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波聞言點了點頭，主仆四人有說有笑地走著，突然趙凌波腳步一頓，臉上笑意微冷。

    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啊。

    蕭云夢扶著楊氏迎面走來，她二人也是滿臉笑意，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

    趙凌波懶得和她們周旋，便就近找了個亭子坐下來，誰知她二人偏有心找茬，湊了上來。

    “大小姐真是好雅興啊。”楊氏扶著腰走進來，看向趙凌波輕笑著說道。她懷有身孕不過一個多月，卻仗著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在府上興風作浪，連趙凌波也不放在眼里了。

    趙凌波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楊姨娘還是好生待在院里養胎的好，若是這個孩子出了什么事，損失可就大了呢。畢竟，你還要靠著這個孩子坐上皇子夫人的位置呢。”

    她冷笑一聲，言語之間滿是諷刺。

    楊氏又豈會聽不出來，惱得直咬牙，卻被蕭云夢輕拉了拉衣袖，這才忍住。

    “大小姐說的正是呢，到時候你還是要喚我一聲母親的。雖說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我也一定會將你視若己出。”楊氏輕笑著說道，她向來是樂于在趙凌波的底線上找樂子。

    果不其然，趙凌波臉色一冷。

    春香卻是不屑地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可不是嗎？姨娘你可生不出我們小姐這樣優秀的女兒來。再說了，即便母憑子歸被扶正了又如何？做了這么多年的妾室，難道連續弦填房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嗎？”

    含芳手肘拐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這么張揚，只怕會給趙凌波惹來麻煩。

    春香可不管這些，對著楊氏和蕭云夢那兩張氣得青黑扭曲的臉，繼續說道：“不過說來也巧，楊老夫人當初就是做了好多年的妾室，最后被扶正了。現在楊姨娘你又是這樣，也不知道二小姐以后會不會也踩你的腳印子，將楊府的這個風俗發揚光大。”

    一句話，硬生生將她們母女三人全都打翻在地。

    蕭云夢惱得直咬牙，上前來就要抓春香，卻被海棠橫身攔住。

    她滿腔怒氣無處發泄，看向趙凌波咬牙道：“趙凌波！那就是這樣教導下人的？一個賤婢也敢這樣張狂！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煩了！”

    趙凌波聞言抬眸，嫣紅薄唇微微勾起，清淺一笑，便是令萬物失色的美。

    “這里又無旁人，作戲給誰看呢？打口水仗，憑得就是嘴皮子功夫。難道我主仆四人坐在這里，就只能任你們隨意辱罵嗎？”趙凌波說完起身便要走，蕭云夢可不想就這么算了，上去一把扯住趙凌波的衣袖。

    她神秘一笑，道：“大jiejie別急著走啊，meimei今日過來可是有要事告知的啊。”

    趙凌波揚手收回衣袖，淡淡道：“不感興趣。”

    “李響殺人入獄，不日便會被斬首示眾，這些……大jiejie也沒有興趣嗎？”

    身后傳來蕭云夢得意高昂的聲音，趙凌波腳步一頓，眉頭緊皺著轉過頭去，冷聲道：“方才，你說什么？”

    “怎么？現在又感興趣了……咳咳！”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趙凌波掐住脖子，一時間呼吸不暢，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你方才，說什么？”趙凌波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盯著她那雙因為驚恐瞪大的眼睛又質問了一邊。

    蕭云夢死命地拍打著她的手，趙凌波見狀這才松開手。

    得了自由，蕭云夢拼命地吸了幾口氣，這才咬牙道：“李響殺人了，今日陛下已經審過了，想來，他也沒幾日可活了。”

    趙凌波聽罷猶如五雷轟頂，蕭云夢從地上爬起來，正欲去推趙凌波，卻感覺到手腕上一痛，她吃痛皺眉，抬頭去尋是誰傷她，誰知卻看到陸離那張陰沉沉的臉。

    心中咯噔了一下，蕭云夢自知惹不起陸離，便連忙拉著楊氏離開了。

    趙凌波久久回不過神來，她眼前一黑，險些昏倒。

    “波兒！”陸離閃身過來，接住她歪倒的身子。

    趙凌波靠在他懷中，只覺得渾身發軟，連站都站不穩了。

    “表哥……這是真的？”她不由得抓緊了陸離的衣裳，抬頭看向他低聲問道。

    陸離點了點頭，道：“我剛剛才得知，父皇已經審過，李響現在死牢里。”

    趙凌波聽罷直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跌跌撞撞沖出去，直接騎馬趕往將軍府。

    她到的時候，將軍府已經亂成了一團，百姓們皆圍在門前，口口聲聲說要李響殺人償命，將軍府緊閉的大門外滿是菜葉子臭雞蛋。這個百年來風光無限的將軍府，此刻竟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

    趙凌波心中掛念著李響，也管不了這許多，跟著陸離從后門溜了進去。

    李老夫人已經醒了過來，但是徐氏受了大刺激，頭疼欲裂，昏死了好幾次，現在還未醒。李高和李虎面色陰沉地坐在正廳，李馨滿臉淚痕，正撕扯著面無表情的陳靈秀。

    整個將軍府，混亂至極。

    看見趙凌波來了，李馨滿心委屈憤恨一起涌上心頭，撲倒在她懷中，痛哭起來。

    趙凌波顫抖著手撫上她的后背，輕聲安慰道：“沒事沒事，會有辦法的。”

    安撫了好一會兒，李馨這才止住哭聲，乖乖做到一邊。趙凌波得空上前來，看向李高道：“外祖父，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今早，一個風塵女子被發現死在了你表哥房中。我們進去的時候，你表哥正拿著匕首，滿身滿手都是鮮血，那女子，早已氣絕。”李高沉聲說道，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一般。

    他就李響這么一個孫兒，若他真的出了事，李高怎么挺得過去。

    趙凌波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道：“即便如此，也有可能是栽贓陷害，陛下怎會不查證就將表哥關押死牢？”

    她決不相信以李響的為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聽她這樣問，李高等人的臉上都閃過一抹狠意。

    “有證據！有人作證！”李高咬牙切齒地說道，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句話來。

    趙凌波一愣，問道：“是誰？”

    “她！”

    幾人不約而同地指向了陳靈秀，與此同時，趙凌波心中的震驚程度絲毫不亞于知道李響殺人時候的震驚。

    前世，陳靈秀為了求她救將軍府眾人，不惜以命相逼，她愛李響如命，又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