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時李響端著清粥糕點進來，瞧見陳靈秀竟在梳妝，一時間有些愣神。

    將手中托盤放在桌上，大步走到陳靈秀身邊，關切道：“怎么不好好躺著，起來做什么？”

    陳靈秀聞言一笑，柔聲道：“臉色不好，恐爹爹娘親他們看了擔心，想著上些妝，人瞧著也精神些。”

    她說得真誠，和方才動手打人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今日去給徐氏請安的時候，她竟然委婉地表示自己想要接手掌家之權！

    而將軍府的人也漸漸發現陳靈秀的變化，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下人們紛紛在傳，說陳靈秀達到目的便原形畢露，將軍府眾人自然是不愿相信的，但是陳靈秀近日來的行為確實有些反常。

    傍晚時分，李響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但是回到院子里卻沒有瞧見陳靈秀的影子。

    “這么晚了，少夫人去哪里了？”正好瞧見清風進來鋪床收拾，李響便問了一句。

    清風聞言走過來，福身恭敬道：“下午的時候少夫人帶著明月出去了，也沒交代是什么事情。”

    李響聞言沉了口氣，這段時間他一直忙著朝事，也聽說了幾句陳靈秀性情轉變的話。夜晚相處，他確實可以感覺到陳靈秀同以前相比有些不同，卻不是下人口中的仗勢欺人。

    想到這里，李響看向清風，問道：“你是近侍丫鬟，可感覺近日少夫人可有什么反常之處？”

    清風聞言一愣，呆呆地望了李響一會兒，想了許久。

    她開口，顫聲回道：“許是那日遇險，少夫人受到了驚嚇，一直沒有緩過神來。這段時間她也……”說到這里，清風頓了一下，猶豫著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李響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道：“盡管說，無礙。”

    得了李響這句話，清風這才壯著膽子開了口，怯懦道：“少夫人這段時間情緒很不穩定，對奴婢和明月動輒打罵，這府上的許多丫鬟都受了少夫人的斥責打罵。”

    李響聽完卻是愣住了，他搖頭道：“不可能！秀兒為人嫻靜端莊，大方得體，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啊，奴婢也覺得奇怪呢。”清風說著來了勁兒，皺眉道：“以前少夫人對奴婢們連大聲說話都沒有的，最近實在有些奇怪的。”

    李響輕嘆了口氣，道：“少夫人前些時日遇險，被嚇到也是情有可原，你們多擔待些。”

    “多擔待些什么？”

    李響的話音剛剛落下，便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溫柔的聲音，抬頭望去卻是陳靈秀回來了。清風嚇得身子一顫，下意識地跪了下去。

    陳靈秀掃了她一眼，隨后臉上又換上了盈盈笑意，走上前去將她扶了起來，柔聲道：“你這是做什么？快些起來，地下涼得很。”

    她雖然聲音溫柔，但是握著清風的手卻在暗暗用力，眼中威脅之意也再明顯不過了。清風雙腿一軟，又要跪下，卻被陳靈秀伸手托住。

    “秀兒，去哪里了？”李響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腰身，輕聲問道。

    陳靈秀聞言回頭一笑，柔聲道：“想著前些日子的事情還沒辦完，今日閑著無事，便出去走走。”

    李響聞言點了點頭，也不懷疑其他。

    “對了夫君，我瞧著方才爹爹在找你，不知道可是有什么事情，你要過去看看嗎？”陳靈秀輕聲問道，很是貼心地為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李響見她這般，心中越發堅信那些原形畢露之言都是府上下人嚼的舌根子。

    他揉了揉陳靈秀的發頂，柔聲道：“那你先吃些東西，我晚點再回來。”

    陳靈秀乖巧應道，送走了李響，這才回到屋內。

    清風明月兩個丫頭靠墻根站著，愣是一部也不敢上前。陳靈秀在李響面前溫柔，并不代表在她們面前也能如此。

    陳靈秀掃了她二人一眼，朝著清風勾了勾手，冷笑道：“清風，你過來。”

    清風心中害怕，撲通一聲直直地跪在地上，顫抖著身子膝行過來，朝著陳靈秀狠狠地磕了幾個頭，害怕道：“對不起少夫人！奴婢該死，都是奴婢的錯！

    陳靈秀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戒指，冷聲問道：“你錯在哪里了？”

    清風聞言狠狠地咽了口吐沫，罷了抬手重重地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子，哭著道：“奴婢不該同少爺說那些話的，不該在少夫人您背后妄議是非。”

    陳靈秀的嘴角微微勾起，罷了一腳狠狠地踹在清風心窩子處，目光狠戾，幾乎可以吃人一般。

    “你不過是個賤婢，敢在少爺面前說我的是非？怎么？你也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嗎？”陳靈秀起身在清風身邊轉了兩圈，罷了蹲下身來，素手挑起她的下巴，嘲笑道：“仗著自己還有幾分顏色，就在主子面前搔首弄姿！”

    她說著，手指在清風臉上慢慢劃過。

    清風聞言嚇得渾身發顫，支支吾吾道：“少夫人您誤會奴婢了，奴婢絕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少夫人的！”

    她說的真誠，可陳靈秀哪里肯信。

    “不敢？背著我在少爺面前搬弄是非，你還有什么不敢的！”陳靈秀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摔在她臉上，面目猙獰道：“你說，我要是毀了你這張臉，少爺還會多看你一眼嗎？”

    此話一出，清風明月二人徹底的愣住了。清風更是嚇得渾身發抖，就這么呆呆地望著陳靈秀，連求饒都忘了。

    還是明月緩過神來，撲倒在陳靈秀腳邊，扯著她的衣擺苦求道：“少夫人饒命啊！清風只是一個下人，絕對不會有這種心思的，奴婢可以以性命擔保！求少夫人高抬貴手，饒了清風這一次吧。”

    “擔保？你不過也就是個奴婢，你的命更是賤如螻蟻，你拿什么擔保！我看，既然你們二人姐妹情深，那不如一起毀了臉，也好做個伴。”陳靈秀冷笑道，言罷伸手拔下頭上的金簪，鋒利簪尾劃過明月的臉，二人嚇得身子僵硬，不敢動彈。

    “秀兒，你在做什么？”李響站在門口冷聲質問道，臉上帶著些痛心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沒有想到李響會突然折回頭來，陳靈秀嚇得手一抖，手中金簪也掉落在地。

    她忙回頭，笑著迎上去，柔聲道：“夫君怎么回來了，可是有什么東西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