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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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家的骨氣與名聲是無數的前輩用生命與鮮血換來,不容有失。這對兄弟昂首站在風雨中,目光堅定決絕,等待著高城主的裁決。 見眼前這形勢,高城主不禁心中也犯了難,眼下這情形,若是殺了呂逍遙便會得罪了曜日宗,想來那曜日宗的援軍,元嬰巔峰的修士還有呂家上下,都會與自己反目。而若真的將此事敷衍了事,那這甘家有不肯罷休,這甘家在游天城極有聲望,如今這種情況下,若是偏袒了呂家,恐怕全城的百姓都會有所腹誹,而且這甘家對于守城極為重要,真的引起暴亂的話…… 面色陰沉,目光轉動,這高城主已經將呂逍遙恨得牙根直癢癢。若非這小子的話,自己怎會如此為難,思來想去卻根本不得法,無論如何做決策的話,都會引起一方的不滿。望著光華閃耀的曜日宗四人,高城主狠狠一握拳頭,做出了決定。 “呂逍遙身為修仙之人,不守清規戒律,做出這等jian……唔,jian邪之事來,理應殺人償命……”眼見那曜日宗四人轉變了顏色,這高城主右手虛按,止住了他們的話語,“但是……”聽到這話,甘寧禮的心猛的提了起來,半空中的甘平也劍眉一擰,滿臉的殺意。 “但是這危急時刻,我等自當同心協力,這呂逍遙修為高絕,這顆人頭暫且寄下,戴罪立功,等到這妖獸攻城之圍解了,再做處罰!”說著這高城主不禁滿意的微笑了起來,顯然對自己的決定十分滿意。這樣一來,先讓甘家暫時去守城,將此事壓下,等到這曜日宗的修士們到了,顯然這呂逍遙就死不了了。 還沒等甘寧禮嘴唇張開,高城主就已經一躬到地,向著這甘寧禮行了一禮,使得他有些手足無措。“萬望先生,看在這百萬軍民性命的面上,暫時一收怒氣,待到這妖獸圍城過去,我自會給敢加一個交代。”大帽子猛然扣下,甘家既然自稱忠義,那就難以否決自己的話。 此時因為方才的爭斗,城頭之下已經人頭攢動,看著這場紛爭,高城主登時高聲出言,使自己的的話讓眾人都能聽見。“甘家一門忠良,為游天城拋頭顱灑熱血,出了這檔子事情,我也非常悲痛,然而外有妖獸窺視,城內百姓岌岌可危,萬望甘家族長,以游天城安危為己任,放下恩怨,共抗外敵,今日圍城,我游天城必勝!” 隨著他突然拔高的語調,下面的眾人也跟著歡呼了起來,“游天城必勝!”“妖獸之圍必解!”聲浪起伏震徹天地。 坐在輪椅上的甘寧誠臉龐一陣的抽搐,雖然目不視物,但是卻真的看清楚了人心。這高城主好手段,反手之間一頂大帽子扣下,若是現在自己甘家說出半個不字來,想來就是違了民意吧?甘家本就式微,若是再失了人心的話,定然會被另外兩家滅掉,但是若讓自己咽下這口氣,卻又怎么能夠? 在眾人狂熱的歡呼聲中,甘寧誠空洞的雙眼中卻有兩行血淚流下,一雙鐵拳已經攥出鮮血來。然而下面的民眾依舊咋狂熱的呼喊,宛若不知道城頭發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說是不想知道。在他們眼中,在這妖獸圍城的時刻,任何一個修仙者都是生存的保障,故此也不愿意雙方開戰。 人都有私心,在這個時刻,道義與生存面前,他們都對甘若沫逝去的鮮活生命選擇了漠視,以圖換取自己生存的希望。然而,這也使得老來喪子的甘寧禮牙關緊咬,青筋暴露。 然而冷不防一聲宛若龍吟般的長嘯轟然響起,震得下方的眾人紛紛緊捂雙耳,然而卻依舊難以抵抗這穿腦的魔音,滿地的哀嚎遍地,在地上翻滾了起來,大呼頭痛。 正是甘平怒極而嘯,仰天嘶吼了起來,隨著他龍吟般的長嘯,天空中黑云涌動,雷光閃閃。根本沒有顧忌下方的眾人,這等沒有心肝忘恩負義的人,一點也不值得憐惜。甘平頭頂瓔珞懸垂,五色氣流紛涌而出,格外的絢麗奪目,加上腳下的金色煉化,身后雙翼和三足金烏與丙火元罡,整個人宛若下凡的天神一般。 頭頂的呼嘯雷霆正是甘平帶來的憤怒,只見半空中轉瞬間一道劫云便已經成型,電光火石間,九道宛若小指一般粗細的雷光擊下,正是金丹劫!金丹元嬰元神,每經過一道關卡,都要引來天地巨變,引發天劫臨頭。這也是最為兇險的時刻,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甘平竟然進階,結成了金丹。 原本甘平的心神境界就極高,加之煉心之法的推動,早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修為。只是因為心中有所牽掛,這才遲遲不能結成金丹,這些時日來,甘平在游天城見到了父親,心中牽掛盡去。加之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正安和了清靜無為之道,一張一弛才是王道。先前久久無法突破的屏障,在無意間已然到達了臨界點,而今怒火攻心,真元急轉之下,登時成就了金丹大道。 而頭上那九道雷劫,卻根本沒有什么威力,感受到了這劫雷的微弱氣息,甘平放開了身體的防護,任由那九道劫雷擊在自己頭頂,卻是連頭發絲都沒有亂上一點。九為數之極,越是資質超絕之輩,渡過天劫便越是困難,往往那資質超絕的天才,大都隕落在天劫之下。 既然能降下九道天雷,顯然甘平的資質超絕,但是讓眾人想不通的是,為何這天雷會這般弱小?而只有甘平心中若有所悟,心中暗呼僥幸。其實對于甘平來說,曾經在嘯月城屠盡方寧兩家千余口,已經是造下了極大的殺孽,故此先前無論是天劫魔劫還是人劫,來得都極重。 然而前些日子,甘平卻在那慶豐城外,做下了一番滔天的功德,單人只劍解了那化蛇水淹重樓的危局。相比于這挽救百余萬生靈的功德,先前那點殺孽卻是微不足道了。故此這次金丹天劫也是驚人的弱小,簡直就是意思一下了事。轉瞬間那漫天的劫云便悄然飄散,原本陰霾的天空也立時陽光播撒,照射在城頭之上,將甘平映照得更加威風凜凜。 這么輕易度過金丹天劫的,甘平怕是唯一的一個了。隨著天地元力變化,在妖獸群中一個中年文士打扮之人猛的噴了一口鮮血出來,不禁露出一絲苦笑。身旁一個高壯的漢子,臉上帶著數條斑駁的紋路,連忙躬下身來將其扶住,“白城妖王,你怎么了?” 伸出手將那漢子的手推開,這白城妖王露出一絲苦笑,“果真妖算不如天算,哪怕我知曉世間萬物,卻沒料到這城中竟然有如此功德之人坐鎮,憑我的呼風喚雨之術,則能抵擋天地之威?恐怕此次要有變數啊……”說著深邃的目光望向了遠處陽光籠罩的游天城,在那溫暖的陽光下,護城的陣法正閃耀著光芒。 “無恥之極!”宛若凜冽寒風的聲音掠過城墻,掃過在場每個人的心頭。甘平站在半空中,宛若劍光的眼神掃過眾人的臉龐,使得他們微微心虛的低下頭去。“游俠之城,天下歸心,全都是狗屁!”甘平接過火兒遞過來的儲物袋,眼中盡是傷感之意,方才火兒已經溜到那小屋之中,將表姐的尸身收取停當,免受曝露之苦。 “可笑堂堂七尺男兒,卻不明是非黑白,為了自己,竟然就默認了這齷齪之極的事情。朗朗乾坤在上,天地神明作證,我甘平絕不答應!”說著甘平的手指已經伸進口中,隨著宛若割裂金鐵的聲音響起,甘平的手指已經滲出了略顯金黃的血液,在空中化畫了一副玄奧的圖案出來。 第五卷 風云聚會天下動 第三百六十四章 混戰 “心魔之誓!”高城主身后的一個修士暗自驚呼出聲。他萬萬沒想到,這甘平竟然發出了這心魔之誓來。“以吾之神魂為引,對吾之心魔發誓!天地作證,神魔為鑒,我甘平今日立下誓言,今日定然要取下那呂逍遙的狗頭祭奠堂姐,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在所不惜,如有阻我者,神擋殺神,仙擋滅仙!” 隨著甘平的心魔之誓發出,半空中立時傳來了桀桀的怪笑之聲,一道長達數丈的魔神虛影從虛空中撲擊而下,向著甘平頭頂撲來。“言出即法隨,何用你來聒噪,該我滾!”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那巨大的魔神虛影被甘平一倒斬斷,慘嚎著被那短刀卷了進去。 那見證誓言的天魔竟然被一刀斬殺,這是何等的駭人?高城主身后的那三位修士腳尖輕輕的向前,心中暗自警惕。此時甘平已經轉向了他們,“今日之事,乃是我甘寧與那呂逍遙的私事,同甘家沒有半點關系。早在半月前,我就已經答應堂姐,斷不會讓其落到呂逍遙手中。然而我卻失約了……”頭顱低垂,甘平眼前浮現表姐活潑的身影和清脆的話語,眼中水光湛然。 然而再抬起頭來之時,那雙眼中已經是烈焰縱橫,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們的齷齪心思,我只知道,慘死的是我的堂姐,殺人必須要償命,這就足夠了!今天那呂逍遙非死不可,只希望三位前輩莫要插手,否則的話縱是拼得個魚死網破,城毀人亡,甘平也在所不惜!” 眼底跳動著瘋狂的火焰,甘平的掌心已經閃現了三只小巧的玉瓶。那透過薄薄玉瓶旋轉不休的青黑氣團讓那三位元嬰修士眼神收縮,忌憚不已。甘平掌中的,正是此次出來,無垠子給予的殺手锏,三瓶一品的丹毒。這一品的丹藥極為罕見,而一品的丹毒更是極其霸道。若真的任由甘平將這三瓶丹毒釋放出來的話,哪怕是三人已經到了元嬰境界,也難以抵擋。 在場的眾人面色登時難看了起來,沒想到這小小少年竟然倔強如斯,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這般劣勢之下,被數位元嬰修士環繞,竟然沒有半點屈服之意。而那曜日宗的元嬰修士見狀,則是大聲疾呼,“三位道友,這小子是要禍亂游天城啊,你我四人聯手將其……” 還沒等他的話說完,一道宛若車輪般大小的白色火焰已經出現在甘平面前,那狂暴的力量,毀滅的氣息使得他話語一滯,難以出聲。“請問這位前輩有什么異議么?甘平不才,自知不是幾位前輩的對手,但是卻也有數件保命之物,若真的動起手來,晚輩雖然性命難保,但是這半個游天城卻也難以保存了吧?”輕撫著那先天兜率寂滅真炎,甘平嘴角掠起一絲冷笑。 既然蠻不講理,那自己索性也不講理一回,這些人不就是懼怕起了爭端難以守護城池,會被那妖獸所殺么?那自己索性就做個大的,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自己將這恢復了數分元氣的先天兜率寂滅真炎引發,然后將那幽冥邪毒鳳凰的羽翅也爆開來,自己將甘家人打包卷走。有歸元仙山圖和大須彌靈光盞的幫助,甘平還是有著安然抽身而退的把握,只是那樣的話,這游天城可真的就毀了。 雖然憤怒,甘平卻并為失去理智,雖然看似有些理智的過分,但這卻也正是甘平最大的優點。沒等那幾人做出表態,甘平背后雙翅一展,整個人已經撲到了呂逍遙的身后,掌中的天魔化血神刀挽起血紅刀光,向他的腰身斬去。金丹既成,這真元宛若玉盤滾珠一樣圓潤流暢,速度都比先前快了數分。 甘寧禮并未理會高城主那難看的臉色,對于這偽善的城主,他已經失去了敬畏之心。而甘寧誠這是不住的點頭,果真是自己的好兒子,哪怕面對再大的壓力也并不屈服,雖千萬人吾往矣,這使得他老懷大慰,雖然他歲數并不大。 甘平卻也知道,那三個元嬰修士并非對自己毫無辦法,只是愛惜羽毛而已,正在猶豫,自己定然要在最快時間內斬殺這呂逍遙,只要木已成舟,他們就算想出手也晚了。將生米做成熟飯,這呂逍遙用過的手段,甘平定要加倍在他身上找回來。 呂逍遙這才感受到了自己同甘平的差距,那日在甘家,庭院之中,甘平因為要護著身后的眾人,才會在神識的拼斗中稍稍吃虧。這也使得呂逍遙對甘平極為輕視,然而此刻動起手來,那強橫的真元,莫測的法寶,都讓他暗自心驚,這樣的手段,根本不是自己能抵擋。 “豎子爾敢!”沒想到甘平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沒有半點的征兆,速度詭異之極,這讓那曜日宗的元嬰修士勃然大怒。雖然甘平展現了絕強的底牌,但是在這元嬰修士心中,還是不相信這小小的少年能凌駕于自己之上,在自己的面前擊殺了自己的師侄,傳出去自己可以抹脖子自盡了。 一拍腰間的法寶袋,一條金光閃耀的繩索便飛了出來,將自己與呂逍遙三人繞在其中,化作重重的光幕,防御額風雨不透。那一道刀光重重轟擊在了這繩索的防御之上,使得那光幕抖動不休,卻沒有半分要破損的痕跡。 暗自一聲長嘆,果真這刀靈并未蘇醒,威力差了不止一籌,若是這天魔化血神刀刀靈蘇醒,能夠御劍飛行的話,早已經一刀擊殺了這呂逍遙,怎會讓其有防護之機? 然而左掌一拍,漫天的火光已經將繩索內的四人圍困其間,那白森森的火焰將那二品的護身法寶灼燒的噼里啪啦作響。感受著甘平發出的火焰威力,那曜日宗的修士不禁心中大急,腰間轉瞬間十余道法寶接連飛出,將四人護在其中,而呂逍遙道巖等人也紛紛取出了自己的法寶奮力抵擋著。 “幾位道友,還望看在我曜日宗的面子上,加以援手,不日我師兄就會來到這游天城,到時候定然會重謝幾位。”在先天兜率寂滅真炎的圍繞下,這修士大聲疾呼著,他一身修為已經是元嬰初階,但是在這道祖熔煉天地,傳說中毀天滅地的烈焰前,還是不夠看,自保或許有余,但是想要護著幾位師侄,卻是勉強了。 聽到他的話,那三位元嬰修士卻是眼中精光一閃,這曜日宗勢力頗大,若是任著他們宗門的一位元嬰修士在面前隕落,怕是會招來嫉恨。雖然這三人并不相信甘平一個初結金丹的小修士能擊殺元嬰,然而甘平的那一身寶光卻讓人分外垂涎,若是練手擊殺了這小子,那一身的靈物也算是物有所值了,眼神交流了一下,早已經深有默契的三人登時齊齊出手,三道劍光襲向了甘平的后心,他們終于加入戰團! 第五卷 風云聚會天下動 第三百六十五章 放水 微弱的金光閃過,那三道惡狠狠向甘平襲去的劍光卻落了空。元嬰修士的飛劍再快,也快不過甘平身具的縱地金光法。雙翅一展,甘平修長的身軀已經出現在了遠處,頭頂的那歸元仙山圖登時光芒四射,化作一道光幕將其圍繞在期間,遑論威力,僅僅是這仙器質地的材質,就足以讓甘平立于不敗之地。 元嬰修士雖然強橫,卻也難以擊破仙器質地的歸元仙山圖。甘平所預料的沒錯,那歸元仙山圖剛剛展開,護住了自己的身子,天地間浩蕩的元力便宛若長江大河,浩蕩而至。元嬰修士,已經參悟了部分的天道,可以調用天地靈氣來對敵,這也是為什么說成就元嬰,天地色變的原因。 丹田之內,那紫色的蓮臺上,一顆拳頭大小的金丹正滴溜溜的旋轉不休,無盡無休的真元法力從中涌現。甘平剛剛結成金丹,那金丹的體積就有他人的數倍大小,原因無他,甘平的積蓄實在是太過雄厚了一些。如今一朝突破,這底蘊自然比其他人要豐厚。 感受著自己的身子被天地元力所束縛,甘平艱難的揮動了一下手臂。若非他的rou身修為遠超常人,被這三位元嬰聯手一擊之下,已經難以動彈分毫。高城主身邊那帶頭的元嬰修士眼中寒光閃動,莫非真的以為幾瓶丹毒就能威脅得了自己么?有三位元嬰坐鎮,哪怕那丹毒有毀天滅地之威,然而在元嬰面前,區區一個金丹小修士能掀起什么風浪? 淡淡一笑,望著行動艱難的甘平,他冷冷一笑,正要出聲合三人之力擊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卻冷不防間,發覺甘平的身形動了。宛若夭矯的九天神龍,甘平的身影化作一道虛幻的影響,扭曲著向那被護在繩索中的三人快速靠近,正是龍族戰技身法。 如今的甘平可算是底牌盡出,為了將那呂逍遙斬殺已經不顧一切。哪怕與三位元嬰,哪怕與滿城的軍民,哪怕與那曜日宗為敵,都在所不辭,男兒就要有男兒的血氣,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甘平已經將自己的五火七禽扇收了起來,左掌的掌心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黑漆漆,烏蒙蒙的的短尺,原本晦暗的尺面之上,不知何時已經散發出了淡淡的青光。正是得自飛云豹的那根奇異短尺,方才在歇息之時,甘平便已經參悟了一陣,雖然這尺子的公用并未完全掌握,但是憑借著與其有隱約聯系的化血神刀本體,甘平還是掌握了許多關于這尺子的功用。 而那三位cao控元力束縛甘平的元嬰修士卻是大為驚駭,沒想到這小小修士在自己三人的聯手束縛下,還能行動,這讓他們對甘平登時刮目相看。其實甘平眼下也極為的難過,三大元嬰高手,聯手束縛之力何等強悍,雖然暫時能行動自如,但是甘平卻覺得身體外面,無盡無休的巨大力量傳來,自己的骨骼肌rou都發出了嘎吱吱的響聲。 宛若被人放在手中揉捏的柿子一般,甘平的身子不住的變換著形狀,丙火融元鍛體真決已經全力發動,牢牢護持著甘平的rou身與內腑,若非有那歸元仙山圖的阻隔,說不定甘平已經宛若一只軟柿子一般,被人捏破了。雖然痛苦,但是對甘平rou身的好處卻也是顯而易見。 作為體修,這條道路就是無盡無休的痛苦與折磨,在一次次的痛苦中破繭成蝶,一次次的淬煉rou身達到更強的巔峰。如今甘平的rou身已經到了融元境界,每前進一步都是極為的困難,而如今又著這歸元仙山圖的護持,三位元嬰高手大力的束縛,外帶無盡無休的劍氣雷光轟擊而下,雖然這些法術劍氣都無法擊破這歸元仙山圖的防御,然而卻能將甘平一次又一次震蕩的骨斷筋折,口噴鮮血。 在丙火融元鍛體真決的幫助下,甘平斷裂的骨rou立時轉瞬恢復如初,畢竟并非是法術所傷,而是純粹的力量傷害,恢復起來極為的容易。這等同于三位元嬰高手,聯手為甘平錘煉身軀,這等機會可不多見。甘平的rou身力量在一次又一次的破壞與修復之間,迅速的增加著,許久未動的鍛體真訣也正緩慢的向前行進。 面色鐵青,雙目幾乎要噴出火的三位元嬰死死的盯著甘平,進退維谷。原本礙于元嬰修士的身份,對這一個小輩出手,三人都沒有傾盡全力,畢竟任何一位元嬰都可輕易的滅殺十余位金丹,對付甘平一個初結金丹的小修士,他們哪里拉的下臉來全力出手。畢竟到了這等的修為,對于臉面還是極為看中的。 然而讓他們驚駭的是,這甘平竟然能在三人的束縛中掙脫出來,而那身法自己等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情急之下,三人立時不再保留,漫天的雷光和劍氣奔涌,然而卻并未動用威力極大的法寶,三個元嬰面對一個初結金丹的小子,竟然動用了重寶將其擊殺,這要傳出去,自己三人也不用活了。 可沒想到甘平宛若烏龜一般的防御卻讓三人傻了眼,看著甘平身上四溢的寶光,估測了一下那件不知名法寶的強度,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來。哪怕自己動用本命法寶攻擊,怕是也不能損傷這件法寶分毫吧?哪里蹦出了這么一個怪胎,竟然宛若龜殼一般的堅硬。 更讓三人心驚的是甘平手中的那短刃和短尺,竟然散發著讓他們都忌憚的威勢。這更讓三人起了畏縮之心,如若不然,就讓這甘平擊殺了那呂逍遙報仇吧。三人的心頭都生起了這樣的念頭來,這等的年紀,就有如此的修為,而且身上有著這樣的重寶,顯然這甘平也出身不凡,并非籍籍無名之輩,想到這里,三人便起了放水的心思。 那曜日宗雖然不好得罪,但是此子身后的宗門豈是那么好說話的?看著滿身寶氣四溢的甘平,三位元嬰修士登時有些后悔自己插手此事了。既然這小子想要擊殺曜日宗弟子,那就由他去好了,反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自己三人雖然是元嬰修為,然而卻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得罪了哪一派都不是什么好事。 有了這般的想法,三人手上的攻擊立時弱了下來,而那漫天的法術雷光和天地元力更是愈發的薄弱,放水之意極其明顯。至于自己威力強悍的法寶,開玩笑,這種情況下還能真的發出么?若是傷了這奇異的少年,看他方才的手段,還有身上的法寶,一旦他的師門知道他被自己三人所傷,那自己可就麻煩大了。 甘平明顯的覺察到了身邊的異狀,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卻并未多想,今天這呂逍遙必須得死!轉瞬間甘平已經來到了那繩索之外,那曜日宗修士的這件繩索也是一件異寶,金光煌煌光耀奪目,將內中四人護在其中。這元嬰修士自有自己的心思,眼見甘平詭異莫測的速度,還有層出不窮的法寶手段,他是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雖然自信這甘平無法傷到自己,然而一個疏忽之下,自己的師侄若是被其所傷就不妙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元嬰修士并未出手攻擊甘平,而是將自己四人牢牢護住。畢竟在他看來,外面有三位元嬰出手,擒下這小子也只不過是一個呼吸間的事情,自己何必動手?然而他卻沒想到這三人竟然放水,任由甘平沖到了自己四人身前。詫異的望了遠處的三人一眼,這曜日宗的元嬰修士皺眉嘀咕了一句什么,將手一揚千萬光華向著甘平迎面襲來,既然這幾個家伙不愿出力,那只有自己動手了。 任由宛若雨點的神芒擊打在自己頭頂,那歸元仙山圖將那無數的神芒盡數擋下,這樣的攻擊,簡直連撓癢癢都不如。就在繩索內四人驚詫的眼神中,甘平已經一刀狠狠的劈在了那金光閃閃的繩索之上。 登時掉落了一地的眼球,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那看寶光幾近一品的護身法寶,共攻防一體的繩索竟然悄無聲息的被甘平一刀斬斷。銳利,極其的銳利,這就是天魔化血神刀本體唯一的屬性。就連歸元仙山圖,這等仙器材質法寶都能擊穿,斬落一根不到一品的法寶,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 在眾人錯愕的瞬間,甘平的掌心已經悄然出現了一團晦暗不明的火焰,因為繩索的斬斷,卻又沒時間祭起其他法寶。沒了護持的四人已經袒露在甘平面前。 第五卷 風云聚會天下動 第三百六十六章 焚身 那團火焰晦澀混沌,分不清是什么樣的古怪顏色,但是卻散發著陣陣的奇異波動,看得那高城主身后的三位元嬰修士眼角一挑,登時一股熾烈火焰從體內升騰而起,口鼻間簡直要冒出煙來。這一下嚇得他們慌忙凝神屏息,這才將心底升騰的那火焰鎮壓下去,然而心底的驚駭之情,溢于言表。 “焚心天火!”其中一個修士神色駭然的望向甘平手中的火焰,滿臉的不敢置信之色,但是卻又有那么幾分驚疑。在自己的印象中,這焚心天火并不是這個樣子的,可這撩撥修道人心火,就連自己這等元嬰修士心神都能撼動的火焰,除了那傳說中的焚心天火還會有何物? 那火焰仍然在熾烈燃燒,眾人的臉色也隨著那火焰的跳動忽明忽暗,青白交替。正是那焚心天火,甘平卻是將先天兜率寂滅真炎的火力融入了其中,使得這火焰成了這副怪模樣,但是這威力卻是天地之差。先前這焚心天火勾動的,只是修道人的六賊之火,摘要心神鑒定,神智清明便可將其壓下。然而眼下這明顯加料的焚心天火卻來勢洶洶,借寂滅真炎這等威力絕強的奇炎點燃修道人的心火,那是何等的威力? 而且這曜日宗的修士,因為修煉烈陽掩星訣的緣故,一身火性擊中,個個都是孤陽亢奮之體,平日里都要尋得女子作為鼎爐熔煉真元,此番被甘平引發之下,真的是天雷勾動了地火,一發而不可收拾。那曜日宗的元嬰修士只覺得一個強橫之極的火焰自自己丹田之內升騰而且,下體已然是宛若精鋼。 略顯尷尬的挽了挽長袍,那修士連忙想要運轉功法,將這突如其來的心火壓下。然而不運轉烈陽掩星訣倒還罷了,一經催動功法,他立時間感覺到無盡的火焰在經脈中穿梭運行,整個身體已經開始冒起了白煙。 好詭異的手段,這時這元嬰修士才知道甘平為何要將自己的繩索法寶斬斷了,那件明顯有護持心神的法寶在,這少年手中的古怪火焰定然發揮不了全部實力。然而此刻法寶被毀,烈焰升騰之下,就連運轉真元都不能夠,自己的護身法寶根本祭不起來。這小子手中的古怪火焰竟然是本宗心法的克星! 驚駭之情溢于言表,若是曜日宗的敵人手中有這么一件可怕物事,對戰之時施展出來,恐怕自己一方雖說不會束手待斃,但是實力定然縮水一半。一面cao控著心神,這曜日宗的元嬰修士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自己身邊的三個師侄已經渾身冒起了熊熊火焰,正在大聲哭嚎著。 呂逍遙和道巖等三人卻沒有他們師叔那般的修為,根本無法將自己的心火壓下,那升騰的火焰已經將他們重重包裹。甘平冷冷的看著場中的一切,不知為何,身邊那三位元嬰的攻擊已經停止,那如同搔癢一般的雷光也銷聲匿跡,甘平挑了挑眉毛,并未理會那三個元嬰修士。 一道火光被甘平屈指彈出,直直的沒入了呂逍遙的身體之內,甘平手上的火焰已然散去。道巖正陽還有他們的師叔登時如蒙大赦一般,跌坐于地上,盡顯狼狽之色。倒不是甘平不想擊殺這三人,而是那元嬰修士雖然被自己克制,然而卻依舊是實打實的元嬰,自己幾乎沒有將其擊殺的可能性,若是憑借著自己手中這新得的奇異巫器,或許還有一絲機會,然而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將曜日宗的元嬰修士擊殺,那可是真的無可挽回了。 如今的妙成宗四敵環繞虎視眈眈,雖然妙成宗已經崛起,實力大增,然而卻也不一定非要四面樹敵。誅除首惡便好好,若自己真的露出想要將這四人盡數擊殺的意思,想來定然會引發那邊高城主身后三位修士瘋狂的攻擊。哪怕自己是何等的身份,那三位修士也不會任由自己肆意妄為,在他們面前擊殺曜日宗的一位元嬰和三位金丹。 自己方才已經表明了態度,只是要這呂逍遙死而已。既然那三位前輩忌憚自己的身份,賣了個面子給自己,自己卻也不能做那不通事理之人。這呂逍遙害死自己的表姐,罪該萬死,自己與其爭斗也屬于私人恩怨,日后哪怕那曜日宗聞起來,那三個修士也好掩飾。 故此雖然道巖等人身上的火焰悄然散去,然而呂逍遙身上的烈焰卻愈發的熾烈,熊熊火光中,凄厲的慘嚎之聲不絕于耳,然人聽得毛骨悚然。一旁的道巖等人捂著胸口,頭上大滴的汗珠落下,用惡毒的眼神注視著甘平,顯然怨恨之極。 甘平并不為其所動,掐動著指決,暗念離火咒。方才那一道火光中,正包含著一滴紫光清寧神油,甘平就要用這無盡無休,慘烈異常的手段,折磨呂逍遙。這焚心天火就是自己心中的怒眼,自己要用這火焰一分分,一寸寸,一點點的將那呂逍遙的經脈炙烤得干枯,將他真元熔煉,將他的金丹焚毀,將他的身體骨骼一寸寸的燒成灰燼,這才能告慰表姐的在天之靈。 雖然并未親手將表姐的尸身取回,但是看著火兒那異常憤恨的眼神,還有外界對于曜日宗弟子的傳聞,甘平也知道自己的表姐經受了怎樣的遭遇,自己眼下能做的,就是讓這呂逍遙死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一旁的曜日宗三人看得雙目噴火,然而卻無能為力,雖然甘平并未對其施展這焚心天火,但是那隱隱的威勢正纏繞著自己,這奇炎對自己這門功法簡直克制得死死的。烈陽掩星訣,霸烈無匹,卻火力炙熱,在這專門勾動修道人的分心天火面前,根本沒有一點抵抗的能力。 眼見著呂逍遙在遠處被灼燒的不成人形,那高城主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然而卻并未出言阻止。甘寧禮則是雙眼放光,死死的盯著那團火焰,眼中盡是快慰的暢快。 這呂逍遙死有余辜,甘平勾起嘴角,根本沒有理會一旁跪在地上,死死哀求的呂家家主。養不教父之過,這呂逍遙做出這等事情來,作為父親,他也要擔當一部分責任,甘平沒有找他麻煩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小賊,爾敢!”一聲暴烈炙熱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一天火球從天而降,惡狠狠的一掌拍向了甘平,而那委頓在地的曜日宗修士則是滿臉的精細,話語中禁不住的喜悅之意,“師兄,你可算來了!” 第五卷 風云聚會天下動 第三百六十七章 硬撼 一條高大的身軀在空中站立,身后的熊熊火光如同奔涌的巖漿,蒲扇大小的巴掌宛若山崩海嘯一般拍向甘平,五指微屈,抓去的方向正是甘平掌心的焚心天火。砰!歸元仙山圖登時寶光大盛,化作草席一般大小橫在兩人面前,將甘平護在其中,然而來人的修為極高,僅僅是一抓之力,就如同一座大山從空中墜落一般,雖然歸元仙山圖堅不可摧,但是卻根本無法抵消這力道,甘平狂噴了一口鮮血,身子飛出了百余丈,這才穩住了身形。 一抓之力竟然有三萬石!來人定然是元嬰巔峰修士,甘平的心不禁涼了下去。不同于高城主身后那三位散修元嬰修士,眼前這高手定然是曜日宗內有名有姓的人物,同那三個元嬰初階的野路子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但看他能從重重妖獸包圍中沖進城來,隨手一抓就有三萬石的力量,實力可見一斑。 突破了元嬰境界,rou身之力便可突破萬石的瓶頸,每上升一個階位,實力都會呈倍數增長。眼前這元嬰巔峰的修士,rou身之力應該有六萬石到七萬石左右,根本不是自己能抵擋的。雖然修煉了鍛體的功法,但是甘平眼下的修為實在是太低,死死的限制了他rou身之力的增長,畢竟自然界有自然界的法則,眼下甘平的rou身堪比元嬰初階的修士,就已經夠駭人的了,金丹初結就有萬石之力,足以橫掃整個金丹境的修士。 穩住了身形,甘平聽見自己胸前陣陣脆響,正是自己身上的骨骼在丙火融元鍛體真決的幫助下,快速的愈合。遠處那宛若一團火焰的高手卻并未追擊,而是望著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像他這般境界的高手,剛才出手偷襲甘平已經是大失了顏面,若是繼續不顧臉面的話,可要淪為笑柄了。 甘平眼見著他的神情,心卻徹底的落入了谷底。一直以來,無論是化血神刀的刀靈是否沉睡,只要化血神刀一出,幾乎是無往不利,即便不能擊殺對手,也能將對手重創。然而自己方才覷得空隙,狠狠一刀斬在了來人的手指之上,可遠遠望去,那宛若金鐵的手指之上,除了一道黑的的刀痕,再無其他跡象。 “老夫凌霄天,娃娃,把你手中那火焰交出來,到一邊去等候發落!”霸道蠻橫的聲音響起,不問是非對錯,直接向甘平發出了命令。這就是元嬰高階修士的威勢,在弱rou強食的修仙界,強者的話語就是真理,方才那一擊凌霄天已經展現了自己的實力,眼下正是立威之時。 陣陣若有若無的神念將甘平籠罩其中,這凌霄天可不比那幾個野路子出身的元嬰,道法通天,修為驚人,即便甘平有歸元仙山圖護身,怕是也會被其掌力硬生生擊斃。并非法寶不行,而是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根本沒有辦法抵抗。 轉瞬間形式逆轉,原本將在場眾人壓制得無法反抗的甘平,在這凌霄天面前根本沒有一絲的反抗之力。眼角掃了一眼還在哀嚎的呂逍遙,還有神情委頓的道巖等三人,凌霄天面色微沉,“小輩,我的話從不二遍,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死!” 腦后的長發無風自動,飄搖而起,顯然已經是殺機畢露。不同于呂逍遙等曜日宗中人,這凌霄天已經將那烈陽掩星訣修煉到了陽極陰生的境界,心火盡去,已經不再被這焚心天炎所克制,足以發揮全部的實力。 噼啪!甘平的掌心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三顆地心珠,如今被他盡數涅破,那奔涌而至的火力補充著甘平幾近干涸的經脈。沒有辦法,只有硬碰硬了,望了望已經因為天劫散去萬里無云的天空,甘平心下悵然,恐怕自己今天難以逃脫了。但是,自己縱死不悔!鈴兒,來生再見吧! 背后雙翅一閃,甘平已經出現在了那凌霄天的身后,而一只站立一旁不動的火兒立時一聲咆哮,化作一道巨大虛影,投入到了甘平體內,立時間甘平的身軀暴漲了數尺,幾乎同那高大的凌霄天不相上下,右手刀左手尺向那凌霄天襲去。 面對元嬰巔峰境界的高手,初結金丹的甘平竟然主動出手!在場之人無不駭然,心中暗大為驚嘆,這小子究竟是無知還是無畏?莫非以為憑借著身上的幾件奇特法寶就能戰勝這凌霄天么?要知道,那幾件法寶雖然強悍,但是以甘平眼下的修為根本無法完全的發揮,如今也只是靠著那幾件奇寶自住護持而已,許多手段都無法展現出來。 眼底精光一閃,凌霄天怒極反笑,“好,百余年來,主動向老夫出手的晚輩,你還是第一個,今天就賞你個全尸!”一對rou掌上下翻飛,宛若滔滔烈焰翻滾不休,顯然是蘊含著某種的奇異法則之力,將甘平重重籠罩。又是一聲轟然的巨響,甘平大口噴著鮮血,身軀呈現一個詭異的扭曲形狀,向遠處飛去。 “好法寶!”凌霄天望著甘平禁不住贊嘆了一聲,能在自己的力量之下,寶光盈然沒有半分碎裂之像,顯然這小子的法寶也并非凡品。甘平之所以這樣凄慘,完全是因為巨大的力量震蕩所制,若非有著歸元仙山圖和大須彌靈光盞的阻擋,說不定自己已經被打成了漫天的血霧。 對付這等高手,自己的許多手段都已經沒了用武之地。同樣是修習純陽功法,已經到了陰極陽生境界的凌霄天顯然不是自己五火七禽扇能對付的,就連已經回復了一些元氣的先天兜率寂滅真炎也無從下手,若是自己能將那幽冥邪毒鳳凰的羽翅煉化進入寶扇之內,或許還可一戰,畢竟自己全身法寶無數,能發揮全部威力的也只有這件自己親手煉制的寶扇話還山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