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3
一番論證下,很明顯林月桓占了下風。 才第一個論題便如此激烈,比起往年論院規那正經嚴肅的氛圍,的確輕松愉快了許多。只是這幾年辯論上,魏凌霄都是甘在一旁做旁聽者,今年倒是有這么個興致,將林月桓原本準備好的論證賽打擊的徹徹底底。 林月桓本想著這第一論讓他贏了就罷了,后頭還有幾論,倒是沒想每每論證時,魏凌霄總第一個出來與他辯駁,當真是讓他受了不少氣。 等中場休息之時,林月桓正與鳳棲一道出去方便,想起方才辯論之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抱怨道:“魏凌霄那人是不是有病,為什么不見他辯別人,總來辯我?” “景蕪。”鳳棲見他如此氣憤,不禁勸道:“這辯論本就是臨場應變,只是靈霄師兄他從前也不熱衷這個,怎么今年倒是……” “什么臨場應變,你瞧著他那是臨場應變嗎?你可見往年他這般辯過誰?” “這……” 鳳棲被他問的啞口無言,半晌,才道:“或許他那是剛巧遇上感興趣的辯題了?” “我覺著并非如此。”林月桓道:“他那擺明就是要針對我,往年他都不吭聲的,今年我特意為辯證賽準備了許久,從故羽師兄那邊借了許多書,本還想著大展身手,他卻處處與我做對,你見過總盯著一人來辯的?” “我看他就是有病!”也不等鳳棲回應,林月桓又道:“本以為他安安靜靜了幾年也是改過自新了,沒想那臭毛病一樣也沒改。” 鳳棲在一旁不好說不是,便也不吭聲,只點頭附和,兩人洗了手出去,一路折返回去時林月桓也是嘴不停歇,正入了院子,鳳棲猛地停住腳步,伸手拉了拉林月桓。 “怎么不走?下半場我也不辯了,讓亦清師兄與故羽師兄幫我殺殺那家伙的銳氣。” 鳳棲滿臉訕笑,只用眼神撇了撇一旁拱門邊。 林月桓這回算是看出不對勁來,轉過頭去一看,魏凌霄一臉笑意的站在拱門邊上,正一臉打趣的看著兩人。 “真晦氣。” 林月桓哼了一聲,拉著鳳棲便走。 “林月桓,你給我站住。”魏凌霄在后頭忙將人喚住,顯然是聽到了方才林月桓所說的話。 林月桓頭也沒回,哼道:“你讓我站住就站住,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說罷也不打算理他,正要走,卻被人魏凌霄飛快過來制住了肩膀。 “魏凌霄,你給我放開!”林月桓惱道。 “急著走做甚?” 反觀林月桓的氣憤,魏凌霄倒是顯得暢快,他在林月桓背上拍了幾下,笑道:“今日辯論,先生都說了是只論對錯,不論是非,怎么景蕪師弟如此小心眼,方才辯論輸了我,這私下里就罵起人來了?” 林月桓略帶嫌棄的將他手揮開,轉身看著他,只見他笑容里隱隱透著些邪惡,又聽他問起罵人之事,猜想他也是早料到自己會沉不住氣抱怨幾句,這才特意在此等他,擺明著找事來了。 這般一想,倒也懶得掩飾,“是又如何,你方才處處針對我,難道還不許我說上幾句?我看你魏凌霄的胸襟也不怎么樣嘛!” 話才說完,便見魏凌霄正看著他,明明是在笑,卻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林月桓沒由來的一陣心虛,喃喃道:“你若無事,我就要回去了,先生還在里頭……誒?誒?魏凌霄你作甚?” 鳳棲在一旁聽得林月桓一聲驚呼,忙定睛去看,只見他被魏凌霄半提半帶的往門外去,不禁上前去道:“靈霄師兄,方才景蕪也是隨意說了幾句并無惡意,你還是莫要動怒了,而且這里是書院,你若動手,怕是先生會責罰的。” 魏凌霄制著林月桓也相當容易,此刻還有閑心回頭去看鳳棲一眼,笑道:“憶白師弟這是說的哪里話,我怎么會對景蕪師弟動手,我不過是有些話要單獨同他說說,師弟你可莫要跟過來。” 鳳棲瞧著他帶著警告的視線,著實擔心他會真動手,可念著書院規矩又不敢輕易上前,只怕到時候真打起來。左右為難了片刻,見著林月桓被他一路叫罵的帶了出去,只得暗自咬牙,轉身匆匆跑回了賢正堂。 才至門口,扎實的與一人撞上,那人將他拉住,問道:“阿棲,你為何在書院里頭如此莽撞?” 鳳棲抬頭看了一眼,一臉的急切這才釋然了些,拉著那人的手道:“哥哥,不好了!靈霄師兄要對景蕪動手!” 鳳梧眉頭一簇,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里頭出來一人,問道:“誰對誰動手?” “九九,你來得正好,你一個女孩子,靈霄師兄總不該對你動手,你快去勸勸靈霄師兄。” 寧玖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好端端的他要打景蕪師兄作甚?” “還不是為了方才輸了辯論之事,方才我與景蕪一道回來,正巧他說了幾句,哪知就被靈霄師兄聽到了,他拉著景蕪出了院子,看那情形,只怕是要動手啊!” 魏凌霄要對林月桓動手?這兩人向來不和,說要動手,怕也不是鬧著玩的。 寧玖只覺得腦子里頭嗡嗡叫了半天,忙道:“憶白師兄,你快去告知先生,我與亦清師兄先過去阻止他們。” “可別告知先生。”鳳棲急道:“此事若是被先生知曉了,景蕪定然也要跟著一起受罰,我還是與你們一同去吧。” 三人正要作勢出門,里頭古奉陵與蕭燃等人也正巧出來,想必是方才鳳棲那帶著急切的話被大家都聽到了,如今說要去制止,都要跟著一起前去。 幾人匆匆出了賢正堂,還沒出院子,便見魏凌霄笑著攬著林月桓的肩膀走了進來。 眾人:“……” 這是要打架的樣子?怎么瞧著兩人看著還挺和諧? 魏凌霄抬眼看了一眼走在前頭的鳳棲與寧玖,笑道:“喲,這么大陣仗,要做什么呢?” 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雖然讓人煩,倒也不像是動手打了人的樣子。 再看被他攬住的林月桓,怔怔的看著眾人,同樣也很吃驚,他將魏凌霄手拂開,問道:“你們這是約好了一起去方便?” 眾人:“……” 寧玖扶額,道:“論證快要開始了,方才你與憶白師兄一道出去也不見回來,我們便來看看。” “對對對,論證要開始了,我們來看看。” 古奉陵是書院中的大師兄,此刻忙也跟著一起附和。 “他們這是怕我欺負你呢景蕪師弟。”魏凌霄倚在門邊,視線在大家身上匆匆掃過,轉而落到寧玖身上,故作嘆息道:“師妹你也太偏心了,我不過是去找景蕪師弟說幾句話你便如此放不下心,我幾日不曾來書院,也不見你過問一句。” 這話聽在旁人耳里倒是沒什么,只是寧玖三年前就知曉了魏凌霄的心思,她本以為魏凌霄少年心性不過是鬧著玩,而且這幾年與他保持距離,魏凌霄倒是也本本分分,她便以為這事兒算是過去了,如今魏凌霄又用這調笑的語氣說話,她腦中想著盡是從前他的所作所為,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你皮糙rou厚還需關心?”林月桓在一旁打斷道:“一拳打下去都不見你叫喊的。” “那倒也是。”魏凌霄正了正身,將抱在胸前的手放了下來,笑道:“既然大家都來了也好,方才我在辯證賽上得罪了景蕪師弟,為了賠罪,特意要設宴款待一番,想來大家都是景蕪師弟的好友,又是同窗,不妨等辯證賽結束后一道同行。” 說罷,也不管大家同沒同意,越過眾人率先走開,倒是讓別人好一頓懵。 寧玖見林月桓一副盤算的模樣,心中頓時覺得不太妙,等大伙都散去時,忙問他:“靈霄師兄方才同你說什么了?” “他?”林月桓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回道:“就同我賠罪,也沒說別的。” 他琢磨了一會兒,又道:“他說要設宴款待我們,只要帶著你一起,地方便由我選,看我今晚不宰他一頓。” 這糊里糊涂的性子,可啥時候能改啊! 寧玖嘆道:“景蕪師兄,你也不是缺那一頓飯的人,大不了我請你吃,你怎么就答應他作甚?” “他白白要請我吃飯,我為何不答應?” 林月桓自然是沒琢磨出來,便如那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 寧玖看了他一眼,氣又氣不得,笑又笑不出,心道魏凌霄那鬼點子多的如同滿天繁星一般,只怕林月桓也是招架不住。 奈何她與魏凌霄那點破事情別人都不知道,也不好拿出來明面上說,只嘆道:“罷了,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林月桓急了:“你不能不去,你若不去,我還如何宰他?” 就這點心思還想宰別人呢?寧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他,道:“景蕪師兄,你也不看看他是誰,他是缺那點銀錢的人?” “他是不缺銀錢,不過也得看看是去什么地方。”林月桓賊嘻嘻湊過來,道:“我家的畫舫,那價錢可由不得他。” 寧玖白了他一眼,懶于搭理,只轉身跟著往賢正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