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把正在看書的趙凌波嚇得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彈起來。她定睛一看，怒道：“含芳，你嚇死我了，下次進來記得敲敲門。”

    含芳沒有接上趙凌波的話，急切地拿出柜里子的披風，一邊為一頭霧水的對方系上，一邊說：“郡主，五皇子發現新線索了，需要您趕緊和他進宮一趟。”快速地理好她的領子，隨意地撫平了趙凌波因為久坐衣服上起的皺褶。

    “保險起見奴婢請了一個外面拉車的車夫，已經給足錢封口了，人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含芳辦事真的滴水不漏，趙凌波雖然沒怎么明白發生了什么，但是看她想得如此周全，不僅不提心吊膽，反而放心得很。

    上了馬車，含芳開始為趙凌波詳細解釋起了暗衛傳給她的話，“五皇子排除了一個其中丫鬟，盯上了另外一個行蹤很可疑的太監，宮里的人都稱呼他為小李子，現在這個小李子半夜與一公公私下見面，到現在還沒回來，五皇子懷疑他遇險了，這才派人來請您出府。”

    現在趙凌波完全明白了，摩挲著下巴，唯有一點她還心存疑慮，“含芳，那個小李子是哪個宮里的下人？”含芳愣了一下，搖搖頭，“奴婢也不知，五皇子只派人傳話請您出府。”趙凌波托著頭，她知道這個小李子十有八九是皇后的人。

    但是要是陸離真的能從大理寺里查到他的詳細背景，那皇后這個位置沈書雅未免也做得太容易了些。現在無法斷言這個小李子是鳳儀宮的人，是因為缺少關鍵性證據，而那個關鍵性證據...趙凌波垂下的眸子忽然閃過一道冷光。

    證據就在這個公公和他的談話里。

    趙凌波下了馬車就看到陸離安排的暗衛從樹上跳下來接她。“郡主，這邊請。”暗衛帶著她隱藏在皇宮的夜色中，來到了一處隱秘的小花園。花園里有一個小池塘，也不知道有多深，一抹黑色的人影站在池塘邊，腳下還躺著一個人，另一個他帶來的暗衛正在幫地上的人做人工呼吸。

    趙凌波疾步走過去，“怎么樣了？”她緊張地問抱著手臂眉頭緊皺的陸離。陸離抿了抿薄唇，“不知道，剛剛我命人上前查看，還有心跳，現在不知道為什么此人遲遲沒有醒過來。”

    趙凌波手心冒汗，要是小李子死了他們這趟冒險進宮可就白來了，而且這條線索斷了，要找到那個公公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可能到時候大局已定，不僅婉貴妃會被皇后除去，就連他們兩個人都危險了。

    “咳咳。”地上的人忽然噴出一口水，劇烈咳嗽起來，陸瑾上前一步，揮揮手示意暗衛退下。地上的小李子隱約看到眼前有兩個人，現在他渾身濕漉漉的，在冬日的池水里手指被泡得幾乎發白，渾身上下都冷得不行。

    “咳咳...你們是誰？”小李子艱難地用沙啞的喉嚨憋出幾個字，隨后又激烈得咳嗽起來。陸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們奉大理寺之命來調查失竊的古董，發現你很有嫌疑，今夜與一公公見面后再未回來。”他冷哼一聲。

    “想必是你出了事情，現在我所料果然沒錯。”小李子原本警惕的身體放松下來，咳嗽過后他的頭腦清明了很多，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么會被人推進湖里。

    “是何公公。”他一臉怨毒地盯著池塘，劇烈跳動的心臟久久未能平靜下來，今夜要不是這兩個人趕到，他可能真的得命喪于此。趙凌波和陸離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招了，看來小李子是真的對那個公公恨之入骨。

    “兩位大人，奴才賤命一條，雖死不足惜，但是卻是不想死在他們的手上，兩位大人可否答應奴才，保奴才一命。”小李子忽然跪在地上磕頭，盡管身體冷得發抖，但是磕頭的動作流暢，看起來是真的不想就此丟掉性命。

    趙凌波驚訝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小李子，沒想到此人不過一介奴才，還能在這種時候想到如何明哲保身，這宮里果然是人精才能呆的地方。

    “好，你要是如實說出來，我不僅能保你一命，還能在大理寺為你某一個差事。”陸離答應了小李子的請求，還放出了一個更大的誘惑。跪在地上的小李子訝異地抬頭，“多謝大人。”

    趙凌波看著他顫顫巍巍想起站起來的樣子，直接道：“說吧。”這小花園夜深露重，待久了難保會感染風寒，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小李子拱拱手，“與奴才夜會的人叫何公公，前些日子找到奴才給了奴才一大袋銀子，說是要我幫忙辦一件事，辦成了還有賞。”他說到這里一臉悔恨的樣子，“奴才一時被銀子迷住了眼，答應幫他辦事，原本只是運送古董的事情而已，何公公給了奴才令牌，這樣查看的侍衛就會直接放行。”

    他嘆了一口氣，“誰知道這個活兒是會掉腦袋的，奴才偶然聽到何公公說這批古董是皇后偷偷運送的，奴才一想這偷運的古董肯定是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心生懼意，與何公公提出不想干了，銀子也全還給他。”

    隨即他憤怒地一甩袖子，怒罵道：“沒想到何公公做事那么絕，說是讓我運送最后一批古董，把我約出來詳談，竟然是想殺奴才滅口。”他氣一個不順，又咳嗽起來。

    陸離和趙凌波交換了一個眼神，婉貴妃所料不錯，果然是皇后從中作梗。“好，今夜你先跟我的暗衛走，他會把你安置在一座宅邸里，等需要你時會把你接出來。”陸離直接為小李子安排好了去處。

    “謝大人。”小李子鄭重地鞠了一躬，“大人救命之恩，奴才做牛做馬也要回報兩位大人。”陸離沒說話，領著趙凌波和小李子在夜色中出了皇宮。

    上車前趙凌波才開口，她剛剛一直沒有說話也是因為在思考這個問題。“陸離，你說有沒有可能陸瑾他們知道皇后運送古董這個消息，然后聯合皇后，想要嫁禍給我們？”

    她想得不是沒有道理，陸瑾必然是知道皇后偷運古董的，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就不是他了，而能用這個機會干什么呢？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