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7
“什么?”寧玖驚,“何時的事?” “就……就……去丹霞鎮(zhèn)的時候……”林月桓訕笑:“那時我本是要特意防著他,奈何后來你受傷他那般殷切,原本想著他也算個癡情的人,便也打算好生幫他一回,哪只那狗東西才沒過多久便本性暴露,竟對莫姑娘做出這等禽獸之事,也算我一時眼瞎看錯了人,今后,他與我便不是一路人了!” 他說罷看了寧玖一眼,猶豫片刻,才問道:“九九,你應(yīng)是對他無意吧?” 寧玖晃了片刻的神,覺得此刻也無心回答他這個問題,便搖頭道:“景蕪師兄,玉荇如今是你們林府的人,她的身世,你可知道?” “莫姑娘的身世?她身世倒是簡單,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寧玖嘆道:“就是突然想起來便問問。” 既然莫玉荇打算隱瞞,那必然隱瞞的天衣無縫,林月桓這等單純性子,若是同他說了,難保他不會當(dāng)面去找人質(zhì)問,這般打草驚蛇,怕是不好。 林月桓倒是沒多想,只問道:“那你方才找她說有要事,如今可解決了?” “解決了。”寧玖笑道。 雖然沒看到想看到的東西,至少可以確定,莫玉荇肯定不是她想的那么簡單。 “那便好。”林月桓道:“可惜了我特意從故羽師兄那拿的紫鈴鐺,不行,改日我還是需重新討要一盆來。” 寧玖輕笑。 “哎,九九,過幾日八斗院初試,你若是無事,可一定要去。”林月桓與她走在街頭,沒由來的說了一句。 “到時候必然有許多人前去圍觀,說來我也挺緊張的,你若去了,我在人群中看到你,至少也安心些。” 他笑起來的時候像是一朵梨花,純白干凈,沒了那暴躁性子,還真像是不染凡塵的仙童。真想不出來,等這次初試一過,他會是何去何從,若是真入了翰林院,他這樣的性子又哪里能待得住? “既然你這么說,我自然是要去的。”寧玖道:“不過以前的院試都是不許外人進(jìn)入的,這次怎么還許人圍觀?” 林月桓道:“這算什么,到時候皇上親試,面對的那可是天子,許是先生想讓我們見見世面,才想了這么一出。” 他道:“既然你答應(yīng)了,那到時候可一定要去。” 寧玖點(diǎn)頭,心里頭卻依然覺得有些不安。 莫玉荇原來的那封信若真是從東宑傳過來的,想必在這里有不少東宑的眼線,此刻那封信傳來出去,蕭燃的危險便多了一分,若一直這般坐以待斃,只怕事情只會愈發(fā)糟糕,為今之計(jì),還是得想辦法查清此事。 她忙輾轉(zhuǎn)去了一趟質(zhì)子府,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蕭燃,他聽后沉默許久,道:“此事我讓左圖去查,九九你便莫要涉險。” 寧玖琢磨了一通,忙搖頭,“依我看,故羽師兄暫時還是當(dāng)做不知道此事,未免打草驚蛇。” “左圖既然是你身邊的人,他們必然認(rèn)識,讓他去查,可不是做準(zhǔn)了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端倪?如今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還是小心為上。” 又道:“未免他人生疑,往后我也不便常來,幾日后八斗院初試,我會將查到的事情暗中交給師兄。” 蕭燃聞言點(diǎn)頭,見她起身欲離開,忙開口將人喚住。 寧玖轉(zhuǎn)頭,“師兄可還有事要吩咐?” 蕭燃笑了笑,眸中的希冀如同那被見了天光便消失的點(diǎn)點(diǎn)星辰,他搖頭,道:“沒有,此事兇險,九九你……千萬當(dāng)心。” ———— 寧聞風(fēng)最近消停了許多,沒出去閑逛,沒瞎折騰,倒是跟寧懷風(fēng)學(xué)起了做生意,寧玖正要找他,卻是半天也找不到人,只好在他房中干等,等了小半個時辰,寧聞風(fēng)總算是從外頭回來,見寧玖正坐在他房中書案邊發(fā)呆,不禁笑道:“我才回來便聽人說你四處找我,怎么著,這是遇到什么事了?” “三哥,你這畫不錯啊,從哪弄的?” 寧聞風(fēng)笑道:“你這么耐心的在這里等我,可不是單為了一幅畫吧?” 寧玖忙起身,湊到他旁邊去,又給他倒了杯茶,道:“那自然不是,三哥你最近一直跟著大哥忙里忙外,想必也是累極了,咱們一起出去放松放松。” “那倒不是,我覺得跟著大哥學(xué)些生意之道也挺好的,不累不累。” 說罷正要去伸手去端起桌上茶杯,卻被寧玖先一步挪開,寧聞風(fēng)不禁笑道:“怎么,你這是想出去找點(diǎn)樂子,要拿我做那擋箭牌?” “什么找樂子,我那是想去長長見識。” “喲,那可是不得了。”將寧玖面前的茶奪過來,“你倒是跟三哥說說,你要去哪里長見識?” “莫?dú)w樓。” “噗!” 寧聞風(fēng)擦了擦衣裳上的茶水,道:“哪里?莫?dú)w樓?你去那里長哪門子的見識?” “我就是想去看看,你們男人喜歡的都是些什么樣的姑娘。” 寧聞風(fēng)立馬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來,忙湊上前去,“你這是有心事啊!” “來,跟三哥說說,好端端的想知道這些做甚?” 寧玖那話原本就是瞎掰,她去莫?dú)w樓雖然是想去打探打探莫玉荇的事情,可這事也不好與寧聞風(fēng)明說,只得隨口找了這么個由頭,如今寧聞風(fēng)細(xì)問,她一時也沒想好如何回應(yīng),只得干笑著扭過頭去。 然而這表情看在寧聞風(fēng)眼里卻又是另一回事,他驀地起身,問道:“寧霏霏,你告訴我,是不是哪個混小子欺負(fù)你了?” “沒有,三哥你別多想。” “這還沒有?”寧聞風(fēng)道:“要是沒有,好端端的怎么就想知道那些不靠譜的事情?” “真沒有。我就是單純額度想知道,三哥你就說帶不帶我,我保證瞞著爹爹。” “真沒有?” 寧聞風(fēng)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帶你去也不是不行,不過那地方出入的皆是男子,你一個姑娘家,至少喬裝一下,省了麻煩。” 寧玖忙不迭應(yīng)下。 雖說莫?dú)w樓那地方她去了幾次,可每次都無緣欣賞別的,這次倒也長了見識,又能聽曲又能看舞,倒也樂趣。 “嘖嘖嘖,你這扮作了個男子又不真是個男子,看個舞眼睛都直了。” 寧玖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面上一派淡然:“跳的多好,當(dāng)然要好好看,總不能讓你白花了這錢。” “唉,也不知你這是受了什么刺激,非要來這邊看這個,你要想看,哪里不能看,這莫?dú)w樓看一支舞你可知道要花我多少銀錢?” “那可不一樣。”寧玖道:“一般煙花之地的女子怎么能跟這莫?dú)w樓的比。” “你倒是還知道這些。” 言罷,那舞也停下,為首的那女子身著輕紗,欠身上前,那面紗遮住的臉露出一雙如水的眸子,“兩位公子,可要留下侍奉?” “要侍奉,要侍奉。” 開玩笑,好不容易過來打探消息,豈能光看個舞? 寧聞風(fēng)眼睛一瞪,忙湊近了她,悄聲道:“寧霏霏你搞什么,這留下侍奉可是要加錢的,你今天打算是往死里坑我啊!” 寧玖道:“你從前一擲千金都能包下整個渭西河的畫舫,這點(diǎn)銀錢怎會放到心上,三哥,方才來的時候明明說好的,你別不是要反悔吧?” “行,你高興便好。”寧聞風(fēng)咬牙說道。 那女子聞言忙上前來為兩人斟茶,寧玖忙給人騰出地方,笑道:“姑娘請坐。” 女子猶豫片刻,倒也坐了過去。 “姑娘方才那舞別出一致,可是自己編排的?” 女子點(diǎn)頭,道:“公子好眼力,這舞乃是我們姐妹幾人一起編排出來,難得公子喜歡,小女子在此敬公子一杯。” 這上來就喝酒,得虧是茶啊…… 寧玖輕笑,將酒杯端起,沖她笑道:“盛情難卻,姑娘請。” 這等地方的女子果然是道行高,她這頭一回撩妹,還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將茶水一飲而盡,回頭看寧聞風(fēng)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忙瞪了他一眼。寧聞風(fēng)笑了笑,道:“姑娘舞跳得好,不知可擅長編曲?我這有一首好詞,我甚是喜歡,奈何我不通音律,只恨沒人能將它唱出來。” 常常混跡風(fēng)月場所的人就是不一樣,寧玖不禁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曲子倒也是會的,不過并不精通,公子若是不嫌棄,不妨讓我瞧瞧。” “如此正好。”寧聞風(fēng)笑笑,當(dāng)真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給她。 這還是有備而來呢。 女子認(rèn)真看了片刻,忙起身來,道:“我彈與公子聽。” 寧聞風(fēng)點(diǎn)頭,看著女子從一旁拿了木琴來,便也支著頭在一旁聽。 那纖細(xì)的手指撫上琴弦,輕輕撥弄,便有幾聲韻律響起。像是秋日細(xì)細(xì)的雨絲,緩慢而又細(xì)致,聽得人心生蕩漾。 沒一會兒,女子便開口輕唱,合著音律,在屋內(nèi)環(huán)繞。 那曲子不長,只一盞茶的功夫便已結(jié)束,她只看了一遍那詞,卻能在段時間內(nèi)作出如此曲子,當(dāng)真是不簡單。 看來這莫?dú)w樓里頭,都是些厲害人物。 “讓兩位公子見笑了。” 曲罷,她淺笑盈盈,十分優(yōu)雅的將琴放了,便又過來還了寧聞風(fēng)寫好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