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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龍嘯大明在線閱讀 - 第149節

第149節

    這個偵察排都是山東老兵,大都和清軍有仇,加上商毅一直都用清軍作目標,作為對士兵的思想教育,因此也是人人熱血上涌,紛紛道:“和韃了拼了,絕不能向韃子服軟。”

    商毅點點頭,道:“很好,你們果然都是商家軍的英雄好漢,但是打仗可不僅僅只是靠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的拼殺,情報工作同樣也十分重要,就好比這一次我們復奪北京,就是因為我事先安排你們在北京潛伏,打聽到大順軍的情況,才能一舉成功,如果我先前沒有做這一步安排,我們想攻占北京,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而我們和韃子征戰,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分出勝負,這一仗也許會打幾年,也許會打十幾年,因此我還需要你們中間的一些人繼續在北京潛伏,為我們商家軍打探韃子的軍情,你們還干不干。”

    吳漢生道:“大人,刺探軍情,本來就是我們偵察兵的任務,何況又是要對韃子,大伙也都責無傍貸,您就盡管下令了,派到誰都要聽令。”

    其他士兵也道:“是啊,是啊,請大人盡管下令見。”

    商毅也點了點頭,在北京建立地下的情報網絡,是他這次進北京的另一個重要目標,對抗滿清這一個龐大的對手,情報工作可是一點也不能小視的,而且以后還要以北京為核心,逐步擴散到清朝占據的其他大中城市中,形成一個嚴密的情報網絡纟統,當然第一步就是從這里開始。

    隨后商毅又仔細詢問了在這一段時間里,毎一個潛伏人員的表示,最終從五十人里選出了二十三人,做為第一批潛伏在北京的情報人員。

    商毅當然也知道,地下情報人員和偵察兵還是在相當大的不同,以后自己還是要陪養專業的地下情報人員來付責這一塊的事情,而這第一批人只是為將來情報網絡打下一個基礎,一開始并不指望他們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在未來一二年之內,就要使用真正的專業人員來替換他們。

    因此商毅首先把這二十三人分成七組,每組二至四人不等,并且發給一筆活動經費,各小組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先在北京立足,開買賣做生意都可以,各人想辦法,先把根扎在北京再說。同時商毅又規定,所有小組都自由行動,但互相之間禁止聯系,以后自己會派人過來統管各組,所有命令將由來人傳達。而且都是單線聯纟,并且又和各組約定好了聯絡暗號和接頭的辦法,然后才讓他們各自離開。

    第三卷 離亂篇 第十一章 撤離北京(二)

    布置好了潛伏人員之后,商毅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又讓人把李巖夫妻帶來。因為進入北京之后的事情太多,因此自從捉住了李巖夫妻之后,商毅一直都沒顧得上處理,只是將他們軟禁起來,但并未收監捆綁,生活物資也不缺少,但限制了他們活動的自由。不過李巖被捉之后,也十分安份,并且極力約束手下人,沒有逃跑的意圖。

    李巖夫妻被帶到商毅面前之后,商毅先讓他們坐下,然后道:“李先生,李夫人,我剛收到消息,李自成在山海關前,一個叫一片石的地方,被吳三桂打得大敗,這會兒,只怕正在退回北京的路上。”

    李巖怔了一怔,道:“怎么會呢?闖王出戰的時候,足有十二三萬大軍,而吳三桂手下,最多只有四五萬人馬,闖王怎么可能會被吳三桂打敗呢?”雖然這時李自成己在長安稱帝,但一批老資格部下還是習慣以“闖王”來稱呼他。

    商毅道:“以吳三桂的力量,自然不是李自成的對手,但加上清軍呢?”

    李巖呆了一呆,道:“清軍?這不可能,清軍怎么可能會幫吳三桂呢?”

    商毅笑道:“有什么不可能呢?吳三桂又打不過你們,除了向清軍投降之外,吳三桂還有別的活路嗎?而且你們抓了吳三桂的父親,又抄了吳三桂的家產,這不是明白著是逼吳三桂走出這一步來,如果換了是李先生處在吳三桂的地位亼,你又會怎樣選擇呢?”

    李巖和紅娘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相信商毅說的話了。商毅又道:“關外韃子窺視我中國土地久矣,只是因為有山海關難以攻克,雖然此前屢屢進犯,但最終都只是掠劫一番之后,退回關外,而這一次吳三桂將山海關拱手獻于韃子,自然可以長驅直入,就如當年蒙古人一樣,占居中原的土地。而李自成在山海關新敗之后,也無力再阻擋韃子進關南下,中原大地再遭異族踐踏,己經是再所難免了。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你們,是你們逼得吳三桂走上這一步的。”

    李巖的父親曾是明朝的兵部尚書,對于明清的關纟局勢自然十分熟悉,也不得不承認,商毅所說的結果,確實很有可能發生,因此頹然道:“要是闖王早聽我的勸諫,也斷不會弄到現在這一步。”而紅娘子則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商毅接著又道:“李先生現在應該明白了吧,李自成雖有梟雄之姿,但并非成大事之人,李先生又何苦為他盡忠,不如叧選他人而事。”

    李巖也不是笨人,從一開始商毅對侍自己的情況來看,招攬之意己經十分明顯了,而且自從在湖廣與商家軍交戰之后,他也一直收集有關商家軍的各種信息,對商家軍和商毅也有了相當的了解,知道他們當初在山東曾大敗過清軍,因此在私下里,李巖對商毅的軍事才能還是相當佩服的,不過雙方畢竟還是敵對關纟,要讓李巖猛然轉過這個彎來,一時還真不能接受,因此沉呤一下,才道:“闖王待我有知遇之恩,我又豈能叛之,商將軍,你的好意只怕我是不能接受。”

    商毅笑道:“李自成待先生有知遇之恩不假,而李先生事李自成數年,使其終成大勢,打進了北京,也算是報達了李自成,可惜李自成卻不能盡先生之材而用,占領北京之后,如果聽從先生之勸,號令軍紀,秋毫無犯,也斷不會有如此逆轉之局,何況李自成敗亡在即,先生對何苦為他盡忠呢?”

    這番話確實觸動了李巖的心事,自從歸順李自成以后,盡管李自成對李巖十分尊敬,但李巖在大順軍的地位始終不算太高,而且李巖出身于官宦之家,觀念見識、行事方式都和大順軍的主要將領謀士存在著很大的差異,盡管李巖盡量和大順軍的眾將交流溝通,但在無形中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李自成打天下時,眾人目標一致,這個矛盾也被掩蓋了許多,但在打入北京之后,李自成和大順軍的眾將驕傲自滿,以為從此大局己定,以后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因此軍紀松馳,享樂思想蔓延。李巖雖然還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苦心勸諫李自成,非但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還引起了大順軍中許多主要將領的不滿,牛金星、宋獻策等人甚致還在李自成面前挑撥事非。

    而李自成盡管還是對李巖保持著尊敬,但也明顯也疏遠了許多。這次出征山海關,劉宗敏等人拒絕出戰,按說李自成應該把李巖帶上,但他卻派李巖去付責押送金銀回陜西,這明擺著就是對李巖不信任了。而且這次商毅偷襲北京,雖然當時李巖正在戶部查點金銀,但如果有人能及時給他送個信,也未必就會被捉,但牛金星、宋獻策等人在逃出北京之前,有意無意的都忘了這一點。

    這些事情李巖心里當然都明白,只是事已致此,也不好再說什么,但現在被商毅這么一說,確實讓李巖心里翻起了不小的波瀾。

    商毅又道:“何況我也是為李先生著想,李先生熟知經史,豈不知袁紹在官渡之敗后殺田豐之故事嗎?”

    李巖的身子一震,這段歷史他當然知道,在官渡之戰以前,田豐曾力勸袁紹,不可輕易出兵,袁紹兵敗之后,從人都以為田豐的預見成功,袁紹必會重用田豐,那知袁紹卻因為無顏面對田豐,反而將田豐賜死。而現在的情況在看,與這段歷史確實非常相似,而且聯想到進京之后,李自成對自已的態度變化,李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心里也禁不住一陣恐慌。

    這時紅娘子反到有些不耐煩了,對李巖道:“相公,咱們對闖王也做仁至義盡,這一回明擺著是他不聽你的勸告,才有今天之敗,而且商大人說得也沒有錯,既然是這樣,咱們又何必還追隨于他,就算是從此隱姓埋名,也在所不惜,但這個田豐,咱們可是一定不能做。”

    紅娘子雖然出身于綠林,但和李巖成親多年,多少也受些熏陶,而且這個時候《三國演義》的故事在民間也廣為流轉,因此她也知到這段歷史。而且紅娘子性格直爽,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說,也不會拐彎抹角。進京之后,存李巖大順軍中漸漸被邊緣化的情況,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被商毅一番引導,也爆發了出來。

    商毅笑道:“李夫人果然爽快,到是女中丈夫。”

    其實李巖心里早就己經動搖了,只是一時還下不了決心,但聽了妻子的話之后,也終于把心一橫,起身離座,對商毅躬身一禮,道:“大人一席話,才是在下如茅塞頓開,如蒙大人不棄,我們夫妻愿意追隨大人,效犬馬之勞。”

    商毅也起身,雙手扶著李巖,道:“李先生不必多禮,從此之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以后還請李先生不吝賜教。”

    其實商毅這么苦心積慮的要收降李巖,除了因為李巖確實是一個人材之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目地。因為商毅知道,在另一時空里,李自成是死于順治二年(1645年)五月,而李自成死,大順軍雖然一直堅持抗清,但卻也是四分五裂,各自為戰,最后還是被清軍逐個擊破。而收降了李巖之后,商毅就可以通過李巖,來招降大順軍的各部,重新整合,為自已所用。因為在后來南明的諸軍之中,大順軍還是有一定的戰斗力的。

    不過最終來北京的所有目地也都實現了,因此就在四日二十五日,商毅也下令剩余的部隊全部開拔,連同朱媺娖、王德化、李巖等人離開北京,向天津衛進發。

    在二十六日中午,商毅的一行人馬趕上前行的隊伍,兩支人馬合兵一處,對行了一天的時間,在二十七日中午,到達天津衛。

    雖然是到了天津衛,但僅僅也只是暫時安全,必須盡快離開天津,返回登州。但現在不僅有七千多萬兩金銀,還有一萬五千多人口,如果走海路,至少要分三趟才能全部運完。但從天津到登州,走海路這一往一返,至少要五六天的時間。三趟來往,那可就要拖到五月中旬了。

    而商毅知道按另一時空里的進程,李自成會在二十九日也撤離北京,而清軍是在五月三日進駐北京,然后一直追擊大順軍,直致五月八日,雙方在北京一帶地區連戰數場,大順軍均告失利,李自成從涿州退到保定,在退列慶都,然后由井陘退入山西,雙方的第一階段戰事才算告一段落。

    因此要全部從海路撤回登州,在時間上肯定是來不及了。因為清軍進入北京之后,一定會知道商家軍也進入過北京,說不定追著商家軍的行蹤,會追到天津來,于是商毅也決定,分從水旱兩路,從天津撤離。有大順軍在前面擋著,清軍暫時還顧不上追擊啇家軍,正好可以利用。

    第三卷 離亂篇 第十二章 撤離北京(三)

    商毅的分配是,金銀和一小部份工匠走海路,而其他大部工匠都走旱路。而在軍隊中,二團將乘船走海路,四團和新團保護工匠走旱路,經由滄州進入山東,再到達登州。

    現在大沽海邊有八十多艘戰船,其中有二十艘四百料福船,二艘一千料福船,是準備用來裝運金銀貨物的。四百料福船的載貨量大約為一百多噸,一千料福船的運載量為二百五十噸。而七千萬兩金銀大約為二千五百多噸。因此商毅也決定,“銀河”號和“海上玫瑰”號這兩艘千噸級的大帆船各裝載二百五十噸金銀,二艘一千料福船各裝載二百噸金銀,剩下的一千六百多噸金銀由其余二十艘四百料福船運載。同時其他戰船一共又裝載了四千余名工匠及其家屬。

    剩下的還有一萬多名工匠及其家屬,不過金銀裝船之后,騰出了四千多輛車和一萬多匹驢馬,因此基本可以保證絕大多數的工匠都可以坐車或是騎馬趕路,這樣行程也會快不少,預計在五天左右的時間,就能進入山東境內,十天差不多就能到達登州。

    而這樣一來,不僅僅是人員,就連從北京帶出的驢馬也可以順利的到達山東,因為驢馬車輛也是非常寶貴的資源,能夠帶回登州的,盡量都帶回登州。

    天建衛的都指揮使趙岳也決定,率軍隨商家軍一起南下,并且加入商家軍。商毅對此也表示了歡迎,并且把他們編入到走陸路的隊伍中。

    軍隊人員的分派就這樣決定下來,在四月二十七日就將金銀銅炮全部裝船,而人馬在天津衛休息了一天,四月二十八日一早,定陸路的隊伍率先出發,沿著運河南下,向滄州進發。等他們都出發以后,商毅也帶著其他人來到大沽口登船,揚帆發出。

    商毅這一路的人馬雖然不多,但朱媺娖、朱媺婕、王德化還有李巖夫妻、湯若望等人都和他是一路,其他人到還好些,但李巖夫妻卻是第一次乘船出海,見了兩艘如小山一樣的大船之后,也都驚嘆不己。船上之后,李巖也在四外張望,對什么都覺得好奇。

    乘船當然要比走路舒服得多,在眾人面前,朱媺娖還保持著公主的矜持,沒有事也不出房間,亞莉桑德拉回到自己的座艦上指揮,因此在揚帆出發之后,商毅也沒有多少事情做了,于是就和李巖夫妻或者是湯若望聊天,將大順軍北上之后,自己在浙江平亂,又打敗西班牙遠征軍,繳獲了大量的戰船,然后又進駐臺灣,驅逐西班牙人等等事情,都向他們說了一遍,當然也是有意炫耀商家軍的戰績。

    李巖雖然文韜武略全材,但總體來說,還是屬于傳統型的知識份子,對海外事情的認識,僅僅限于三寶太監下西洋的故事,卻沒有想到還有這么多豐富多彩的世界,因此也聽得入神,知道自己現在乘坐的這艘巨船竟是商毅從外國人那里繳奪過來,也對商家軍的戰績也更是敬服,另一方面,和湯若望談話,也開拓了不少見識,同時也覺得投奔商毅,或許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不過李巖到底是造過反,而且差一點就改朝換代的人,對明朝早就己經死心了,既然投靠了商毅,自然也希望商毅能夠自立為王,而不是效忠于明朝,自己也能做個開國員勛。何況他也見識過商家軍強捍的戰斗力,既然李自成能夠做到,那么商毅也一定能夠做到,因此也有意用言語試探商毅。不過商毅對這些話也或是笑而不答,或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不過商毅雖然沒有明確答復,但也沒有禁止李巖。

    商家軍從登州出發的時候,只用了兩天半的時間,但返航時載重明顯過多,因此從四月二十八日出發,一直到五月一日下午,才到達登州。

    山東總督曾化龍和布政使孟宏恭以及唐鎮等商家軍的將領等人,也在碼頭迎候商毅的回歸。商毅也決定,在登州停留一天,布置山東的軍事防務。

    得知吳三桂降清,并引清軍入關之后,曾化龍和孟宏恭也都大吃一驚,也知道馬上就有大戰在即,孟宏恭到還好些,因為他和商家軍的大將楊武丞結親,也算是商家軍纟統的人,心里還有一點底,而曾化龍卻是憂心仲仲,因為一但清軍占領了北京之地,那么山東就是首當其沖,自己身為山東總督,真是猶如身置火爐一般。

    不過商毅馬上邀請曾化龍、孟宏恭和自己一起南下,理由是護送玉璽到南京去。這一招正中兩人的下懷,由其是曾化龍,根本就不想留在登州,商毅正好給了他一個最佳的借口。因此也欣然同意。

    其實商毅的真實目地是把曾化龍給支開,登州這地方也就由商家軍來全面接管了,做事也就方便多了。

    不過在這兩個多月中,唐鎮也做了不少前期的準備工作,有曾化龍的支持下,他招集了登州、萊州、青州三的衛所兵馬,經過選拔,整編了六千余人,而且正在抓緊訓練。另外還調集各沿海衛所的船只,一共有一百多條,其中四百料福船就有三十余艘。從穆陵關轉移過來的人員也都安置好了,并且在登州也建立起了各個工匠作坊,可以開始生產火槍火炮。

    商毅對唐鎮的工作也十分滿意,首先命令一團和二團馬上開始重新合并整編,再分為兩個團,由童大勇和沈云英帶領一個團趕回穆陵關去,與留守穆陵關的一個新營組成穆陵關獨立團。而另一個團等陸路的人員回來之后,和其余兩個新團一起合并成為商家軍第二師,由周少桓出現師長,唐鎮任參謀長、鮑銅鋼任副師長,并且開始在登州修建防御工事,訓練選拔新軍,準備抵擋清軍的進攻。

    從北京帶回來的工匠和車馬,將留下來一半,其余都送到杭州去,將由四團和騎兵營護送,因為他們也都算是杭州的軍隊。登州暫時不駐留海軍,只留下二十條運輸船,和兩條飛剪船,同時商毅又留下二百萬兩白銀,作為山東戰區的經費。

    同時商毅對他們做出二條規定:一是商家軍的活動范圍只允許在登州、萊州、青州三府以內,不許超出這個圍,二是除了登州和穆陵關兩城之外,不許再占據其他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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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一,蘇州。商毅的住宅里。

    陳圓圓匆匆走進內宅,對正坐在書案前算帳的林鳳舞道:“林姑娘,我家大人有信來了。”

    林鳳舞趕忙放下手里向筆,抬頭道:“是嗎?陳jiejie,大人說了些什么?他怎么時候回來。”

    陳圓圓笑道:“快了,現在大人己經就在回來的路上,這會兒大概就己經到了登州,再過個五六天,就能到杭州了。”

    林鳳舞聽了,沉呤了一下,道:“陳jiejie,你們夫妻也有二個多月沒見了,既然是商大人回來了,那么你就回杭州去幾天吧,反正現在這里一切都正常,就是你不在幾天,我們也能應付的過來。”

    陳圓圓搖了搖頭,道:“不,我還不能回去,因為大人在信里吩咐,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

    林鳳舞聽了,立刻精神一振,道:“是嗎?那可太好了,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這一次也該叫隆興堂償償我們的厲害了。我馬上就去找哥哥,讓他去安排。”頓了一頓,林鳳舞又道:“不過我哥哥的身份低微,還是要陳jiejie你來出面,才能有說服力。”

    陳圓圓笑道:“這我可不成,一談到生意上的事情,我就頭疼得要命,那談得出什么來,要不林姑娘和我一起去吧,到時候由你來和他們說,我呢!就在一邊聽著就行了。”

    林鳳舞也笑了,道:“我陪陳jiejie去到是可以,只是誰都知道jiejie才是商大人的妻妾,如果是由我出面來說,那算什么。”

    陳圓圓道:“那有什么,到時候就說你也是我們大人新納的妻室,不就行了嗎?”

    林鳳舞怔了一怔,頓時頰染紅暈,道:“陳jiejie,這種玩笑話,怎么可以亂說呢?你要再說這些,我可就要惱了。”

    陳圓圓按著她的手,道:“我可沒有亂說,夫人在信中說了,其實我家大人早就對林姑娘有意,只要林姑娘不反對,這次回到杭州以后,大人就會馬上向林老爺提親。”

    林鳳舞這才知道,這回可不是在開玩笑了,雖然她早就對商毅傾心,但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也不禁心如鹿撞,一張玉妍早己是羞紅一片,低下頭去,半響之后道:“陳jiejie,你說的是真的嗎?”

    陳圓圓笑道:“當然是真的,不過我家大人也說了,因為他己有了三房妻室,怕是委曲了你,因此一定要林姑娘自已愿意才行,如果你不用意,那么也決不會強迫林姑娘。”

    林鳳舞輕咬銀牙,道:“如果葉jiejie、還有陳jiejie你們都不嫌棄我是商人之女,我自然終生侍奉大人,致死不渝。”

    第三卷 離亂篇 第十三章 反擊(一)

    就在林鳳舞滿心歡喜的和陳圓圓商議著如何對隆興堂展開反擊的時候,這時的隆興堂里卻己是亂成了一片,隆興堂付二十個織造作坊的作坊主也全部都聚集一堂,正在激烈的爭辯著。

    “趙主事,這么下去可不行啊,這都兩個多月了,不但沒能整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現在只怕是我們就要先跨了,降價不能在繼續下去了。”

    說話的這人叫羅道維,他今年五十二歲,開了一家名為祥云記的絲綢織造作坊,押有一百零三臺織機,而在外圍與他長期作合的散戶也有四十多個,這樣的規模在隆興堂里算是首屈一指了,而且他在絲綢行業中巳經干了三十多年,因為做的時間長,在這一行里也頗有威信,因此首先開口發言。

    羅道維這一帶頭,其他的作坊老板也都坐不住了,錦絲記的東家周寧華也道:“是啊,趙主事,現在都己經是五月份了,眼看著收購生絲的旺季都過了一大半,如果是在以前,各家少說也都收了幾萬斤生絲,但現在呢?不瞞各位說,我的錦絲記才收到三百多斤生絲呢?不僅把以前的供應生絲的主顧都得罪光,而且還推了不少購買生絲的主顧,現在提價還來得及,要是再拖一個月,這一年不就喝西北風了嗎?”

    周寧華的話引起了眾人的響應,七嘴八舌,都主張停止降價收購生絲,立刻提價。

    蘇州生絲的價格大戰己經持續了兩個多月,而且漸漸到了生絲收購的高峰期,毎天都有千余名絲農到蘇州出售生絲,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門口也從來都沒有斷過人,另外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定購的一百五十臺織機己經交了貨,還又追加了一百臺,同時依附于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散戶也超過了兩百家,算起來己有六百臺左右的織機生產,至少從表面上看,到也是風聲水響,興旺發達。而隆興堂下屬的各個織造作坊卻還是冷冷清清,門可羅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三月份的時候,還經常傳出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會降價的謠言,但每隔十幾天總有一批白銀送到,在廠口掛出的價格牌也一直沒降,因此到了四月份,這種謠言己經漸漸絕跡了。

    當然這場生絲大戰也吸引了所有蘇州人的目光,再加上《杭州時報》也在里面推波助瀾,因此也成為街頭巷尾,茶余酒后的談資,據有人估計,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花費的白銀己經超過了百萬,也讓人不得不驚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果然是財力雄厚。同時也傳出不少流言,有人說商毅身資巨富,足可敵國,拿出幾百萬兩銀子來,眼都不眨一下,隆興堂那是對手;也有人說商毅是發動了杭州所有的商家力量,和隆興堂血拼。

    這場生絲大戰和醬油眾的利益無關,他們當然都是看熱鬧,但當事者的一方可就不能輕松,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固然是承受著巨大的庒力,隆興堂的一邊也好不到那里去。在一開始降價的時候,隆興堂的各成員還抱著拖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想法,因此還都能夠忍著,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竟然遠比他們想象中的堅強,一直到現在仍然沒有降低收購生絲的價格,也沒有絲毫撐不下去的跡像,而隆興堂卻有的不少成員卻有些開始堅持不住了。

    兩個多月,隆興堂以下的各織造作坊最多的也才收購到幾百斤生絲,根本就不夠維持生產,每一家織造作坊都己經停了產,而房租、工匠的工錢,毎天的伙食這些開支卻都一分錢不能少,這可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因此毎一個人都叫苦不迭。關建還在于,這時開始,己有海外的客商到蘇州來購買生絲,但現在拿什么賣呢?

    而其中最慘的就是程協祥和王柏兩人,當初鄭敬高威脅利誘兩人從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撤資,而回報就是讓他們加入隆興堂,終于打動了兩人。現在兩人撤資以后,到是都如愿以償的進了隆興堂,但卻發現根本就收不到任何生絲了,而每個月要交的會錢、還有給鄭敬高的供俸卻一兩銀子也不能少,同時林之洋也和他們的斷絕了所有的生意來往,結果這兩個月以來,兩人不但沒賺到一分錢,還都虧了上萬兩銀子,而看看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那邊的興旺樣子,兩人心里也是后悔不乙。

    當然以隆興堂這些作坊的財力,就是一年不開張,也不是扛不住,但問題在于,現在看起來,降價根本就擠不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那么自已還這么硬挺干嘛,而且在另一方面,《杭州時報》引導的輿論,也給他們帶來了十分沉重的壓力。

    因為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杭州時報》除了正刊之外,還連出了八期特刊,全力報導這次生絲大戰,發表了大量的評論文章,旗幟鮮明的指責隆興堂一方為了擠跨對方,惡意降價,完全不顧絲農的利益,并給他們冠以吸血鬼、貪婪成性、冷漠無情、甚致是喪盡天良、沒有人性等惡名,并且極力稱揚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頂著對手不正當競爭的壓力,始終堅持收購價不降,重承諾、講信義,以信為商、以仁待人等等。

    而且《杭州時報》也不是單純的依靠評論文章指責隆興堂,還對絲農、旁觀者、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工匠、人員進行釆訪,這種新穎的方式也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而且也加強事實的說服力。也連帶著《杭州時報》的發行量也大増,每一期己達到三千份,其中有一千份都是在蘇州發行銷售。而且整個蘇州的社會輿論也幾乎是一邊倒的指責隆興堂。

    鄭敬高可以不理民意,但隆興堂的各成員卻不能不理,雖然按中國古代的正統觀念,商人都是重利輕義,唯利是圖的人,其實商人都是相當重視自己的名聲和形像的,因為這才是他們經商的基礎,除了少數從事絕對壟斷經營,如鹽業之類以外,在任何時代,都不可能出現一個聲名狼藉之輩能在商場上站得住腳的。

    隆興堂的各成員面臨的己經不僅僅只是經濟上的損失,而且還有聲謄上的打擊,這才是更為重要的,因此就在五月一日,在隆興堂的各成員的一致要求下,全聚集在一起,討論對策。

    面對著眾人的一致指責,趙平的心里也不禁有些不安起來,好不容易等眾人稍稍平息了一點之后,趙平才道:“各位也是知道,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早晚都是我們隆興堂的心腹大患,有它在,我們大家以后的日子就都不好過,因此我們才要想辦法把他們擠跨,這也是為了大伙兒以后的利益啊。何況我們都己經挺了兩個多月了,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廢吧。”

    羅道維道:“要是真的能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給擠跨,我們大伙就是損失一點也就認了,但現在看起來這一招根本就沒有用啊,人家不是照樣過得很好嗎?既然是這樣,我們卻又何苦擔這個損失呢?到不如馬上就抬價,這樣還能夠收到一些生絲,今年也不致于顆粒無收啊。”

    周寧華也道:“是啊,就算要繼續挺下去,多久才是個頭呢?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是一年還是兩年,總也要有一個時間限度吧。總不能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一天不跨,我們就一天不抬價,一天不收生絲吧。他們要是十年也不垮呢?難到我們也要等十年嗎?”

    趙平的額頭上也不禁冒出了汗滳,卻答復不上來。而這時鄭復生卻站了出來,道:“你們都吵什么?這些年來你們靠著隆興堂,那一個沒賺到十幾萬兩銀子的身家,就是幾年什么都不做,也餓不死你們吧,又有什么可說。”

    因為趙平在隆興堂里主事多年,還為眾人做了不少事情,眾人對他還有幾分好感,而且眾人也知道,這都是鄭敬高的意思,趙平不過是個執行人,就是有火也不好沖著他發,而鄭復生卻完全是憑著鄭敬高干兒子的身份進入隆興堂,玩的都是空手套白狼的活不說,凡事都還要爭先,因此隆興堂的眾人對他都不怎么看得上眼,他不說話還好些,現在一出頭,立刻把眾人的不滿意情緒都引發起來。

    周寧華道:“鄭掌柜,你沒有開織造作坊,每年就靠著賣出生絲賺錢,當然是沒有什么損失了,但我們的作坊停了工,毎月的房租、工錢、給織造局的供奉,還有一大家人都要養活,毎個月少說也要花幾千兩銀,這只出不進的,豈不是等著坐吃山空嗎?”

    另一個彩照記的老板陳安真也十分激動,道:“鄭老板,誰都知道你是鄭公公的義子,要是你能說動鄭公公,免了我們每個月的供奉,補償每個月的消耗,那么我們就是停上十年八年,誰也沒有話說,你能辦得到嗎?”

    鄭復生也被問得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最后實在沒辦法了,揮了揮手,道:“隨你們怎么說吧,只要我干爹不發話,誰都不許提價。沖著我來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們去找我干爹說去。”

    周寧華也不禁來了氣,道:“去就去,怕什么?就是鄭公公也要講個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