闃然無聲,香爐焚著沉水香,幽幽不絕如縷。

    蕭聿抬手飲了一杯茶。

    盛公公見皇帝處理完政務,悄悄走上去,道:“陛下。”

    蕭聿捏了捏鼻梁。

    盛公公道:“今日秦婕妤在咸福宮暈倒了,不過眼下已是無事了。”

    蕭聿頓時睜開眼,“什么?”

    “怎么才說?”

    盛公公無奈地躬了躬身。

    怎么才說?

    可這是您三年前立下的規矩啊,但凡養心殿議事,任何事不得通報,后宮一切事務,皆與皇后說。

    實話不敢說,盛公公只能解釋道:“但寧太醫說了,秦婕妤身子已無大礙,稍作歇息便是。”

    “到底怎么回事?,算了,朕還是去景陽宮一趟。”

    盛公公驚了一下,“陛下,可寧太醫說了,秦婕妤那是風寒之癥,萬一過了病氣給……”

    蕭聿恍若未聞,踩著月光,走進景陽宮。

    眼下已是子時,秦婈已經睡著了。

    其實,秦婈閉眼前,還輕輕嗤了一聲。

    這兩日蕭聿又是照顧她,又是陪她下棋,她本來尋思自己暈倒在咸福宮,他能來瞧瞧,可這男人果然還是,半點不曾改變。

    不來,她便安心睡了。

    蕭聿坐在床邊撫著她的眉眼。

    又暈倒了?

    難道招幡真的傷了她?

    此時此刻的蕭聿,根本沒想過眼前人會是裝暈。

    畢竟他眼中的阿菱,便是偶爾有小脾氣,也絕不會騙他。

    這么晚了,她好不容易睡下,蕭聿自然不可能叫她起來問話,便自行盥洗上榻,睡在了她身側,又替她裹了裹被子。

    困意襲來,夢境便也跟著襲來——

    永昌三十七年,四月十五。

    隔日便是楚皇后壽辰。

    晉王府的馬車緩緩停在鎮國公府前。

    蘇菱彎腰下轎,提起裙擺,跑上了臺階,扶鶯在后面道:“王妃慢些!”

    可回家娘總是格外令人愉悅,她怎可能慢些?

    穿過垂花門,蘇菱直奔主院。

    還沒進門,蘇菱就聽到了劍氣聲。

    哦,想必是蘇將軍在練劍。她想。

    她用指腹推開門,探了一個腦袋瓜進去。

    只見蘇景北身著玄色窄袖長袍,在庭中舞劍,劍法鋒利,光芒逼人,蘇菱還沒來記得喊爹,下一瞬,那劍就直奔她而來。

    “什么人!”蘇景北厲聲道。

    蘇菱嚇得整個人蹦起來,她迅速轉了身,欲哭無淚道:“爹,你這做什么呀!我險些就破相了!”

    瞧蘇家兄妹的容貌,便能想象出鎮國公大將軍該是何等的風流倜儻。

    蘇景北回頭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