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馬都被韓華美帶去迎戰(zhàn)商家軍，光州的守衛(wèi)十分空虛，因此成進和成剛殺到了光州城下之后，并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取下了光州。兩人一面進城清理殘余的闖軍勢力，一面又派人去給商毅送信，請他率軍進城。

    接報之后，商毅也十分高興，立刻下令，只留下一個營的士兵在這里打掃戰(zhàn)場，其余的人馬帶著所有的糧草輜重，全都隨自己立刻進駐光州，同時又命人去催促謝科和彭瑞兩人，讓他們盡快趕到光州，如果俞期不到，必以軍法處置。

    商家軍進駐光州之后，商毅一面命人統(tǒng)計這一戰(zhàn)的戰(zhàn)果，一面全面接手光州城里的防務(wù)，同時也貼出布告，安頓城中的百姓，告令只要他們尊守次序，聽從調(diào)派，商家軍絕不會傷害他們的人生安全和財產(chǎn)，并且要求百姓積極配合，清查隱藏在城中的闖軍殘余人員，不過凡是有偷盜竊取、滋事生非，必然嚴(yán)懲。

    到了晚間，清理戰(zhàn)場的部隊也進入了光州城，這一戰(zhàn)的收獲損失，也全部都統(tǒng)計出來。這一戰(zhàn)一共斬首三千六百五十三級，闖軍將領(lǐng)威武將軍韓華美，以級其他八名中下級將領(lǐng)。俘虜六百三十七人。繳獲刀槍器械三千余件，各種盔甲一千多件，六十七匹戰(zhàn)馬，當(dāng)然還有死馬五百余匹。而商家軍中，竟無一人戰(zhàn)死，只有三十幾名士兵受傷。

    雖然知道闖軍的戰(zhàn)斗力并不強，而且自己面對的也不是闖軍的精銳人馬，但取得了零傷亡的戰(zhàn)果，商毅還是覺得十分滿意，南下的第一戰(zhàn)就取得完美的勝利，而且在湖廣的戰(zhàn)場上，也取得了一個自己的據(jù)點。隨后商毅下令讓軍醫(yī)救治傷兵，又把所有的死馬全都扒皮去骨，犒賞全軍。因為現(xiàn)在天色太熱，rou食放不了多長時間，還是趕快都吃了。

    而對抓住的俘虜，商毅下令，將他們?nèi)渴毡O(jiān)，好好看押，毎天保證他們兩餐飯。致于繳獲刀槍器械盔甲，除去那六十七匹戰(zhàn)馬之外，其余的商毅根本就瞧不上眼，因為商家軍的武器盔甲少量是自已制造，大部份是從清軍那里奪取來的，但全都是制做精良，怎么會看得上闖軍使用的次等貨呢？因此找?guī)组g房隨便一堆就不理了。

    隨后商毅向廬州的吳甡發(fā)去了奏報，然后又加強光州城的守衛(wèi)工作，修筑工事，畢竟李自成決不會坐視光州，因此在未來這里還會有一番激戰(zhàn)。同時這也是給俘虜們事情做，不然商毅又不忍心殺了他們，而老是關(guān)著他們沒事可做，時間長了也容易關(guān)出事情來。

    三天以后，謝科和彭瑞也帶領(lǐng)著自己的人馬到達了光州。自從和商毅分兵之后，兩人壓根就不相信商毅手下那七八千人能夠一舉攻下光州，現(xiàn)在闖賊有多厲害，多少官軍都打不過闖賊，就連過去的剿匪干材孫傳庭和左良玉都不是闖賊的對手，商毅能夠有什么本事，就能打得過闖賊。因此兩人在路上都盼著商毅在光州城下，打一個敗仗，也不急不慢的趕路。

    那知在半路上接到了商毅派人催促他們進軍的命令，這才知道商毅不僅是取下了光州，而且還取得了一場大勝，斬首三千多級，還斬殺了一個威武將軍，另外還生擒了六百余名闖賊的士兵，明軍對李自成以有好幾年沒有取得這樣大的勝果了，看起來商毅還真的有兩下子。而且兩人也都有些后悔，早知是這樣，當(dāng)初就該咬咬牙，跟上商毅的人馬一起出兵，這樣自己也能分到一份戰(zhàn)功，結(jié)果現(xiàn)在什么也沒有撈著。

    而且聽了傳令兵言明，逾期不到光州，將以軍法處置。兩人也都有些害怕，畢竟商毅取得了這一場大勝，在吳督師的心目中，位置就便重了，就是真的殺了自己，吳督師只怕也不會把他怎么樣，很有可能還會說一句：“殺得好”。

    因此兩人也不敢怠慢，催促士兵們緊趕慢趕，終于在限期之內(nèi)，趕到了光州。派人進城去通報，不一會兒就有人出城，來引兩人進城去見商毅。兩人把人馬都留在城外，跟著來人一起進城。

    ————————————

    光州為于河南省與湖廣省的交界處，屬于州一級，比縣城要大，但比府要，在明末時期，湖廣之地雖然不像陜西那樣遍地匪賊，但也是幾經(jīng)流寇的侵襲，光州的人口比起正常年份，差不多要減少了一半，而且在城外有大量農(nóng)田都以經(jīng)荒廢了。

    不過這一次光州被李自成攻占之后，到并沒有受到什么劫掠和破壞。

    李自成的造反經(jīng)歷，大體可以分為兩階段，在崇禎十三年（1639年）前，李自成在明末的農(nóng)民軍中，其實是很普通的一個，而且他的做為和其他農(nóng)民軍相比，并沒有多大區(qū)別，在打下一處地方之后，除了搶奪財物之外，還將居民全都?xì)⒐狻５诔绲澥曛螅钭猿稍谥性B連取勝，也得到了一批文人的投歸，有牛金星、宋獻策、李巖、顧君思等人，宋獻策更獻上“十八子，主神器”的讖語，因此李自成的思想也開始傳變，有了爭雄天下的雄心。

    于是在李巖等人的勸說下，李自成也改變了許多當(dāng)年做流寇時的做法，攻下一處城地之后，不再只為搶掠，而是開始注意廣攬人心，嚴(yán)肅軍紀(jì)，有才“殺一人者如殺我父，yin一人者如yin我母。”的號令。而且只搶官府大戶，不再搶掠百姓。

    而李巖又為他編設(shè)“迎闖王，不納糧”等兒歌童謠，并提出“均田免糧”等口號，派人四處傳頌宣傳。也確實為李自成蠃得了不少人心。而每到一城，總有城里的饑民愿意做為內(nèi)應(yīng)，幫助他的攻城略地，也使李自成的實力迅速發(fā)展起來，逐漸超過其他人，成為最俱實力的一支農(nóng)民軍。

    李自成償?shù)搅颂痤^之后，也就更加堅定了這種做法，在這個時期，闖軍的軍紀(jì)還是非常不錯的，甚至比一般的官軍都要好得多。因此李自成才能夠在三個多月里，打敗左良玉，攻取襄陽，席卷湖北之地。

    在商毅的人馬剛進光州城的時候，城中的居民不僅沒有歡迎，而且非常緊張，因為這個時期的官軍實際上和匪寇沒什么兩樣，走到那里就搶到那里，還殺良冒功。百姓們往往是在被流匪掠劫了一次之后，馬上就會被官軍再掠劫一次。因此李自成的人馬這次基本能做到不再搶掠百姓，而且也不征糧，對百姓來說，確實是意外之喜，也是頗得人心。

    因此商家軍進城之后，城中的百姓們都在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遭到官軍洗劫。雖然說商毅貼出了布告，但沒有人會輕易相信，畢竟百姓都被官軍給搶怕了。

    不過商毅對此也早有心理準(zhǔn)備，進城之后，商家軍的士兵不僅對百姓同樣秋毫無犯，不征不掠，而且還派遣士兵主動幫助百姓做一些事情，在城中修理房屋，給他們看病，鋪膳道路，還會打開糧倉，賑濟一些窮苦百姓等等，也獲得了不少人的好感。這些事情，其實都是在后世商毅的前輩屢試不爽的辦法。事實也證明，在任何時代，都是行之有效的。

    因此在短短的數(shù)天里，光州城中的次序就恢復(fù)了正常。

    第二卷 落日篇 第二十一章 進取光州（四）

    謝科和彭瑞進城之后，立刻被自己看到的景像感到了震驚。因為在他們的印像中，百姓見了官軍，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躲都躲不急。但在光州城里，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巡邏的士兵在街上行走時，百姓們根本就沒有躲避的意思，僅僅只是讓開了道路。而在街道邊，兩人還看到一個士兵攙扶著一個老人行走，而在另一個小攤前，攤主也和兩個士兵有說有笑。兩人還從來沒有見過，士兵和百姓會相處得這么和諧，一切再他們看來，都顯得是那么不可思意。

    來到了州衙，商毅的臨時指揮部就設(shè)在這里。一見兩人進來，商毅立刻從坐位上起來，迎候了上去，道：“謝將軍，彭將軍，你們終于來了。”

    見商毅對自己這么客氣，兩人也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彭瑞道：“我等雖然在路上，但己聽聞商將軍大敗賊寇，復(fù)奪光州，真是立下大功一件，果然是名不虛傳。”

    謝科也道：“其實我們也想早日趕到光州，來助將軍一臂之力，但因為天氣炎熱，士兵們不堪熱暑，因此雖然加急趕路，但還是晚到了一步，沒想到商將軍以經(jīng)大破了賊寇，不愧是皇上親點的勇冠三軍之名。”

    商毅呵呵一笑，道：“兩位將軍太客氣了，前日取勝，不過是僥幸而己。現(xiàn)在兩位將軍來得可以不算晚，正好光州馬上就有大仗要打了。”

    兩人都一怔，齊聲道：“什么？”

    商毅笑道：“我剛剛收到消息，現(xiàn)有闖賊手下的干將田見秀，伙同匪首劉芳亮、馬世耀、劉汝魁等人，率大軍三萬余眾，前來爭奪光州，現(xiàn)在賊軍己到了信陽府，不日將到光州。兩人現(xiàn)在趕到，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與匪賊決一死戰(zhàn)。”

    聽了商毅的話，兩人的臉色也不禁都變了，雖然兩人都有些后悔，沒有早一點趕來分點戰(zhàn)功，但聽到真正要和闖軍開戰(zhàn)，卻又都害怕起來，因為這幾年來，官軍也差不多都被闖軍給打怕了，而且田見秀可是李自成手下得力的干將之一，不比韓華美那么好對付。何況現(xiàn)在自己這三部人馬相加，也不過一萬六七千人馬左右，而闖軍卻有二萬五千余眾，還不知道商毅打沒打埋伏，估計闖軍的實際人數(shù)只會多不會少，因此讓他們和商毅一起與闖軍決戰(zhàn)，自然都不敢了。

    只是剛才兩人都把大話扔出去了，一時之間也不好收口，因此心里又怕又急，臉色都發(fā)白了，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商毅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只顧自己說道：“如今賊軍勢大，我軍必然齊心協(xié)力，與賊軍拼力死戰(zhàn)，方可有勝機。”

    謝科一聽，趕忙道：“商將軍，現(xiàn)在賊軍勢大，依末將看來，我軍不可硬碰，還是當(dāng)以守城為上，然后向廬州救援，請吳督師速發(fā)援軍。”心里想著，守在城里，總算是要比出城與賊軍決戰(zhàn)要安全得多了。

    商毅搖了搖頭，道：“死守孤城，殊為不智，何況督臣那邊，也未見得能夠馬上發(fā)來援軍，因此在下認(rèn)為，我們應(yīng)當(dāng)出城迎戰(zhàn)賊軍，我以計劃好了，就在羅川口與賊兵決戰(zhàn)。我當(dāng)率軍與賊軍正面交鋒，你們兩位可分兵兩路，伏于兩側(cè)，等我軍與賊軍激戰(zhàn)到兵力疲悉的時候，再領(lǐng)兵殺出來，我們?nèi)穵A擊，就可以一舉擊敗賊軍了。兩位意下如何呢？”

    謝科和彭瑞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同聲道：“我等愿聽從商毅將軍調(diào)遣。”心里卻都在暗喜，這一來可比守在城里更好了，留在城外見勢不妙就可以馬上開溜，致于和商毅內(nèi)外夾攻，見鬼去吧。

    商毅點點頭，道：“好，我拔給兩位五天的糧草，立刻出城埋伏去吧。”

    等兩人樂顛樂顛的跟著周少桓領(lǐng)取糧草，下去之后，成進和成剛兄弟從一邊邊湊過來，道：“大人，您可真行，只用幾句話就把這兩個家伙嚇得不敢進城了。”

    商毅淡淡一笑，道：“這樣兩個人，我們敢放心的把城池交給他們守嗎？你們兩個準(zhǔn)備一下，明天就由你們的三團出城，去迎戰(zhàn)賊軍。這可是一場硬仗，上一仗二團打得很不錯，這一次看你們?nèi)龍F的了。”

    成進和成剛兄弟兩聽了，立刻全都立正，向商毅行了一個軍禮，道：“請大人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wù)。”

    實際上商毅根本就不打算在城里死守，他是深受現(xiàn)代戰(zhàn)術(shù)的人，在戰(zhàn)場上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主動權(quán)，因此即使是以寡敵眾情況下，也要以我為主主動出擊，以攻代守。因此制定的戰(zhàn)術(shù)是由三團在城構(gòu)筑防守陣地，從正面迎戰(zhàn)闖軍，而二團留在城中，等待機會，從側(cè)翼襲擊闖軍，兩個團互相配合作戰(zhàn)。當(dāng)然這個戰(zhàn)術(shù)的制定，也是建立在商家軍強大的火力基礎(chǔ)上。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彭瑞和謝科的人馬。

    只是這樣一來，光州城里基本就只留下后勤兵和少數(shù)炮兵防守，在這種情況下，商毅可不敢把彭瑞和謝科的人馬放進城里來，等自己的人馬都走了，這幫丘八們還不在城里大鬧天宮起來。現(xiàn)在商家軍在光州城里，以經(jīng)初步嬴得了居民們的信任，而且大軍的糧草資重全都留在城里，可經(jīng)不起兵痞胡亂鬧騰，因此商毅才略施小計，就當(dāng)彭瑞和謝科心甘情愿的留在城外。

    ————————————

    不過商毅向彭瑞和謝科所說的軍情也不假，田見秀確實率領(lǐng)大軍，來復(fù)奪光州。

    原來吳甡在廬州分兵三路，進入黃州，李自成早己得知了這消息。派權(quán)將軍田見秀率左、右兩營，共三萬人馬，前來抵擋明軍的進攻。其包有兩萬五營精兵，和一萬役兵。

    田見秀是李自成的老部下，綽號鎖天鷂。在崇禎十一年（1637年）李自成被洪承疇大敗，幾乎全軍覆沒，躲進陜西、四川、湖廣三省交界的大山里近一年的時間，居說最慘的時候，身邊只剩下十八人，田見秀就是其中之一，因為也深得李自成的信任，他和劉宗敏兩人，成為李自成的左膀右臂。

    而其他隨軍出戰(zhàn)的闖軍將領(lǐng)有：左營軍的統(tǒng)將制將軍劉芳亮、左果毅將軍馬世耀、右威武將軍劉汝魁。右營軍的統(tǒng)將制將軍劉希堯、左果毅將軍白九鶴、右果毅將軍劉體純統(tǒng)領(lǐng)。大多也都是跟隨李自成征戰(zhàn)多年的老部下，都是久與官軍作戰(zhàn)的人。而且還有二萬五營精兵，因此李自成認(rèn)為抵擋住明軍的進攻，是綽綽有余了。

    不過在出兵的時候，李自成和闖軍的主要謀士將軍，都判斷明軍的主力是進攻黃州的劉良佐和黃得功部人馬，而進攻光州的商毅部只是一支偏師，有韓華美在，就足以抵擋了。因此田見秀率軍直接進入黃州，迎戰(zhàn)劉良佐和黃得功。

    那知田見秀率軍到達黃州之后，卻發(fā)現(xiàn)明軍根本就沒有進攻過來，原來劉良佐和黃得功雖然接到了出兵的命令，但全都在駐地按兵不動，不敢輕易向黃州發(fā)動進攻。而且就在幾天之后，另一邊卻傳來光州失守，韓華美陣亡的消息。

    田見秀得到這個消息之后，也不禁大吃一驚，難到自己是被明軍騙了，明軍的主力是在光州那邊嗎？而光州失守，田見秀可不能坐視不管，因為光州一失，楊武衛(wèi)的兵力大損，主將又陣亡，無人指揮，明軍如果再這個時候趁勝攻讓了信陽，那么歸德府和襄陽府就全在明軍兵鋒的威脅之內(nèi)了。

    而現(xiàn)在向襄陽告急，讓李自成再發(fā)援軍來救援信陽府，這一去一來，少說也有七八天的功夫，自然是來不及了，因田見秀立刻當(dāng)機立斷，一面派人到襄陽去向李自成告急，一面下令劉芳亮和馬世耀帶領(lǐng)五千左營的人馬和五千雜兵駐守黃州，以防明軍進攻，而自己帶領(lǐng)剩余的二萬人馬立刻趕去保衛(wèi)信陽府。

    經(jīng)過了兩天的急行軍之后，田見秀的人馬終于趕到了信陽府，卻發(fā)現(xiàn)明軍跟本就沒有來攻打信陽府，田見秀這才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極時趕到了。

    這時光州的敗軍大都退守到信陽府來了，田見秀又找來其中的幾個中下級軍官詢問光州一戰(zhàn)的經(jīng)過和明軍的兵力。

    而從他們口里問到的結(jié)果卻令田見秀難以相信，打敗韓華美，奪取光州的這支明軍竟然只有七八千人馬，田見秀連找了好幾批人詢問，得到的結(jié)果兒乎都是一樣這怎么可能呢？明軍怎么可能有這么強的戰(zhàn)斗力呢？而且眀軍如果真有這么強的戰(zhàn)斗力，為什么不來進攻信陽府呢？但現(xiàn)在韓華美陣亡，田見秀又找不到其他值得信任的人詢問，因此只能招集眾將聚議。

    但闖王的眾將現(xiàn)右都自信滿滿，對眀軍都及為小視，根本不相信這些敗軍說的話，紛紛請戰(zhàn)，要求馬上就去復(fù)奪光州。其實田見秀同樣有這樣的想法，因此最后決定立刻集中人馬，進取光州，看看這支明軍到底有多歷害。

    第二卷 落日篇 第二十二章 羅川口攻防戰(zhàn)（一）

    “大家注意，賊兵以經(jīng)來了。”成進放下手里的單筒遠(yuǎn)望鏡，向身邊的團部警衛(wèi)班的士兵道：“通知副團長和參謀長，準(zhǔn)備戰(zhàn)斗。”

    他用的單筒望遠(yuǎn)鏡雖然趕不上商毅那部來自二十一世的高倍距雙筒望遠(yuǎn)鏡，但也足以看清五六里開外的物體，可以手動調(diào)節(jié)焦距，在這個時代的中國，也是一件極為罕見的物品，就是放在歐州，也是最為先進的遠(yuǎn)望鏡之一。

    有了單筒望遠(yuǎn)鏡，再加上又有偵察營的士兵偵察，使商家兵能夠提前相當(dāng)?shù)臅r間發(fā)現(xiàn)敵人的蹤跡，為自已贏得寶貴的準(zhǔn)備時間。只可惜目前商家軍一共只有十架單筒望遠(yuǎn)鏡，每個團只能分到一架。

    不過這一次早在成進發(fā)現(xiàn)闖軍之前，商家軍就早己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在攻下了光州之后，商毅就考慮到闖軍一定會來復(fù)奪光州，因此派出偵察兵，在光州到信陽州之間的地方尋找作阻擊闖軍的地點。

    最終選擇的地方叫做羅川口，位于光州西方十五里左右，是一連串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帶，也是從信陽通往光州的必由之路。而商家軍的防線，就是依附著三個小丘陵肎構(gòu)筑，雖然這三座小山都并不太高，但山勢比較陡峭，也是易守難攻。

    商家軍的陣地，依然是使用戰(zhàn)壕，以中間的一座小山劃分，為左右兩條戰(zhàn)線，戰(zhàn)壕的端點，則是臨外兩座小山丘。形成了小山向前突此，而防線向內(nèi)凹收，橫向展開約有四五百余步。而且挖出的戰(zhàn)壕并不是一條直線，而是呈一道淺碟形的曲線，有點像是一個山字形的三點二線的結(jié)構(gòu)。

    由于這一次構(gòu)筑陣地的時間充足，因此戰(zhàn)壕也挖得較深，達到了三尺多，寬度達到了八尺。在戰(zhàn)壕邊上只墊上了一尺多的布土袋，而且在戰(zhàn)壕的后方，是火炮陣地，形成了雙層防線。

    在左右兩條防線上，各布置了三個火槍連，在兩端的小山丘上，各布置了一個連的火槍兵，另有四門二號佛朗機炮，守住全軍的兩翼，分別由副團長成剛和團參謀長趙英杰指揮。而在左右防線后的火炮陣地上，各布置了紅夷大炮四門、一號佛朗機炮三門，三號佛朗機炮三門，虎蹲炮六門。

    防線中央的小山丘也是整個防線的指揮中點，成進的團部也設(shè)在這里，臨有兩個偵察連的士兵在小山丘上騅守。整個防線一共集中了二千三百多支火槍，四十門火炮，而且層次分明，比上一戰(zhàn)的防線更加堅固。

    而這一次也是商家軍首次有商毅不在場的情況下獨立作戰(zhàn)，一方面是商毅想煅練一下他們的獨力作戰(zhàn)能力，另外也是因為這一戰(zhàn)的戰(zhàn)術(shù)安排與上一戰(zhàn)大同小異，有了上一戰(zhàn)的經(jīng)驗，也比較容易指揮，因此借這個機會，讓他們都來歷練一下。

    因此三團的三名主將又是激動又是興奮，還有一些緊張，也都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堅守住陣地，圓滿的完成這次作戰(zhàn)任務(wù)。

    這時闖軍的人馬也漸漸出現(xiàn)在正常的視野中，在距離商家軍陣地五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停下列陣。成進在山頂上看著，心里也覺得頗為可笑，大概是敵軍從上一次的敗兵口里得知，商家軍的火炮打得極遠(yuǎn)，因此不敢靠得太近，離著五百步左右，覺得算是絕對安全了。而且五百多步，差不多是rou眼視力的極限距離了。

    不過闖軍的將領(lǐng)們并不知道，事實上二千斤紅夷大炮的射程可以達到一千步以上，而一千斤紅夷大炮的射程可以達到八百到一千步；一號佛郎機炮的射程也能達到六百到八百步，二號佛郎機炮的射程在四百到六百之間，因此闖軍所在的這個距離，仍然在商家軍的部份火炮打擊范圍之內(nèi)，只不過成進尊照商毅的命令，為了配合側(cè)翼進攻的部隊，紅夷大炮和一號佛郎機炮暫時都不發(fā)射。

    而就在這個時候，闖軍開始發(fā)動了進攻。這一次闖軍進攻的方向是左線，出動的兵力有五千人，全部都是雜役步兵。從這一點來說，闖軍和清軍有相似之處，遇到不明底細(xì)的對手時，先讓炮灰上去墊底，以試探敵軍的實力強弱。

    成進看得十分清楚，立刻命令旗手像左邊的山頭上打旗語，告訴他們，敵軍以經(jīng)開始發(fā)動了進攻。同時也拳起手臂，用商毅教導(dǎo)的測距方法，計算著闖軍到達的距離。雖然這種測距方法比較原始，誤差也比較大，但也基本能測出一個大致的距離來。

    等到闖軍進入到距離陣地三百步左右的距離時，成進這才下令開炮。由于紅夷大炮不能開動，而虎蹲炮又夠不上距離，因此只有置在左線的三門一號佛朗機炮、四門二號佛朗機炮和三門三號佛朗機炮共計十門火炮一起開動，巨大的轟鳴聲也立刻震徹著整個曠野。

    一顆炮彈呼嘯而過，正打擊一名沖在最前面的闖軍士兵頭部，頓時將這名士兵的腦袋擊得粉碎，連哼都沒悙一聲，無頭的死尸就仆倒在地上。而在他身后的士兵還沒眀白足怎么一回事，就被余勢未減的炮彈擊倒了一大排。

    雖然商家軍只有十門火炮開動，但步兵的陣形更為密集，而且因為闖軍只是進攻一線，兵力雖然可以集中，但也難以大面展開，因此整個隊伍的縱深拉得很大。在這種情況下，火炮雖然用的是實心彈，但殺傷力自然也就更大了。

    有的闖軍士兵是被炮彈擊中身體，只打得口噴鮮血，骨胳盡裂；被擊中四肢也同樣是筋斷骨拆；那怕就是被炮彈擦著一下，也照樣會撕扯下一大片皮rou。十發(fā)炮彈在闖軍的陣中硬生生的撞開了十條血胡同，而就在炮彈飛掠而過的軌跡上，只留下一長條rou血模糊，殘肢斷臂鋪出的通道來。

    還有不未傷而未死的士兵，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發(fā)出了撕聲裂肺的慘叫聲來，讓他們身邊那些僥幸沒有中彈的士兵也被嚇得心驚膽寒，戰(zhàn)栗不己。

    成進放下手中的單筒望遠(yuǎn)鏡，對第一輪炮擊取得的戰(zhàn)果也十分滿意。他雖然只有十九歲年紀(jì)，但這大半年的時間里一直跟隨著商毅不斷征戰(zhàn)，到也見慣了戰(zhàn)場上的殺戳場面，因此也絲毫不為所動，下令炮手們繼續(xù)開炮。

    佛朗機炮是后裝式帶子銃，發(fā)射速度比其他火炮都要快得多，盡管商家軍以經(jīng)使用了定裝彈藥，但紅夷火炮最快也只能達到一分鐘發(fā)射一次，而佛朗機炮卻能達到二分鐘內(nèi)發(fā)射三次，如果cao作熟練的炮手，差不多可以達到一分鐘發(fā)射兩次。

    隨著十門火炮連續(xù)不斷的發(fā)射，也無情將炮彈盡數(shù)砸向了闖軍，每一輪炮擊，至少能夠殺傷一百五十名左右的闖軍士兵，只打得闖軍慘叫連天，尸橫遍野。不過闖軍的軍紀(jì)也頗為嚴(yán)格，由其是雜兵出戰(zhàn)，背后都在督戰(zhàn)隊督戰(zhàn)，無令臨陣脫逃者，立斬不饒，因此闖軍雖然遭受到沉重的打擊，但一時還沒有人敢擅自逃跑，只能硬著頭皮向前沖，希望能夠早些通過火炮的打擊，接近明軍作戰(zhàn)。

    在連續(xù)六七輪的炮擊之后，闖軍的傷亡以經(jīng)超過千人，整個陣式也全都亂了，而且在繼續(xù)向商家軍陣地推進的大隊人馬身后，留下了一大片尸體，還有不是尚未死透，在地上哀號掙扎的士兵。

    不過這時闖軍離商家軍以不足百步，最多再扛過兩三輪炮擊，就可以沖到明軍的陣式前，與明軍展開白刃咸了，而且因為現(xiàn)在的距離是一二號佛朗機炮的死角，只能都停止了發(fā)射，因此也讓不少士兵都覺得看到了希望，也都加緊了前進的腳步。

    但這一絲希望僅僅也只是一閃而過，馬上就破滅了。因為這時以經(jīng)進入了商家軍的火槍射擊范圍，隨著一排爆豆般的轟鳴聲起來，同時還有六門虎蹬炮也開始發(fā)射，子彈炮彈如同冰雹一般，鋪天蓋地的向闖軍打擊過去，闖軍陣中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先前火炮的打擊力度。

    先前的火炮發(fā)射時，每一輪炮擊之間，總還有一點緩沖的時間，能夠讓闖軍自我調(diào)節(jié)一下，如果是機靈的人，會趁著這個空隙，捏拿時間，在炮擊之后向前突進，而估摸著差不多的時候就趴倒在地上，等炮擊之后再起身前進。然而火槍開始射擊之后，卻是一輪接著一輪，連綿不斷，中間跟本就沒有一點緩中的余地，闖軍的士兵完全就是成排成片的倒下，而且還是一排接著一排，絲毫也不停斷。闖軍傷亡的人數(shù)馬上開始急聚的增加起來。

    同時在此其間，三號佛朗機炮和虎蹲炮也都換用了威力更大霰彈發(fā)射，存每一次炮擊之后，都會橫掃一大片士兵。只打得闖軍在離著商家軍陣地只有六七十步的距離時，就幾乎在難以前進一步，尸體大量的堆積在這一片區(qū)域內(nèi)，鮮血也開始在地面上蔓延開來，也使本來就十分炎熱的空氣中，又憑添了幾分熱度，溫?zé)岬目諝庵校瑠A雜著血腥的味道，令人只欲作嘔。

    第二卷 落日篇 第二十三章 羅川口攻防戰(zhàn)（二）

    在商家軍這樣猛烈火力的打擊下，闖軍的抵抗意擊終于全部崩潰了下來，士兵也不顧身后有督戰(zhàn)隊在督戰(zhàn)，紛紛轉(zhuǎn)身敗逃了回去。而商家軍又趁機再追射了一陣，又打死打傷了百余名闖軍的士兵，這才停止了對闖軍的打擊。

    而在后陣中觀戰(zhàn)的田見秀見了，也只能下令讓督戰(zhàn)隊撤回，因為他也清楚，如果還讓督戰(zhàn)隊繼續(xù)督戰(zhàn)，只怕走投無路的敗軍會像督戰(zhàn)隊發(fā)動攻擊。那樣一來，可就弄得全軍大亂了。

    等敗軍全都退回到了本陣，田見秀略一清人數(shù)，出戰(zhàn)時是五千人，而回來之后，竟然只剩下一千六七百人。而剛才這一支進攻，所花的時間還不到半個時辰。實際上只有三十多分鐘，而且從火槍射擊開始，才只有十多分鐘的時間。

    這個結(jié)果也不禁讓田見秀大吃一驚，雖然他從來沒有指望過靠這五千人馬就可以攻破商家軍的防線，但也萬萬沒有想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會有這么大的損失，而且商家軍的火力之兇猛，使用火銃、火炮產(chǎn)生的巨大威力，都是過去和明軍的交戰(zhàn)中沒有見過的。打得進攻的部隊跟本就無法靠近陣地，只能被動的挨打，而連一點還手的畬地都沒有。

    到了這時，田見秀這才算是相信，敗軍說得并沒有錯，這支明軍決不同于自己以前所遭遇的任何一支明軍，以前的明軍，無論是洪承疇、孫傳庭還是左良玉，雖然也使用過火炮火槍，但他們所使用的火炮火槍射程近，發(fā)射慢，自己只要是扛過兩三輪打去，就可以馬上沖到明軍的陣地前，和明軍展開白刃戰(zhàn)。而這支明軍使用的火器顯然不是那個樣子，不僅打得極遠(yuǎn)，而且射速極快，由其是火槍開始射擊之后，槍聲連綿不絕，中間幾乎毫無停頓過，因此絕不能輕視。

    田見秀看了看左右兩側(cè)的劉希堯、白九鶴、劉體純、劉汝魁等人，見他們臉上的表情也都十分不自然，再也沒有半點剛出兵時那種躊躇滿志的樣子，顯然也是被商家軍強大的火力給嚇得不輕。田見秀估計，如果這個時候白己提出撤軍，只怕他們?nèi)既豢诖饝?yīng)下來。

    田見秀畢竟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人，雖然也被商家軍強大的火力震住，但知道，如果任由這種情緒發(fā)展下去，自己這次救援光州將徹底失利，回去見了李自成也無法交待。而且在他心里，依然還有一些不甘心，于是道：“兄弟們，剛才我們都看到了，明軍只不過是仗著火器厲害而己，根本就不敢出來，與我們正面決戰(zhàn)。因此只要我們能夠攻到他們近前，與眀軍近身作戰(zhàn)，使他們的火器無法發(fā)揮，就一定能夠打敗明軍。”

    這一點到是得到了其他眾將的承認(rèn)，畢竟這幾年以來，闖軍對明軍建立起來的優(yōu)勢心理不會因為這一場失利而喪失，同時每個人也都認(rèn)為，這支明軍只是火器厲害，一但真正到了短兵相接時，一定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因此劉汝魁向著對面商家軍的陣地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他娘的，明軍都他媽是孬種，只敢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開炮，有種就過來和老子真刀真槍的干幾仗啊。”

    劉體純皺了皺眉，道：“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眀軍的火器這么歷害，我們又怎么能夠靠近明軍的陣地呢？”

    田見秀向商家軍的陣地看了一眼，道：“那就會騎兵沖吧，把我們所有的騎兵全都集中起來，利用騎兵的快速，拼了損失一些人馬，只要沖到明軍的陣地前，這樣眀軍的火器就發(fā)揮不了，步軍再隨后跟上去，就可以一舉大敗這支明軍。”

    眾將聽了田見秀的話之后，心里也都有了一點底，覺得田見秀的這個辦法不錯，騎兵的速度可要比步軍快得多，中途雖然會受到一些損失，但完全有可突破明軍的火力打擊，沖到明軍的陣地前。如果能夠打敗這一支明軍，受一點損失也是值得的。

    劉汝魁又一次出列，道：“老田，這次就讓我?guī)П鰮舭桑乙欢〞⒌矫鬈姷年嚨厝サ摹５侥菚r我可要親手殺幾個明軍，還要奪兩支火銃過來瞧噍。”

    田見秀見眾將的心氣又被自己鼓動起來了，也頗為滿意，于是點了點頭，道：“好，汝魁兄弟，這一次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