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幾乎一模一樣的三個房間之內,徐晚洲、葉緣、岑景銳也將頭上的眼罩蹭了下來。三人打量著這個房間,相較于另外兩人,葉緣的異能簡直是為了掙脫束縛量身定做的。只見他的指尖燃起火焰,不一會,他手腕上的繩子就被燒斷了。 他從椅子上起身,手心掬著一捧明亮的熒藍色火焰,將整個房間照亮。 這是一個一居室的商品房,窗戶已經裝上了,墻上也上好了漆。只不過,因為年代久遠,白色的墻壁已經變得灰暗,因為臨近海邊,常年被潮濕的空氣包裹著,墻壁上還點綴著灰色的霉斑。 而右手側的窗戶的玻璃上,貼著一層純黑色的著光窗紙。抬頭,能看見右上角安裝的紅外線攝像頭。 葉緣的腳步一頓,心里發毛,心想:“不會有人在別的房間盯著我吧。” 他身影凝固,和攝像頭大眼對小眼好一會才鼓起勇氣繼續觀察起這個空蕩蕩的房間。 四處打量了一段時間,葉緣皺起眉,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整個空間呈現四方四正的正方形,天花板很高,沒有裝吊頂,按理說不會給人這么嚴重的壓抑感。 但是他分明覺得壓抑,雖被夏日悶熱的空氣包裹著,森冷還是一層一層傳遞進他的心底。 他感覺自己被鑲嵌在了墻體之中。 忽然,他的余光中有什么光亮一閃。葉緣渾身的肌rou繃緊,視線小心又遲緩地轉移過去,隨后一滯——在他的椅子底下,好像放著一部智能手機? . 不對勁!這個房間太不對勁了! 岑景銳沒那么大能力從綁束之中掙脫出來,能夠將臉上的眼罩蹭下來已經花費了他不少的精力。此時的他,已經是滿頭大汗。 他微張著嘴,像一條死魚一樣大口大口呼著氣,越來越高的氣溫讓他十分不好受,空氣似乎在慢慢耗盡。 岑景銳有一種錯覺,這個房間是完全密封的。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現實中不可能存在這種房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環顧四周。他的眼睛無法適應黑暗,眼前能看見的東西也很少。 但令他驚駭不已的是,這個房間好像沒有門。 . 葉因按照上一世的方法扭動身體使椅子側倒,靠近地面的那一只手緩慢地轉動到緊貼著地面,手腕還是加速摩擦。綁住她的繩子并不是很粗,花費五分鐘就能磨斷。解放了一只手之后,接下來就會變得輕松很多。 在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內,葉因從椅子上爬了起來。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從地上撿起了一部智能手機。 公共聊天頻道已經有人說話了。 mhl:有人么?這里是什么地方啊,好嚇人哦。 下面還有人回。 g:我現在身處一個四方四正的房間中,房間沒有門,我正在尋找出口。建議你也找一找。 “……”葉因沉默了片刻,將手機收進口袋。不是她說,這個代號g的玩家也太單純了一點,哪有在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隨意將自己的情況透露給別人的?更何況,這還是個公共頻道!也是不怕死。 另一個房間內,葉緣打下一長串字,和發著白光的手機屏幕對視了好一會,嘟囔一句:“怎么沒聲了?” 在他的手機屏幕之上,一行白色字框之下,接著一個綠色的字框:“我現在身處一個四方四正的房間中,房間沒有門,我正在尋找出口。建議你也找一找。” 聊天頻道的最上方赫然頂著他自己的頭銜:g。 而葉因聊天框的最上方,頂著一個大寫的sm。 葉因隨便翻了一下手機,確定手機和上一世一樣除了聊天頻道之外什么都看不了,就準備將它放進自己口袋。 在手機屏幕光被按滅前的一秒,屏幕光從玻璃窗上一閃而過。 葉因的動作頓住。 手機的光亮正好在這個時候熄滅,整個空間重歸黑暗。喀噠一聲輕響,手機屏幕重新亮起,這次,被打開的還有手機的手電筒。一束強白光直直照射在了玻璃窗上。 在強光之下,貼了磨砂窗戶紙的玻璃窗上卻盛著一彎光弧。 就在她正對著的那扇窗戶之上,有一塊玻璃并沒有貼上窗戶紙。乍一眼看過去,這小塊區域和其他區域沒有什么不同,這是因為玻璃本來就是純黑色的。 手電筒的光調整了一下角度,反射光在有限的區域中移動,葉因也終于看清楚了這塊玻璃的形狀。 “——貓?”她的眉心一蹙。 光芒描摹出的圖形赫然是一只身影模糊的小貓! 因為在窗戶上發現了線索,葉因這一次沒有直接放過這扇不起眼的玻璃窗。從房間里是無法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景致的,而窗戶上鎖,材質結實,也并非能用暴力可以破開。 葉因將窗戶的邊邊角角摸了一個遍,指尖最后停在了窗框之上。別人打不開這扇窗戶不代表她打不開,她的心念動了動,耳邊傳開鎖扣滑開的響聲。 葉因輕聲道了一句謝,一把將窗戶拉開。 窗戶年久失修,上下銜接的軌道老化嚴重,發出刺耳的拖鳴聲。窗外的新鮮空氣一下灌入室內。帶著海洋氣息的暖風將葉因頰側的碎發卷起,葉因忍不住半瞇起眼睛。在不遠處是一片白金色的沙灘,往下看是鱗次櫛比的樓房,每一棟樓房都沒有完工,從這個角度能看見空檔的室內,光影交織之下,給它們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而葉因身處的這一棟爛尾樓正位于爛尾樓群的最中央,本來要建成地標建筑的樓房遠比它的同伴們要高挑。 葉因低頭往下看了一眼,大致確定了自己的樓層——十三樓,距離她上次出事的樓層僅一層。她忍著頭暈仔細看了一眼腳下,樓房外圍并沒有圍墻遮擋,看來只要逃離這棟樓房就算任務成功。 . 與此同時,徐晚洲已經從椅子上掙脫了,他同樣也發現了椅子之下的手機,按亮手機,他的代號是hl。他隨便掃了一眼公共聊天頻道,里面發生的事情并不能引起他的興趣,他僅僅是一揚眉,壓根就沒有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 更重要的是離開這間密閉空間。 窗戶,太結實,行不通。 房門,環顧四周,一扇沒有。 線索? 這地方稱的上一個家徒四壁,唯一的家具就是那把椅子。徐晚洲不由自主皺起了眉,但是他檢查過了,椅子上也沒有線索,紅木的椅子上甚至連一個劃痕都沒有。 沒錯,就是要找劃痕。雖然他對葉因的消息來源猶有疑慮,但是潛意識告訴他,這個時候還是全然相信葉因更好。葉因說,房間里會有劃痕。如果沒有找到劃痕,機關八成無法開啟。 徐晚洲手中的手電筒光重新打回去,白光最終停在了一面墻上。如果他此時坐在椅子上,這面墻就在他的正前面。和其他三面墻不一樣,在這面水泥墻壁的正中央,有一行淺到幾乎看不見的劃痕。 他走上前去。 指尖從墻壁上仔細摸過去。 這是一行沒有寫完的“正”字,每一筆都刻的十分用力,除此之外,這就是一行明顯是一行平平無奇的“正”字,就和電影里被困的受害者用來計算時間刻在墻上的那種一模一樣。 徐晚洲有些不敢相信,重新打量了一邊劃痕。 不管他正看反看,將正面墻壁看出花來,這一依舊是一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正”字。他不禁暗忖:“難道是他想多了嗎?” 正準備放棄這行字的時候,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目光鎖定了最后一個沒有完成的字。 豎、橫、橫。 未完成的“正”卻不像“正”。 徐晚洲猛地抬頭——這個字是“上”! 手電筒的白光射|向天花板,終于,在掃向天花板正中央的時候消失在了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室內太黑,導致沒有人發現,紅木椅正上方根本沒有墻壁,而是一塊圓形的大洞。在一條不長的隧道之后,是另外一個房間。 徐晚洲上前一步,手電筒光將另一個房間的天花板照亮了。 . 其實大多數人寫“正”都會按照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律,很少有人會從中間的那到豎線寫起。上一世讓葉因頭腦風暴很久的線索這一次顯得那么刻意。這個字壓根就不是“正”,而是一種提示。 不過和上一次不一樣,這次她的線索被刻在了紅木椅椅背之上,是十分淺淡的一行蠅頭小字。 她將摔倒的紅木椅扶起,重新坐了上去,就在她全身的重量壓在座椅上的那一刻,耳邊傳來機關觸發的喀噠聲。腳下的地面開始緩慢上升,石臺將她推向天花板。 她并沒有撞在天花板上,而是直接進入一條黑漆漆隧道之中。 機關將葉因傳送到了另外一層,在石臺和地面嚴絲合縫地對在一起的那一瞬,只聽見“嗡”地一聲,整個房間變得燈火通明。 冷白色的日光燈差點將葉因的眼睛閃瞎。 等她適應了光線,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見掛在房門上的門牌號:1402 這里是十四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