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晚膳有碳烤五花rou，奴婢特地命小廚房做的。”含芳提著食盒走到已經坐在桌前的趙凌波身邊，把食盒里的東西小心地取出來。對方看起來沒什么興致的樣子，整個人厭厭的。

    含芳明白趙凌波應該還在思考張府的事情。郡主這個習慣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一件事情不完全思考透徹，做什么都沒有干勁。

    “郡主，該用膳了。”她小聲提醒道。把筷子塞進對方手里。

    趙凌波機械地吃著含芳夾到她碗里的菜，完全沒有一點兒心思放在平日最愛的美食上面。雖然她跟著陸離東奔西走也碰到過不少難事，但是人的尸體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而且還是相識的人的尸體。

    像做夢一樣。趙凌波還是不能接受萍兒死了的事實，她除吃了幾口飯就沒胃口繼續(xù)吃下去了。

    “撤下去吧，順便燒一點熱水，我要沐浴乳。”含芳糾結地看著對方，想勸她再多吃一點，但是看趙凌波沒有精神的樣子，沒辦法，只得咬著嘴唇把碗筷都收拾了。

    “呼。”趙凌波仰著頭，把整個身體全都浸泡在熱水里，含芳還特地在里面撒了安神的藥粉。她處在霧氣繚繞的木桶中，藥粉的效果很不錯，趙凌波真的感受到了一絲安心。

    如墨般漆黑的長發(fā)、漂在水面上，還帶著水珠的睫毛顫動著，像振翅欲飛的蝴蝶。

    泡完澡后的趙凌波舒服多了，含芳的藥粉效果真不是蓋的。這股香氣一直圍繞著她，安心的氣味伴著她很快入了眠。

    等第二天趙凌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中午了。今日含芳意外地沒有喊醒她，趙凌波撓撓頭，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舒服極了。她瞇起眼睛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一會兒含芳就進屋來了。“郡主，您可算醒了。”含芳上前為對方寬衣。

    “陸離派人傳話來了嗎？”她沒有忘記昨日的事情，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含芳昨夜的情況。

    “來了。”含芳扶著趙凌波坐到銅鏡前，“五皇子殿下昨日加派了人手守衛(wèi)張府，一整晚都沒什么異常，那歹人應該是還在京城某處躲著養(yǎng)傷呢。”

    趙凌波點點頭，“一會兒備車，我要去張府再探探情況。”含芳為趙凌波盤了一個簡單大方的發(fā)式。“已經吩咐門房備車了。”她就知道對方一覺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張府，于是一大早就和門房說好了。“干的不錯。”趙凌波摸摸含芳為她插上的步搖。

    款式簡單，但用料考究，透露著一絲貴氣。“早膳拿著車上吃吧。”她已經等不及了，提著裙子就跨出房門。含芳隨意從桌上選了一些她愛吃的糕點和面食，急匆匆得跟著對方一起門房處趕。“郡主，吃塊紅豆糕吧。”這紅豆糕也是含芳一早去太和樓特地為對方買來的。

    趙凌波塞進嘴里，嚼了兩下就吞進肚子里，手時不時掀起車簾，眼帶焦急地往外看。

    含芳盯著手里的食盒，看出了神。其實今日趙凌波也不知道去張府該干些什么，能問的她也都問了，只是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催促她，要趕緊去張府。

    趙凌波只叩了三下門，馬上就有丫鬟來為她開門了。“郡主，奴婢去為您沏茶。”一個丫鬟把她安置到正廳的座位上，“雪兒，你去喊一下小姐。”

    趙凌波聞聲抬頭，雪兒此時看起來沒什么異常，應了一聲就去請張青青了。趙凌波抿著嘴唇，若有所思地盯著對方的背影。

    “郡主，青青來遲了。”張青青快步走到趙凌波身前福了福身子，略帶歉意道。對方搖了搖頭，示意她坐下，張青青落座后，掃視了一圈恭敬地站立在一的丫鬟，厲聲道：“你們這些小丫鬟是沒事情做了嗎？現(xiàn)在府里各處都缺人，別傻站著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趙凌波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雪兒的表情，對方眼里閃過轉瞬即逝的失望，退下去了。

    自己因為昨日陸離的話對雪兒多留了一個心眼，看來陸離說得沒錯，這個雪兒確實可疑。捕捉到她眼底的失望，趙凌波收回眼神，望向眼前擺著的茶杯。

    “郡主這么急，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了嗎？”張青青先發(fā)話了。

    這幾日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她眼下發(fā)青，一看就是幾乎未合眼造成的。趙凌波點點頭，“本郡主本想傳書與你，但若是被那有心的丫鬟拆了信可就不好了。”張青青表示理解，心里嘆了一口氣。

    給對方造成了這么多不必要的麻煩，若是此事解決了，這個救命的恩情她怕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了。“本郡主今日來只為了一件事。”趙凌波把昨日陸離的話同張青青復述了一遍，又把她整理出來的線索羅列了一遍，張青青也不由得懷疑起雪兒來。

    “你這幾日且盯著她些。”趙凌波倒是不怕雪兒會不會在一邊偷聽，她有賣身契在府里，只要張府的主人家不把東西交給她，她就絕不可能逃出多遠。

    而且現(xiàn)在她還需要張府為她做庇護，就算知道了趙凌波對她的懷疑也無濟于事，頂多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多注意偽裝自己而已。

    “好。”張青青應了，隨即又憂慮道，“那該如何確認她就是那歹徒要找的人呢？”趙凌波微微一笑，就在剛才，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你就這樣...”她附在對方耳邊說了之后的計劃。張青青的表情很古怪，看起來既喜悅又崇拜。

    “郡主，您這招實在是高。”她不禁感嘆道。“此事莫要耽擱，趁著這歹徒還在養(yǎng)傷，先讓雪兒招了。”趙凌波叮囑了幾句就起身準備離開。這回張青青親自把她送到清河王府的馬車旁，目送對方離去。

    接下來就是郡主囑咐的事情了。張青青表情冷下來，這個害得她一家不得安寧的女人，她一定要讓此人為這件事付出代價，也算是對萍兒在天之靈的寬慰。

    “郡主，您剛剛到底和張家小姐說了什么啊？”含芳好奇地問道。趙凌波心情很好地從食盒里拈了一塊芝麻糕丟到嘴里，“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