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說，九尾妖狐的血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當(dāng)然，不僅僅是九尾妖狐的血液，《山海經(jīng)》當(dāng)中記載的許多異獸血液，都有很獨(dú)特的功能。

    我問師叔，那也就是說《山海經(jīng)》中記載的奇聞異事都是真實(shí)存在的？

    師叔的回答依舊含糊其辭，“九兒，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爺爺不帶你去京城，就是考慮到你根基尚淺，很多事情無法應(yīng)付。

    你為人剛正不阿，但凡碰見不平之事總愛多管閑事，知道太多總會吃虧的。不過，你總歸是要繼承你爺爺?shù)囊吕彛谈敢菜闶莻€契機(jī)，你好好查查吧。”

    “那唐驚鴻怎么辦？她不是九尾妖狐嗎？”

    師叔搖搖頭，“未必就真的是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師叔走了。”

    師叔總是這樣，其他事情總會跟我解釋的很清楚，可是一旦牽扯到怪力亂神的事情，說的話云里霧里的，讓人聽不明白。

    師叔離開后，牛猛拿起煙袋鍋抽起悶煙。

    “九哥，唐姑娘不會真的是九尾妖狐？要是這樣的話，那些吸人陽氣的傳聞你可得上心啊，女妖怪不都是這樣的嗎？靠吸食人的陽氣來維持自己的相貌。怪不得她長的比天仙都好看。”

    “去去去，子虛烏有的事兒，唐姑娘要是真有惡意，干嗎還幫我治傷？猛子，你信這個世界上有妖怪嗎？”

    “信啊，干嗎不信？師叔不是說了，對于螞蟻來說，咱們?nèi)司褪茄郑矣X得挺有道理，說不定真有神仙住在太陽上呢。”

    我心里面其實(shí)挺郁悶的，倒不是說不信怪力亂神這些事情。

    而是爺爺從小就教導(dǎo)我，想要了解一件事，必須一探究竟。如果唐驚鴻真的是九尾妖狐，那么她從哪兒來？九尾妖狐既然存在，說明《山海經(jīng)》中記載的事跡便是真的。

    那么這個地方在哪兒？遠(yuǎn)在大海的另一邊嗎？

    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讓我很頭疼，疑惑還未解開，便又產(chǎn)生更大的疑惑。

    程府命案的背后似乎牽扯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死了這么多人，府尹大人無動于衷。說是錦衣衛(wèi)接管，除了程府大門上貼的封條之外，我也沒聽說有錦衣衛(wèi)的人過來。

    師叔剛剛說的六扇門四大妖捕也姍姍來遲，發(fā)生這種事不是應(yīng)該早就到了嗎？為何現(xiàn)在才過來？

    總之，所有的一切都透露著不對勁。

    我尋思了一會兒，喊上牛猛跟我一塊去找府尹大人。現(xiàn)在整個金陵城，恐怕只有他知道程府命案的詳細(xì)情況了。

    至于唐驚鴻是不是九尾妖狐，晚上等她回來了，一問便知。

    反正那個溫柔可人的唐驚鴻單純幼稚好騙，從她嘴里套話出來并非什么難事。

    出門前，我拿了兩幅唐朝的字畫，準(zhǔn)備送給府尹大人。想要問些事情，只能投其所好。盡管我為府尹大人的夫人接過生，可一碼歸一碼，官場上的事，還得按照官場的規(guī)矩來。

    用南衙的話說就是，現(xiàn)在魏忠賢干涉朝政，想當(dāng)青天大老爺?shù)模^對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路上官府又開始戒嚴(yán)，官兵們整整齊齊站在街道兩旁，專門清了一條道出來。

    聽說是為了迎接六扇門四大妖捕的到來。

    牛猛在旁邊埋怨，“九哥，這六扇門四大妖捕什么來頭？南衙哥以前來金陵的時候也沒見這么大陣仗啊。”

    “我也不清楚，以前聽南衙提過一嘴，跟錦衣衛(wèi)探靈司一塊成立的一個機(jī)構(gòu)。估計府尹大人今天還得親自迎接他們呢，走吧，剛好見識見識這六扇門四大妖捕。”

    牛猛撇撇嘴不再說話。

    我們倆快走到知府縣衙時，后面?zhèn)鱽硪魂囻R蹄聲。

    “朝廷辦案，閑人退避，讓開，讓開！媽的找死是不是！”

    此時，我面前的街道中間忽然飄下來一只竹蜻蜓。一名小姑娘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估計是因?yàn)閭€頭太小，把守的官兵并沒有注意到她。

    小姑娘蹲下身子去撿竹蜻蜓，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疾奔而來的馬匹。

    我把手里的字畫遞給牛猛，連忙跳了出去。

    就在我抱起小姑娘的同時，騎馬的官兵已經(jīng)沖了過來。

    只見他勒馬收韁，棗紅色的駿馬長嘶一聲，揚(yáng)起前蹄。

    我來不及多想，一掌打在馬胸前。

    周圍一陣驚呼，這匹馬應(yīng)聲倒地，慘叫兩聲，口吐鮮血，便不再動彈，估計是死了。

    馬上的官兵在馬匹倒地的時候，從馬上跳了下來，抽出腰間的皮鞭，對我怒吼，“媽的，敢攔朝廷的去路，不想活命了！”

    與此同時，后面騎馬的人紛紛勒馬。

    這群人穿著六扇門的衣服，有七八名，不過看起來只有一個是頭領(lǐng)。

    是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相貌端正，氣宇不凡，腰上掛著金色腰牌，腰牌上刻著一個“妖”字。

    想來應(yīng)該是六扇門四大妖捕之一。

    我沒有搭理那名怒吼的官兵，將小姑娘送到人群。

    牛猛也擠了出來，“九哥，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事，走吧。”

    牛猛回頭瞅了官兵一眼，朝地上吐了口痰，“呸，我當(dāng)六扇門是什么呢，原來也是草菅人命的爛鳥！”

    “牛猛，走。”我不想多生事端。

    雖然大名鼎鼎的錦衣衛(wèi)探靈司指揮使是我兄長，可做人應(yīng)該低調(diào)一些嘛。

    我們倆準(zhǔn)備走時，后面有人喊道，“好漢留步。”

    我回過頭見那名頭領(lǐng)已經(jīng)從馬上下來，他走到我面前行了拱手禮，“好漢好掌力，在下六扇門四大妖捕，馮笑癡，敢問好漢尊姓大名。”

    說實(shí)話我挺討厭這個馮笑癡的，滿臉的世故樣。

    “姓南，單名一個九。”我回他。

    馮笑癡眉毛一挑，“南衙的弟弟？怪不得。”

    “馮大人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南公子，今日之事，實(shí)屬我們六扇門魯莽，考慮不周，還望南公子不要見怪。”

    “我一個平頭百姓，哪敢怪罪六扇門的捕頭啊。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南公子慢走。”

    馮笑癡沒有再留我，牛猛問我，“九哥，感覺這人不壞啊。”

    “猛子，懂相術(shù)嗎？”

    牛猛搖搖頭。

    “此人印堂狹窄，眉眼太近，乃大jian大惡之相。估計又是個冠冕堂皇的衣冠敗類。”

    “還是九哥讀書多，說起話來都是一個詞一個詞的。”

    相術(shù)我也是跟著爺爺學(xué)的，雖然看面相這種事，有時候會有差錯，不過大部分情況都是準(zhǔn)的。相術(shù)跟算命都挺玄乎，信不信，全看自己。

    路上我跟牛猛討論了馮笑癡這個名字，覺得應(yīng)該是假名字，或者說藝名什么的，就跟怡紅院女子大部分都不會用自己真名一樣。

    大多數(shù)怡紅院女子出身貧苦，沒讀過書，往往都叫什么，小紅、小翠、春梅、杏桃什么的。

    進(jìn)了怡紅院以后，經(jīng)過培訓(xùn)，便會重新取個名字。

    像六扇門妖捕這種也是從事秘密活動的人，自然不會用真名字。

    來到知府縣衙，稟明來意，府尹大人便宣見了我。不過沒讓牛猛進(jìn)去，我也能理解，誰讓我有個位高權(quán)重的爺爺和哥哥呢。

    府尹大人姓李，單名一個興。雖說不是什么特別清廉的官員，但也不至于做那些魚rou百姓的事情。

    在作為陪都的金陵城，能夠堅守自己的底線，實(shí)屬不易。

    李大人也沒問我來意，說剛好今天六扇門四大妖捕過來，帶我一塊認(rèn)識認(rèn)識。

    他給我看了朝廷的文書，上面寫著四個名字。

    馮笑癡，姚嘲媚，畢譏妄，沙恨良。

    這四個名字挺怪的，不過也挺有意思。姓氏和名字的最后一個字連起來，分別是，逢妖必殺，魑魅魍魎。

    我跟李大人開玩笑，說“李大人，這四個人的名字挺有意思的，跟妖怪一樣。”

    李大人神情忽然變的很緊張，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尷尬的笑笑，“九公子說笑了，哪有人是妖怪的。”

    我覺得李大人怪怪的，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便決定再試探試探他。

    “李大人，一直以來我都沒問過您關(guān)于程府命案的事情，這件案子太過于蹊蹺，李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問完，發(fā)現(xiàn)李大人的眼神變的有些驚恐，輕輕嘆了口氣，“九公子，實(shí)不相瞞，這件案子已經(jīng)不歸應(yīng)天府管了。明日我便告老還鄉(xiāng)，朝廷會派新的府尹大人過來。在此之前，應(yīng)天府所有事務(wù)都由六扇門接手。九公子若是有什么疑問，還是問他們吧。”

    我還想再問些什么，官兵進(jìn)來通報，“大人，六扇門的人到了。”

    李大人便連忙領(lǐng)著我出門迎接。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來的并不是四個人，而是一個人。

    是個姑娘，穿一身黑裙，臉上還蒙著黑紗，身材窈窕。腰間同樣掛著刻有“妖”字的腰牌。

    她懷中抱著一只黑色的貓，值得一提的是，這是黑貓的眼睛是紅色的。

    只見姑娘松開雙手，那只黑貓便靈巧的跳到她肩頭，蹲在那里，直勾勾的盯著我。

    姑娘則拿出圣旨，舉過頭頂，“奉朝廷命令，特來接管應(yīng)天府。”

    李大人連忙下跪，“微臣李興領(lǐng)旨，謝主隆恩。”

    其實(shí)這圣旨是不是皇上寫的都難說，現(xiàn)在魏忠賢一手遮天，假傳圣旨對他來說早已經(jīng)成了家常便飯。

    接下來，李大人交了官印和官服，收拾好東西，急匆匆搬走了。原來在我來之前，李大人就已經(jīng)做好了要離開的準(zhǔn)備。

    我和這名姑娘在正堂坐著，她很耐心的在lu貓，我就安靜的看她lu貓。

    一直到李大人離開，姑娘才開口說話，“九公子身上好大一股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