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行
東方健抬頭望著他,眼前這個人霸氣側(cè)漏,言行間給人以無形的巨大壓迫感,絕不是他那與世無爭唯唯諾諾的大哥。可他卻為了瑩瑩而發(fā)怒至此,又讓他如何懷疑眼前的人不是大哥呢? 誰都不曾料到東方俊會這樣動怒,即便是東方琪也不曾。 慕容珍體內(nèi)的毒素漸漸清除,很快便清醒了過來。 慕容珍清醒之后便看到這仿佛要決裂的場面,甚是滿懷期待,等了這么就大王子終于要出手了嗎?可是,瑩瑩和甯jiejie怎么還躺著呢? “我想起來了!”慕容珍喊道:“大火燒起來之前屋子里突然有一陣奇怪的味道,我昏倒之前好像聽到了有人講話,說什么‘祭司’之類的!這件事一定是望月族的人干的!大殿下,別放過他們!” “簡直太過分了!”東方逸一聽,又氣炸了,“都是一群卑鄙小人!下毒放火,根本就是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你們這些外來人給望月族帶了災難!死不足惜!”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然后類似的呼聲便此起彼伏。 四周吵雜一片,東方家的幾個兄弟都有些躁動了,東方俊由始至終只是一張冷臉,他將槍扔給了東方健,面對著賀蘭勛,往后退了一步。 東方俊的四周集聚著讓人不寒而栗的低氣壓,然后,他的手中漸漸聚起一股燿目的烈焰。 那耀眼的金光,東方琪幾人甚為熟悉,那是大哥深不可測的內(nèi)功,烈如艷陽,迄今為止,這股艷陽般的內(nèi)力都只是拿來救人,卻沒有人知道那股力量若是全力出擊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就當賀蘭勛決定為了保住望月族而與東方俊正面相搏之時,他的meimei賀蘭雅已經(jīng)替他做出了選擇。 賀蘭雅懼怕那團烈焰,更懼怕眼前的東方俊,大哥為了保護族人而選擇緘口不語,可是這反而會讓望月族陷入危機,她不管了,一把拉住東方俊:“大殿下,小公主是中了右祭司的獨門毒藥,只有左祭司才有解藥,真的不關我大哥的事!” 此言一出,便聽得賀蘭勛一聲怒喝:“meimei!” 東方俊沉聲命令道:“把祭壇給我拆了!” 得令的東方健和東方逸立刻飛身前往左右祭司的住所,望月族的祭壇。 東方琪抱起尚在昏迷的安陽甯便道:“大哥,我也一同前去。” 兩位祭司的表情,便是大勢已去卻心有不甘的悔恨模樣。賀蘭勛對此卻不再有言辭,有些犧牲在所難免,但起碼保住了望月族里其他的人。他心有余悸,不敢想象那一團烈焰將會給望月族帶來怎樣的災難。 賀蘭雅看著東方俊面無表情的收手,想為大哥做些解釋,卻見東方俊抱著東方瑩,頭也不回的往祭壇的方向走去。 即便是望月族的族長和賀蘭家的公子和小姐也不能隨意踏進左右祭司的地盤,如今天子家的幾個兄弟卻在祭壇內(nèi)一通翻找,把這本就彌漫著陰深詭異之氣的祭壇弄得一片狼藉。 東方琪看東方健幾人翻了許久也沒找到解藥,便將安陽甯交給了慕容珍照看,自己也跟著翻找起來。兩個祭司的房間里都是一堆的瓶瓶罐罐,根本看不出來哪個是解藥哪個是毒藥。 祭壇被硬闖,兩位祭司哪有沉得住氣的道理。 藍衣的祭司咬牙切齒,右肩之辱已經(jīng)讓他對這幾個人恨之入骨。紅衣的祭司也是同仇敵愾,受不住大喊大叫的,被東方琪揪著衣領甩了幾米遠。 賀蘭勛知道,若是兩位祭司不愿和解,他也不能將他們?nèi)绾巍YR蘭雅一心想要幫忙,被賀蘭勛攔住了,自己的meimei胳膊肘往外拐,賀蘭勛多少知道點原因,只是低聲呵斥道:“你好好待著,別再吃里扒外了!” 賀蘭雅自知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矜持,卻不忍心看著他們幾人急得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 右祭司面色蒼白的冷哼一聲:“我的獨門毒藥若是沒有解藥便是誰也無可奈何,你們盡管找,但你們一定會為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彼時東方琪已經(jīng)找到幾瓶白色的藥丸子,打開了聞了又聞卻辯不出到底是毒藥還是解藥。 東方俊緩緩將東方瑩放在椅子上,“二弟三弟,住手。” 東方逸不解,“可是大哥,我們還沒有找到解藥。” 東方俊抬眼,黑眸深邃,幽幽道:“那就讓有解藥的人乖乖的把解藥交出來。” 東方逸疑惑:“那要怎么做?” 東方俊冷笑,臉上肅殺讓人不寒而栗,“怎么做?”語畢,他已經(jīng)捏開右祭司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強行灌了一顆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黑色藥丸。 右祭司想把藥丸吐出來,卻被東方俊一掌擊胸,被迫吞了下去。 右祭司臉色大驚:“你給我吃了什么?” 東方俊施施然道:“毒藥而已。” 一日之內(nèi)兩次受辱,右祭司已是氣得頭頂冒煙,很不得將眼前人碎尸萬段:“東方俊,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東方俊卻當他說了句笑話似的毫不在意,而是轉(zhuǎn)向一旁臉色鐵青的紅衣祭司,“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救他,你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看他死,或者交出解藥。” 賀蘭勛沉不住氣了,“東方俊你欺人太甚!” 東方俊:“我的人遭受無妄之災,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誰欺人太甚?” 賀蘭勛自知理虧,卻不敢懈怠:“左右祭司是我望月族人人敬仰之人,為守護我族他們是盡心盡力,就算所作所為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但是也是一片赤誠之心,你今日兩次三番侮辱于人,未免有失□□風范!” 東方俊面色陰沉,道:“多說無益。” 賀蘭勛臉色已經(jīng)是慘白無色,若是繼續(xù)下去,難道真的要讓望月族人遭受無妄之災?他知道,東方俊足以讓望月族闔族遭受滅頂之災。 眼看右祭司的臉色是一秒不如一秒,左祭司急得淚崩。 一旁的東方逸看他們并沒有要交出解藥的意思,便一把揪住左祭司的衣領,“你是真的想死是吧?” 東方俊攔住東方逸,冷聲道:“四弟,不必著急,兩位祭司彼此作伴二十余載,怕是左祭司也舍不得右祭司喪命。” 不多時,右祭司的臉色已經(jīng)是蠟黃無神,就好像被人抽干了力氣一般的傀儡,癱倒在地上,只有兩顆眼珠子還可以轉(zhuǎn)動如常而已。 賀蘭勛眼見如此情況,便道:“東方俊,你交出解藥!” 東方俊不耐煩道:“聽不懂人話嗎?” 賀蘭雅已是不忍多看那如同廢人的右祭司,便勸道:“左祭司,交出解藥吧,難道你忍心看著右祭司喪命嗎?” 左祭司紅了眼,慌慌張張的抱住地上的右祭司,后者身體已是無法動彈,皮膚漸冷,就連睫毛上都結(jié)了一層雪白的霜,像是受了極寒之刑。 他咬牙切齒,恨恨的指向東方琪手中的白瓶子,“那便是解藥!” 東方琪打開白色的瓶子,一股濃郁的藥味兒,甚是難聞,“大哥,他的話是否可信?” 東方俊低頭俯視地上相擁的兩人,冷言道:“若你騙我,我會讓你們都生不如死。” 紅衣祭司咬牙忍耐,這般欺辱,他如何能忍卻又如何不忍? 東方俊給東方瑩吃了解藥,眾人都在觀察東方瑩的變化,東方俊的余光撇到人群之外的左右祭司,左祭司還緊緊抱著右祭司冰冷的身體,那心急如焚恨不得替他受罪的神態(tài),卻真如東方健打探到的,這兩個祭司關系非比尋常。 東方俊感覺到懷中的人動了動,心中的陰霾頓緩緩化開,看著東方瑩漸漸睜開眼睛,他僵硬冷漠的表情終于有種回溫的跡象,“瑩瑩?” 東方瑩迷糊之間聽到大哥的聲音,睜開眼,見到大哥四哥和珍兒都圍著自己,只記得自己昏迷之前好像聽到珍兒大喊了一句話,具體是什么記不得了...她提起一口氣,突然胸口有些悶得難受,便咳了幾聲。 東方俊溫柔的順著她的氣,“還好嗎?” 東方瑩虛弱的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如雪,道:“大哥我沒事。” 慕容珍見東方瑩醒來,又驚又喜的,“你嚇死人了,暈了那么久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都這時候了你還笑什么呀!” 東方瑩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模樣十分柔弱,惹人心疼,“甯jiejie呢?” 安陽甯本就比東方瑩虛弱,服了解藥雖然也是意識稍微清醒,卻仍舊四肢無力,加之吸了不少煙灰,咳了幾聲便倒在東方琪的懷中,再也無力說話。 東方瑩抬頭看了看大哥的表情,自己能夠平安無事,大哥或許費了一番功夫,她覺得大哥抱著她的手有些顫抖,便安慰道:“大哥對不起,我又害你擔心了。” 她能醒來,他便安心了,只是看她這嬌弱的模樣,他內(nèi)心有一處疼得厲害。說到底是他沒有好好保護她,到頭來她卻反過來安慰他,他十分不舍,眼神也跟著溫柔了起來,輕聲似哄,“不是你的錯,你沒事,比什么都重要。” 東方逸紅了眼睛:“你以后必須老老實實的跟在我們身邊,你不知道,這次為了你大哥都快把望月族給滅了。” 東方瑩或許是聽到這個消息太過震撼,又咳了咳。 東方俊立刻給她順了順氣,“沒事,別聽你四哥胡說。”說完,他以眼色讓東方逸閉嘴。 東方健注意到那一對被忽視的左右祭司,低聲提醒大哥道:“大哥,那個右祭司怎么辦?” 東方俊這才有閑心看向他們,威脅也是逼不得已,他只是想救東方瑩而已。喂給右祭司不是毒藥,只是靈域長老會里流行多年的一種陰暗的懲罰手段罷了,對任務失敗或者是違反空間法律的人施以小懲,那些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靈域長老向來對這個措施樂此不疲,藥丸不是毒藥,只是麻痹人的神經(jīng),讓人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nèi)經(jīng)歷冰火兩重天的折磨,因為這不是水元素的東西,所以他們自然無計可施。 東方俊將東方瑩橫抱起,道:“幾個小時后他自然會沒事。” 左祭司聞言,轉(zhuǎn)悲為怒:“你竟然騙我們!” 東方俊默不作聲,正欲離去之時,身后的賀蘭勛喊道:“雖然這件事是我望月族失禮在先,但如今公主和郡主安然無恙,兩位祭司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的族人無意冒犯,只是天神寓言在先,我等不敢冒險罷了。” 東方俊停下腳步,臉色依陰沉非常,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柔弱的女孩,心中依舊難受。在他看來,天神寓言不過是一種騙人的把戲,他不反對望月族人的迷信,然而這卻觸及了他的底線,傷害了他要守護的人。 “東菱與望月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顧及這分情誼,時至今日我所做一切都只是防守,但你望月族咄咄逼人至此,我若仍忍氣吞聲,那我東菱王室威嚴何在?” 東方健聞言,大哥的意思,是要開戰(zhàn)了? “三弟,通知赫連大人,我們即刻返程。” “是,大哥。” 賀蘭雅望著東方俊離去的身影,她之后一言不發(fā),卻在沉默中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或許是有情人的嫉妒之心作祟,大王子為小公主幾乎要與望月族為敵,難道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嗎?同樣是有情人,二王子同郡主之間平靜得多,而大王子卻面若修羅,但小公主蘇醒之時,他的柔情,他的疼惜,哪里是來自一個哥哥的感情? 是她多心嗎?可是,那個眼神明明騙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