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
【劇情三(開啟)】 葉因的猜測得到了肯定,不由地繼續推理了下去。之前她就知道,鎮民口中的藥和骨灰罐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葉因絕不相信吃了別人的骨灰就能治病,真正能夠作為藥的一定是別的東西。 更何況,哈德利神父原本就是一個醫生,他書架上有整整一排的醫學用書,其中還有一本被翻得稀巴爛了,要說他對鎮民怪病的真實原因一無所知是幾乎不可能的。只是那本書被亞伯拉罕的利劍攪成雪花片,真是讓人痛心疾首。 想到醫書。葉因忽然想回到原來的地方去翻找一下,說不定能找到關鍵的那幾頁紙呢。 這般打算著,葉因折返了回去。遠遠地,她就看見幾張白花花的紙掛在灌木上,像一朵白花。她走過去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干干凈凈,沒有一點筆記,并不是重要的幾張。隨后,她又在草地上找到了不少紙頁,依舊不是她想要的部分。 找了一圈之后,她終于在一灘淤泥臟水潭中撿出來了一張。本來就變成了黃色的舊紙,被污水泡了一下,變得脆弱無比。 葉因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將紙頁捧在掌心,努力從臟兮兮的污泥之下辨認紙上的內容。 紙頁的正中央印了一個人腦構造圖,旁邊空白的頁面上有藍色的鋼筆字跡。但是很可惜,因為泡在水里,這些字大部分變得模糊不堪,糊成了一行行藍色的字團,除個別字外,幾乎看不出寫了什么。 葉因不由自主地將那幾段短語默念出聲:“幻覺……樹……” 喃喃出口后,葉因更加迷惑了,壓根不能從這兩個零碎地短語中看出玄機來。幻覺還比較好理解,大約說的就是鎮民犯病的時候的表現,但是樹到底是什么意思,葉因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大腦像是竄過了一道電流,整個人一個激靈,直接跳了起來。 小因那頭有了情況! . 原來在十分鐘之前,一隊人馬從遠方的街道向小鎮中央的廣場迅速靠近,小因伸長了脖子,待看清領頭的那人是誰的時候,它的腦袋又一矮,心虛得直露出了一雙眼睛。 亞伯拉罕騎在馬上,一身血煞之氣,陰翳的一雙眼睛里似乎還閃爍著志得意滿的神采,臉頰紅潤到不正常。他的手垂下,寬大的袖袍之中露出一條焦黑色的鐵鏈,鐵鏈垂到了地上,拖著身后發出聽呤哐啷的聲音,鐵鏈的另一端,還是一個人。 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身上破舊的衣物上有好幾道口子,破口之下又是皮膚的傷口,從傷口中流出來的血液講衣服和皮膚死死地粘黏在了一起。他的臉上也有血,那雙眼睛死死盯著亞伯拉罕。 被這樣充滿恨意的目光盯著,正常人都會心里犯怵。但是亞伯拉罕明顯不是正常人,他沐浴著仇恨的目光,反而如魚得水。 等到了地方,亞伯拉罕拉停了馬匹,回頭看了一眼跟隨的修士。那名修士立馬從馬背上翻了下來,用劍尖抵著俘虜的后背,將他趕上了高臺。 俘虜被驅趕得一個踉蹌,從地上爬起來之后就發瘋了一般對亞伯拉罕破口大罵:“你瘋了嗎!?干嘛要幫npc賣命??” 這竟然是一個玩家! 亞伯拉罕抬了一下眉,慢條斯理地從馬背上爬下來,向身邊的修士伸出了手。 修士將一把長劍遞到了亞伯拉罕的面前,本來看這把長劍用紅絲絨的布料包裹著,葉因以為這里面包著的一定是一柄珍貴的長劍,所以當亞伯拉罕將長劍拿出的時候,葉因不免大失所望。 這只是一柄非常普通的長劍,甚至可以說,這柄劍看起來像一個半成品。 在看過去的第一眼,葉因就覺得有一種熟悉感。再仔細一看,她反應了過來——這柄劍不就是鐵匠新鑄的那一柄嗎?劍未成,工匠就死了,也難怪是一個半成品。 衣衫襤褸的玩家不可置信地盯著亞伯拉罕,他大概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瘋子,這才真的慌了:“你放了我,出去我把我的道具都送給你!我有很多個道具!” 亞伯拉罕笑了一下,葉因無法準確形容這個笑容,只覺得這個笑容十分古怪,進而遍體生寒。 “鏘”地一聲巨響,不知道什么時候抓住了鐵鏈兩端的兩個修士忽然用力將鐵鏈往后一拉,緊接著兩人交換了站位,將鐵鏈絞緊。被綁縛的玩家悶哼一聲,身體死死地貼在了金屬的巨大十字架上。但是兩個拉著鐵鏈的修士并沒有停下動作,相反,因為人體已經被綁在十字架上,施力變得很不方便,他們還另外招呼了幾個修士來幫忙。 高臺上的玩家意識到他們將要進行的活動,色厲內荏地大聲喊道:“你放了我!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了你的!!!” 亞伯拉罕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并沒有發出聲音。因為此時他是背對著小因的,所以葉因并不知道他說了什么。 但是高臺的玩家瞳孔忽然緊縮,他崩潰了一樣大喊大叫。 就在這個時候,拽著鐵鏈的修士們忽然發動,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聽見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頭崩裂聲,被綁在十字架上的玩家像是一個被擠爆的氣球一樣,一下軟了下去,汩汩的鮮血從他的鼻子眼睛中迸射出來,隨后,更多的血像溪流一樣的鮮血在他的腳下匯聚,經由第一個高臺開的小口漏了下去,灌進了臺下的容器之中。葉因定睛一看,愣住了——是那種陶土罐! 不對啊,陶土罐里面裝的明明是骨灰啊,這個猜測也被系統的提示音證實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噗地一下,一小簇鮮血從玩家的眼眶種迸射出來,飛濺到了亞伯拉罕的臉頰上,那個玩家的右眼眼珠暴出,掛在一根紅色的神經之上,要墜不墜地掛在臉頰上。 亞伯拉罕的皮膚蒼白,上面沾著幾點鮮艷的血紅,整個人的面容變得異常妖異。他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慢條斯理地用指腹將自己臉頰的血跡擦去,隨后,他做出了一個讓葉因全身發麻的動作。 他微笑著將那個半死的玩家的眼珠子摘了下來,抓在手里玩弄,那表情就像是在玩一個不值一提的玻璃珠一樣。隨著他的一句“燒了。”的話音落下,只見他的五指收緊,指縫只見流出了紅色的液體。 葉因冷汗涔涔,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也是此時,她才完全窺見這個玩家的可怖。 修士們從隊伍最后的兩個馬匹的背上取下了還長著嫩葉的木材,堆積在了十字架的周圍。其中一人澆下生油,用打火石點燃火焰。 火舌瞬間躥得老高,炙熱的火焰將周圍圍著的修士逼退兩米。修士們將桶中剩下的油齊齊潑在玩家的身上。火舌舔舐著玩家裸露在外的皮膚,沒有一會,他的五官就融化扭曲了。 玩家并沒有完全死透,感受到痛楚,他的喉嚨發出不成形的厲聲尖叫,整個軀體開始劇烈掙扎。但是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和后背已經被有些尖銳的十字架切開,這么一掙扎,金屬更加深入他的傷口,他一邊后退一邊扭動,竟然被劈成了兩半。 唯有那枚有些堅硬的頭骨深深嵌在十字架上,扭曲的表情停留在最后一刻,遠遠看過去竟然像權杖頂端的裝飾品。 這本來是一個十分恐怖的場面,但是周圍的群眾卻越來越多,鎮民們從房屋中跑出來,招呼鄰居和遠處的鎮民。等到高臺上的玩家已經看不出形狀了,廣場上就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了。所有人的情緒都十分高漲,火光在他們的眼底閃爍著,變成喜悅的光芒。 就在這個時候,熱浪中的亞伯拉罕忽然轉過了頭。 小因趕緊藏在了屋檐背后,一雙木手人性化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盡管它根本就不能說話。休息了一會,它接到了葉因的指令,從屋頂上攀爬下來,往教堂的方向而去。 這樣做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葉因不敢讓它跟蹤亞伯拉罕,干脆將它召回到身側;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葉因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房間。 這其實是一間地下室。因為地下室的門板被雜草覆蓋,所以一開始葉因并沒有發現。等倒吸一口氣,腳步下意識往后一退的時候,她才感覺到不對勁。 腳底下好像是空的。 葉因彎腰下來一摸草皮,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后她找到草皮的縫隙一拉,就將這塊草皮掀了起來。其實這本來也不是一塊真正的草皮,只是一塊草綠色的地毯,上面放了很多枯枝敗葉,被旁邊的灌木叢一遮擋,就藏匿在了草叢之中。 看上面完整的枯枝敗葉,這地方還經常有人打理。 葉因沒有多少猶豫,召回了小因之后就潛入了地下室。小因在回來之后就在樹林里看守,提防不速之客的到來。 整個地下室一片漆黑,桌子上有一盞沒有燒完的燭臺,一半的燭淚掛在燈盞上,泛著一種陳舊的讓人覺得不舒服的黃色。而桌子的另外一邊,擺著一排陶土罐。 房間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