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人是可恥的(3)
學校的男生們對奧黛麗的態度幾乎沒有變化:跟好萊塢漂亮男孩談戀愛恰恰證明了她的魅力。他們照樣圍在她身邊,占據了她所有課間時間。十二年級的男生有一半都想邀請她成為自己的畢業舞會舞伴,膽大的已經向她提出了邀約。他們甚至為她會選擇白人男孩還是華裔男孩打起了賭。 藝術節籌備小組開會時的氣氛有點尷尬:小組里大部分成員是女生,她們盡量避免直接跟奧黛麗說話。奧黛麗把排了三分之二的節目單里她的獨唱表演劃掉了,沒有給出解釋。其他成員都松了一口氣:女孩子之間的斗爭可真是要命! 不知什么人神通廣大,打聽到了奧黛麗的jiejie辛西婭,新料是既然jiejie是個瘋子,那么meimei也可能是個瘋子——精神疾病是有遺傳概率的。這跟達拉斯高中的那些孩子們的說法倒是空前一致。 奧黛麗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簡直樂壞了,“是,我jiejie是在精神病院。你們要小心,不要惹到我。” 話雖這樣說,但她還是鄭重其事的專門咨詢了她的律師。坎貝爾先生叫她不用擔心,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打了同學),直接打電話找他去跟校長談。 她生日的時候,詹森·阿克斯給她寄了卡片和信,還有幾張她和阿克斯家孩子們的合照。14、5歲的奧黛麗戴著牙套,稚氣、笨拙,旁邊的辛西婭明艷照人。奧黛麗買了個銀質相框,把照片放在床頭柜上。 萊昂納多挺稀罕的問:“這是誰?唔……這是你,我能看出來。” “我jiejie,辛西婭。” “她真是個標致的美人兒!” “是啊,她是那種第一眼驚艷,忍不住會看第二眼、會不由自主被她吸引的女孩子。”奧黛麗在心里感嘆:所以想到現在的辛西婭就忍不住心疼她,她不該承受這一切。她應該一直這么漂漂亮亮的,跟足球隊員約會、偷偷摸摸溜出家門參加派對、做點無傷大雅的錯事,而不是被關在精神病院里。 “她現在在哪兒?” “在達拉斯,馬文強行送她去了精神病院。” 萊昂納多很吃驚:“怎么?” “我現在不想說這事。她沒有精神疾病,暑假我就會把她接過來。我會照顧她的。” “那你得趕緊找一間足夠寬敞的公寓。”他十分嫌棄:她的公寓只有他的豪華公寓的四分之一,就這還有兩間臥室,顯然是太逼仄了。“周末想好去哪兒玩了嗎?” “我只有一天時間。” “足夠了——周六下午我去錄音棚接你。”他靠在床頭,點了支煙。 奧黛麗給詹森回了信,但沒提到萊昂納多的事。幾天后,達拉斯當地報紙也刊登了這則消息,阿克斯太太沒讓詹森看到這張報紙。 “喂,jay,你看過這個嗎?”棒球隊的隊友揮舞著報紙。 “是什么?”詹森接過報紙。很快,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這種事情我不想知道。” “女朋友被別人睡了,你有什么感受?”那人不懷好意的說。 “關你屁事!” 這天訓練的時候,詹森作為投手,至少三次將棒球砸在那人臉上。倆人在球場上打了一架,各自鼻青臉腫的回了家。 阿克斯太太心疼得要死,“你應該更小心一點。”她隱約知道是為了奧黛麗。 詹森乖乖坐在餐桌邊,讓mama給他擦藥。 小meimei麥肯齊已經在旁邊撥了奧黛麗公寓的電話,“hi,奧黛麗!我是麥肯齊,你在家嗎?有空的話,給我回電話,我想跟你聊聊詹森。” “麥肯齊?”奧黛麗接了電話,“詹森怎么了?” “喔——他跟同學打架了,眼睛——我是說眼眶——都被打青了。” “為什么?” 詹森搶過話筒,瞪了一眼meimei,“你走開!” “詹森?” “hi,奧黛麗。”少年聲音顫抖。 “你怎么了?跟同學打架?為了什么?” “因為——”他很不情愿的說:“他們給我看了報紙,說你跟萊昂納多——”他額頭抵在墻壁上,委屈的都要流淚了。 “喔!”奧黛麗沉默片刻,“抱歉,詹森。” 詹森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咔噠”一聲。 奧黛麗握著話筒,有點躊躇。她撥了回去,“詹森——” 阿克斯太太拿起話筒,“他不太舒服,上樓休息了。” 詹森·阿克斯沒有再給奧黛麗寫信。 2月28日,他收到了一個快遞包裹,寄件人是奧黛麗,紙箱的一側寫著“生日快樂”。他的生日是3月1日。 詹森一直沒有勇氣打開這個包裹。他把包裹放在自己床底下,一想到奧黛麗,心里就又酸又疼——他怕打開了包裹,就真的、真的再也無可挽回。 杰瑞德不再接她放學、去club,奧黛麗略感不便。但她平時也多是叫出租車,對她的生活、工作影響不大。她心里對杰瑞德略為歉疚:果然當他是司機多過其他。 她悶悶不樂,“我總覺得好像虧欠了杰瑞德。我能做什么讓他好過一點嗎?” “這我可不知道。”查理茲可不想摻和進來,“要不,你可以直接問他。” “杰瑞德對我很好,”奧黛麗咬著唇,“但你要知道,這并不能讓我愛上他。” “那,你愛leo嗎?” “現在?談不上愛或者不愛。我喜歡leo,也只是喜歡而已。”“love”是一個很重要的詞,不能隨便說出口。 萊昂納多對幫她找新公寓這事非常上心,敦促他的房地產經紀人到處尋找合適的公寓,最后挑了一間距他公寓5個街區的公寓:不算高檔公寓,房租比她現住公寓的房租貴3倍,使用面積則增加了1倍多。 她現在的經濟能力也能住得起好一點的公寓了,她有ep的銷售分成、演出的酬勞,還有相當可觀的額外收入:本·阿弗萊克帶她去宰肥羊。兩個人計算的非常精明:這里輸一點,那里贏一點,少則幾千,多則上萬,每次實際上都是贏的。 2月初,奧黛麗又搬了一次家。 萊昂納多拉上托比·馬奎爾來幫她搬家。萊昂納多送給她一張梳妝臺,托比送了她一個限量版泰迪熊。中午叫了披薩外賣。 下午查理茲來了,搬來一張舊貨市場淘來的維多利亞式的古董條桌;本·阿弗萊克與馬特·達蒙晚上過來的,帶了好幾種酒、兩盒甜點。本送她一只拜亞話筒(beyerdynamic),馬特送了她一盒超好吃的杏仁糖。 2月的第二周,小牛唱片開始為奧黛麗菲利普斯的第二首單曲《sunshine》打榜。到了周末,南帕薩迪納高中幾乎所有的學生都會唱這首歌。曾經因為怕被其他女同學孤立而疏遠了奧黛麗的那幾個女孩子,又吞吞吐吐的道了歉,希望仍然可以跟她維持友情。奧黛麗倨傲的表示,姐不稀罕。 她在女同學中的人緣依然沒得到改善,她也從沒有想著討好那些女生。辛西婭的事情傳出來之后,女生們不再在她附近“竊竊私語”了,她樂得耳根清凈。 她的課間時間仍然被會中文的華裔男生占據,午餐時間他們也圍坐在她周圍,她的漢語普通話說的字正腔圓,發音之標準甚至超過了那些二代移民,他們都認為她具有罕見的學習漢語的天賦——大部分人都敗在漢語發音的四個聲調下。 2月14日,圣瓦倫丁節。 這天周二。 萊昂納多提前幾天就在花店訂了花,叫花店直接送到奧黛麗的公寓,悶頭折騰了幾個小時。下午接了奧黛麗放學,直接回公寓。 “woo——”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客廳大變樣:天花板下吊著玻璃花球,花香陣陣;成串的閃燈繞在花球上,星星點點。可以說是相當花心思了。 奧黛麗覺得有點驚訝:從沒想到萊昂納多會是這么有情調的人。他身上有著普通男孩子的缺點:不夠細心,對很多事情都很隨意,簡單點來說,就是以自我為中心,除此之外都不是事。 “真漂亮。謝謝你,leo。” 萊昂納多拉著她倒在花球下的沙發上,“我就知道你準喜歡。” “我是很喜歡。”舒舒服服的伏在他胸口,“我們今天還出去嗎?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我同學家里開了很好吃的粵菜館子,上次他請我吃了早茶,很美味。” “誰?” “吉米·盧。” “我見過他嗎?” “應該沒有。他跟我在一起上中文課。” “那好吧,一會兒我們去那兒吃飯。但不是你請我。”低頭吻她,“只要你喜歡的,我都會喜歡。” “我先打個電話訂位。今天圣瓦倫丁節,可能已經沒有位子了。”她打電話過去,經理還記得少東家的交待,說會給她留個包廂,不論幾點來都可以。奧黛麗訂好了7點半過去。 “現在,讓我們做點什么呢。”萊昂納多從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噴到她領口里。他的手從她腰間摸了進去,漸漸移上來。 “你真討厭!好像每天都在發情。” “那也是因為你……你讓人忍不住。”為她脫了薄羊絨毛衣。他的手撫上白色緞質胸衣,解開搭扣。 奧黛麗輕輕的哼了一聲。 他吻在她脖頸上,慢慢吻下來,吻在肩上,吻在那個褪色的齒痕上。他嘟囔:“瞧,都快好了。我是不是應該再咬一次。” “很疼的。”奧黛麗閉著眼,很享受。她從不拒絕rou體的愉悅。 “那我可以輕一點,輕輕的咬。”他果然又咬了她。 奧黛麗呻-吟出聲,“leo,你這個瘋子。” 他們7點鐘才出門,比約定的時間遲了20分鐘才趕到餐廳。盧氏粵菜館經理帶他們上樓。餐廳很大,上下三層,雖然圣瓦倫丁節是西方人的節日,也不耽誤中餐廳人滿為患。 上了三樓,一間包廂里走出一個高個男子,正跟萊昂納多撞個對臉。 “hi,leo。”那人先認出他。 “keanu。”萊昂納多略有驚訝,“我沒想到這家餐廳這么有名了。” “那是因為你不像我這樣熱愛中國菜。怎么?”他看了一眼奧黛麗。 “這是奧黛麗,我的女朋友。奧黛麗——” “我知道你,keanu reeves。”奧黛麗微笑,“你現在這么出名,很難有人不認識你。”基努·里維斯出演了1994年公映的熱門電影《生死時速speed》。他早先演過多部青春片,是當紅的青春偶像,《生死時速》一片令他紅遍全球,成功轉型為具有硬漢氣質的性感男性。 基努爽朗的大笑,“雖然人人都這么說,可是從你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嘴里說出來,就是無比美妙的贊美了。而且,你念對了我的名字。”對萊昂納多點點頭,“我有事先走了。改天我請你們吃早茶。下次見,奧黛麗。”禮貌、謙和、面面俱到,笑容又親切,很容易對他生出好感。 “他很迷人吧。”萊昂納多胡亂翻著菜單,頭也不抬。 “誰?” “基努。” “確實。”奧黛麗摸摸下巴,“他比你大——比你大多少?” “10歲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你對他有興趣?” “也許吧。”她眨眨眼,突然抓起萊昂納多的左手,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萊昂納多忍著沒喊疼,只低聲說:“奧黛麗,你這個小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