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嚇得頓時尖叫起來。

    裴緒陽卻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禮道：“王爺且慢動怒，您先看看這個！”

    他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手帕裹成的布包，手帕打開來，里面居然是一只小巧玲瓏、精致無比的錦面繡鞋！

    “這，這是——”清河王心中有些隱隱不妙的預感。

    裴緒陽道：“前幾日在太和樓，衡陽郡主意外摔下樓梯，小生因為搭救心急，不小心唐突了郡主，令郡主落下了鞋子，小生也就無意間跟郡主有了肌膚之親。這件事令小生郁結于心，如果不來為郡主負責，小生徹夜輾轉反側良心難安，因此不得不冒昧登門提親，還請王爺恕罪。”

    他依舊垂著頭，拱著手，一派溫良恭儉讓的俊逸書生模樣，但是看在清河王眼中卻可惡至極！

    這混球，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媒婆這時候也想起自己的職責來了，心中熱的發燙，要是她能說動衡陽郡主嫁給一個窮書生，那可就名聲大噪了！

    于是她連忙笑道：“是呀王爺，千金小姐們的三寸金蓮多么貴重，那是除了丈夫之外，決不能給外男看到的！現在郡主既然……您看裴公子也是一表人才，還年紀輕輕就有了舉人功名，現在在國子監也是數一數二的，等過幾年中個進士，再有您提攜，還不是前程似錦？這可不是老天賜下的好姻緣？王爺何不順應天意，成人之美呢？”

    “閉嘴！”清河王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裴緒陽是什么東西，居然也敢肖想他的寶貝女兒！什么順應天意，順他奶奶個腿兒！“這不是我女兒的鞋！絕不可能！你不知從哪里弄來只女人的鞋子就像騙走我女兒？打的好算盤！小心我送你去京畿衙門！”

    裴緒陽卻半點不慌：“王爺，我既然敢登門說這話，自然就是毫不心虛。如果您不信，不知可敢讓郡主出來跟我當面對質？”

    “這……”清河王猶豫了，理智上，他相信這絕不是女兒的鞋子，但是，萬一呢？

    媒人看出來了，冷哼一聲道：“王爺，難道您這是嫌貧愛富，瞧不上裴公子家世不顯，所以想把這樁事賴過去？要是這樣，那我可得出去好好說道說道，讓大家評評理了！”

    這死老婆子，居然敢威脅自己！這是說不讓凌兒出來對質，她就要出去大肆宣揚，敗壞凌兒的名聲呢！

    清河王氣的牙都快咬碎了，不得不對管家說：“找個婆子去內院傳話，讓郡主出來一趟！”

    管家領命去了，沒過片刻，環佩叮當，趙凌波款款走了進來。

    清河王正要開口，媒婆卻怕他暗示趙凌波什么，一把從裴緒陽手里搶過鞋子，指著對趙凌波笑道：“郡主，您瞧，您可認識這鞋子？”

    趙凌波隨意瞥了一眼，道：“看著眼熟，怎么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媒婆和裴緒陽皆是喜形于色，而清河王卻一臉死灰，連連拍頭，暗恨自己剛才為什么忘了讓人跟女兒套好話再來。

    那媒婆喜滋滋笑道：“郡主眼熟就好辦了，這就是您的鞋子啊！您那日在太和樓摔道，裴公子英雄救美的時候不小心跟您有了肌膚之親，您落下的這只繡鞋就是憑證！現在裴公子拖了老身上門提親來了，這可真是天賜姻緣……”

    話還沒說完，卻聽趙凌波厲喝一聲：“掌嘴！”

    含芳毫不猶豫走上前，揪住那媒婆，左右開弓噼噼啪啪就是十幾個大耳瓜子，直把那媒婆抽的臉頰腫脹，嘴角都滲出血來。

    趙凌波冷笑道：“什么混賬東西，居然敢說這些污言穢語污了本郡主的耳朵！本郡主那天在太和樓根本沒掉鞋子，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清河王精神一振，連忙跟著叫道：“對對對，我女兒是好好地自己走回來的，根本沒掉鞋子！你們這些狗東西，騙婚居然敢騙到清河王府頭上，當真是膽大包天！來人啊，把他們扭送京畿衙門，從嚴法辦！”

    裴緒陽一驚，卻并不慌亂，做出一副震驚又哀痛的神情道：“郡主，您再仔細看看，這鞋子明明就是您的！您難道是因為我家資不豐，不想嫁給我，所以才否認的嗎？”

    這鞋子就是衡陽郡主的，他心里有了這個底，就立在不敗之地！

    媒婆也不干了，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了起來：“哎呀，還有沒有天理了！女孩子家家跟男人有了肌膚之親，自己失了名節不以為恥，反倒還打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啊！我要讓大家評評理啊！”

    清河王想要說什么，趙凌波卻先一步開口冷笑道：“胡說！你們來之前也不打聽清楚，我衡陽郡主只穿云想衣繡坊的月娘子做的繡鞋，無一例外！而你們手上這只繡鞋可不是月娘子的手藝，卻硬說是我的鞋子，這不是騙婚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