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為什么呀？”趙凌波還是假裝一副震驚的樣子，“這不是你的愛好嗎？”含芳擦著對方的手，想了想，苦著臉回答道，“奴婢可能不適合雕這個吧。”

    趙凌波心里咯噔一下，“沒有啊，你做得很不錯了，小廚房的師傅都夸你學得快呢。”她拍拍含芳，努力安慰對方低落的情緒。

    “郡主，您可別拿奴婢開玩笑了。”含芳放下帕子嘆了口氣，“雖然郡主和梅兒她們都夸奴婢雕得好，每次奴婢分給她們雕好的水果也都說好看。”她有些惆悵地望著房梁。

    趙凌波心里忽然涌出一絲愧疚，但是她并沒有打斷含芳，而是靜靜地看著她。“奴婢知道自己雕得不好，你看，這么多天了，還是這個樣。”含芳沮喪地拿起桌上的小兔子。

    “可是你已經很棒了，雕得不好有什么關系呢？”趙凌波看著含芳落寞的表情，很心疼。當時這個愛好還是她提出來的，沒想到會讓含芳煩惱這么久。

    “當然有關系了，奴婢想像小廚房的師傅一樣，幾下就能雕好一個兔子，那才叫厲害呢，還好看得讓人舍不得吃。”含芳眼睛里露出向往的神情。

    “含芳。”趙凌波忽然認真得握住對方的手。

    她呆呆地看著趙凌波，含芳很少看見趙凌波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這只是一個愛好不是嗎？你只需要從中獲得快樂就夠了呀。”趙凌波靠近了一點。

    含芳看著對方，感覺眼睛酸酸的。“我們夸你是因為我們對你的愛，水果兔子好不好看已經不重要了。”趙凌波拿起桌子上被含芳拋棄的小兔子咬了一口。

    “無論你以后還會擁有什么愛好，我們依舊都會夸你很棒。”趙凌波吞下嘴里的香瓜，“有愛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當你下定決心去做了，你就是最棒的。”

    含芳忽然大哭出聲，她趴在趙凌波身上。現在的她只覺得很幸福，雖然自己只是一個丫鬟而已，但是王府里的人都待她很好。并且她還擁有一個很愛自己的主子。

    含芳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

    趙凌波抱著含芳，心里也澀澀的。她對之前想要打消含芳雕水果愛好的想法感到愧疚。她快樂是最重要的，并不是為了學習一項技藝才去選擇雕水果。

    “好了，別哭了。”含芳堪堪收住自己的眼淚。一邊抽噎著，一邊用手抹眼睛。趙凌波嘆了一口氣，從身上抽出一塊手帕為含芳擦起眼淚。

    含芳眼睛撇到了手帕上黃色的一坨，眼淚又止不住了。這塊手帕是她繡的，作為趙凌波的生辰禮物送給她，那個時候對方還一臉嫌棄地樣子，還說自己肯定是一輩子都不會用這塊手帕的。

    沒想到對方一直帶在身上，含芳哭得更大聲了。趙凌波被她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幫對方擦眼淚。

    “郡主，你真好。”含芳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不好意思地抬眼看著趙凌波。

    趙凌波滿頭黑線地看了一眼自己沾滿眼淚鼻涕的衣袖，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含芳，這件衣服，你親自來洗。”她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

    含芳看了一眼趙凌波的袖子，抬起頭對她俏皮一笑，忽然飛奔出去。“你別跑！”趙凌波的怒吼回當在院子里，嚇得路過的丫鬟震了一震。

    “郡主，五皇子殿下傳書來了。”含芳拿出揣在懷里的信件遞給趙凌波。

    趙凌波正躺在貴妃椅上看小人書呢，慢吞吞地做起來接過含芳手里的信。等她看完以后照例給含芳讓她去處理掉，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含芳，你還記得沈書珩的事情嗎？”她忽然道。含芳愣了一下，點點頭，“當然記得了，不過這不都已經過去嗎？郡主您忽然提這個做什么？”趙凌波站起身。

    “之前我不是說嗎，沈書雅請得動陸瑾肯定是用了什么東西交換他出手的機會。”她若有所思地盯著房間內的花瓶擺設。

    “是啊。”含芳想了想，郡主確實說過這句話。

    “可是陸離去抄沈家的時候卻發現沈府的庫房里幾乎沒有什么東西。”趙凌波摩挲著下巴。眼睛瞇起來。沈家作為能影響朝廷的家族，絕不可能庫房里一點東西都沒有。

    那么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財產都被沈書雅的父親藏起來了，還有一種就是拿去交換給什么人了。趙凌波覺得應該不可能是前者，沈家位高權重，庫房就是最好的保險箱，不可能有賊人來犯。

    那么只有可能是沈書雅為了救沈書珩，把庫房里的東西交給陸瑾了。趙凌波想到這個可能性，馬上走到書桌前，“含芳，幫我研墨。”她抽出一張紙，提筆寫著什么。

    含芳放下手里正在忙的事情，滿腦子疑惑地跑去為趙凌波研墨。“郡主，您又有什么發現嗎？”她出聲道。

    趙凌波沒回答，專心地寫著信。她“刷刷”幾下疊好信封，鄭重地交到含芳手上，“這次不要交給暗衛了，讓車夫帶你去一趟大理寺，親自交給陸離，知道嗎？”趙凌波有些不放心含芳的安全。

    “叫車夫在外面等著，一有異常，馬上來和我稟報。”含芳感覺自己被委托了一個重要任務。她點點頭，一溜煙地竄到外頭去了。趙凌波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自從上次的綁架事件以后，趙凌波就極少讓含芳單獨出門去了，就連去太和樓賣糕點她都囑咐車夫在看得見的地方等著含芳。

    希望這次能一口氣捉住陸瑾的把柄吧，她想著，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等到該用晚膳的時候，含芳才趕回來。她順帶去了一趟小廚房替趙凌波把食盒提過來了。“郡主，您安排的任務含芳都圓滿完成了。”她事無巨細地像趙凌波匯報，就連陸離什么表情她都清晰地記得。

    趙凌波吃了一口糯米雞，“小廚房的師傅換了嗎？”她忽然問道。含芳愣了一下，“沒有吧，剛剛還是師傅親自把東西交給奴婢的呢。”趙凌波想了想把嘴里的糯米雞吐出來，喝了口茶。

    “這個糯米雞有些不對勁。”她盯著那半只糯米雞，神色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