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便抱頭痛哭起來，趙凌波聞言心中惻隱。

    明明是這么好的一個姑娘，為何上天就是不肯善待于她。

    “無事了，從今以后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趙凌波覆上她滿是傷痕的手，輕聲說道。

    像是承諾，但更像是賠罪。

    賠前世之罪。

    張秀靈聞言愣愣地望了趙凌波一眼，她從來不記得自己認識過眼前這女子啊，可為何趙凌波會這樣幫她呢？

    同樣的疑問也不是她一個人有。

    方才陸離一直坐在一邊看著，趙凌波說她是故人，可從兩人的交談來看，張秀靈根本不認識趙凌波啊！想到這里，陸離微微皺眉，又想起方才趙凌波情緒失控的樣子，他知道眼前這女子對趙凌波而言一定和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否則趙凌波不會表現出那副樣子來。

    陸離沉聲問道：“接下來你如何打算？”

    趙凌波聞言垂眸略想了一番，張秀靈前世便和李響是姻緣夫妻，即使重生一世，這個事實應當也改變不了，既然如此，那她就一定要為李響護好張秀靈才行。可若是讓她回去，她又能回哪去？萬一她爹下次又欠下賭債該如何是好？

    一大堆問題涌上心頭，她有些煩亂。思慮良久，這才抬起頭來望向張秀靈。

    “你的家肯定是回不去了，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安神之所，你可愿意？”

    張秀靈聞言大喜，她做夢都想離開那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小姐，我愿意為你做牛做馬，一輩子都伺候你！”

    趙凌波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你先吃點飯，換身衣裳，我再帶你過去。”

    ……

    一個時辰后，趙凌波糾結許久，還是決定將張秀靈帶到將軍府去。橫豎她已經將人救下來送到這里來了，至于后事如何，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正廳里，趙老夫人得知趙凌波來了，喜得連忙出來接，徐氏和李馨也都在家。趙凌波連忙攙著趙老夫人進去坐好，一行人落了坐。

    張秀靈安安靜靜地和春香含芳二人站在一起，儼然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丫鬟，安守本分。

    “你這鬼丫頭，許久沒來陪我這老人家了。”趙老夫人將趙凌波攬在懷中，戳了戳她光潔的額頭，佯裝生氣道。

    趙凌波聞言靠在她身上，嬌聲道：“波兒這不是來了嗎？”

    她像個孩子一樣偎在趙老夫人懷中，也就只有在這至親面前，趙凌波才能覺得稍稍輕松些，才敢毫無王忌的卸下所有防備。

    “波兒，今日既來了就不許走了，舅母讓人準備些你愛吃的飯菜，你就留下來陪你外祖母好好吃頓飯。”徐氏見她們的慈孝模樣，也很是開心，趙凌波難得來一趟，她自然舍不得放她離開。

    “那有勞舅母多準備一些，波兒今日還帶了好友來的。”趙凌波嬌笑著說道，幾人聞言臉上顯出驚訝神色，可方才她們也沒瞧見趙凌波身邊跟著什么人啊。

    又細想了一番，眾人的目光這才落在站在含芳身邊，安靜不語的張秀靈身上。

    “原來是客人！是我疏忽了，這位小姐莫要怪罪啊。”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徐氏一邊道歉一邊上前去拉張秀靈。

    張秀靈聞言一愣，驚得連連擺手，道：“夫人實在抬舉我了。”

    她慌得手足無措，生怕壞了什么規矩。

    “外祖母，舅母，這姑娘是我偶然救下，家道中落無家可歸，我見她心性純良，所以想將她送到將軍府來，也算是給她一個安身之所。她一個姑娘家，怎好在外面顛沛流離。”趙凌波起身朝著趙老夫人和徐氏行了一禮，罷了這才懇求說道。

    兩人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張秀靈，見她眉目清秀，姿容俏麗。雖然談不上傾國傾城，但一眼望去也是小家碧玉，溫婉賢淑。

    不知道為什么，趙老夫人是越看越喜歡。再加上她本就寵愛趙凌波，但凡她提出來的，哪有不應的道理。

    “說的是，既是波兒親自送來的，那便是我們將軍府的客人，若是這位姑娘不介意，在我們將軍府住下就是了。人老了，也喜歡熱鬧。”趙老夫人笑著說道，慈眉善目的模樣，活像是被供養在廟里接受香火的觀音大士。

    “這不可以的！”張秀靈聞言頓時慌了，她本就欠了趙凌波那么多，又怎么好仗著趙凌波心安理得的在將軍府住下呢！

    幾人聞言微微驚訝，紛紛將目光投向她。

    張秀靈連忙跪下，著急道：“老夫人安好，夫人安好。大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萬死難報。今日既隨大小姐來了將軍府，我愿為奴為婢，謝大小姐救命之恩，謝將軍府收留之恩。”

    她輕聲說著，語氣平和，態度堅定。聽她說話，倒像是還念過幾年書的樣子。

    趙老夫人和徐氏見她沒有因為趙凌波就驕矜自大，不由得對她高看了一眼。畢竟這年頭好逸惡勞的人太多，若是可以毫不費力地和將軍府攀上關系，一生衣食無憂，誰能拒絕呢？

    “可姑娘你到底是波兒帶來的，怎么好讓你為奴為婢呢？”徐氏雖然欣賞她，但也因此犯了難。

    “夫人莫要為難，是我自請留在將軍府為婢的。若是夫人王忌大小姐，那我只能離開了。不勞而獲，我受之有愧。至于大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只能想辦法再報了。”張秀靈聞言朝著眾人磕了幾個頭，開口輕聲說道。

    趙老夫人和徐氏聞言越發地為難了，她們確實很佩服張秀靈的風骨，可讓她為婢，未免有些過分了。

    “無妨，既然張姑娘想要這樣，自然是要依她的意愿。”趙凌波見她態度堅定，只能依了她。

    不過她這樣也讓趙凌波有些刮目相看了，果然是李響心儀的姑娘，風骨剛正。若是她今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帶給她的一切，那趙凌波還真有些不放心呢。

    “多謝大小姐成全，大小姐您放心，往后奴婢一定會好生伺候老夫人和夫人。”張秀靈聞言面露喜色，朝著趙凌波拜了一拜，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