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卡?!?/br> “……卡。” “卡!” 跟蕭靳的對手戲,景秋實連吃了三個ng,只因那句“加油?!眲e說入戲了,看都不敢看蕭靳一眼。 天地良心,他就是為了找回場子順嘴胡咧咧一句,不走心不過大腦,純粹為了爽。 蕭靳一句加油,直接將洋洋得意的景秋實打回了苞米地。 前腳說放手,后腳又說搞到手。 臉腫了。 王導的臉黑成包公,“演戲不看對方,亂看什么呢!” 被教訓的景秋實連忙道歉,“不好意思王導,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緊張了。” “有什么可緊張的,蕭靳又不吃人。你倆再對對戲找找感覺,一會接著拍?!?/br> 王導一聲令下,景秋實只能硬著頭皮跟蕭靳對戲。 “蕭前輩,我剛剛說那句話是為了氣林子希,你別當真?!本扒飳嵏砂桶偷慕忉尅?/br> 蕭靳淡淡“嗯”了一聲,“對戲吧。” 該說的話說了,景秋實終于不再尷尬,再拍時很容易就過了。 快到中午時,劇組忽然出現一個陌生男人,看樣子似乎在尋找什么。 劇務看到后立刻把他當成喬裝打扮的記者,大聲呵斥,“干什么的?!” 陌生男人嚇的一哆嗦,磕巴道:“我……我找景秋實,我是他的助理?!?/br> 景秋實正在聽王導說戲,余光見劇務走了過來,身后跟著一個男人,一時間想不清緣由。 “怎么了?”王導問。 劇務:“找秋實的,說是他的助理?!?/br> 景秋實恍然大悟。原來是接他的人到了。沒讓對方開口,他疑惑地“嗯?”了一聲,“公司沒給我配助理,你認錯人了吧?” “沒認錯沒認錯?!睂Ψ綌[擺手,“是范哥安排我來的,我叫白烽,以后就是您的助理了?!?/br> “范哥讓你來,是有什么事交代嗎?”景秋實裝不知道活動的事,把話推給他。 范棟派過來的人,敵友未知,不用太客氣。 白烽也不蠢,知道景秋實在裝糊涂,秉著兩方都不得罪的原則,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景秋實沉默片刻,“必須去嗎?劇組最近拍攝很緊,公司藝人那么多,可以換別人的。” 雖然他現在很缺錢,但短期利益和長遠利益他還能分得清。而且只要撐到殺青他就有錢了。 劇組盒飯挺好吃的。 “這我也做不了主,您還是親自跟范哥說吧。”白烽將自己的手機掏出來。 景秋實看了看他,心道也是個人精。 藝人在多數情況下是不能違抗公司安排的。一是合同條款,二是不能得罪公司,自斷前程。 而大部分公司也能做到跟藝人互利共生,實現良性循環。 不過凡事有例外。 比如景秋實。 他一定會跟向陽傳媒解約,哪怕鬧上法庭。 但不是現在。 他現在名聲臭,沒作品,沒實力,撕破臉的后果他承擔不起。 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 至少得等他稍微洗白一點。不然到最后只會落下一個過河拆橋、白眼狼的名聲。 “我跟他說?!本驮诰扒飳嵥伎既绾伟堰@件事對付過去時,王導突然插話進來。 景秋實一陣錯愕,隨后撥通了范棟的電話。 接通后,范棟不耐煩的聲音順著手機傳了出來,“趕緊請假,我沒時間跟你廢話!” “范棟先生,我是王之堯 ”王導不疾不徐地開口。 王導入行多年,人脈和資歷都不是范棟能匹敵的。 對方立刻蔫了。 換上禮貌客氣的態度,“王導好,我以為是自家藝人景秋實呢,語氣沖了點,您別往心里去?!?/br> 王導只當聽不出他的玄外音,“當然不會。我還得感謝您呢,慧眼識珠,找到一個演技天分如此高的藝人,給我省了不少內存?!?/br> 景秋實沒想到王導會夸自己,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 想當初他也被罵的狗血淋頭過。 哪有什么天分,努力而已。 “……”范棟明顯愣了一下,“哪里哪里,都是王導教的好,勞您費心了。” 兩人嘮了足足有三分鐘,誰都沒提請假的事。這邊剛愉快地掛掉電話,白烽的手機就響了,他趕緊跑到遠處去接。 劇務把白烽帶到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周圍只有景秋實跟王導。 “謝謝王導?!本扒飳嵾B忙道謝。 有了王導出面,范棟一定不會再逼著他請假。 “范棟不適合你,有機會趁早換?!?/br> 王導惜才,既看中了景秋實的表演天分,又滿意他對演戲的熱愛與癡迷。見他也是個知好歹的人,所以多說了一句。 范棟造星的路子太過功利化,為了熱度無所不用其極,景秋實現在的處境跟他不無關系。 相處不過幾天,對方能這樣跟你說掏心窩子的話,景秋實心里一暖,連連點頭,“我知道,謝謝王導。” 王導滿意“嗯”了聲,“戲先不講了,吃飯去?!?/br> 景秋實正排隊領盒飯,白烽急慌慌地跑過來,“景哥你去歇著,我來?!?/br> “你不回去?” “我真是您的助理,以后就跟著您了?!卑追檎J真道。 “別您您的叫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本扒飳嵟呐乃募绨颍靶量嗔??!?/br> 坐在一旁的折疊椅上休息,景秋實從包里掏出水杯喝了口水,翻開腿上的劇本繼續看。白烽把盒飯給他拿過來后,他就邊吃邊看。 角色無大小,只要用心演,一樣可以出彩。 當初就是靠著一個配角嶄露頭角的景秋實對這個道理深信不疑。 無非就是從頭開始,沒什么大不了的。 曲衡的高光時刻就是替太子赴死之時。從決心頂罪替死,到制作各種“證據”,再到城門上的永別,都體現了曲衡的忠心。 曲衡既感謝太子對他的信任和重用,又相信太子是可以治理天下的明主。他選擇赴死,既是士為知己者死,又體現了他的政治選擇。 這是個很豐滿立體的人物。 景秋實有空就琢磨這里該怎么演,研究曲衡前后心里的細微差別,整個人都快魔怔了。 這個角色對他很重要,他必須演好。 “景哥,”白烽忍不住提醒,“鼻子粘上米飯了。” 景秋實抬起頭,一臉茫然,“什么?” 白烽點了點自己的鼻尖,“米飯粒。” 景秋實連忙抬手扒拉一下鼻子,一粒米飯里掉在了褲子上。景秋實尷尬一笑,“謝謝?!?/br> 白烽笑著搖了下頭。 來之前,他都做好當受氣包的準備了,沒想到對方還挺好相處。至少脾氣大、架子大是沒看出來。 “你今天多大?之前是跟著誰的?”景秋實合上劇本,開始跟白烽閑聊起來。 白烽如實告知,“24。我來公司還沒有一個月,景哥是我第一個跟的藝人?!?/br> “那范哥跟你說工資的事沒有?” “我跟公司簽的合同,公司發工資。”白烽明白景秋實想問什么,“而且我現在還沒過試用期?!?/br> 聽到公司發工資這句話,景秋實心里松了口氣。他現在太窮了,助理工資對他來說是一筆巨款! 景秋實現在省吃儉用,早上有酒店免費提供的早餐,午飯跟晚飯吃劇組盒飯,根本沒有什么花銷。只要不天降橫禍,肯定能撐到殺青那天。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晚上收工后,景秋實回到酒店開始洗澡,出來發現手機上有未讀消息。 ——親愛的,房租明天到期哦。 房東用最溫柔委婉的文字陳述著最殘忍的事實——某人該交房租了。 押一付三,一次性要交三個月的房租。共計6000元。 這,又是一筆巨款。 他白天剛視金錢日糞土,義正言辭地拒絕撈錢,晚上就被錢打臉了。 景秋實把錢包的里銀行卡掏出來,一共三張卡,全是儲蓄卡,一張信用卡也沒有。 這怎么可能呢?! 景秋實看著手中薄薄的卡片,開始懷疑人生。 網貸堅決不能碰,現在申請信用卡的話……景秋實評估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經濟狀況。 難。 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景秋實現在是徹底被難住了。 為今之計只能找人借了。 這個時候,景秋實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名字竟然是,蕭靳。 景秋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認真思考一下,目前能求助的只有他。 明天吧。 明天去了片場找個機會跟他開口。 活到現在從來沒為錢發過愁的景秋實第一次體會到了缺錢的滋味。 可惜第二天沒有蕭靳的戲。 景秋實又恰好拍夜戲,吊著威亞飛檐走壁了一個晚上,回到酒店已經夜間十一點了。 房租還沒交。 景秋實只能按下蕭靳房間的門鈴,準備了一天的話飛速在腦子里閃過。 一分鐘后,房間門從里面打開。一身睡衣的蕭靳站在門口,頭發有些冷亂,明顯已經睡下了。 “抱歉蕭前輩,這么晚了還來打擾您。”景秋實歉意道。 “沒事?!笔捊辉谝獾?,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景秋實的表情——焦急又掙扎。 有事相求,卻開不了口。 蕭靳便主動問:“有事?” 景秋實抿了抿嘴巴,“蕭前輩,我想問你借點錢?!?/br> “多少?” “6000。” 那一瞬間,景秋實清楚地看到了蕭靳眼里涌上的驚訝。 這是,嫌多了? ※※※※※※※※※※※※※※※※※※※※ 蕭靳: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