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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龍嘯大明在線閱讀 - 第247節

第247節

    吸收了大量的社會閑散資金以后,銀業也有足夠的資金進行貸款投資,而且現在浙江的海外貿易十分發達,又促進了手工業的發展,加上商毅又制定了一系列保護扶持手工業的政策,大大小小的工廠,手工作坊也一個一個的建立起來,這些商業行為,自然也需要大量的資金。因此毎天都有不少向銀行申請貸款的人。特別是在杭州和蘇州地區,還都排起了長隊。

    雖然現在南京失守,清軍的兵鋒己經打到了浙江省外圍,但由于有前一段時間的積累和基礎,浙江地區的社會生活暫時沒受到太多的影響,商業來往還是十分頻繁,因此在各地開設的分行,毎天都有大量的銀錢交易發生,僅收取的傭金就高達數萬兩白銀。這還不算代款的利息。

    商毅對銀行的業務進行狀況十分滿意,也看得出林鳳舞確實花費了一番心血。因此也道:“鳳舞,你做得很好啊!真是多虧了有你。”

    聽到商毅的夸贊,林鳳舞心里也覺得十分甜蜜,也把少許的不快都忘了,甜甜的笑道:“相公說那里話,這些鄀是人家應該做的啊,而且能幫相公做些事情,我心里也是很高興的。”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我到是還想和相公商量一下,現在我們也遇了好幾個問題。”

    商毅道:“有什么問題?”

    林鳳舞道:“首先是銀行的數量不夠,目前我們的分行還是圍繞著杭州府設立,而且主要是分布在沿海地區,至少現在松江、金華、溫州、臺州這四個地方都需要設立分行。而且就是在杭州府、蘇州府里,也都只有一家銀行,可以考慮在城里設立二到三個分行,甚致可以在府城以外的其他州城里設立分行。不過要多開分行,人手也不足,現在每個分行里業務繁忙,有很大一部原因的雇員的辦事太差,我親眼看過,一個熟練的雇員的速度要比一個新雇快三四倍。”

    商毅點點頭,想了一想,道:“鳳舞,我想銀行現在不宜發展的過快,我們的銀行開展的時間并不長,而且經營方式也和以前的錢莊、飛票有很大的不同,還不知道以后會遇到什么問題出現,現在還是宜緩而不宜急,寧可讓銀行的發展慢,也要力求穩定。如果攤子鋪得太大,一但出了事情,也擾難難以收拾了。而且現在的局勢你也清楚,戰事還是在第一位的,因此我認為目前還是保持七個分行的規模,以積累經驗為主,而不是擴張經營,先把這七個分行經營好再說。至少在我們收復南京之前,不要再開設新的分行了。不過在同一城市里,如果經營的好的話,可以再開設一家分行。”

    林鳳舞也點了點頭,她對商毅還是十分信服的,因為銀行的許多經營模式都是商毅教給她的,其中大部份可都是她以前根本就聞所未聞的,但事實卻證明確實非常有用,因此也道:“相公說是,其實就目前來說,七家分行己經夠了,其他地區都可以緩一緩,就近使用。”

    商毅又道:“還有人員的事情,我們現在的專業銀行人員確實太少了,我看可以對外公開招聘,只要是能讀書識字,懂得一些計算就可以了。等招進來之后,再對他們進行專門的培訓,然后分到七家分行是實習,讓他們積累經驗,有才能的人也就會脫穎而出。我看現在能讀書識字的人有不少,而且正是戰亂時期,也不可能開科取士,他們也都要生存,因此只要是待遇優厚,相信有不少人都愿意到銀行來工作的。這樣我們一邊積累經驗,一邊繼續培養人材,等以后需要擴大經營了,各方面的條件也都成熟了,這樣也能避免許多的風險。”

    林鳳舞也聽得十分信服,道:“還是相公想得周全。明天我就招集各分行的行長開會,制訂一個俱體的方案來。不過還有一點,現在可是等不及,至少明年就要馬上辦了。”

    商毅笑道:“是什么事情,這么著急嗎?”

    林鳳舞道:“對呀,現在浙江地區的銅錢不夠用了。”

    雖然現在白銀是中國主要的流通貨幣,但銅錢依然是不可缺少的,因為白銀是以實際重量為價值單位的,“兩”是白銀的最基本單位,雖然后世有人以米為中介物進行換算,得出一兩白銀大約拆合三百到六百元左右。不過米在古代和現代的實用價值比重不一樣,因為現代人是以米為基本主食,而在古代,絕大多數人根本就吃不上真正的大米,因此這種換算并不準確。在實際上,一兩白銀在中國古代是夠上一個普通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雖然白銀也可以拆成“錢”和“分”的小單位,但要把整銀砸開,不但十分麻煩,也難以分得精準,不如銅錢使用方便。由其是在民間零售方面,銅錢還是重要的流通貨幣。

    隨著浙江地區的商業發展,零售業同樣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因此銅錢使用頻率和需要量也越來越大。而且現在銀行開展了針對散戶的業務,不可能全是整銀交易,也需要大量儲備銅錢。

    但銅也是鑄炮的重要軍用物資,浙江地區的銅礦十分缺乏,現在大部份的銅來源需要依靠從日本和菲律賓進口,也是浙江地區重要的進口物資。這么寶貴的資源,商毅當然不可拿來鑄錢用,甚致還會收集過一部份銅鐵,用來鑄炮。而浙江地區的海外貿易收入,幾乎全是用白銀支付,相反還會流失一部份銅錢。結果就造成了浙江地區的銅錢越來少了,變得不夠用了。

    商毅聽了林鳳舞的話之后,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其實早在開設銀行的時候,他就已經想過,就是要自已鑄造發行流通的貨幣,這也是銀行的重要職能之一。而且現在銀行己經在浙江地區建立了相當的信譽基礎,因此這個條件己經初步成熟了。

    當然在商毅的想法中,還不準備發行紙幣,主要是因為在明朝初期紙幣發行泛濫,不少百姓對紙幣依然不放心,因此新的貨幣將是以銀幣為主,輔以少量的金幣,徹底淘汰銅幣,以節約銅資源。

    其實中國的銀礦資源比銅還少,在明朝之前,都是以銅錢為主要流通貨幣,但由于在古代中國是亞州地區的經濟核心,因此中國的銅錢在周邊國家都可以流通,結果其他國家都使用中國銅錢,造成了中國銅錢的流失很大。也制約了中國商品經濟的發展。在宋元時期,中國己經產生了錢幣,就是因為銅錢的使用供不應求。

    在明朝開國的時候,政府曾大量發行紙幣,但由于當時缺乏金融知識,沒有本金和本銀做保障,紙幣發行泛濫,而且政府稅收又不能用紙幣交納,因此也造成了紙幣大量貶值,最嚴重的時侯,紙幣的實際價值還不足面額的一成。

    不過到了明中期時,由于大航海興起,新大陸的發現又在美州地區開發了大量銀礦,東西方的貿易開始驟増,由于中國的商品競爭力遠遠超過了其他歐州國家,因此歐州國家從美州掠奪、開來的銀礦都大量用來購買中國的商品,使白銀大量流入中國,反到是解決了中國貨幣不足的問題,結果造成了本來不產白銀的中國,卻變成了以白銀為主要的流通貨幣。而且從客觀上來看,中國已經在無意之間,和世界同步進入了銀本位的貨幣體系。

    而且商毅知道,盡管中國沒有銀礦,但在未來三百年內,中國商品世畀競爭力的地位都是不可動搖的。因此中國并不缺少白銀的來源。致于三百年以后,按世界的發展趨勢,銀本位會向金本位發展,而流通貨幣,也將會以紙幣為主,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現在浙江也儲備了大量的白銀,差不多足夠十年所用的了。因此現在完全可以建立一個并不是以白銀重量為實際價值,而是真正以銀本位為主的貨幣體系。這樣一來,在政府出現財政危機時,可以通過大量發行貨幣,人為造成通貨膨脹來度過,但由于還是以銀為主體,又不會像紙幣一帶泛濫發行。同時可以進一步加快金融秩序和貨幣體系的成熟與完善,為以后發行流通紙幣打下一個基礎。

    當然建立一個全新的貨幣體系,是一個復雜而長期的過程,并不是說把錢鑄出來,就能拿出去用的。但當前來,還是以軍事為主,鑄造貨幣的工作,致少要等到收復南京以后再進行,不過現在可以做一些準備工作。

    商毅把自己的構想告訴林鳳舞之后,林鳳舞也被商毅的大膽想法嚇了一大跳,雖然林鳳舞還不能理解建立一個新的貨幣體系的重大意義,不過林鳳舞久在海外,而且見慣商業來往,也見過不少歐州各國鑄造的精美金銀幣,當然知道使用銀幣確實出銀碇方便。因此也對商毅打算自己鑄造新銀幣十分支持,而且這項任務由自己來主持完成,也頗有些躍躍欲試。

    兩人又商討了一下,比如制定金銀幣的面值,金銀幣的樣式,金銀幣之間的兌換,還有金銀幣和現有的白銀、銅錢的共同使用的時候,又如何進行換算等等這些,都是前期準備的工作,然后林鳳舞這才帶著一大堆的問題離開,馬上去招集銀行的下屬人員討論。

    第四卷 縱橫篇 第四十六章 鄭成功來訪(上)

    林鳳舞剛剛離開,明石姫就趕來向商毅報告,原來在福建稱帝的隆武朝廷向浙江派出了使臣,策封商毅。而這次派出的使臣不是別人,是由鄭芝龍的兒子,剛剛被朱聿鍵賜姓改名的鄭成功。

    商毅聽了,也覺得有些意外,自從自己和鄭芝龍達成了海外的貿易協定,鄭芝龍讓出了通航菲律賓的貿易航線,而商毅也尊守鄭芝龍對日本的貿易權,同時保證浙江向鄭芝龍提供優惠的商品,經過了二年多的時間,雙方也都相安無事,各自經營各自的海外貿易。

    不過雙方之間只有經濟來往,而商毅和鄭芝龍之間的交流并不多,只是逢年節的時候,互相問候一下。后來商毅攻占了琉球群島,又登陸日本,打得薩摩藩割地賠款,一度揚威海上,也有人認為商家軍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的海外貿易,沒有必要再向鄭芝龍讓步了。但商毅這時仍然不愿和鄭芝龍翻臉,依然恪守之前達成了海外的貿易協定進行海外貿易。因此依然不變。

    在南京戰役其間,商毅在南京抵抗清軍,而鄭鴻逵放棄鎮江南逃的時候,把逃到鎮江躲避清軍的唐王朱聿鍵也帶回到了福建,而在南京失守之后,鄭芝龍卻聽從鄭鴻逵的建議,在福建擁立唐王朱聿鍵為帝,廣東,江西、湖南等地也都奉朱聿鍵為正朔,在目前的南方各王之中,算是勢力最大的。

    但在這個時候,鄭芝龍派鄭成功為使者,來到杭州策封商毅,決不僅僅是讓商毅向隆武朝廷臣服那么簡單。因此商毅也向明石姬道:“有沒有其他的消息,鄭芝龍到底有什么打算?”

    明石姬微微一笑,道:“相公怎么知道鄭芝龍是另有打算呢?”

    商毅看了她一眼,道:“你想考我嗎?我們己經向整個南方都公布了,無論是那一個藩王建立朝廷,我們都可以認同,反過來說,也就是都不認同。鄭芝龍也不會不知道的。現在誰都知道,隆武朝廷是鄭芝龍說了算,但我們浙江的勢力也并不比他差,他憑什么要我們向隆武朝廷臣服呢。而且隨便派一個官員來不就可以了嗎?為什么偏偏要派他兒子來呢?這說明鄭芝龍實際上是想和我們談判,派他兒子來,一是表示誠意,二是談條件可以拍板決定。”

    明石姬笑道:“相公真是目光如注,一下子就料中了事實。”

    商毅在她臉擰了一把,道:“少拍馬屁了,快說,倒底是什么回事。”

    原來鄭芝龍雖然擁立朱聿鍵為帝,鄭氏一族也都過足了官癮,不是封公就是拜候,但鄭芝龍心里清楚,什么太師、公爵不過都是浮云,清軍遲早都要打到南方來,因此也招集親屬部下商議如何抵御清軍。

    鄭鴻逵在鎮守鎮江的時候,是和清軍碰過面的,深知清軍的厲害,而鄭芝龍的勢力雖然不小,但主要是在海上,而陸戰力量確實一般,絕對不可能是清軍的對手。因此也有人提出來,可以聯合浙江的商毅一起抵抗清軍。鄭芝龍也覺得這個建議很好,他也知道現在整個南方也只有商毅能夠和清軍正面抗衡,而浙江正好又在福建的北方,可以替自己擋住了清軍,如果能夠以隆武朝廷的名議和商毅聯合抗清,當然對守住福建廣東之地大有把握,同時集浙江、福建、廣東、江西等省之力,在南方也是大有可為的。而且現在自己控制著隆武朝廷,策封商毅也是合情合理。

    但鄭芝龍又有幾分擔心,因為商毅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萬一把商毅招到隆武朝廷中,和自己爭奪權力應怎么辦,因此也不能不防,最好的辦法是商毅守在浙江,而自已守住福建、廣東,互為犄角之勢,但又互不相擾。畢竟清軍來進攻福建,首先是要跨過浙江。

    這樣一來派出的使者可就不能是普通人,不僅要表現出自己的誠意,同時還要能夠代表自己和商毅談條件,這樣的人選可并不多,最后思前想后,決定派兒子來最好。

    聽明石姬說完了前因后果之后,商毅想了一會兒,道:“能夠把鄭芝龍的目地打聽得這么清楚,看來我們在福建、廣東的工作開展得很不錯。”

    明石姬點了點頭,道:“福建、廣東都是海外貿易發達的地區,因此在過去也是玄皇教的重點發展地區,玄皇教在這一代的基礎很深,而且還有不少產業經營,和地方勢力都有些來往,就是在鄭芝龍面前,我們也說得上話去。”

    商毅聽了,也不由慶幸,收下明石姬果然是正確的,玄皇教兩百余年建立起來的這些資源確實太有用了,如果讓自己從頭做起,沒有個五六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發展到這一步。于是道:“通知廣東、福建的情報人員,對鄭氏一族的行動都要加以注意,任何消息都要傳回來,不能有一點遺漏的地方。”

    明石姬怔了一怔,道:“相公是打算攻占福建、廣東之地嗎?”

    商毅道:“你覺得這樣做對嗎?”

    明石姬道:“在收復南京以前,我們西、北二面都被堵住了,唯一的發展方向就是福建、廣東,這么計劃到是不錯。但現在我們正和清軍對持,那有足夠的軍隊去收取福建、廣東呢?而且不管怎樣,隆武朝廷也算是明朝的一個傍支,現在就去打他們,恐怕不好。至少也耍等到收復了南京之后再說吧。”

    商毅笑道:“收復了南京,那么我向西的道路就打通了,還用得著去打福建嗎?而鄭芝龍到底也是漢人,在這種時候那能同室cao戈呢?我要做的,是加強預防。”

    明石姬道:“相公是怕鄭芝龍來進攻浙江嗎?現在我們浙江正為他擋著清軍,唇寒齒亡的道理,他應該是懂后。”

    商毅道:“在正常的情況下,鄭芝龍當然不會來進攻浙江,但如果他向清廷投降了呢?”

    明石姬怔了一怔,道:“投降,鄭芝龍怎么會向清廷投降呢?”

    商毅當然不會說是因為自己知道在另一時空里鄭芝龍就投降了清廷,因此才不得不有所預備,只是道:“怎么不會,鄭芝龍本來就是海盜出身,唯利是圖,并沒有什么民族大義觀念,而清廷已經派出洪承疇南下督師,他熟悉南方的情況,又是鄭芝龍的老鄉,因此有可能會誘降鄭芝龍,將南方各勢力分化消滅,我們也不得不防。而且福建、廣東我們早晚也是要取的,就當是提前做一些準備吧。”

    對商毅關于鄭芝龍會降清的推論,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太過于免強了,不過后一個理由到是非常合理,因此明石姬也答應了一聲,正要出去,忽然又道:“那么對福建來的使臣一行呢?相公準備怎樣接待他們?”

    商毅淡淡一笑,道:“當然是以最高之禮接待,越隆重越好。”

    第四卷 縱橫篇 第四十七章 鄭成功來訪(下)

    雖然在另一時空里,鄭芝龍選擇了降清,但現在整個歷史都已經發生了變化,鄭芝龍會不會真的降清還不好說,因此商毅必須要盡力爭取。那怕是讓鄭芝龍保持中立態度也算不錯,至少不用三面同時受降。

    而且對于鄭成功,商毅心里也有一點歉意,因為收復臺灣是鄭成功最重要的歷史功績之一,但現在這個功績己經被商毅先一步搶到手了,鄭成功估計不大可能有這個機會了。

    不過鄭成功能夠成為中國古代著名的民族英雄,并不僅僅只是因為收復了臺灣,而是他始終堅持民族大義,抵抗滿清入侵,是另一時空里是南明后期兩面堅持抗清的旗幟之一。否則收復臺灣的,并不是只有鄭戍功一人,比如施瑯,就永遠成不了民族英雄。

    現在兩面堅持抗清的旗幟中的一面,李定國己經成為商毅的部下,而商毅也希望能夠借這次接見的機會,堅定一下鄭成功的立場。并爭取通過他來影響鄭芝龍。因此也給了鄭成功高標準的接侍,當然這也是商毅的一慣作風,對明室在表面上要保持應有的禮敬。

    鄭成功一行是從海上來到杭州,在四月十二日,在錢塘江的入海口登陸,而商毅也派出王夫之到碼頭去迎接。而在鄭成功一行到達杭州城的時侯,商毅也帶著杭州的眾官員在城門口等候,隨行而來的還有史可法、吳甡、黃宗羲等寄留在杭州的明朝官員。

    以前商毅和鄭成功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個時候他還叫鄭森,其實現在應該是叫朱成功才對,鄭成功是他后來恢復“鄭”姓之后的名字。

    兩批人員會面之后,鄭成功首先搶步上前施禮,道:“成功參見督師大人。”

    商毅也還了一禮,笑道:“明儼,不必客氣。當年一別,巳經有二年時間了,但明儼的風釆更勝以往了,可見非吳下阿蒙可比。當初我說明儼是‘雛鳳清于老鳳聲’,看來也為時不遠了。”

    鄭成功到是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趕忙道:“督師太過獎了,成功不過是一介無名之輩,仗父輩余蔭,才有些許薄名,豈敢當大人如此盛贊。”

    雖然商毅的年紀只比這個時候的鄭成功大五六歲,但卻完全是一付前輩對后輩的口氣說話,但在場所有的人,包括鄭成功的一行人,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因為商毅現在的資歷,實力、官職,就是鄭芝龍都要稍色一籌,而鄭成功現在盡管受封忠誠伯,還得到朱聿鍵的盛贊,又是什么賜姓,又是什么改名,但誰都知道這一大半都是看在鄭芝龍面子上。鄭成功現在在人們的印像中,不過是個官二代加富二代,依靠著父輩的基業,才混到現在的地位。當然在目前只有商毅知道,其實鄭成功在軍政商各方面都俱有相當的才能,可不是一個普通的紈绔子弟。

    而商毅現在己經是聲名慣耳,可以改變天下大勢的人物,因此能夠得到商毅的贊譽,盡管鄭成功也知道是客氣話,但依然十分激動。當然從商毅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他還是有意要和鄭芝龍搞好關纟的,因此鄭成功心里也有了幾分底。

    隨后商毅又把鄭成功請到公堂上,鄭成功這才說明自己的來意,是代表隆武朝廷來策封商毅,并且還帶來了策封的禮物。而商毅首先接過了詔書,向南遙拜,然后又對鄭成功把自己不干涉皇帝爭奪的原則道理說了一遍。

    對商毅的這番借口,鄭成功在出發之前就己經和鄭芝龍商議過了,也早有準備,畢竟這樣的結果也不錯,至少商毅不會反對朱聿鍵。而且鄭芝龍也沒指望過商毅能夠真正歸屬到隆武朝廷中來。因此也贊揚了商毅幾句,慢慢的把話題扯到抗清上來,鄭成功道:“當日南京城破,大人以孤軍守衛南京達一月之久,雖敗猶容,而后又獨守浙江,抵抗清軍,屢敗清虜,力保東南半壁不失,成功深感敬佩,如果大明子民都如大人一般,又何懼清虜呈兇呢?”

    商毅點了點頭,道:“保家護境,安民為國,仍是我當盡之責,何況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既為華夏子孫,又豈能任胡虜縱橫中土,必然竭力抵抗,猶死而己。”不過我看清虜暫時難以攻入浙江。

    鄭成功也聽得頗為奮概,道:“大人所言極是,成功恨不能追隨大人,親抗敵酋,為國盡力,方不負一生。”

    商毅笑道:“眀儼能有此壯志,我也甚感欣慰。不過如果明儼想要迎戰清軍,到是不用隨我出戰。我料清軍一時攻不下浙江,恐怕會借道江西,轉攻福建,到了那時明儼自然可以一了心愿了。不過清軍勢大,因此明儼回到福建,請轉到唐王陛下,早作準備,不可不防。”

    鄭成功立刻站起身來,概然道:“商督師盡管放心,清虜若是真的殺到福建,成功當親自向隆式天子請令,帶軍出戰,必在陣上親手斬幾個酋首,既使馬革裹尸,但也決不讓清虜踏入福建半步。”

    商毅點了點頭,他看得出來,鄭成功剛才那些話確實是出自肺腑。后世一些學者認為,鄭成功一生堅定抗清,是因為母親死于清軍之手,要為報母仇。其實這種說法并不正確,因為在鄭成功的母親未死之前,鄭成功就多次曾哭諫勸告父親鄭芝龍不要降清,可見那時的鄭成功就己經有了抗清之心,母親之死,只不過是更堅定了鄭成功的這科決心。

    鄭成功和父親鄭芝龍選擇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其實是有很深刻的原因,因為鄭芝龍是海盜出身,幼時就隨舅父在海外經商鬧蕩,在受明朝招安之前,一直流離于海外各國之間,對民族、國家的歸屬感并不強,凡事唯利是圖,接受眀朝的招安,也不過是想找個對抗荷蘭人,發展海外貿易的依靠,并非出于對明朝的認同。

    不過正如大多數受招安的盜賊一樣,鄭芝龍接受了明朝的招安之后,也想把鄭氏一族徹底洗白,改變海盜的名聲,對鄭成功的教育頗為嚴格。因此鄭成功幼時并沒有像父親那樣輾轉海外,而是在國內接受正統教育,十五歲升入南安縣學,十九歲參加鄉試,二十歲考進南京國子監,成為一名監生,并拜錢謙益為師。如果不是清軍入關,也許鄭成功會通也科舉,走上另一條道路。正是這種經歷,才造就了鄭成功始終堅持中華正統的是非觀念。

    在隆武朝廷建立之后,鄭成功隨鄭芝龍朝見朱聿鍵,頗受朱聿鍵賞識,親撫其背道:“只恨朕無女可許卿家,卿當盡忠吾家,無相忘也。”下令賜他“朱”姓,并改名為“成功”,并封他為御營中軍都督,儀同駙馬。雖然朱聿鍵的做法有一大半是為了拉隴示好于鄭芝龍之意,但對鄭成功來說,仍然是一種莫大的殊榮,對朱聿鍵自然也是感激不盡。

    正是因為己經有了這些因素,才使鄭成功在對清態度上與鄭芝龍完全不同。因此商毅心里也有數,這一點并沒有改變,立刻下令設宴招待鄭成功一行。

    但酒宴擺下之后,鄭成功才意外發現,居然有一半的飯菜是日式料理,心里也不僅暗暗的吃驚,商毅這是有意而為的嗎?他竟然對自己的身世了解得這么清楚嗎?

    現在的鄭成功,只是一個無名之輩,可還不是后來著名的國姓爺,因此他的身世現在還并不為世人熟知。但商毅卻知道,鄭芝龍的元配妻子,也就是鄭成功的母親,叫田川松,是日本肥前平戶侯的家臣田川七左衛門松庵之女。

    不過位田川七左衛門松庵,其實是一個中國人,本名叫翁翌皇,是福建泉州人,以鐵匠為生,后來移居日本平戶,娶日本田川氏,形同入贅,改日本名為田川七左衛門松庵,為邑主鍛刀劍,而成為平戶侯的家臣。因此在后世一些著作中,把鄭成功的母親田川松,寫做翁氏,也是正確的。

    鄭成功在出生以后,一直隨母親生活在日本平戶,七歲時才被鄭芝龍接到中國定居。另外這位翁氏夫人其實為鄭芝龍生下兩個兒子,小兒子過繼給了田川氏,取名為田川次郎七左衛門,一直生活在日本。后來成為鄭成功在日本的重要貿易伙伴。

    而商毅在招待鄭成功的宴席上,居然排出了日式料理,既表示商毅對鄭成功的重視,這也說明商毅對鄭氏父子身平事跡的了解,同時也表示商毅在日本也有相當的基礎。這當然令鄭成功吃驚不已。這才知道商毅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決不是偶然的,單是這份情報工作,就可見一斑了。

    雖然商毅一直對鄭芝龍保持著友好的態度,在不違返大原則的情況下,也盡量讓步,但也不希望讓鄭芝龍感覺自己是真的軟弱可欺,借這個機會也是告戒鄭芝龍,你的老底我都清楚,別以為我怕你。

    鄭成功心里雖然吃驚,但表面上卻也不動聲色,依然和商毅把酒言歡,并且在酒桌上達成互相扶持依靠,共同抗擊清軍的協議。

    第四卷 縱橫篇 第四十八章 清軍整頓(一)

    就在商毅和鄭成功達成浙江、福建兩省互相協作抗清的協議時,洪承疇一行人也到達了南京。不過在來南京之前,洪承疇首先到達歸德府,見到了豫親王多鐸,向他傳交了多爾袞的命令,并給多鐸加平南大將軍銜,給阿濟格加揚威大將軍銜,并且請多鐸隨自己一起渡江,到南京主持大局。

    因為這一次洪承疇到達南京之后,首先的任務,是要調阿濟格北還,那后才能重新整頓清軍。但盡管現在洪承疇大權在握,有便宜行事,先斬后奏之權,但這些東西對阿濟格來說都沒有,只有把多鐸帶上,才能制得住阿濟格,同時也能穩住江南的清軍。而且現在清軍的重心在江南,阿濟格北還之后,多鐸肯定是要到江南去坐鎮的。

    看了多爾袞的詔書之后,多鐸也清楚兄長的用意,而且他也對阿濟格冒失的對吳、尚二人的處理非常不滿,因此也把歸徳府的事務料理了一下,命正黃旗固山額真譚泰代替自己駐守歸德府,主管江北的軍務,命正白旗固山額真阿山駐守徐州,以防魯南的商家軍。貝子尚善駐守鳳陽,牽制揚州的商家軍。然后帶著貝勒尼堪、鑲黃旗固山額真尹拜圖,伊爾德、阿濟格尼堪等人和洪承疇一起渡過長江,來到了南京。

    見到了阿濟格之后,洪承疇也宣讀了多爾袞的詔書。阿濟格一聽要調自己回去征討蒙古蘇尼特部,立刻就火了。雖然說被加了揚威大將軍銜,但誰都知道,讓他從南京回去,征討蒙古,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懲罰,因此心里當然不舒服,聽完洪承疇宣讀之后,立刻道:“我辛辛苦苦打下了南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么讓別人來撿現成的果子,還要把我派到蒙古去喝西北風。我就留在南京,那兒也不去。”

    多鐸聲色俱厲道:“十二哥,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打下南京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嗎?再說你打下南京之后,又弄成什么樣子,自己心里也清楚,差一點就把吳三桂他們幾個逼反了。現在蒙古蘇尼特部叛亂,派你去平定是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又怎么不行呢?而且這是十四哥下的命令,你有什么不滿,就回北京去和十四哥說去,留在南京不走,是什么意思。”

    兄弟兩人互相怒目而視,對看了好一會兒,阿濟格也不禁有些泄氣。因為多爾袞和多鐸關系好一些,爭執起來的時侯,兩人總是站在同一戰線上對付阿濟格,因此在他們兄弟三人中,雖然阿濟格是老大,卻總是爭不過兩個弟弟。而且阿濟格雖然作戰勇猛,但腦子并不好使,以前沒少吃皇太極的暗虧,也習慣了凡事都聽兩個弟弟的意見,這時雖然發了一通脾氣,最后還是老老實實的聽命。開始和洪承疇、多鐸辦理交接手續。

    洪承疇見說服了阿濟格,也放心了不少,讓多鐸與和阿濟格辦理交接,當然被抓的潞王朱常淓己及其他的明室宗族,還有南京降清的大臣們,也都隨阿濟格一起去北京。而洪承疇又立刻下令,招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到南京來入見。

    這時吳三桂還駐軍在寧國府,現在也是左右為難,騎虎難下。

    自從和尚可喜、耿仲明聯名上書清廷,請求領軍取南方各地之后,其實吳三桂也有幾分后怕,雖然三個人約定了攻守同盟,而且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三人也決定,干脆舉兵向商毅投降算了。因為他們也都知道,商毅曾經收降過李成棟。應該對自己請降不會拒絕,而且自己還可以用幫助商毅收復南京來做為晉見之禮,也算是交了頭名狀了。

    不過打算得雖然很好,但從心里來說,吳三桂可還是不想和清廷反目,誰知道投降商毅會有什么結果呢?而且吳三桂心里也清楚,雖然都是降將,但自己可不同于李成棟這樣半途投降的小角色,自己是引清軍入關的關建人物,商毅能接納李成棟,但未必能夠接納自己。

    如果到時候自己和清廷反目,商毅又不納降,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因此吳三桂也覺得自己就像是走有一根鋼絲上一樣,戰戰兢兢。由其是奏本發出之后,差不多有一個月了,還沒有任何回音,吳三桂也越來越焦慮,只好每天都在計算,清廷會怎樣處置自己,是會同意自己的要求,或者是和自己反目。

    現在自已和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合兵有二十多萬,清廷應該不會輕易和自己反目吧,但凡事都有萬一,誰知道那幫滿人怎么想呢?雖然降清的時間不長,但吳三桂也知道,有不少滿人都是十分排漢的。

    而且尚可喜、耿仲明兩人靠得住嗎?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變掛呢,畢竟這兩個人己經降清十余年了,在清廷的人脈和關系都比自己要廣,說不定會有人為他們從中周旋呢,那么清廷會不會只許給他們一些條件,先把他們收伏了,然后只來對付自己一個人呢?如果沒有了這兩個人的幫襯,只剩自己一個人,可就聲勢大跌了,而且清廷說不定真的會對自己動手了。

    因此吳三桂毎天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在大營里團團亂轉,但就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而就在這時,南京的公文傳來,吳三桂才知道洪承疇己經到了南京主持大局,而且阿濟格將被調回北京去,同時也接到了洪承疇招他去南京入見的招令。

    吳三桂心里稍稍有些安心,清廷把阿濟格調回北京,讓洪承疇到南京來主持軍政,是一種很好的信號,因為這一切的始作蛹者正是阿濟格。而洪承疇,以及隨洪承疇一起來的袓澤洪、祖可法都是清廷中少數和吳三桂有些交情的人,在明朝的時侯,洪承疇曾是吳三桂的上司,曾在松山大戰中,兩人曾一起出戰,當時的吳三桂是洪承疇最倚重的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