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叫萍兒。”含芳看趙凌波的表情越來越冷，心里暗暗嘆息。那小丫頭心性單純，雖然嘰嘰喳喳的吵得人頭疼，但是確實郡主的頭號粉絲之一。

    含芳光看她眼里的仰慕之情就知道了。“郡主您也別太難過了。”含芳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趙凌波。

    “人死不能復生，郡主您看開點吧。”她看趙凌波疾步往門口走去，急急忙忙跟上。“備車，本郡主要去張府。”趙凌波經過門房丟下一句話，直接走到門口。門房的小廝急忙跑出來把還在打瞌睡的車夫打醒，“郡主又要出門嗎？”車夫撓撓頭，從車架上跳下來。

    “這會兒郡主看起來心情很不好，你悠著點，可不要冒犯了郡主。”小廝叮囑道。趙凌波幾乎沒有用這么冷淡的語氣同他說過話，應該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車夫點點頭，只見趙凌波從一邊走來，被含芳攙扶著上了車。車夫平時都會習慣性問候一句，看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不要打擾對方為好。

    他想著甩了甩韁繩。

    含芳坐在車里，周圍的低氣壓讓她回想到了之前與同乘一輛車的時候。沒想到郡主竟然會這么在意萍兒這個小丫鬟，含芳在心里默默地想。郡主是個護短的人，這事她怕是管定了。

    趙凌波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歹徒找出來，張青青只是拜托她在之后的一個月保住她們一家的性命而已。

    先前她的確是想把找出歹徒當做額外禮物送給張青青一家，但是這樣做無疑會浪費很多時間和精力。

    現在得知了萍兒死亡的消息，趙凌波心中忽然燃氣一股怒火。萍兒天真可愛，是個好姑娘，等張府搬遷去江南以后說不定會把賣身契還給對方，再給她一些銀子去找個好人家。而現在這一切都被這個該死的兇手毀了！

    馬車很快到了張門口，里面隱隱有女子的哭聲，門也半掩著，趙凌波和含芳直接推門走進去了。五六個丫鬟圍在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周圍哭泣。

    張青青和張老也在旁邊，前者眼周紅腫，看樣子就像是哭過了。

    趙凌波走過去，撥開幾個丫鬟。她能勉強看出白布下蓋著一個丫鬟模樣的人，眼睛處滲出血漬。含芳捂住嘴不敢看萍兒的尸體，這很明顯就是被人挖去了眼睛。趙凌波蹲下來，想掀開白布，但是被一個丫鬟制止了。

    “還是不要看了吧，太血腥了。”丫鬟也沒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說話也抽抽噎噎的。趙凌波收回手，旁邊的張青青擦擦眼淚，“郡主，您來了，來前廳坐會兒吧。”她說話也一頓一頓的，隨便叫了一個丫鬟去沏茶。

    “萍兒什么時候死的？”趙凌波現在心煩意亂，她很討厭重要的人在眼前死去而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萍兒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鬟，但是在她心里也占有一席之地，在這相處的短短幾天內她對這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子產生了好感。

    前世她的親人們慘死陸瑾的手下，現在她也沒能保護好萍兒，這讓她產生了自我厭惡的情緒。“這是那歹人塞在萍兒嘴里的紙條。”張青青顫抖著手把一張帶血的紙遞過去。在所有下人里她最欣賞萍兒，做事勤快又活潑開朗。

    原本她想把對方提拔了去做自己的貼身丫鬟隨她去江南。萍兒父母早亡，一個小姑娘留在京城實在是危險，前幾天張青青還征得張老的同意。

    可惜萍兒沒等到這個好消息就死在了那歹人冷冰冰的刀下。

    她一個人在下面一定很孤獨吧？她憋不住，又“嗚嗚”地哭了起來。趙凌波展開紙條，上面的話和之前那些沒什么不同。“本郡主派來的暗衛呢？”她把紙條攥在手心里，現在趙凌波正在努力平息心里的怒火。

    張青青看對方的眼神幾乎要把這正廳凍結成冰，指了指門外，“他們沒能攔住那歹人，讓他跑了。”趙凌波沒等對方說完就走出去了。她來到庭院的空地上，掃視了一圈。幾個暗衛從四處翻下來，低頭拱手。

    “郡主，恕屬下無能。”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領頭的低頭道。趙凌波幾步上前，“你們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個人？陸離養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她一個控制不住，數落起跪著的暗衛來。話剛說完她就后悔了。

    這畢竟是陸離的屬下，再怎么樣也輪不著她來管教，她深吸了一口氣，控制住情緒，“是本郡主失態了，你們先起來吧。”

    暗衛松了一口氣，心里也驚訝趙凌波沒有繼續責怪他們。“此人對張府和市集的每一處角落都了解得透徹，極其擅長東躲西藏，屬下這才放跑了他。”

    趙凌波心里也很清楚，這個歹人不是武藝高強就是神出鬼沒，不然是絕對不可能從這幾個暗衛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她還沒來得及問這幾個人對方的模樣，庭院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陸離怎么來了？趙凌波心生疑惑，這會兒他應該還在大理寺處理事務才對。當她看到對方身后的暗衛時，心里明了了。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這是陸離派來的人，還是他親自來問比較好。

    陸離走到幾人面前，“死的是萍兒？”他幾步走到不遠處萍兒躺著的地方，伸手掀開白布看了一眼。趙凌波背對著他，并沒有看清楚陸離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放下白布，自己對這個丫鬟有些印象，似乎對趙凌波十分仰慕。

    陸離回頭看了一眼趙凌波的冷臉。難怪她會這么生氣，他沉默著來到幾個暗衛面前。萍兒死狀極慘，雙眼被挖去，喉嚨上有一道割痕。

    依據他在大理寺工作這么長時間的判斷，萍兒應該是先被挖去眼睛在被一刀割喉死去的。

    暗衛見自家主子沉著臉，大氣都不敢出。“郡主說得沒錯，本皇子真是養了你們一幫廢物。”他抿著嘴唇。這批都是他親自培養的暗衛，個個都能以一當十，但是居然能讓一個歹人溜走。

    “殿下恕罪。”幾個暗衛跪下來。他們心里也苦，這個歹人跑得飛快，繞是他們幾個人自詡身手不凡，在逃跑這個本事上也要遜色對方幾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