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緣
除此之外,葉因的體能上升兩個點,到達32/100,她還收獲了一個新道具:【奇怪的陶土罐:光看這個平平無奇的罐子,你能猜到罐子里裝著什么驚喜嗎?】 葉因:“……”感覺這玩意沒什么用。 昏迷了十幾天,葉因胸口的傷已經好了不少,但是當她彎腰或者用力的時候,還是能感到一陣令人窒息的疼痛,足以知道這道劍傷原本有多嚴重。徐晚洲在看見葉因一次傷口撕裂之后就再也不同意讓葉因亂走了,勒令她好好休息,將收集物資的任務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葉因無所事事的時候難免就多想了一點。讓她有點驚訝的是,徐晚洲似乎在這次副本之后就接納了她,真拿她當作自己的隊友了。葉因心里高興,但當她想要回憶徐晚洲改變的契機的時候,又什么都想不起來。 . 二〇三五年的夏天發生了很多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因為大氣層變薄導致的長時間高溫終于融化了星球上所有的雪花,海嘯席卷了全球百分之八十的沿海城市,人類再一次向干旱無水的內陸遷徙。這個時候,可供人類生存的土地已經少之又少了。 第二件事是大氣層中未知的宇宙粒子含量在夏天的尾巴八月二十三日夜間激增,全球各地的醫療機構在一天之內收治了上億名被粒子短時間催化的變異的人類。他們或是肢干扭曲,或是腦袋碩大,要不是身邊跟著手持身份、證醫療卡的家屬,幾乎沒有人敢確定這種生物還能夠被稱為人類。在這些病患中,百分之九十在入院不到二十四小時之內就因為身體的變異——比如肋骨戳穿自己的肺部——而喪生。剩余不到百分之十變成了神志不清的嗜血怪物,因為攻擊普通人類被人道毀滅了。 國際社會一片嘩然,一時之間,全球各地,不論窮富皆是人心惶惶。有專家在社交網站上公開發表言論:“這至少說明我們之前的研究方向是正確的,提高粒子濃度能夠催化人類進化,然而事實也告訴我們,粒子濃度應該被把控在合適的區間。”網友在下面破口大罵:“所以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呢?”“這是拿上億條人命作為自己的實驗依據了嗎?”“官方應該拿出解決方案來,我們并不安全。” 在這條動態發布的一個小時之后,這位專家又發布了一條動態:“據我所知,方舟計劃志愿者的身體狀況一直很穩定,并且其中還有不少志愿者擁有了異能。” 這條動態可以算得上是石破天驚。許多國家的□□隊伍走上了街頭,要求官方全面開放計劃,將所有人類納入其中。迫于壓力,也因為這或許真的是唯一的避難方法,在第三天的早晨九點,幾乎就在全新工作日開始的第一秒,官方正式宣布開放方舟計劃,將會采用全新技術在同一時間將所有人類投入虛擬空間。 這意味著,方舟內部的世界也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方舟內。 s市的一棟百層摩天大樓的天臺上,站著一男一女兩人。男人面容清俊,皮膚是偏白皙的小麥色,嘴角永遠含著一抹溫和的笑容。女人腦后梳著干凈利落的高馬尾,雙手交疊在胸前,面容清冷,除了一雙貓一樣的眼睛之外其余五官只能算清麗。兩人沉默地望著虛擬城市的正片天幕,正在等待著什么。 當分針和時針合攏的那一刻,也就是下午三點,兩人的眼前出現了一副壯闊的奇景,數不清的巨大光束從天空投擲而下,幾乎將整個虛擬空間染成了刺眼的白色。 男人目光動了動,臉上露出了無法掩飾的震撼,過了一會,他才說道:“太壯觀了。” 身邊的人并沒有搭話,男人轉過了頭,發現對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離這棟大樓最近地三道光柱。 他有些瞇眼直視了一眼光束,立馬移開了目光,忍不住道:“你不覺得很刺眼嗎?” 對方還是沒有說話,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一個棕色的小東西向離弦的箭一樣從對方的肩頭射出,直接越過了天臺護欄向下跳去,奔向其中一個光柱。 男人有些驚訝地抬了一下眉,問道:“找到了?” 女人終于搭理了他一回:“找到了。” 兩人正是徐晚洲和葉因,在兩天前,因為看見了高樓上的通知,徐晚洲得知今天是全人類的登錄日,葉因順勢提意今天分頭去家人最可能出現的地方等待家人。徐晚洲搖了搖頭,說自己的家人移居國外,他現在就算想也找不到他們,不如跟葉因一起行動。于是,葉因按照上輩子的記憶中葉緣的描述,來到了這棟大廈等待。 徐晚洲很佩服她竟然在多如牛毛的人類中一眼就鎖定了自己的弟弟。其實這還帶點運氣的成分,也可能是因為親生姐弟之間存在某種奇妙的感應,葉因掃下去的第一眼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個人。 光柱中若隱若現的年輕身影挺拔健康,是記憶最深處的樣子,和上輩子葉緣死的時候的頹喪絕望完全不同,葉因忍不住熱淚盈眶,終于有了重生以來最真實的慶幸感。她真的重頭再來了一次,弟弟還活的好好的,所有的悲劇都還沒來得及發生,她能改變未來。 徐晚洲被葉因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怎么突然哭了?” 葉因抹了一把臉,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滿臉的淚水了,她趕緊笑了一下,說道:“好久沒有看見弟弟了,我很開心。” 徐晚洲怔了一下,心想:“這未免有點夸張。”但是這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最后,他只是拍了拍葉因的肩膀:“既然找到人了,就不要讓人家久等了。” 葉因深吸了一口氣,對徐晚洲綻放了一個笑容:“嗯!”隨后,她急切地轉身準備下樓。 留下徐晚洲一個人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過了好久,他才收回舉在半空中的手。他根本不想承認,他剛剛被葉因的笑容閃了一下神。他從來沒有見過葉因這樣開朗的笑過,自從認識的那一天開始,葉因的眼底就藏著一片陰霾,沉痛被冷淡排擠在眼睛最深的地方,雖然不明顯,但會時而露出一角。 徐晚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趕緊跟上了葉因。 光柱在半分鐘后消弭在空氣之中,被投放的人類四下散開,街道上沒有一會就變得空空蕩蕩,除了站在大馬路中央的四個人。 站在四人最前方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他的皮膚白凈,鼻梁高挺,嘴唇有點薄,一雙貓一眼的眼睛中像是盛滿了星辰,此時他懷中抱著一個和自己有幾分肖像的小木偶,笑盈盈地望著向自己跑過來的葉因。 葉因一把抱住了葉緣,深吸了一口氣,滿鼻腔都是弟弟身上清新的氣味,這讓她的眼眶又濕潤了一次。但是為了不讓弟弟擔心,她在起身前使勁眨了眨眼睛,將水霧眨了回去。隨后,她直起身子,仰頭看著葉緣,很是欣慰地說道:“你看起來有一米八,又長高了么?” 葉緣笑地補充道:“jiejie,是一米八五,我前段時間不是告訴過你嗎?你不會忘記了吧。” 葉因的呼吸一滯,胸口的酸楚瞬間蔓延全身。她的確忘記了,在她的記憶中,陽光帥氣的弟弟被那個陰郁沉默、時常佝僂著背的弟弟取代了,那個時候,葉緣從來直不起腰,走路一瘸一拐,既看不出一米八五的身材,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意氣風發。 不過幸好,一切都重新來過了。眼前的葉緣還是最初那個美好的樣子,她也會拼盡全力讓他繼續這樣美好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不美好的聲音打散了她失而復得的喜悅:“你看起來過的還挺好。” 葉因循著循著聲音看了過去,看見了一張令人厭惡的臉龐。對方的五官隔著記憶的層層紗幔,早就幻化成了另外的模樣。今天一看,原來岑瀟瀟原來長得并沒有自己記憶中的那樣惡毒,甚至可以算的上一個光彩照人的大美女。 但是對方流光溢彩的眸子卻像是浸透了毒液一樣,沉默又歹毒地注視著她。 在一瞬間,葉因心思電轉,瞬間想明白了什么。岑瀟瀟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囚犯”有被處死的可能性,她將自己私自調入“囚犯”陣營,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刁難。 葉因的心下一片冰涼,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葉緣的手。葉緣不明所以,反握住了她。當葉緣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遞到葉因的手上,她才穩住了心神。 不怕,這一次她不會讓岑瀟瀟得逞。 “瀟瀟,你怎么說話的?”這個時候,另一道聲音緊接著響起,他又對她笑著說了一句,“葉因不要把瀟瀟的話放在心上,你這段時間過的怎么樣?” 還有一道從鼻腔中發出的輕蔑的哼聲。 葉因這才看向葉緣身后的三人。兩女一男,正是一個完整的三口之家。一直拿鼻孔看人的美艷年輕女人是岑瀟瀟,她身側站著一個和她五官五六分相似的少婦,正是她的母親何曼黎。而離母女兩人稍微遠一點的中年男人是岑景銳。 葉因的目光淡淡地從岑瀟瀟母女二人的臉上掃過,停留在了岑景銳的臉上。 上一世,在找到葉緣之前岑景銳就已經死了。這個看起來和藹親切的男人是為了救葉緣而落入怪物手中,又因為妻女的冷眼旁觀而死亡的。 葉因忍不住對這個最后被妻女拋棄的人升起了一些憐憫之情,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岑景銳沖她笑了一下,說道:“好久沒見到叔叔了吧。” 經他這么一說,葉因才想起來,自己對這張臉的陌生并不完全因為上輩子岑景銳的早死,還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工作狂,生活兩點一線,兩點分別是實驗室和研究所宿舍,一年到頭在岑家出現不了幾次。估計不止她,他的親生女兒岑瀟瀟對他也不怎么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