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要上醫院，不去不行，并且馬上就去。”一聽她的口氣就知道，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不對，一腔怒火出口來。

    “老婆，到底為什么要上醫院啊？”

    我已經清醒的差不多了，看到江東西確實沒蓋被子，我趕緊給她蓋上，我記得咱倆睡覺前，我因為懶，沒把她放到她的小床里好好把被子給蓋好，就隨便讓她睡到我的被窩里了，可能她自己滾出去了。

    至于窗戶？我回到臥室時，真是太困了，確實沒注意，怪不得我在睡夢中都感覺到，好像有細刀刮在我的臉上似的，原來是外邊刮進來的寒風，然后，我都這樣了，那江東西呢？

    “老婆我錯了！”我立刻渾身皮子發緊，意識到，我干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蠢事。

    我看到她開始打開衣柜，一邊去拿江東西的大棉衣，一邊說，“我們必須去醫院做個dna親子鑒定。”

    我，“……”。

    “老婆做那玩意兒干嘛？”

    “因為我覺得江東西根本就不是你親生的孩子。”她的語氣明顯有點急火攻心。

    “呵呵！”我露出一臉驚悚的姨母笑，“老婆你說什么呢，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可能的！”她一臉肯定的神情。

    “老婆……”我都不敢說什么了，只能用著三分撒嬌，七分愧疚的語氣喊她，希望她能消消氣，放我一馬。

    她一把把江東西的棉衣甩在了床上，這動作彰顯著，怒火正式爆發，聲音也高了八度，“如果她是你親生的孩子，你為什么會對她這樣，水不給喝，飯不給吃，睡覺都不給蓋被子，我絕對相信，她肯定不是你的孩子。”

    “老婆，江東西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一看就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根本就不用驗，差不了事！”

    關于這一點，曾經姜西很不服氣，為什么她那么辛苦生了個孩子，跟她一丁點長得像的地方都沒有，這曾經岳母的說法，伴隨著江東西越大越得到了驗證，江東西的百天照跟我小時候的百天照，看起來就跟一個人似的。

    我曾經感慨，生命的延續真的很奇妙，所以，rou眼就能驗出來的啦，還抽什么血啊！

    姜西依然很氣憤地說，“長得像說不定只是巧合！”

    這巧合程度都達到百分之一百了？

    “她應該是隔壁老王的孩子。”她語氣非常堅定。

    “老婆，你不要亂說！”

    “不不不，我沒有亂說，我敢肯定她就是隔壁老王的孩子。”

    “隔壁大哥姓趙！”

    “那就是老趙的孩子！”語氣更加鏗鏘有力了。

    我，“……”。

    誰能了解我的心啊！就好像是我老婆在盛怒之下，給我買了頂綠帽子，我不想戴，她往我頭上硬套。

    “老婆……”。

    我想撒個嬌，求原諒，伸手抱住她，還沒等碰到她的身體，她一把將我推開，怒火依然燒得很旺，“離我遠點！”

    我，“……”。

    “江東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你是不是覺得因為我愛你，你就有點膨脹了，你就以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你已經超越江東西了？告訴你，跟江東西比，你連屁都不是！”

    “沒有，我哪敢跟她比啊！”

    江東西在我和姜西的心目中，那一定是比我們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人。所以，跟江東西比，我是個屁，我也知足了，屁也是有點影響力的。

    “老婆，我連中午飯都沒吃上。”我裝可憐。

    “你去吃屎吧！”憤怒三級吼。

    “老婆……”

    “去吃屎！”憤怒五級吼。

    “老……”

    “立刻去吃屎！”憤怒八級大地震。

    “老婆你已經瘋了嗎？”

    “我已經瘋魔了，你不吃屎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恨！”盛怒之下必有怒吼。

    “好吧！我去吃屎了。”

    我蔫蔫地說了一句，轉身開門出去了，心想著，我先離她這個煤氣罐遠點，免得一不小心被我給氣炸了，挨崩的還是我，等她消氣了再求原諒吧。

    咳！肚子好餓，可是把老婆弄得這么不開心，江東西還有可能會生病，我心里沒有怪她發火的感覺，只有無盡的愧疚。

    現在我必須承認，當初笑班長笑早了，在帶孩子和做家務方面，我的智商沒比班長高多少。

    雖然被罵了，雖然餓著肚子，但依然很困，天崩地裂也阻止不了我黏糊糊只想睡覺的心。

    正當我轉身想去別的房間關門睡覺，打算等睡飽了，有精神了再哄老婆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家外房門竟然沒關死，應該是我跟江東西回來的時候沒關上，姜西也沒注意。

    我走過去想把門關上，然后從門縫看到一個趴在我家門外的一臉猥瑣的……

    我打開門，無語地看著他，“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哪個變態趴我家門縫呢。”

    周強笑嘻嘻地站在門口說，“你就當我是變態好了。”

    我瞪了他一眼，“進來吧！”

    他昨天說了今天要來的，我打算晚上請他吃飯。

    可他突然微笑著說，“我就不進來了，免得耽誤你吃屎！”

    我，“……”。

    “找抽呢吧你！我今天心情不好，告訴你別惹我。”我冷下臉。

    “哈哈哈！”周強笑著說，“你心情不好，我心情很好的。”

    “你好個屁，趕緊進來我關門，天氣這么冷。”

    “我真不進來了。”周強搖頭說。

    我想他可能是覺得我跟姜西吵架了，他還來打擾我們有些尷尬，便對他說，“不進來你不白跑一趟了嗎？進來吧，沒事！”

    周強說，“不白跑，原本我就是想來你家找點安慰的，哈哈哈哈，原來你家姜西姐已經變成暴躁姐了，這樣看來，雖然我被我老婆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但我還是覺得我比你幸福，還是我老婆最好，‘我’老婆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老婆，嗯，我現在心理平衡并安慰多了，所以，這一趟真的不白來啊，謝謝啦啊，真不耽誤你去吃屎了，我走了啊！”

    他說完還真就興高采烈地走了？

    我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因為心情好而一晃三搖地背影，小聲罵了一句“智障！”

    回到屋里我真的又去睡覺了，好困！

    一睜眼，天已經大黑了，我看到江東西推門進來了。

    她胖乎乎的小臉，看起來像個糯米團子，然后來到我身邊，靠到我的身上，嬌滴滴地說，“爸爸你醒了啊？”

    “嗯！”我答應一聲，一伸手，把江東西摟到了懷里，有女萬事足，即便被老婆罵了，也會因為女兒的可愛，而融化掉那份郁悶。

    只是江東西的下一句話，味道有點變。

    “mama讓我來叫你去吃屎，呵呵呵呵呵呵……”

    小孩子覺得自己說了一句特別新鮮的話，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自己樂的不要不要的。

    看著她的笑容，我就覺得她說什么都好，我一低頭，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

    她假裝嫌棄地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口水說，“剛才你睡熟的時候，mama不讓我來打擾你，她說你也很辛苦，讓我等你睡醒了再來叫你去吃屎，呵呵呵呵呵……”。

    我的心突然一暖，眼圈濕了。

    果然，我老婆還是我老婆，生氣了，發泄出來就好了，不會一直不原諒我的。

    我和江東西走出臥室的時候，江東西拉著我的小手問，“爸爸，我們今天晚上真的要吃屎嗎？哈哈哈哈哈……”。

    這還沒完沒了的是吧？

    我斜眼看向江東西說，“你覺得呢？”

    江東西又“咯咯咯”笑了半天說，“我覺得還是不要了吧，聽起來好惡心哦！哈哈哈哈！”

    “ok，聽你的！”我希望這個關于那啥的話題能到此打住。

    姜西mama去世之后，我們就把小房間做了餐廳，當我和江東西來到餐廳的時候，姜西把豐盛的晚餐已經做好，江東西爬上了自己的專用高椅子，我一邊坐下，一邊觀察著姜西的臉色，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完全消氣了？

    當姜西也坐下來的時候，她垂著眸沒有說話。

    我沒話找話般試探性地說，“以后不要跟江東西說不正經的話，小孩子不懂，特別喜歡學。”

    姜西低頭吃飯，沒有看我，卻開了口，“我什么時候教她了？是她自己聽到我們吵架了，可能被我們吵醒了，還在那裝睡，剛才她說的那些話，也不是我教的，她自己跟你說的……”。

    我扭頭看向江東西，“真的嗎寶貝兒？”

    “呵呵呵！”江東西笑得停下來，這樣看來姜西說的是真的了。

    我一把將江東西抱到懷里，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寶貝兒好聰明哦！”

    “呵呵呵呵！”被夸獎了，江東西就笑得更開懷了。

    我看到姜西瞪了我們爺倆一眼，而后說，“你還夸她？都是浮精明，幼兒園里跟她一樣大的小朋友，人家都能背幾十首古詩了，她連十首都背不出來，前幾天能背五首了，結果最近再叫她背，她特別坦然地說，忘了……真是笨死了！”

    我剛想說話，結果一旁的江東西先不干了，她看著她mama，小臉上露出委屈，撅著小嘴說，“你怎么能說我笨呢？你一直寫撲街小說我都沒說你笨呢。”

    姜西，“……”。斜眼瞪著江東西，看來是戳肺管子上了，恐怕被噎得夠嗆。

    我低頭默默吃飯不講話，深怕母女倆的刀光劍影連累到我。

    不過姜西就是姜西，她突然笑的一臉溫柔地對江東西說，“寶貝兒，mama雖然平時總被你爸爸說是撲街，但，其實mama賺得錢并不少，mama每個月最少賺六百元，你知道六百元是多少嗎？”

    江東西眨了眨眼睛，一臉謹慎地看了看她mama，而后誠實地搖了搖頭。

    姜西馬上笑得更溫柔了，說，“六百元能買好多好多的冰淇淋，這一整個房間都放不下呢！”

    好無恥！欺負江東西不知道六百元是多少。

    江東西果然還是好騙的，馬上就露出一臉崇拜，“哇，那么多冰淇淋啊，我最喜歡吃冰淇淋了，mama好厲害啊！”

    姜西得意地搖頭晃腦了一下。

    好不要臉！我心里想，但這話絕對不敢說出來。

    晚飯后，江東西又早早去睡覺了，只是今天她說，“她想嘗試自己睡一個房間，因為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自己睡一個房間了。”

    這事兒我肯定是全力支持的，好處太多了對吧，于是我都沒用姜西，主動、熱情地把另一個房間的大床鋪好，她因為白天玩兒的累了，早早就洗漱好上床睡覺去了。

    等我回到我和姜西的房間時，姜西也洗漱好，打算上床了。

    至從姜西mama去世以后，這真是少有啊。

    我趕快去洗漱，然后回來，看到她站在床邊，我直接從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老婆對不起！”

    “老公對不起！”

    這兩句話，同時從我和姜西的口中說出來。

    我跟姜西都笑了。

    姜西轉過身來，摟住了我的脖子，小聲說，“今天真是太心疼江東西了，所以有點火爆，你以后能不能對江東西的事細心一點，我也不再對你那么兇了……”

    她突然低下頭，咬了咬嘴唇又說，“我想告訴你，你在我心目中，并不只是一個屁！”

    “那頂兩個屁嗎？”

    “噗！”她笑了，將頭靠在我的懷里說，“你現在是我生命中僅排在第二重要的人，對江東西，我會用生命來保護她，對你，我是愿意用生命來愛的人，今天對你說得那些話有點過分了，對不起啊！”

    她說著眼圈有點濕，我伸出手指給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淚花，溫聲說，“老婆，你不用給我道歉，我知道我今天犯的錯也有點嚴重，江東西不但是你的眼珠子，也是我的眼珠子啊，只是我有時候犯困，腦子就不好使，想不起那些不熟悉的事，你怪我沒關系，你跟我發脾氣也沒關系，甚至打我也沒事，只要你能把怒氣宣泄出來，別氣壞了自己，我什么都愿意接受，更何況是我有錯在先。”

    “老公……”這回是姜西感動了，她更加抱緊我，小臉貼在我的胸膛上說，“謝謝你那么寬容，遇見你是我的幸運！”

    我揉搓著她的發頂，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女人香伴著洗發水的香，又在她的發頂吻了一下說，“我對你沒有寬容……”。

    她不明所以地抬頭看我。

    “那是愛！因為我愛你，心里才會滋生出無限度的寬容，你想怎么無理取鬧都行，如果沒有愛，我大概沒有耐心忍耐任何女人的指責與謾罵，以我的性格不會跟她吵，但我會離她遠到這輩子不再見面。”

    姜西笑了，笑得一臉甜蜜，深情地看著我說，“我也愛你！雖然你有很多缺點，但我依然很愛很愛你！”

    話落，她踮起腳尖吻上了我的唇……

    姜西窩在我懷里說，“以后我們要盡量做到不吵架，絕對做到不能在江東西面前吵架，她現在懵懂半懂的，我們吵架對她的心理健康一定很不好。”

    “那當然了，我沒辦法保證我再也不會犯錯，但我能保證我不對你發脾氣，所以，這件事還要請老婆大人你在我犯錯的時候，能夠多多寬容我，要是我犯得錯誤太嚴重了，你就盡可能在江東西不在身邊的時候打我、罵我，怎么懲罰我都行，好嗎？”

    “不懲罰了……”姜西眼圈紅紅地摟住了我，“態度這么好，都舍不得懲罰了，以后我也要多一些耐心，好好教你如何來愛我和孩子……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了，我應該盡力要對你再好一點，再再好一點！”

    “老婆……”。

    我低頭又在她嘴角吻了一下，以此來表達我對她的喜愛，這么好的老婆，真是怎么喜歡都不夠，跟她在一起快四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沒辦婚禮的原因，仿佛一顆心，依然會為她熱烈地跳動，哈哈！

    “咳！”姜西突然嘆了口氣說，“江東西的學習情況很讓我著急啊。”

    “呵！”我笑了一聲，“老婆，她才三歲多，學習的事著什么急啊！”

    “不是，她幼兒園的同學，像她這么大，都比她多背很多詩了。”

    姜西的語氣有點著急。

    我不以為意，“那又怎么樣了，我江東的女兒將來成績還能不好啊？”

    “但問題是，她也有我一半的基因啊！”

    所以老婆你的意思是，因為江東西有你這個學渣一半的基因，將來成績就不會好了是嗎？心里嗶嗶，嘴巴憋住了。

    又聽她說，“我發現江東西雖然長得跟你一模一樣，但性格越來越像我了，我有點擔心啊，她不會像我經歷那么多事，以后如果脾氣火爆點，成績再渣點，萬一沒有幾個男孩子喜歡她怎么辦啊？愁死了！”

    “老婆這事你是不是cao心的太早了？”

    “啊？早嗎？”

    “再說了，女孩子這輩子有一個人真心喜歡就行了，不需要那么多人喜歡。”

    “誒？好有道理哦！”

    姜西幸福地靠在我懷里笑了，她知道我在說什么。

    深夜里，姜西不放心江東西一個人睡，她跑過去看她時，還是發生了我們最擔心的事，江東西發高燒了。

    我按照姜西的吩咐，去二十四小時藥店，買回了小柴胡顆粒和感冒解毒顆粒，以及美琳退燒藥備用。

    以前孩子生病都去醫院，有一次在醫院花了一千多塊錢，給孩子吃了半個月的藥，腸胃都吃壞了，感冒、咳嗽還沒好，自從那次之后，姜西就開始自己研究給孩子開藥治療感冒、咳嗽。

    我也真是佩服她了，就那次之后，我們全家感冒、咳嗽、發燒十幾年都沒去過醫院，全都是她從藥店自己買藥給我們治好的。

    姜西嫻熟地給江東西把藥灌了進去之后，她就陪在江東西那屋里了，一晚上她要給江東西測量好幾次體溫，也沒怎么睡覺。

    那一刻，我就覺得，姜西對我發火發輕了，我真的好該死！不過，幸虧我老婆厲害，第二天江東西就退燒了，精神還倍兒好，好像壓根沒生過病似的。

    這之后，我們一家三口的日子，雖然雞毛蒜皮，小磕小碰還是經常會有的，但已經比之前和諧多了。

    因為我在努力改變我大意的性格，姜西也在努力調整她的寫作時間，我們倆都力求讓我們這個三口之家變得更幸福，更美滿。

    2008年年底，大家一直口口相傳的經濟危機還是來了，那段時間，很多行業都辭退了不少人員，其他行業我不是很了解具體危機到什么程度，但我知道，我們it行業，真的有點傷筋動骨，光我認識的人，就有好幾個失業了，其中跟我關系最好的就是楊曉軍。

    聽說班長程科的公司最近也遇到了些危機，但我跟他通過電話，他說沒事，我就沒放在心上了，結果有一天晚上，同學劉洋給我來了電話。

    “喂！江東啊，我在酒吧跟人家談事情，結果我看到你那個班長程科了，他左擁右抱，身邊整了好幾個女人喝得五迷三道的，我看著有點不太對勁啊！”

    我一聽，立刻說，“在哪里，我去找他。”

    班長平時雖然應酬多，喝酒多，但他從來不亂找女人，因為他很愛她的妻子和家庭，所以，事出有異必有妖！

    按照劉洋提供的地址，我先把姜西和江東西送回家去，然后沒下車，直接去找班長。

    我到了那里時，班長正和一堆女人在劃拳、喝酒。

    “四喜財啊，八匹馬啊，六六六啊，五魁……啊！輸了輸了。”

    班長歡快的聲音之后，是一幫女人的尖叫起哄。

    “哇！財神爺要散財了！”

    “散財、散財！財神嫁到！”

    “啊！”

    大家一陣群魔亂舞之后，只見班長一伸手，從桌上一個大皮箱里抓出一把錢，然后往天上一揚，紅花花的人民幣從二樓一直到一樓飄飄灑灑落下來。

    酒吧里的人一瞬間開始哄搶，頭和頭撞在一起，屁股和屁股撞得人仰馬翻，但是大家都很歡樂，除了因為撿到了人民幣，也因為看一個傻叉撒錢本身就是一件很歡樂的事。

    這樣的行為很不正常，我已經開始擔心班長了。

    就在一個女人跪在班長面前搔首弄姿想有點行動的時候，我快速走過去，一把把班長拉起來，然后我把桌上散的還剩下半箱的錢裝起來，看起來應該還剩下二十幾萬的樣子。

    我要帶班長走的時候，突然出現幾個男男女女攔我的去路。

    “你誰啊，干嘛把我的財神爺帶走？想一個人獨吞是吧？”

    “就是就是，玩的好好的干嘛走？”

    我大聲喊著，“他是我哥，他喝醉了你們就騙他的錢，小心我報警告你們詐騙罪，都滾開。”

    程科看了我一眼，眼神迷迷瞪瞪，嘴里含含糊糊地說，“呀，江東啊，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你才是我的真愛啊，你為什么結婚嫁人了啊？我就應該娶你的！娶你就好了！”

    這些人一聽，相信程科真的認識我了，他們大概也擔心已經搶到的錢再被吐出來，于是都快速散開，跑得沒影了。

    我把程科拉出來，程科醉醺醺地跟我推搡，“你拉我干什么？我正玩得高興呢，至從跟我老婆結婚，我都很久沒出來玩兒了，這里面的女人，你讓他們干什么她們都干，多好玩兒啊，在這里我就可以當皇帝，夜店大帝，哪像自己老婆，一天到晚老得哄著，給錢還不行，還得要你的時間和你的心，這里只要花錢就行了，正應了那幾句話，老婆太累，情人太貴，找個小姐經濟又實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科說完這番話，就一直控制不住地傻笑，跟個神經病患者似的。

    我不知道在程科身上發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現在神志不清，我沒跟他廢話，拉著他上了出租車，索性他沒有很抗拒我，雖然嘴上一直說著，“我還要玩兒，我還沒玩兒夠呢，江東你不要障我的道好嗎？”。

    我沒在家，江東西肯定是跟她媽睡的，所以，到了我家，我直接把程科帶到空的房間，將他按倒在床上。

    他大概也是因為又累又醉，倒下后，想要起來，撅了兩次屁股沒起來，就放棄了，然后趴著就睡著了。

    我看到他額頭全是汗，眼角也有一滴晶瑩的……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我給他蓋了一個大棉被，希望他不要生病，然后我就回房去睡覺了。

    我沒回來，姜西肯定也是睡不著，我一進屋，她就問，“班長怎么了？”

    我說，“咳！拿了一箱子的錢，到酒吧給那幫女的撒錢玩兒。”

    姜西一愣，隨即說，“這是發生了他特別在乎的事，否則不會受這么大刺激，而且應該跟女人有關，他那么愛她的老婆，所以，是她老婆出問題了，看樣子也不像是生病了，否則就不會亂撒錢了，那就只有兩個可能，離婚……或者出軌！”

    得，本來我只是覺得程科身上肯定是發生什么不好的事了，但是打碎我的腦袋，我也猜不到他發生的不好的事到底是什么，被姜西這么一分析，我就覺得好像全中了。

    “先睡覺吧，明天早上問問他。”

    “好！”

    我簡單洗漱了一下，便鉆進了我老婆的被窩，好暖和，有老婆暖被窩就是好，嘿嘿！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后就去程科的房間看他，他已經醒了，睜著眼睛還有點犯糊涂，看著這陌生的環境一愣，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發現自己穿的衣服，松了口氣。

    “我去！你難道還怕有人把你這rou體怎么著了啊？”

    看到我，他更放心了，深吸了口氣說，“我倒是不怕別人強我，我怕別人給我擺一道仙人跳，畢竟我是有錢人，有錢人的苦惱你是無法理解的。”

    我，“……”。

    “我確實無法理解會拿著幾十萬到酒吧撒錢玩兒的傻叉。”

    程科一愣，“我嗎？我那么在乎錢的人，干那種事了？

    我無語地看著他，“不然我說誰去？誰有錢那么撒？”

    “哦！”程科又愣愣地低下頭，不知道腦子里的思緒在想什么。

    “走，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好好聊聊！”

    “哦！”程科有點愣愣地。

    姜西已經把飯做好了，江東西跟著她mama喝南瓜粥，喝得她滿臉是胡子。

    程科一看見江東西就樂了，伸手摸了一下江東西的小臉，“誒呦喂！小東西都這么大了，比我們家大閨女小了一歲多，咳！時間過得真快啊！你們家也換了大房子。”

    我笑著說，“是啊，豪宅了！”

    我以為他要說，這回比公共廁所大了一點點，但是他沒說，反而笑得一臉平靜地說，“挺好的！多溫馨啊！哎呀，提起溫馨，我就特想阿姨，要是阿姨不走該多好啊！她就像個生活中的老調味瓶，感覺缺了她，生活都缺了滋味似的”。

    提起姜西的mama，氣氛稍微有一點低沉，姜西也沒吭聲，而是給每個人把飯盛上了。

    陳科喝了兩碗粥，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等大家都吃完了，江東西也出去玩了，我剛想跟程科閑聊幾句，結果姜西這個時候開口了。

    她說，“我mama去世了，對我們家來說，就像一張桌子折了一條腿，剛開始我和江東也把日子過得雞飛狗跳，極不和諧的，但……

    沒有人的人生是十全十美的，我們的人生有十全七美的比例就已經很高了，所以……你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了，說說吧？”

    程科看了姜西一會兒，臉上的那個表情特別淡漠，就好像有點神游在外，但他肯定是聽到姜西的話了，開口回答的時候，語氣也很淡，“也沒什么大事，就是離婚了，她抱著孩子回娘家了。”

    我再一次佩服姜西，猜得那么準。

    姜西也沒有一驚一乍，很平靜地問，“因為什么離婚了？”

    程科眨了眨眼睛，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姜西，臉上的神情有些茫然，猶豫了一下說，“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嫌我不能陪她，說這種日子受夠了，就離了。”

    “就因為這么點小事離婚，太可惜了，你應該好好哄哄她，女人啊，一哄就好，就跟姜西似……”。

    我話還沒說完，姜西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叫我別說了，我愣了一下后，馬上閉了嘴。

    程科吃完飯后，笑著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趕緊把他那箱子錢拎給他，“錢你拿上，別再亂撒錢了，你賺點錢那么容易啊？”

    也不知道我的哪句話觸動了程科，他眼圈突然紅了一下，而后說，“我現在出門帶著這些不方便，先放你這里，等我辦完事，以后再找你要。”

    “哦！好！”我愣愣地回答了一句。

    程科走了，我問姜西，“你剛才干嘛不讓我說了啊？”

    姜西說，“我感覺班長有意隱瞞，這樣你再問就不好了，回頭有機會再問。”

    “哦！”

    他有意隱瞞了？我怎么沒發現，不過我反正什么也發現不了，天生對什么事都不敏感。

    姜西又說，“這些錢還是先拿銀行存上吧，感覺放家里不安全，先存你卡里吧，等他要的時候，直接轉給他就行。”

    我說，“存你卡里吧！”

    姜西說，“不要，我的卡只存你的錢，其他任何人的都不要。”

    我笑了，這就是我老婆，從來不貪心，哪怕我只給她存一百，而別人能給她存一百萬，她也只要我的，不要別人的。

    只是令我怎么都沒想到的是，班長這里剛折騰了一通，一周后，我又接到了周強的電話。

    “江東，楊曉軍失業兩個多月了，這兩個月他一直瘋狂地在找工作，但是依然沒找到合適的，今天她老婆給我打了電話，說楊曉軍最近情緒不太對勁兒，想讓我們去勸勸他想開一點，她老婆擔心他得抑郁癥。”

    我一聽，趕緊帶著姜西和孩子約上周強，去了楊曉軍在西二旗的家里。

    周強沒有帶她老婆，因為他覺得帶她老婆沒用，但他特意叮囑要帶上姜西，他覺得姜西的思想和口才，勸人更有說服力。

    我們在楊曉軍家吃了晚飯，而后大家開始坐在一起聊天。

    楊曉軍開始還裝得若無其事，但聊著聊著，他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我們家這個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貸了一百萬的款，每月還款好幾千，我們夫妻倆同在一家公司，倒霉催的，同時被裁員了，簡直不讓人活了。”

    既然提起這個話題了，楊曉軍的愛人便眼圈紅紅地說，“楊曉軍壓力太大了，這一個月天天晚上在陽臺上抽煙，一宿一宿不睡覺，有時候思想壓力上來一股勁兒，他就開始揪自己頭發，抽自己臉，恨自己沒本事，在陽臺上大哭，懊惱得像要得精神病了似的，我真的特別擔心，他有一次還說，這么沒用干脆死了算了，你們說嚇不嚇人呢？他要是有什么好歹的，我跟孩子怎么辦啊？”

    楊曉軍的媳婦看起來是那種溫柔、賢惠也比較平庸的女人，一直以來，他們家都是楊曉軍做主，不管經濟還是精神，都是楊曉軍頂起家里的一片天，所以，楊曉軍身上一旦出了什么問題，整個家庭就有一種要坍塌的感覺。

    楊曉軍聽完自己老婆的話，連續深深吸氣，看起來就是壓力太大了，導致他有些情緒不能平穩。

    他深深閉著眼睛，咬著牙說，“我是家里的頂梁柱，家里房貸沒有收入還了，再熬兩個月，飯錢可能都需要跟別人借了，我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受過這樣失敗的打擊，你們看，周強沒有失業，江東也沒有事業，就只有我事業了，你們說是不是我最沒用，連累老婆、孩子跟我受苦，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啊？”

    周強企圖勸說楊曉軍，“你怎么能這么想呢，我們只是暫時運氣好而已，現在都是人心惶惶，也說不定明天就輪到我們了，男人啊，不都得堅強嗎？我們也有我們的苦。”

    我當時就想，他確實也有他的苦，聽姜西說，劉欣還沒有告訴他，劉欣家是地主的事，所以，他也特別擔心自己失業，因為他也有房貸要還。

    我當然也很擔心，我也有房貸要還，所以其實每個人都人心惶惶、驚恐萬分。

    我對楊曉軍說，“我在公司上班的時候，每天都小心翼翼觀察領導的臉色，揣度他下一個要開除的會不會是我，我公司也有好幾個員工被開除了，所以其實大家面對的都是一種狀況，你只是比我們被辭退的快了一點而已，所以你一定要堅強面對，努力找工作，我相信早晚會找到的。”

    我覺得我和周強的這一番勸說，也算是有理有據了，結果，楊曉軍一句都沒聽進去，還因為情緒不好，有些不耐煩了，就感覺他好像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