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落日篇 第四十六章 內(nèi)外夾攻，中心開花（下）

    商毅帶領(lǐng)的援軍潛伏在萬店鎮(zhèn)的東北方，天色一暗下來之后，商毅立刻就率領(lǐng)著全部人馬出發(fā)，選擇闖軍的北營作為主攻方向。

    因為白天的戰(zhàn)斗也使闖軍的士兵筋疲力盡，因此盡管這時還并不算太晚，但在吃完了晚飯之后，士兵們還是回到自己的營房中，倒頭便睡。不一會兒，除了少數(shù)值班守夜的士兵之外，其他的士兵都以經(jīng)睡下了。整大營中己是寂靜一片，只是偶爾傳來更梆響動的聲音。

    而就在這時，趁著夜色的掩護，商毅帶領(lǐng)著人馬，悄悄潛入到距離闖軍的北營只有三百多步的地方。看著了闖軍的北營這時就在自己的眼前，商毅一聲令下，命令士兵們將所有的霹靂火箭全都發(fā)射了出去。

    商毅帶領(lǐng)的人馬中，有肩式霹靂火箭炮二十支，二十五支裝集箱式霹靂火箭炮十個，三十六支裝集箱式霹靂火箭炮十個。士兵們也將各種霹靂火箭炮輪流點燃，一支一支燃著的火箭發(fā)出尖銳的呼嘯聲，向著闖軍的大營飛射而去。帶出一篷一篷耀眼奪目的火焰，在黑暗的夜色中，顯得炫麗多采，美麗繽紛。

    在闖軍的大營中，有不少守夜的士兵被驚動，紛紛住足對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是田見秀守的西營，士兵們或許還會知道這是什么。因為他們吃過霹靂火箭炮的苦頭，但北營是由李自戌的侄子李過守衛(wèi)，士兵都是新來乍到，那里見過這個，一個個都還覺得十分新奇，瞪著眼睛看熱鬧。

    不過還是有一些士兵反應(yīng)過來，因為他們聽田見秀的士兵說過，明軍有一種會噴火，會爆炸的飛槍，十分厲害，大概現(xiàn)在就遇上了，因此也紛紛大喊道：“大家小心，這是明軍的飛槍。”

    但非常杯具就是雖然知道是什么武器，卻偏偏沒有辦法抵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支一支一火箭帶著火焰燃盡之后的煙霧，落到大營里來。有的火箭在空中就發(fā)生了爆炸，有的落地之后才爆炸，而隨著爆炸激射出鐵片、還有油脂也飛濺的營中到處都是。

    許多士兵被鐵片擊中身亡，而油脂更是落到那里就燒到那里，帳蓬、旗幟、車輛、糧草、寨墻等等，都紛紛被點燃，不一會兒，整個大營里以是倒處火星，倒處冒起黑煙。

    而許多士兵尚在營帳中昏昏大睡，有不少被燒著的帳蓬都坍塌下來，將睡在其中的士兵全都掩蓋住，即使是驚酲過來，也無法擺脫，結(jié)果只能被活活燒死。當(dāng)然也有許多士兵及時的逃出了帳蓬，但呈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營地以是一片火海了。

    偏偏這個時侯北營的主將李過到南邊的主營去向李自成報告白天的戰(zhàn)況去了，雖然也安排了副將在營中暫時代管，但應(yīng)付一般的小事情還可以，遇到這樣的突發(fā)大事，就留守的副將也都傻了，跟本就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補救，只能眼看著營中越來越亂，不可收拾。

    而就在這時，商毅率領(lǐng)著人馬，也推進離闖軍的營寨只有二三十步的距離。騎兵們首先扔出百余支飛爪，牢牢抓住了寨墻，然后大家一起向后用力拉扯，只聽“嘩啦，嘩啦”的聲音，一下就將寨墻拉開了好幾口缺口。而火槍兵立刻就搶上前去，堵住了缺口，朝著大營里面開槍射擊。而騎兵馬上就轉(zhuǎn)向其他的地點，繼續(xù)拉垮寨墻，不斷的為火槍兵打開缺口。

    這時闖軍的大營里早已是亂成一團，現(xiàn)在又遭到槍擊，更是亂上加亂，而且這時營里到處都是火焰，根本也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因此也不斷有人被子彈擊中而倒地身亡，慘叫聲、槍鳴聲，叱罵聲己響成了一片。

    遍遍就在這時候，在闖軍大營的另一側(cè)，又傳來了一連串“轟——轟——”的爆炸聲音，守在萬店鎮(zhèn)的商家軍二團也從闖軍的背后殺了出來。

    其實闖軍大營中火光一起，守在陣地里的商家軍就被驚動了，周少桓等人知道是自己的援軍到了，因此也都十分高興，周少桓正要派人去打聽一下詳細(xì)的情況，就在這時，商毅以經(jīng)派人來向他送信，讓他立刻發(fā)兵接應(yīng)，內(nèi)外夾擊，好一舉攻破闖軍的北營。而北營一破，闖軍的包圍也就宣告瓦解。然后再依次進攻其他各寨，這次的內(nèi)外夾擊，中心開花的作戰(zhàn)計劃，也就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周少桓接令之后，立刻派童大勇帶一個火槍營和一個長槍營出擊，配合援軍，打破闖軍的北寨。而自己和黃震依舊帶領(lǐng)著其他的人馬，守住陣地，以防闖軍從其他三線趁虛而入。

    這時闖軍的注意力全在從外面進攻過來的援軍上面，而對從包圍圈里面來的攻擊絲毫也沒有準(zhǔn)備，童大勇帶領(lǐng)著兩個營的士兵十分順利的摸到了營寨前，等到守內(nèi)門的士兵發(fā)現(xiàn)的時候，為時己晚，商家軍首先向闖軍的大營內(nèi)扔出了兩百多顆手榴彈，頓時將內(nèi)門附近的士兵炸得人仰馬翻。這時守營門的士兵本來就沒有多少，挨了一通手榴彈之后，基本都傷死殆盡，然后童大勇指揮著士兵，撞開了營門，殺進了闖軍的大營中。

    本來這時闖軍大營里雖然是亂得不可收拾了，不過主要還是集中在靠近外圍的部份，內(nèi)側(cè)，由其是在內(nèi)營門附近還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火勢也沒有蔓延到這里來，但現(xiàn)在童大勇帶兵從內(nèi)側(cè)營門殺了進來，闖軍的大營終于徹底不安寧了。

    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xùn)，火槍兵都不敢向火場里鉆了，因此殺進大營的只是長槍兵，但這時闖軍以經(jīng)全無抵抗之力了，被長槍兵殺得紛紛倒地喪命。而在外側(cè)營門的商毅見從內(nèi)側(cè)營門殺進了人馬，也立刻下令，讓火槍兵都停止射擊，守在營外，也改派長槍兵殺入營中。

    于是槍聲雖然以經(jīng)停止了，但在闖軍的大營，喊殺聲絲毫也沒有停止過。闖軍在營中被殺得尸橫遍地，剩余的士兵也都無心戀戰(zhàn)，紛紛尋路逃出大營，向其他營地逃去。但在營外，又遭到商家軍的火槍兵一陣截殺，因此能夠完全逃走的，己是寥寥無幾了。

    而闖軍的北營也徹底被商家軍打破，闖軍對二團的包圍圈，也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商毅立刻下令，命二團立刻從包圍圈里撤出來，雙方合兵整隊，以防止闖軍的反擊。

    但就在這時，李自成卻作出了一個令商毅有些出乎意料的決定，他并沒有派軍來進攻商家軍，而是下令，徹底放棄對商家軍的包圍，全軍撤退。

    原來得知北營遭到明軍攻擊的消息之后，劉宗敏、李過等人立刻就要出兵去救援北營，和明軍決一死戰(zhàn)。但卻被李自成制止住了。

    因為這時李自成以經(jīng)十分清楚，自己精心設(shè)計的這個誘敵深入，然后合兵圍繳的計策以經(jīng)徹抵失敗。援軍到來，就意味著明軍以經(jīng)突破了自己設(shè)下的防線，這個時候就算救援北營成功，也沒有多大的意議了，因此還將陸繼會有其他各路的援軍趕到，自己將防不勝防。

    何況李自成現(xiàn)在也對商家軍兇猛的火力心懷恐意，盡管商家軍的總兵力并不多，但自己集合了五萬多大軍，連攻了兩天都沒有能夠攻破一個三四千商家軍把守的陣地，也使李自成徹底尚失了打敗商家軍的信心。在這種情況下李自成也決定釆用顧君恩提出的揮軍北上，進取關(guān)中的戰(zhàn)略。

    不過在實際上，李自城又拾起了當(dāng)初做流寇時那種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策略，放棄湖廣之地，轉(zhuǎn)向北方，暫躲避商家軍一時。盡管現(xiàn)在李自成以經(jīng)擁有了爭奪天下的實力，也獲得了不少的人望，但本質(zhì)還是流寇思想，隨時都準(zhǔn)備著一走了之。

    因此李自成也下令，放棄德安府，全軍連夜立刻先撤襄陽府，同時又下令通知德安府、黃州的各支人馬，也都放棄各自守衛(wèi)的地方，都撤回襄陽府去。到了第二天早上，另外三面的闖軍以經(jīng)撤得干干凈凈了。

    商毅知道以后，也不禁有些佩服李自成，到是有幾分拿得起放得下的氣魄，不過經(jīng)此一戰(zhàn)之后，李自成大概不會在襄陽久呆下去了吧。因此商毅也不追擊李自成的敗軍，而是趁機分兵收取了隨州和徳安府，然后又命人把光州的糧草物資全都轉(zhuǎn)移到德安府來，一方面是修整人馬，另一方面也是準(zhǔn)備著等李自成一走，就立刻去攻占襄陽，然后轉(zhuǎn)攻武昌，建立自己的地盤。

    這時進攻平靖關(guān)的劉澤清部人馬到是十分努力的攻關(guān)，守平靖關(guān)的闖軍一撤，他就立刻率軍攻進了關(guān)城，并向信陽的吳甡報捷，而進攻應(yīng)山的馬科部人馬，卻一直畏敵不戰(zhàn)，結(jié)果應(yīng)山的守軍撤走了，他們都還不覺得。

    兩天以后，闖軍守衛(wèi)黃州的大將劉芳亮也接到李自成的命令，放棄了黃州，撤回到襄陽去了。而劉良佐和黃得功兩人也兵不血刃就奪取了黃州。

    至此，這一場戰(zhàn)伇才全部結(jié)束，明軍大敗李自成，相繼收復(fù)了徳安府和黃州，兵鋒直逼襄陽。

    第二卷 落日篇 第四十七章 金殿廷議

    “好，實在是太好了。”崇禎一臉喜形于色一用力的揮了揮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興奮得在金階上走來走去，轉(zhuǎn)頭又對著金階下的眾大臣道：“當(dāng)初朕堅持讓吳甡出京督師平叛，又調(diào)動商毅部南下，現(xiàn)在看來，可以算是選對人了。”

    眾大臣也趕忙附和道：“皇上圣明。”

    崇禎聽了，也不禁又哈哈大笑，對眾大臣的稱頌也照單全收，看上去心情愉快之極。

    原來吳甡的報捷發(fā)回到了北京，稱經(jīng)過明軍十?dāng)?shù)場激戰(zhàn)，于光州、信陽、黃州、隨州等地大敗李自成數(shù)陣，斬首八萬余眾，虜其部眾三萬余人，斬殺賊首韓華美、劉汝魁、劉希堯等二十七人，相繼收復(fù)德安府、黃州府、光州、信陽等地。當(dāng)然也重描敘了商毅的戰(zhàn)功。并且吳甡還信誓旦旦：李逆以呈敗勢，臣必掃平湖廣、中原，不令一賊遺君之憂。當(dāng)然在最后又奏請朝廷，盡快派孫傳庭出關(guān)南下，好和自已形成南北夾擊之勢，一舉擊潰李自成部。

    崇禎接報之后，自然是十分歡喜，自從崇禎十四年（1641年）楊嗣昌出京督師，結(jié)果病死在任上之后，朝廷對流寇的征剿就再也沒有什么像樣的勝利了，相反收到的也盡是丟城失地大敗的壞消息。而吳甡出京督師只有兩個多月，就傳來了這樣大勝的捷報，在大眀朝中，以經(jīng)是好幾年也沒有過了。不僅僅是崇禎興高彩烈，就連眾大臣們都不覺精神大振，致少大勝的消息會讓皇帝的心情好一些，不會再喜怒無常，而自己也不用毎天上朝都惶惶不可終日。

    而對崇禎來說，吳甡勝利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因為吳甡和商毅都是崇禎親自指名點將，現(xiàn)在這一文一武，一老一少的組合到是十分達配，而且看起來折磨了大明十幾年的流寇之亂，到是看到一絲署光，而崇禎自然也認(rèn)為自己是慧眼識人。

    等興奮勁稍過了一點之后，崇禎才又道：“吳甡提及，讓孫傳庭馬上出關(guān)南下，南北夾擊李逆之事，眾卿以為如何呢？”

    兵部右侍郎張鳳翔出列道：“皇上，孫傳庭坐鎮(zhèn)關(guān)中，仍為朝廷門戶，出師南下，此舉以非中原、湖廣之事，系天下之安危，如藥中劫劑，不可輕易而為。”

    現(xiàn)在崇禎正在興頭上，被張鳳翔這么一說，覺得十分掃興，道：“如今吳甡、商毅己在湖廣大敗李逆，使其元氣大傷，正是集中兵力，南北夾擊，一舉剿平李逆之時，倘若再讓李逆逃脫深山，日后又必生亂。當(dāng)如奈何呢？何況北虜以退，京師已無險，孫傳庭出關(guān)，又有何不可呢？”

    聽了皇帝的話，張鳳翔也知道自己說的不討皇帝喜歡，雖然還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再強勸下去。

    這時內(nèi)閣首輔陳演出列，道：“皇上，臣以為孫傳庭出關(guān)之策。勢當(dāng)必行。因為今天上午，臣以收到急報，李逆以遣其黨羽田見秀率軍進駐襄城、郟縣。北上逃竄之意，以見于表，因此孫傳庭若不出關(guān)阻擊，李逆必可長驅(qū)直入山西，危逼京師。”

    他的話一說，眾臣又是一陣議論，這次看來，李自成確實是有北上的意圖了，那么孫傳庭出關(guān)，可就不是可不可行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擋住李自成的問題了。因此也沒有大臣再對孫傳庭出關(guān)提出質(zhì)疑來。

    崇禎道：“好，立刻傳旨，命孫傳庭即日出關(guān)南下，進駐洛陽，迎戰(zhàn)李逆，再下令吳甡，命商毅立刻出兵攻取汝寧府，夾擊李逆，這一次必須徹底剿滅李逆。”

    崇禎剛一說完，陳演馬上又出列道：“皇上且慢，不可如此。”

    崇禎也沒想到陳演會出來阻擋，不禁有些愕然，道：“陳愛卿，你這是何意，剛才你不是還說‘孫傳庭出關(guān)之策，勢當(dāng)必行’現(xiàn)在為何又不可如此呢？”

    陳演不慌不忙，道：“臣并非說孫傳庭不可南下，而是說商毅不可北進啊。”

    崇禎到是有些被他弄糊涂了，道：“商毅不可北進，當(dāng)如之何呢？”

    陳演道：“臣以為商毅應(yīng)當(dāng)率軍沿江而下，進攻武昌，剿滅張獻忠。”

    他這一說，頓時滿場嘩然，兵部左侍郎馮元飆趕忙出列，道：“皇上，此舉萬萬不可，李逆率軍北上，必是欲進犯京師，因此當(dāng)務(wù)之急不在張逆而在李逆，當(dāng)集中精兵強將，聚而滅之，一可徹底剿滅李逆，二方才可解京師之急。否則孫傳庭縱然率軍出關(guān)，也恐怕獨木難支，萬一有所閃失，則天下危矣。故此必需調(diào)商毅率軍北上，與孫傳庭夾擊李逆，方可保萬無一失。”

    陳演道：“馮大人，你想過沒有，張逆現(xiàn)駐守武昌，全是朝廷大軍坐鎮(zhèn)湖廣，才不敢輕舉妄動。如果商毅率軍北上，朝廷大軍盡離湖廣之地，那么張逆絕不會錯失此良機，萬一他率軍沿江南下，危逼南京，又當(dāng)如何呢？”

    馮元飆也怔了一怔，陳演說的到也是實情，武昌的張獻忠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萬一朝廷的人馬都離開了湖廣，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武昌。

    這時張鳳翔又出列道：“不是還有左良玉駐守在九江嗎？他有二十萬大軍在那里坐鎮(zhèn)，足以抵擋張逆了。”

    陳演搖了搖頭，道：“左良玉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年初尚守不住襄陽、武昌，如今又豈能守得住九江嗎？南京之重，僅次于京師，豈能系于左良玉一身。”

    被陳演這一反問，張鳳翔雖然不同意陳演的主張，但也有些答不上來，總不能說不管南京吧。而崇禎聽了之后，覺得陳演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南京對大明的重要性除去政治意義之外，其他作用并不次于北京，而崇禎對左良玉也以經(jīng)完全不抱希望，根本就不相信左良玉能夠擋得住張獻忠，因此有些猶豫起來。

    這時陳演又道：“現(xiàn)在李逆在湖廣被商毅大敗，傷兵損將，現(xiàn)在以是元氣大傷，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之勇，正所謂敗軍之將，有何道哉，并不足掛齒，有孫傳庭一部，也足以拒之。而張逆一直駐守武昌，養(yǎng)精蓄銳，未見損傷，實力以在李逆之上，如今張逆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又豈是左良玉之輩所能敵之。只有商毅部精銳驍勇，能征慣戰(zhàn)，方可能制之。故此臣才以為只要令孫傳庭駐守洛陽，即可擋住李逆的北上之路，呈對持之勢即可。如果擔(dān)心孫傳庭孤掌難鳴，可令吳甡派其他將領(lǐng)率軍進駐汝寧府，以協(xié)助孫傳庭。而令商毅率軍南下，進攻武昌，再令左良玉由九江出師，朔江北上，兩路合兵夾擊張逆，則張逆必亡。而張逆亡滅之后，南京無憂，屆時再調(diào)商毅部北上，截斷李逆的退路，又可一鼓而破，如此一來，二逆皆亡，朝廷十余年之亂，可一舉而定。”

    原來剛開始吳甡的告捷傳到京師，陳演還很高興，畢竟自己是內(nèi)閣首輔，流賊這么作亂難滅，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吳甡在前線打幾個勝利，也能緩解一下自己的壓力。但隨著勝利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似乎真有剿平流寇的希望了，因為陳演對軍務(wù)不算精通，沒有看出來吳甡的報捷中其實滲了不少水份，因此在他看起來，至少剿滅李自成，是大有可能的。

    這一下陳演又擔(dān)起心來。一但真的平亂戌功，商毅到還沒什么，他畢竟是武官，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地位，但吳甡可就不同，完全可以取代自己，成為內(nèi)閣首輔。自己辛辛苦苦爬到這個位置，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要給吳甡騰地方，可是真有些不甘心。

    于是陳演冥思苦想了幾天，終于想出了這么一個辦法來，這匪賊雖然要剿，但絕不能剿匪成功，致少也不能讓吳甡成功。即然李自成快要被打滅了，那這份功勞可不能讓吳甡得到，因此陳演才向崇禎建議，李自成由孫傳庭來對付，而讓吳甡和商毅去打張獻忠。

    陳演的如意算盤是：現(xiàn)在吳甡以經(jīng)和商毅聯(lián)起手來了，這是最典型的文官與武將組合。那么自己就必須拉隴一名地方的實力大員，才能和吳甡相抗衡。而這個人也只能是孫傳庭了。而且李自成現(xiàn)在以經(jīng)被打得元氣大傷了，孫傳庭對付他應(yīng)該綽綽有余了。這就是自己的獻策之功了，同時陳演還打算，一但孫傳庭再把李自成打得一敗涂地的時候，奄奄一息的時候，自己也請令督師，把剿滅李自成的功勞搶到自己手里來。

    而現(xiàn)在張獻忠毫發(fā)無損，實力猶在，這塊硬骨頭就扔給吳甡和商毅去對付吧，就算他們能夠又把張獻忠給打滅了，但所立的功勞也未必能夠超過自己，何況在九江還有一個左良玉在，雖然陳演也知道，左良玉不可大用，但利用他來給吳甡和商毅扯扯后腿，下下絆子，還是完全做得到的。

    如果吳甡在朝，當(dāng)然可以把陳演這個計劃駁得一無是處，只可惜現(xiàn)在的朝中，人材雕落，真正懂軍務(wù)的人幾乎沒有，兩位兵部侍郎其實也只是紙上談兵，另一位內(nèi)閣大臣魏藻徳一向都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以免惹禍上身，而崇禎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陳演心里的小九九，還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因此在考慮了片刻之后，立刻下旨詔準(zhǔn)。

    第二卷 落日篇 第四十八章 皇太極（上）

    盛京，大清皇宮。

    “我們軍隊使用的三層甲，最多也只能在五十步以外，抵擋著商毅軍隊的火銃，有時候甚致在七八十步，就會被火銃擊穿。威力遠在明軍使用的其他火銃之上。”

    皇太極一邊聽著阿巴泰說話，手里一邊把玩著一支鳥銃，而在他的面前，還放置著其他三個大小不同樣式的火銃。聽阿巴泰說完，皇太極點了點頭，道：“但是剛才的試射你也看到了，恭順王用的也是鳥銃，就是最好的也必須要在三十步之內(nèi)，才能打穿三層甲，也就是說，商毅軍隊使的，未必就是鳥銃，也可能還有其他樣式的火銃，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阿巴泰也道：“臣也是這樣想的，剛才懷順王不是也說過嗎？明軍使用的火銃，不只有鳥銃，還有三眼銃，軒轅銃、迅雷銃、摯電銃、魯密銃等等，不下十余種，而其中又以魯密銃射程和透甲力為最，恐怕商毅軍隊使用的，多半就是魯密銃吧。”

    皇太極點了點頭，道：“可惜恭順王的旗內(nèi)并沒有魯密銃啊，不然到是可以拿來看一看，魯密銃是否真如懷順王所說的那么厲害。咱們也可以仿制啊！不過聽?wèi)秧樛跽f，魯密銃制做極為費力，整個明國也不過數(shù)千支，我看商毅的軍隊也未必能夠全用上魯密銃，一定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火銃，恭順王、懷順王他們歸降我大清也以經(jīng)有十年了，誰知道在這段時間里，明國又造出過什么新式火銃來。”

    阿巴泰道：“皇上想看魯密銃？那還不簡單嗎？下一次咱們再打進明國去，搶他幾支魯密銃回來給皇上看看也就是了。”

    皇太極呵呵一笑，道：“七哥啊七哥，你都這么大年紀(jì)了，凡事全都還是只知道打呀，搶呀的。當(dāng)初說你還不服，朕就讓你去管工部，結(jié)果怎么樣，給朕管得亂七八糟，到了現(xiàn)在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

    聽了皇太極的責(zé)怪，阿巴泰也覺得有些難為情，尷尬的笑了笑，道：“不瞞皇上說，我一看見那些帳目啊！公文啊什么得，就腦袋庝，真不如上馬輪刀，行軍打仗來得痛快。”

    皇太極也呵呵笑道：“所以說啊，咱們滿人擅長行軍打仗，攻殺戰(zhàn)守，而漢人卻是精通文筆政務(wù)，朕所以重用這么多漢人，就是讓人盡其用，各盡所能。你們也不必整天耿耿于懷，要是你們都能夠勝任這些工作，朕又何必用這么多漢人呢？”

    阿巴泰心里雖然還有些不服心，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皇太極說的確實有道理，只好低頭不語。而皇太極也意識到談話走了題，又笑了笑道：“不說這個了，七哥，你和商毅的人馬交過手，剛才也看過恭順王演練的火銃射擊，朕來問你，如果給你一千名八旗披甲戰(zhàn)兵，分別對陣一千商毅的火銃兵和恭順王的火銃兵，你認(rèn)為勝負(fù)如何呢？”

    這一次阿巴泰到是認(rèn)真的想了一想，然后道：“如果對陣恭順王的火銃兵，我到有十足的獲勝把握，但如果對陣商毅的火銃兵，可就沒有把握了。雖然他們都是使用三排輪發(fā)的方式，但恭順王的火銃兵發(fā)射的間隔時間很長，最多二三輪排射，我就可以率兵沖到他們近前，最多多開始傷損二三百人。而商毅的火銃兵發(fā)射的間隔時間極短，幾乎沒有間斷，加上他們用的火銃射程又遠，等率軍靠近，少說也打了七八輪，人馬至少要傷亡一半。因此難以取勝。”

    頓了一頓，阿巴泰又通：“還有商毅用的火銃前端都可以插上利刃，近戰(zhàn)的時候可以當(dāng)長槍用，而且他的火銃手的近戰(zhàn)能力也比一般的明軍強得多。就算是一千人與一千人正面對戰(zhàn)，我們也不能輕易取勝。除非我這一千人里有五百騎兵，先用騎軍快沖，再由步軍跟上，才有獲勝之機。”

    皇太極聽了，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心里卻極不平靜，五百騎兵至少相當(dāng)于一千五百同等的步軍，按阿巴泰的說法，豈不就等于對付商毅的人馬，八旗兵要出動一倍的兵力才行嗎？這樣的戰(zhàn)斗力，也未免太可怕了，不過他也相信阿巴泰是俱實回答自己，畢竟沒有人愿意承認(rèn)，自己不如敵人。

    在阿巴泰歸國之后，皇太極并沒有責(zé)怪于他，相反還給這次入關(guān)奔襲定下了勝利的基調(diào)，并給予其嘉獎，表示自己對他這次入關(guān)奔襲的肯定。

    但在私下里，皇太極卻十分震驚，這次入關(guān)奔襲，表面上是報復(fù)大明拒絕議和，但在實質(zhì)上，是皇太極對明國的一次試探，看一看明國還有多少抵抗之力。如果阿巴泰真的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敲椿侍珮O就將將重新調(diào)整對明國的策略，雖然不會馬上就大舉入侵，但以后再用兵，將是以永久占領(lǐng)關(guān)內(nèi)的土地為主，而不再是掠奪，同時重點將放在攻取山海關(guān)上。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明國不是從那里冒出來一個商毅，用一種以前從未見過的戰(zhàn)法，屢敗清軍。也令皇太極不得不重視這個人。

    由于皇太極任用了大量的漢臣，皇太極也深刻體會到，漢人其實都是有很高智能的人，只是明朝的皇帝太過愚蠢，沒有用好這些人罷了。但如果把明朝逼得太緊了，難色不會出一二個杰出人物，比如當(dāng)年的袁崇煥。因此皇太極對明國的態(tài)度才十分謹(jǐn)慎，既使是在占盡上風(fēng)的時候，也不敢輕易全面攻明，還十分傾向于與明朝議和，慢慢消耗明朝的國力。

    而且當(dāng)年努爾哈赤的死亡對皇太極的印像實在太過深刻，那個時候，明朝使用的紅夷大炮對當(dāng)時的后金來說，就是一種以前從未見過的可怕武器。而現(xiàn)在，皇太極隱隱覺得，歷史仿佛又在重演一樣，明朝出了一個商毅，使用的是新式的火銃和新的戰(zhàn)術(shù)，只不過幸運的是這次吃虧的是阿巴泰而不是自己。

    因此在阿巴泰歸國以后的二個多月里，皇太極一面命人收集商毅的資料，一面又詢問出征的將士，詳細(xì)了解商毅作戰(zhàn)的方式和特點，僅阿巴泰就被單獨詔見過了三次，就是想從中找出應(yīng)對商毅的辦法，同時還招見自己手下的漢軍統(tǒng)領(lǐng)，恭順王孔有德、智順王尚可喜、懷順王耿仲明等人，認(rèn)解火銃的特性。只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或是單獨的情況下進行，在在公開場合，皇太極從來都不提商毅。因為皇帝嗎？就要在臣下面前保持一部份神密感，讓人琢磨不透，才能使手下的大臣不能投己所好，朦騙自己，同時也顯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來。

    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降清之時，帶去了大量當(dāng)時明朝先進的火炮和鑄炮技術(shù)，也幫助清朝迅速建立起了火器部隊，同時也使清朝的火器制造水平飛速發(fā)展。

    但明朝末年的火器發(fā)展，其實以經(jīng)進入了一個誤區(qū)，就是重火炮而輕火銃，重視大型重型火炮，而輕視中小型輕型火炮。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自然也是如此。雖然三人的旗下人馬中，也有不少火銃，但和當(dāng)時的明軍一樣，大多數(shù)都是三眼銃，只有少量鳥銃，至于迅雷銃、摯電銃、魯密銃等，更是一支也沒有，而更不論說是火銃戰(zhàn)術(shù)了。

    雖然明朝以經(jīng)自行發(fā)明了三段連射的戰(zhàn)術(shù)，但火銃在明軍中依然只是做為輔助武器存在，說白了其實和弓箭手沒什么區(qū)別。自然也談不上連續(xù)打擊和密集打擊這些戰(zhàn)術(shù)。而更不用說使用顆粒火藥、定裝火藥，刺刀等技術(shù)，這些技術(shù)雖然不大，也不復(fù)雜，但卻足以在不改變火銃本身的情況下，使火銃的性能得到極大提升，從而使火槍成為戰(zhàn)場上的主流兵器，由冷兵器時代跨越進熱武器時代。

    因此他們幾個人給皇太極也提供不了多少參考價值，雖然讓皇太極對火銃的認(rèn)識提高了不少，但還是覺得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商毅怎么運用火銃擊敗清軍的。

    而細(xì)作收集商毅的資料來歷，也有了一些結(jié)果，雖然在商毅的身世來歷方面收獲不大，但在最近一個月以來，商毅率軍南下平亂，大戰(zhàn)李自成的經(jīng)過，還是打聽得十分清楚。雖然農(nóng)民軍的戰(zhàn)斗力在皇太極眼里算不了什么，但自從商毅南下之后，屢勝李自成，而且仗仗都是以少勝多，這也說明他們能夠戰(zhàn)勝清軍，也并不是偶然。

    不過細(xì)作們收集到的資料只是戰(zhàn)斗的結(jié)果，而皇太極更看重的是商毅擊敗李自成的戰(zhàn)術(shù)方法，是不是也使用火銃作戰(zhàn)，怎樣使用火銃作戰(zhàn)，但這一點十分為難，因為細(xì)作也不可能親臨戰(zhàn)場去看商毅如何戰(zhàn)斗，因此看來還需要進一步收集資料才行。

    同時皇太極還知道，商毅居然把自己的軍隊自號為“商家軍”，這個膽子可不小，雖然在名議上是仿效當(dāng)年的戚繼光，但事實上“戚家軍”只是百姓對戚繼光部的尊稱，戚繼光可從來不敢稱自己的軍隊為“戚家軍”，而商毅就敢，也說明這個人是想把軍隊控制在自己手里，看來頗有野心，恐怕并不止僅僅是做一個將軍吧。而這一點，自已以后或許可以利用得上。

    不過這是皇太極心里的想法，可不能讓阿巴泰知道，因此在沉呤了片刻之后，皇太極才道：“七哥，商毅的事情就說到這里吧，但烏雅札蘭的事情怎么樣了？回婆家了沒有？”

    第二卷 落日篇 第四十九章 皇太極（下）

    阿巴泰怔了一怔，原來烏雅札蘭是阿巴泰的小女兒，今年十八歲，長得到是十分美麗，從小在皇族之中就頗為美名。在他十三歲的時候，由皇太極作主，嫁給蒙古科爾沁部貴族色冷的兒子色爾古倫。滿蒙連姻，是清朝皇族的慣例，阿巴泰心里雖然不愿意女兒遠嫁，但也不能拒絕皇太極的命令。

    但烏雅札蘭是阿巴泰的幼女，很受阿巴泰的寵愛，從小就被阿巴泰嬌生慣養(yǎng)，也養(yǎng)成了她十分嬌蠻的性格。加上年紀(jì)幼小就被迫遠嫁蒙古，遠離父母，心里自然也十分不滿。而這時滿族，尚保留了許多游牧民族的風(fēng)氣，無論男女都要學(xué)習(xí)騎射之技，烏雅札蘭雖然年紀(jì)不大，但由阿巴泰還有博洛、岳樂等人的影響，也十分喜歡行游打獵，而且能騎善射，頗有些武力，而色爾古倫雖是蒙古貴族，但絲毫也沒有先祖的尚武精神，是一個地道的紈绔子弟。結(jié)果更不討烏雅札蘭的歡心。

    因此烏雅札蘭在婚后和丈夫一直不和，而且雖然成親五年，但仍然仗著自己是格格的身份，一點不把丈夫放在眼里。有一次夫妻口角起來之后，烏雅札蘭也是嬌縱慣了，一怒之下，帶領(lǐng)著陪嫁過來仆婦，將丈夫色爾古倫暴打了一頓，然后離開科爾沁部，回到娘家里。

    后來色爾古倫和父親色冷趕到盛京，親自到阿巴泰的府上賠禮道歉。沒想到阿巴泰卻一味偏袒女兒，對這位女婿和親家一點不給面子，命家人將其趕了出去。色冷和色爾古倫在無奈之下，只要找到蒙古科爾沁部嫁到清室的皇后哲哲和莊妃，求她們幫忙說和周旋，結(jié)果這件事情就捅到皇太極那里去了。

    皇太極得知這事以后，勃然大怒，因為夫妻不睦事小，但影響到滿蒙關(guān)系事大。因此立刻命諸王公大臣議論處理，結(jié)果判定阿巴泰因袒護格格，被罰銀一千兩；烏雅札蘭本人，責(zé)令返回夫家，向丈夫家公陪禮道歉；而幫助烏雅札蘭打人的女仆們則全部處斬，以警效尤者。

    然而判定出來了一個多月，烏雅札蘭還沒有回夫家去，因此皇太極自然十分生氣。而阿巴泰也自知理虧，低頭不敢和皇太極對視。兩人都半響無言，過了好一會兒，皇太極才沉聲，道：“七哥，念在你我兄弟，你又攻明立功辛苦，我就不追究你這件事情了，但我限你七天之內(nèi)，必須把烏雅札蘭送回夫家，由夫家處置，如果你再違抗我的命令，可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你回家去吧。”

    阿巴泰聽了，也無言答對，只好告辭回家，心里還在想著，想個什么辦法，不讓女兒回夫家去呢？

    阿巴泰走后，皇太極也苦笑了一聲，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這件事情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而且又不能為此事深責(zé)阿巴泰，到是十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