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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妃的演技大賞在線閱讀 - 第24節

第24節

    自打長歌、靈鵲到了謹蘭苑,竹蘭、竹心就無法近身伺候了。

    竹蘭和竹心心里頭明白,她們秦美人沒寵,論身份地位,是半點不能與咸福宮抗衡。

    她們若是不識相,到最后為難起來的,還是秦美人。

    雖說長歌和靈鵲就是咸福宮薛妃的眼睛,但她們伺候秦美人卻是非常用心,與竹蘭竹心并無不同。

    看著厭煩,卻也說不出來甚。

    這滋味,就好比是一個巴掌,一個甜棗。

    更漏滴答作響,明月懸空。

    秦婈對著銅鏡,單手卸了耳珰,今日也說不清為何,心就是莫名發慌。

    未幾,謹蘭苑內室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長歌抿著唇,呼吸了三下也沒說出話來。

    秦婈撩起眼皮看她,微微一笑,靜等著看這又是哪一出。

    誰料長歌竟恭恭敬敬道:“奴婢給美人重新收拾一下,待會兒陛下過來。”

    這下輪到秦婈說不出話了,她的嘴角立馬放平,蹙著眉道:“什么?你再說一次?”

    長歌以為秦美人這是在敲打她,只能重新重復一次,語氣也跟著放了緩,“奴婢……奴婢給美人重新收拾一下,待會兒陛下過來。”

    秦婈整顆心都跟著僵住。

    長歌和靈鵲心里再也不愿秦美人承寵,也不敢在這事上使手段。

    連忙湊過去,一人給秦婈更衣,一人給秦婈梳妝。

    而坐在象牙圓凳上的秦婈,心卻亂成了一團。

    他來做什么?

    這次的架勢顯然和上回不同,難不成……他真要幸她?

    雖說此番入宮,這些事她早就想通了。

    畢竟,那人在這事上待她,除了偶爾鬧的厲害,就……還算特貼,可正妻和妾,終有不同。

    四月可是說了,這男人經歷的女子一旦多了,立馬就不同了。

    她是有了韞兒之后,他才納的三妃。

    偶爾來坤寧宮,他倆也不過是同榻異夢。

    不對不對,全亂了,全亂了。

    他那人做事一向有目的,且他的目的,又一向無關風月。

    絕無可能是一時興起。

    就像他當初娶自己是為了蘇家的權、蘇家的兵一樣。

    他今夜來謹蘭苑,究竟是為何?

    秦婈手握犀角八寶梳子,攥的牢牢的。

    他若是幸了自己,一旦有孕,他絕無可能再把蕭韞給她。

    他到底是……

    正思忖著,就聽外面小太監齊聲道:“陛下圣安。”

    人來了。

    秦婈連忙走出去道,福禮,道:“臣妾給陛下請安。”

    蕭聿道:“免禮。”

    說罷,他身后手捧提爐、燈籠的一列人迅速躬身退下。

    盛公公守門,長歌和靈鵲自然也得退下。

    內室很快只剩他們二人。

    殿內寂靜無聲,就連微弱的呼吸聲仿佛都聽得見。

    秦婈行至他身畔,深呼一口氣,然后柔聲道:“臣妾替陛下更衣。”

    這句話,她對他,不知說了多少次。

    但又好似,都不太一樣。

    “那……我給殿下更衣。”

    “蕭聿,你自己弄。”

    “妾身給三郎更衣。”

    “臣妾給陛下更衣。”

    秦婈朝他伸手,指腹剛要觸及玉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額上響起,“朕自己來。”

    他把玉帶擱到酸枝木嵌石面圓桌上,褪去玄色的龍紋錦袍,坐到榻上。

    燭火搖曳不熄,秦婈垂眸站在他身側。

    并沒看見男人膝上泛著青筋的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沉著嗓音對她道:“歇了吧。”

    秦婈道:“是。”

    在這后宮里能否立得住腳,知趣識趣遠比自作聰明重要。

    放下層層幔帳后,她在他身側躺下。

    那狂跳不止的心,也逐漸歸于平靜。

    闔眼前,秦婈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蕭三郎,重來一世,我與你,就再做一次君臣吧。

    曉月墜,宿云披,銀燭錦屏幃。

    鎮國公府、晉王府,坤寧宮,往日之種種,仿佛都在光與影中流逝、又再次翻轉。

    他們一同入夢。

    永昌三十六年,春。

    那一年,她十七歲,待字閨中。

    第19章 同榻一夢

    永昌三十六年,春。

    一道賜婚圣旨砸在鎮國公府。

    蘇菱坐在榻上,吸了吸鼻子,眼眶都紅了,愣是沒哭。

    扶鶯道:“姑娘,想哭就哭吧。”

    “爹說了必須嫁,我哭有什么用。”蘇菱暗暗用力,手中的牙絲編織嵌染鳥宮扇眼瞧著變了形。

    “叩、叩。”兩下敲門聲。

    蘇菱回頭,只見某個男人帶著一絲討好的笑意,出現在她門口。

    這人是她哥,才滿京城的蘇淮安。

    “阿菱。”

    蘇淮安身著月白色長裾,手里拿了把折扇,端的是姿容清雋、玉樹臨風。要是不說人話,還以為是哪塊羊脂白玉成了精,被神仙雕成了絕代風華的人形。

    蘇菱狠狠瞪他,前兩天她在府里賣慘,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結果他蘇淮安竟躲事躲到大理寺不回家,今天人模人樣是要做甚?

    誰家有這種哥哥?

    蘇淮安自顧自走進來,沖扶鶯擺了擺手道:“你出去吧,我同她說。”

    扶鶯如蒙大赦,立即退下。

    蘇菱用鼻音哼了一聲,“蘇少卿不忙了?用功夫理我了?還記得家里有個meimei?”

    蘇淮安坐到她身邊,道:“阿菱,前兩天我真是忙,好幾個案子等著我去辦,今日不用上值,不是立馬來了?”

    蘇菱道:“你就是故意的。”

    蘇淮安往邊上一靠,輕聲道:“晉王儀表堂堂、風度翩翩,論樣貌、京城誰能比不是上?多少名門貴女想嫁給他,怎么偏偏到你這兒,晉王府好像成了火坑呢?”

    蘇菱深吸一口氣,道:“是你跟我說,將來嫁人要看品性,萬不可被皮囊惑了心,這怎么說變就變了?”

    蘇淮安道:“那論武藝、論才能,晉王亦是不凡。”

    蘇菱低頭看鞋尖,不再看他。

    蘇淮安倏然道:“得,這樣,咱不嫁了,哥帶你出京城?”

    蘇菱聽著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跺了他一腳。

    可一抬眼,竟發現蘇淮安的眼里,多了幾分認真,好似方才那話,不是玩笑。

    她心里咯噔一聲。

    “阿菱,跟哥說實話,真那么不想嫁?”

    流云遮陽,屋里忽然暗了幾分。

    蘇菱同他四目相視,一字一句道:“是不是我嫁了他,以后鎮國公府便算是站了隊,一旦站了隊,你和爹,就都得聽他的?”

    蘇淮安提唇笑了一下,道:“阿菱,京中無人能真正獨善其身,更遑論是兵權在握的鎮國公府,這天下遲早要變,倘若他待你好,我蘇景明自愿效忠于他。”

    蘇菱沉默半晌,長呼了一口氣。

    她忽然抬頭看蘇淮安,伸手,十分老練地拆了蘇淮安頭上的玉冠,并奪走了他手上的折扇。

    這是蘇大姑娘要出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