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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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垠子笑著點點頭,“這是前兩天一個內門弟子煉丹時遺留下來的,倒也勉強算是中品了?!备势酵菩膬闪=厝徊煌牡に帲魂嚨臒o語,這也算中品的丹藥,若不是上面的氣味和一旁的清明丹一樣,甘平還真以為是藥渣凝合而成的呢。無垠子看出了甘平的疑惑,笑著說道:“平兒倒也不必懷疑,你手中的那顆丹藥也算是品質不錯的丹藥了,并不是人人都用這四品的丹爐和坎離冰焰煉制丹藥,略微品質低一些也是正常的?!?/br> 甘平知道無垠子還有話沒說出來,那就是煉丹的手法,方才無垠子煉制出的丹藥雖然只是低階靈丹,但絕對是極品的丹藥品質,而眼前這一顆丹藥僅僅中品,看來這煉丹之術確實是大為奇妙?!斑@煉丹之時,材料、地火、丹爐、手法缺一不可,若是都是上乘的話,那么丹藥的品質也必然會是是上乘。但是事情也沒有絕對,若是手法經驗差了,丹藥的品質降低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無垠子淡淡的話語讓甘平心中的疑惑解開,向著他深施一禮,“弟子受教了!” 將火兒安置于丹房之中,那里濃郁的火屬性靈力對于火兒早日轉醒大有好處,甘平獨自一人回到了后殿的屋子內。這一夜甘平并未徹夜修煉,只是運行了一遍冥魂化絲術和太乙純陽心經,其余的時間是將白日里無垠子傳授煉丹之法的情景細細的回憶了一遍,越想越覺得煉丹一道深奧無比,若是換做自己來,先不用提真元法力是否能夠支持,就只是這些步驟,定然忙的焦頭爛額手忙腳亂了,這還僅僅是最低階的九品下等靈丹,若是往后煉制高等階的靈丹需要的手法將更加繁瑣,需要的真元法力也越來越多。 第二日一早,甘平就同往日一樣早早的來到地火殿七層,讓甘平詫異的是這一次無垠子并未教授自己煉丹之法,而是將旁邊一個丹室打開,任由甘平去聯系cao縱火焰,做起了這最基本的練習。甘平無語的看著無垠子的背影,這個剛剛拜過的師傅就這樣撒手不管了,他心里當然是有點失落,但旋即聰明的他就猜測出了無垠子的用心。 昨日一番教授煉制丹藥,是在為他演示這丹道的奧妙,但眼下甘平最缺乏的卻是真元法力的積累和控火手法的鍛煉,若只是作為一個爐火童子,甘平的水平已經堪堪及格,但若想要傳承無垠子的衣缽,那他還需要大量的鍛煉。無垠子的丹室是不能讓他隨意折騰了,但作為地火殿執事長老,這許多空著的丹房開上一間作為弟子的練習場所還是可以的。所以可憐的甘平就被趕到這小小的丹房之中開始練習cao控火焰的技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甘平站立在室內的丹爐旁,每一個丹房之內都配有一只丹爐,以供來人使用,只是到了無垠子這般修為地位,當然瞧不起這地火殿配置的大路貨色,全都用的是自己的法寶丹爐,只是現在這殿內配置的普通丹爐正好合甘平練習之用。一道法決打出,爐底的火焰隨著甘平的心意升騰起來,昨日里無垠子已經將一塊記載著煉丹全部步驟的魂玉交給了甘平,就連那秘傳的山河破丹決也將最基礎的部分錄制了一份在其中,甘平眼下正要練習的就是煉丹的第一步——溫爐! 昨日見師傅只是一點那爐火邊如同馴化的小狗般聽話,可今日真正的上手,甘平才知道其中的難處。這地火兇猛霸道,融金毀鐵,足可以鍛造煉制普通的法寶,豈是剛剛入門的甘平能輕易cao控的。僅僅是這溫爐的第一步驟,便已經讓甘平焦頭爛額了,面前的地火在禁制之下仿佛人畜無害一般,等到真正cao控起來,那霸道不羈的火力讓甘平額頭汗珠滴滴滾落 將神魂之力纏繞到地火之上,運起控火引脈七法cao縱那火舌慢慢的灼燒丹爐底部,這溫爐講究的就是火力中正平和,慢慢將火力滲透丹爐之內,可在甘平感覺之中,那表面平靜的火苗下面仿佛一群脫韁的野馬般狂放不羈,難以駕馭,這讓初學乍練的甘平感到十分的吃力,僅僅一會兒的功夫,甘平便覺得自身的真元法力有些枯竭,就連神魂之力也后繼無力,只好無奈的將神識從火焰中退了出來。 此時甘平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汗透衣衫,他扯過一個蒲團,坐在上面開始恢復法力,這地火殿底部的火屬性靈力果真充沛,之前一個多月甘平只是在這一層研讀丹書,并未在此修煉,如今卻是第一次在此打坐。入定之后甘平驚喜的發現這地火殿七層火屬性靈力的充沛簡直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比起自己在后殿布下簡易聚靈陣的濃度也不遑多讓,這讓靈石已經捉襟見肘的甘平陣陣的驚喜,看來不需要再浪費那中品靈石來布陣了。 不多會兒的功夫甘平便覺得自己的法力全部恢復如初,仿佛還有那么一絲的增長,心頭暗喜,看來這煉丹之余還可以增進修為的增長,有了這樣優渥的條件,自己定能在年底大考前突破煉氣中期。站在丹爐之前,甘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將口一張,一顆金燦燦的光球便從口中噴出,正是那禁錮著戊火之精的龍紋丙火元罡,慢慢的將元罡散開,甘平驚訝的發現其中的戊火之精少了數條,而且剩下的近十條也是萎靡不振的樣子,遠遠沒有剛剛從地火之中剛攝取出來時那種威勢。 咂了咂嘴巴,甘平有些不解,只是一晚的時間,這戊火之精怎么會變成這樣?消散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他眼角瞄到了一旁重新幻化為迷你小龍的丙火元罡,仿佛色澤神韻更加靈動了一些,心中若有所悟,連忙感知了一下這條小龍,驚訝的發現一直以來停止增長的丙火元罡居然壯大了一些??磥砟切┪旎鹬潜贿@丙火元罡煉化吸收了,若是放在昨天甘平定然大為心痛,能夠趁著無垠子離開的功夫收攝一些戊火之精來增強修為,這樣的機會極為難得,但今天自己已經有了一間丹室單獨使用,這戊火之精便可以源源不斷了。 剛何況眼前這些被丙火元罡煉化收攝了狂暴之力的戊火之精,顯然更適合自己來吸收煉化。想到這里甘平不由得瞇起了眼睛,如此一來,自己每日在丹房中練習cao控火焰,還可以修煉增進修為,這丙火元罡則可以下到地心去收攝這戊火之精,待到晚上回到后殿住處便可以將這些被元罡初步煉化的火精取出,用來增進鍛體真訣的進度,這煉氣中期定然指日可待。 最讓甘平高興的是找到了一條增強龍紋丙火元罡的方法,看來這丙火元罡是要煉化吸收其他火焰方能增強,自己先前的路確是走錯了。他還清晰的記得在記憶中那浩蕩無邊鋪天蓋地的龍紋丙火毀天滅地的情景,簡直是神鬼難逃。若是自己能到達那一地步,天下之大,大可以去得。 想到此處甘平指揮那條發絲般的小龍飛入地火之中自去收攝煉化火精,而自己便開始練習這溫爐之法。既然丙火元罡也算是火焰的一種,那么等到它壯大之時,自己煉制丹藥就可以用它來封蓋藥力,這煉丹的品質變回大大增加。最讓甘平高興的便是這龍紋丙火不同于其他的奇火,它能夠自己慢慢壯大,比起那些珍惜的奇火來說,這能夠伴隨甘平修為增長而壯大的龍紋丙火元罡要實用得多。 一連十幾天甘平不眠不休的在這丹室之中練習著控火溫爐之術,每日里將全部的真元法力耗盡之后便打坐回復,同時也練習那冥魂化絲術,深夜回到住處取出那被丙火元罡初步煉化的火精吸收鍛體,一段時間下來,甘平法決自己的修為提升了一大截,那停滯多年的銷金境界也隱隱有要突破的意思。除了這些之外,煉丹之術的增長也讓他分外欣喜,現在的甘平已經可以獨自完成溫爐這一步驟,雖然只是最簡單的煉丹步驟,但這么多天的練習讓甘平對于火焰的cao控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他原本就是火靈之體,對于火焰的感應分外敏銳,這番練習起來當然是比平常人要快得多。這些日子甘平的勤奮也被無垠子看在眼中,看著這新手的弟子沒日沒夜的苦練丹書,無垠子不禁心中暗暗贊許。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五十六章 歷劫斬魔 日月輪轉時光流逝,日子就在甘平一日復一日的修煉中度過,轉眼便到了年底,就連地火殿中原本懈怠慵懶的弟子們也開始忙碌了起來,有的四處打探消息,有的開始閉關苦練,只是這臨時抱佛腳能起到的作用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對于甘平來說,每日的修煉已經成了必修的功課,白日煉丹打坐,夜里淬煉rou身,不知不覺中他的丙火融元鍛體真訣已經到達了第二層銷金的巔峰,只差那么臨門一腳就可以到達第三層斬玉的境界,但是甘平始終的摸不到這若有若無的屏障,這讓他有些煩惱,清明的道心也微微的有些被攪亂。 火兒在半個月前已經醒來,看來這個小家伙那日靈氣異常之時確實得了不少好處,這一次的沉睡吸收讓他睡了近兩個月,甘平最開始有些擔心,當經過無垠子的察探后,告訴甘平這小機靈鬼并無大礙,他才放下心來。雖然無垠子并不是專門管理靈獸的長老,但是元嬰期修士的見識卻也比甘平強上太多,既然他如此之說,那么火兒定然無事了,果然不久之后這個小猴子就悠然轉醒,在丹室之中上躥下跳了。 無垠子火兒極為的溺愛,時常在煉丹之余扔出一顆到火兒張大的嘴巴里,這讓甘平分外的眼紅,但卻也沒有辦法,這火兒天生靈獸,有著上古神獸大力神猿和裂天飛猱的血脈,任何靈丹靈石都可以囫圇吞下腹中,卻一點的副作用都沒有。但甘平卻不一樣,他現在正處于穩扎根基的時候,過多借助外力對于根基的牢固有著極大的損害,除非是一些天材地寶之類的靈物,否則甘平還是老老實實的自行修煉的好。 無垠子對甘平說過,若是真的想要提升他的修為,只要數種丹藥就可以將他提升到化液中期,但是若想要成就金丹,那簡直是難若登天,這丹藥強行提升的修為,真元法力極其不穩定,除非用上百余年的功夫去穩定境界,否則強行沖擊金丹定然被域外天魔所乘,最后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幸好隨著每日的修煉甘平已經感覺到煉氣中期境界的臨近,無垠子對于甘平的修煉速度也大為的咂舌。這甘平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內就觸摸到了煉氣中期的邊緣,這等速度簡直超乎想象,更難能可貴的是此子還未到十四歲,如此小小年金就有這樣的修為,放眼整個妙成宗內也是數一數二的了。想到這里無垠子也有些微微的犯愁,自己可以算是走了運,手下資質如此出色的弟子,但是此子頭角崢嶸,定非那池中之物,終有一天會大放光芒,到那時定有對其歸屬的爭議,其他各峰的首座定然會搶著將其收錄門下,這卻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情。想了許久都無果后無垠子索性任他去了,到時大不了多為那幾個老家伙煉上幾錄靈丹,也定要將此子留在門下。 甘平卻不知道無垠子此時幸福的煩惱,每日里還在為自己的修為提升而犯愁,還有不到半個月便是宗門年底大考了,可眼下自己的境界卻停滯不前,畢竟還只是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孩子,遇到這樣困境便慌了起來,結果卻是更加心煩意亂難以入定,搞得自己心神憔悴卻一連數日沒有進境,無垠子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但卻并沒提點與他,只是悄悄的走開。 “這甘平,天資聰穎,資質不凡,但卻并未經過煉心這一道關卡,看來眼下他是被卡在了這煉心一關之中,能否早日突破,那就看他的造化了,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原本要在煉氣巔峰突破凝識境界才會出現的煉心劫,這樣早的便出現在了還不到煉氣中階的甘平身上,若是他能闖過這道關卡,日后修煉定然一路坦蕩,直指凝識境界,現在就只能看他自己能否熬得過去了?!?/br> 甘平此刻已經是心魔紛至,種種幻像盡在眼前浮現,張先生、馬村長、馬玲兒、清若道人、方正遠這些人在腦海中輪換出現,即便是甘平如何遲鈍,也知道自己的狀況有些不對頭了。他連忙想從入定的境界中退出來,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指揮,那些域外天魔已經占據了自己的意識,翻看著甘平頭腦中的記憶,立刻讓甘平目眥欲裂的情景出現在他眼前,那方正遠抱著昏迷的鈴兒正站在不遠之處,嘿嘿的yin笑讓甘平一陣陣血貫瞳仁。 這正是甘平的心魔,并非是鈴兒的魂魄被輕若損傷難以歸位,也并非是那方家兄弟手足相殘傷及無辜,甘平最大的心魔便是鈴兒被掠到嘯月城中在地下室里發生了什么,當日抱著鈴兒已經一命歸天的軀體時甘平就已經就發現鈴兒衣衫的凌亂,但他卻并未逼問方正遠,因為他害怕,害怕問出一些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之到將方寧兩府盡數斬殺殆盡,胸中這口悶氣依然充盈胸中,成了他的一道心魔,如今被這最善于迷惑修道之人的域外天魔再次展現出來,甘平的道心已然失守。 身邊的場景漸漸變換,甘平感覺自己整坐于那嘯月城中城主府的地下密室之中,面前不遠處方正遠正yin笑連連的抱著昏迷不醒的鈴兒,甘平只能眼看呢一雙骯臟的大手在鈴兒身上摸索,卻無能為力,只有咬緊了牙關,簡直氣炸胸中,咬碎后槽牙,心中不斷地嘶吼著,“鈴兒,快點醒來,醒來啊!”人就是這么奇怪,明知道眼下的情景鈴兒若是醒來,定然會自盡身亡,但甘平卻依然希望她清醒過來,這就是心魔的威力,幻化無形直指本心。 不知不覺間甘平已經咬破了嘴角,鮮血流淌到胸前的衣襟之上,但他卻恍若味覺,充滿了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面前愈加不堪的一幕,只覺得腦中陣陣眩暈,若是繼續下去,定然真元失控,血脈暴亂,雖然以他的修為,爆體而亡遠遠不至于,但重傷臥床數月卻是肯定的了。猛然間一陣溫潤之意在體內緩緩流淌,甘平狂亂的神智立時清醒了許多,細微察覺之下,居然是那太乙純陽心經正在緩緩運行,陣陣平和之意充斥于甘平的四肢百骸,這圣人門下秘傳心法果真非同一般,居然有克制心魔的功效。 即便如此甘平心中卻半分喜意也沒有,面前域外天魔的的表演還在繼續,這讓他心中陰沉,雖然知道是幻象,但心底那份殺意卻揮之不去,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這鈴兒就是甘平心中的逆鱗,那雜貨店掌柜觸犯了這一底線,所以腦漿迸裂,方正遠擄去了鈴兒,所以全族血祭,這域外天魔雖然強大,但既然觸犯了自己心頭的痛處,就要付出代價。 甘平緩緩吸了一口氣,雖然仍然無法行動,但是心頭已經清明一片,雙眼微閉,心念轉動之間那早就在丹田之內徘徊咆哮的天魔化血神刀悄然從空中噴出,剎那間化為一道巨大的刀芒斬向了面前的一切,即便你是無形物質的域外天魔,觸犯了我的底線,那就給我死! 見那巨大的血紅色刀芒斬來,傳說中無形物質,不懼任何神通法寶的域外天魔忽然慌了神,頓時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轉身便要逃竄。“想逃?卻是晚了!”甘平眼中冷芒閃動,那血紅色的刀芒如同跗骨之蛆般緊追那逃竄的域外天魔不放。這域外天魔縱橫兩界數千年,也不知道多少修士被他的天魔幻象所害,但卻除了緊守道心之外并無它途可以與之抗衡。 這天魔逍遙縱橫數千載,沒想到眼下卻遇到了克星,那紅色的刀芒之上散發著令人恐怖的氣息,隱隱有傷害到自己本源的能力。那巨大的刀芒斬下,瞬間便攔腰扎在那逃竄的天魔之上,一瞬間血紅的刀芒忽然光芒大漲,隱隱中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幻影,隱約間便是那化血神刀的本體,甘平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最終殺手锏的真實樣子,忍不住仔細的觀瞧。 在域外天魔凄厲驚恐的慘叫聲中,那天魔化血神刀的本體隱現在虛空之中,刀身彎彎若天邊皎月卻蒙著一層濃郁的暗紅之色,刀柄之處數條猙獰惡鬼纏繞嘶嚎,若是有魔道邪修之人見到定要驚呼出來,那數只猙獰嘶嚎的惡鬼正是傳說中的天鬼,足有斬殺天仙的實力。整個刀身之上血氣繚繞,隱隱有天魔邪怪在刀身隱現,這才是那把在九州空間上古傳說中的魔道神兵的真面目,莫說是眼前這一直小小的天魔,就是太乙金仙之流的人物,被這神刀劃傷一絲,也會被吸干精血魂魄,從此不入輪回。 神情淡漠的看著面前觸犯至極逆鱗的域外天魔被這天魔化血神刀斬殺,最后吸納入刀芒之中,甘平將袍袖一揮,站起身來,那道明顯增大了幾分的刀芒飛射入他的丹田之中,不再做聲。甘平現在自身修為已然是煉氣中階,那太乙純陽心經也有了巨大的突破,度過了心劫,他在化液境界之前已然是坦途一片,推開沉重的丹房石門,甘平邁步走了出去,年終大考,我來了!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五十七章 參加大考 又是一年的年關,妙成宗內開始忙碌了起來,與山外世俗界喧鬧的新年氣氛不同的是,整個宗門內充滿了壓抑興奮的暗流,年底的大考就要開始了,這絕對是每個宗門弟子心中的大事,能否晉級,榮升一位就要看這一次的表現了。甘平早在數日之前便達到了煉氣中期的境界,歷經斬魔心劫之后的他整個人仿佛一塊剛剛被淬煉完畢的精金一般,神足氣滿鋒芒畢露。 這日正是年終大考的第一天,甘平一大早便去拜見了自己的師傅無垠子,見一身利落精神十足的甘平站在自己面前,無垠子笑著捻了捻胡須道:“平兒,可是要去參加年終的大考么?”無垠子何等修為,豈能看不出面前這愛徒已經突破了煉氣中期?想來他若通過考核成為外門弟子的話,那么師徒的名分就徹底的定了下來,他心中也是分外的高興。自己作為明云峰的的首座,若是收了一個雜役弟子為徒,傳出去定然是軒然大波,首先掌門和長老那一關便無法過去,但這甘平若是成了外門弟子,雖然資格還是差了些,但是卻也勉強說得出口了。 甘平恭謹的躬身行禮回答道:“弟子正是要去哪主峰隱玄峰大殿去參加考核,故此才來稟告一番,今日的的功課卻是要放一放了?!薄澳且矡o妨,你的修為已然是煉氣中期,這宗門大考定然是能通過了。唔,這大考通過之后還有那外門弟子考核,內門弟子斗法排名,為師便許你三日的閑暇,多長些見識對修為的提升也是有好處的。”甘平聽后心頭大喜,連忙再次行禮道謝,然后帶著歡蹦亂跳的火兒離去了。見他歡喜的離去,無垠子望著那小小的背影一陣的老懷大慰,這甘平平日里太過于穩重了,現在才有了些這個年紀應有的樣子,看來前幾日的心劫歷練讓這孩子的心結盡去啊,作為師傅的他也為甘平心中高興。 來到大殿之上,地火殿中的外門仆役弟子已經集結完畢,畢竟今日是宗門年終大考之日,也沒有宗內弟子來煉丹制器,這地火殿卻是要關上數日了,直到大考完畢才會重新開放,這些仆役弟子雖然一大部分不是去接受考核,但這熱鬧總是要湊的,所以早就在大殿之上集結完畢的地火殿弟子早已經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了。 見甘平從后面跑出來,等待的不耐煩的明凡連忙招手示意,甘平一路小跑來到了明凡身邊,看了一眼殿上面沉似水的大師兄顧森然,連忙站到了隊伍中去,旁邊的弟子見到甘平肩膀上的火兒忍不住伸出手一陣抓摸,這讓火兒大為的不滿,吱吱的抗議了起來。大殿之上的顧森然見甘平已經出來,便輕輕地咳了幾聲,立時間原本喧鬧的殿中鴉雀無聲,甘平不禁心中暗贊,不愧是大師兄,只是一聲咳嗽變讓這些猴子般的孩童乖乖聽話。 顧森然滿意的掃了一眼下方的眾人,目光路過甘平的時候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昨日這甘平來報名參加年終大考,自己倒是頗為驚訝,這個小師弟來這地火殿短短不到半年,卻已經有了和自己一樣的修為,這讓他不禁感嘆修煉一途資質是如何的重要。同時他心中也甚是欣慰高興,放眼殿中的弟子,個個碌碌無為,每日里游手好閑,雖然自己是他們大師兄,卻也無法逼迫這些師弟們潛心修煉。平心而論,若是說起待遇來,這地火殿外門記名弟子是最好的,可若說起這修為,整個地火殿的雜役弟子都差其他各峰一截,這讓作為大師兄的他也有些抬不起頭來,一連兩年明云峰地火殿都沒有仆役弟子穿上外門的白衣了。前幾日聽聞委羽峰天工殿那邊居然有五個弟子達到了外門標準,這讓管理地火殿的顧森然羞愧不已,但這地火殿憊懶的風氣流傳已久,自己卻也是無可奈何。 就在顧森然犯愁今年如何應對其他各峰嘲笑的時候,這甘平的出現不由得顧森然心中一喜,這甘平僅僅十四歲便達到了煉氣中階,總算可以為自己這一方壯壯門面了,所以剛才甘平的遲到顧森然也并未多說什么,一是他知道甘平要去向那無垠子告辭,二來則是這甘平作為今天的主角怎能缺了他?若是換了旁人,顧森然早就帶領眾弟子而去,不再理他了。 既然等得正主已經到了,顧森然看了看下方一臉興奮的眾弟子道:“今日去隱玄峰參加宗門大考,爾等不得隨意喧嘩,不得隨意走動,不得隨意爭斗,你們記住了么?”下面的眾弟子異口同聲的回答道:“諾!”見眾弟子已經躍躍欲試,顧森然嘴角也泛起一絲的笑意,大袖一揮朗聲說道:“既然如此,開殿門,隨我去那隱玄峰!” 這地火殿中的日子著實無聊的很,這些久不出門的仆役弟子仿佛出了牢籠的猴子般沖出了地火殿,一身黑衣的顧森然領著數百弟子向山下行進。那隱玄峰在五十里開外,這些仆役弟子可不像那些正式的弟子般都有代步的法器,若不早些出門等到了那主峰之上或許都黑天了。幸好這些弟子全部都有些修為,些許路程倒不在話下,一路之上不知多少道流光從這群黑衣弟子頭上掠過,正是那些用法器趕路的正式弟子。明凡一臉羨慕的望著天上或是白衣或是青衣踩著劍光的正式弟子道:“不知什么時候我也能在天上這么飛來飛去?!迸赃呌邢嗍斓牡牡茏哟蛉さ溃骸懊鞣材阋部梢园。灰銖拿髟品搴竺嫦聛砭褪秋w了?!泵鞣猜勓孕岬剑骸叭ツ愕模銈€烏鴉嘴,你才從后山跳崖呢?!?/br> 明云峰地火殿的后山是陡若刀削的懸崖峭壁,若是從那上面飛下來,以這些弟子的修為,可能就真的成了飛去,但能否飛回就說不定了。顧森然在隊伍的前面帶領著這些弟子行進,聽到這笑語聲不禁心頭暗嘆,這些師弟們還不知道他們的處境,若是荒廢了時光以后可就追悔莫及了,抬眼望著天空,又是一道長長的劍氣橫貫長空,搖曳而去,引起了后面一群弟子的驚呼,顧森然淡笑的望著天上那遠去的青色身影,心中暗暗發苦。 顧森然雖然早已經是那煉氣中期的境界,但是由于入門較晚,現下里已經是年近三十,因為妙成宗內靈氣充裕,使得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以他現在的境界修為,足可以上稟宗門,領上一套世間絕頂武學和一把人間神兵,再入紅塵搏上百年榮華富貴。有許多的仆役弟子,甚至自覺無望的外門弟子都走了這條道路,仙路漫漫,不知有多少人在這坎坷的道路之上畏縮不前,退而求其次,在俗世中摸爬滾打拼出潑天的富貴。但是仙人有別,若是出宗而去,定然要立下誓言,不將本命心法外傳,并且無條件幫助宗外行走弟子,這也是各大宗派控制世俗界的一種手段而已。 只可惜顧森然并未有這種想法,一顆向道之心并未因歲月的磨礪而漸漸消沉,反而是道心更加通明,只是因為沒有外力扶助,所以這境界便耽擱了下來,其實他如同身后的師弟一般分外羨慕頭頂踩著一道道劍光的內外門弟子,他看著那道縱橫搖曳的劍光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世間數條大道,我只尋這一條路走還求不得么? 伴隨著陣陣的驚呼聲,甘平一行人步伐飛快,畢竟非比俗世中人,五十里的山道這些處于煉氣期的弟子們并不算遠。甘平夾雜在人群中間,一路上興奮的打量著路上的景色,這些仆役弟子大多在這妙成宗內度過了數年的時光,這宗內的一些事情也分發清楚,那高聳入云狀如玄兵法寶的高大山峰就是專門煉制法寶的委羽峰,上面的天工殿是和地火殿齊名的用火之地,只可惜這委羽峰并不向門外散修開放,所以其中仆役弟子的日子過得很清苦,并且煉制玄兵法寶的材料也要這些弟子搬運,每日的活計卻是不少。 聽著背后的師弟們對天工殿議論紛紛,顧森然心頭不禁冷笑,這些憊懶的弟子只知這委羽峰的生活清苦,卻不記得這委羽峰天工殿弟子的修為進境是諸峰最快的。身后這些師弟因為每月有地火殿外借地火的油水可沾,所以對于這清修并不在意,但若想有所成就,一顆向道之心怎能松懈?這委羽峰上弟子們每日辛苦搬運煉氣材料,然后運送法寶廢渣,看似忙碌沒有時間修煉,但卻一個個打下了一副好筋骨,百脈通暢筋骨似鐵,每一年的年終大考這委羽峰的外門仆役弟子中總有數人達到標準,進入外門,就連數位內門的師兄,當年也是從這天工殿中脫穎而出的。 反觀同樣是為宗門煉制物事的明云峰地火殿,弟子人數不少,但是每年能拿出手的聊聊無幾,尤其是近兩年更是一個也沒有,若不是出現了甘平這樣的奇才,說不得今年自己又要在隱玄峰的廣場上抬不起頭了。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五十八章 女弟子 甘平一路之上聽著這些仆役弟子七嘴八舌的議論,倒也長了不少見識,心中也有些微微好笑,原本以為只有明凡一人對于這八卦之事極為了解,現下看來,自己這些師兄弟個個當仁不讓啊,之事他們將這些精力全部放到了這八卦謠言之上,一個個的修為卻是有些慘不忍睹。甘平頗為玩味的從后面望著顧森然大師兄越來越黑的側臉,很是奇怪為何這位嚴厲的大師兄為何不出言呵斥。 一行人轉了個彎,頓時一座奇形怪狀的山峰展現了出來,這座山峰宛若一柄奮力向天劈砍的斧頭,山的上邊呈扁扁的斧頭狀,并且一邊的山巖呈白色,如同斧頭雪白的斧刃一般。見到這座山峰,甘平微微一愣,身邊原本如同麻雀般的嘈雜聲齊刷刷的停止,仿佛被面前這山峰一斧頭砍斷一般,眼角斜瞄之下,甘平居然發現大師兄那快凝出水的側臉居然嘴角牽動了一下,仿佛有了一絲笑意。 甘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莫名其妙,能讓這些如同鴨子般喋喋不休的師兄弟們齊齊止住聲音,面前這山峰定然有奇異之處,想到這里,甘平不禁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明凡,悄聲問道:“大家怎么不說話了?那個像斧頭般的山峰是什么地方?”沒想到平日里話最多的明凡居然默不作聲,最后被甘平捅得實在不耐煩,便悄悄的低聲說了一句:“那是句曲峰執律殿?!北憔o緊閉上嘴巴,任憑甘平如何發問,也不吱一聲。 聽到明凡如此一說,甘平似乎有些了然,這句曲峰執律殿顯然在這宗門內是兇名赫赫,當日與李興安爭執之時便聽到過這執律殿的大名,眼下看這些弟子的樣子,果真是名不虛傳。望山跑死馬,看著這句曲峰近在眼前,可若想通過這一段卻要好久的功夫,這些緊閉嘴巴的地火殿弟子們一個個加快腳步,想要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在那前方領頭的顧森然大師兄的腳步卻慢了下來,這讓這些憋悶無比的弟子們分外的郁悶,但又沒辦法出言詢問,只好一個個哭喪著臉慢慢的跟在大師兄的背后走著。 很顯然這顧森然十分的享受著安靜的風景,一路之上左顧右盼,腳步又放慢了許多,甘平不禁心中好笑,沒想到這看似古板的大師兄居然有如此促狹的一面,用這種方法整治這些喋喋不休的弟子卻是最恰當不過了。就在甘平腹中暗笑的時候,面前的大師兄突然停了下來,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巍峨山峰,淡淡說道:“早上到現在趕路大家也累了,就在這里休息一炷香的時間,然后加速趕往隱玄峰?!甭牭竭@話,他身后原本一臉郁悶之色的眾弟子頓時愁眉苦臉,一個個剛想大聲哀嘆抱怨,卻又硬生生止住了話語,只好悻悻的盤膝坐到地上,默不作聲的回復體力。 甘平見狀也隨著眾人坐到了地上,打量著周圍的風景,對于他的身體強度來說,這一段路程根本算不上什么。顧森然大師兄負手站立于眾人面前,目光炯炯的看著面帶苦色的眾弟子,嘴角牽起了一抹細微的笑靨。見到大師兄如此的表情甘平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推斷,這顧森然大師兄正是在整治這些碎嘴的弟子。 做在句曲峰下的的這會兒工夫,甘平就見到了不下百道劍光從天上掠過,但都是從這句曲峰的側方繞開,沒有一道劍光敢在這句曲峰執律殿之上大搖大擺的橫掠而過,這便讓甘平對于這執律殿更加的好奇。這么一群黑衣弟子安然坐在句曲峰下,也使得一道道目光望向了這些弟子,這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兩列隊伍急匆匆的經過這句曲峰,直奔主峰的方向去了。先前那一隊弟子個個身材魁梧,一身的黑衣,挽起的衣袖褲腿一眼就可以見到虬結強悍的筋rou,看著這些如同土匪般的仆役弟子,甘平暗暗心驚,同為黑衣,這身材比例差距也太大了一點。 反觀自己身后這些地火殿的弟子,個個瘦弱不堪,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到一般,看著明凡向那隊弟子撇去不屑的眼神,甘平心中有些了然,這些也許就是在明凡口中那些做著粗使勞累活計的天工殿弟子了。在看其他的地火殿弟子,都是頗為不屑的看著那群肌rou虬結的大漢,甘平在這邊卻看的頗為驚訝,那一群弟子中居然有數個煉氣中期以上,領頭的大漢居然是煉氣高階的境界,雖然看起來比自己這邊的大師兄年歲大了許多,但這修為也高深了不少。至于隊伍里其他的弟子大都煉氣初階的樣子,可甘平卻清晰的覺察出這些弟子的修為明顯比自己身后這些師兄弟強了不止半點。 這群黑衣大漢見休息的地火殿弟子露出不屑的神色,都有些惱怒,向著這邊橫眉冷視,到時顧森然大師兄,和那領頭的大漢好像頗有交情的樣子,互相笑著點了點頭,那大漢帶著這一群土匪般的漢子一路風般遠去。眼看一炷香的休息時間馬上要到了,這些壓抑許久的弟子們紛紛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是遠處傳來了嘰嘰喳喳的笑語聲,陣陣的香氣沿著山中的清風傳來,火兒聞到這香味,一陣的抽動著它那滑稽的鼻子。 仿佛這個動作會傳染一般,那些端坐一邊的地火殿弟子紛紛如同火兒一般抽動起鼻子來,甘平看著大為好笑,好奇的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遠處一隊黑白相間的隊伍一路行來,走近了一些甘平才愕然發現居然是一隊女弟子,隊伍中年紀最小的只是十一二歲的樣子,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左右歲,帶隊之人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身白衣膚白如雪,兩道彎眉如同天邊新月,一對杏眼若春水盈盈,好一個窈窕妖嬈的女修士。她背上背著一柄淡藍色劍鞘的劍型玄兵,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卓爾不凡。 身后的那群鶯鶯燕燕的女弟子們個個面容嬌好,聲音清脆,見到這些地火殿弟子坐在路旁,先是一愣,繼而便指指點點起來。這些仆役弟子大多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哪里見過這等場面,個個癡癡呆呆的望著那些笑鬧不停的美貌少女,眼中盡是火熱之色。妙成宗內女弟子本來就少,這些地火殿弟子冷不防見到如此多的美貌少女,也不由得他們不愣神了。那些女弟子們個個身材婀娜,雖然是一身的素色服飾,卻更顯得嬌憨可人,修煉之人全身雜質盡去,膚白如雪,一白遮百丑,更何況這些原本就不丑的妙齡少女呢? 甘平有些尷尬的瞄著身后這些面露色狼之像的師兄們,不由得有些臉紅,顧森然大師兄也對這些弟子頗為的無奈,見咳嗽了兩聲之后不起作用,便懶得去理他們了。這些少女從隊伍的旁邊走過,帶起的陣陣香風讓許多弟子面上露出了陶醉之色,隊伍中一身黑衣肩膀上卻站立一只可愛小猴子的甘平極為的鮮艷,幾十雙妙目在他身上掃來掃去,這讓道心通明的甘平心中也大呼吃不消。 甘平明顯的看見數個女孩在隊伍中對自己指指點點,也不知道他們是在討論火兒還是自己,只是她們陣陣傳出的竊笑聲讓甘平頗為心亂,不過幸好這些女子也步伐極快,若是再多耽擱一會兒的話,甘平感覺自己都要一頭暈倒了。果真,這女人不論年紀大小,對雄性的殺傷力都是極大的。 癡迷的望著遠去的女弟子們,一個地火殿弟子小聲的嘀咕道:“一炷香的時間到了。”眾弟子猛然醒悟,紛紛用炙熱的目光望向了站立隊伍之前的大師兄顧森然,那些女弟子剛剛離去,若是此事動身,步伐快上一些,定然能追得上去。大師兄顧森然聽到這聲嘀咕,冷冷的掃了一眼出聲的弟子,那弟子嚇得連忙低下頭去,這些地火殿弟子被那冷冷的目光掃視了一番,心頭猛然清明了許多,個個默不作聲起來。掃視了一遍這些不成器的師弟們,顧森然冷冷的說道:“再休息一炷香的時間?!?/br> 話音剛落,甘平就聽見身邊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嘆氣聲,正是明凡所發,連忙用手肘捅了捅明凡道:“你嘆什么氣???”明凡不悅的瞪了甘平一眼道:“你個小屁孩,懂什么?”甘平望著明凡黑黑的臉色一陣的無語,自己過了這個年關就十四了,也不算小孩子了,連未婚妻都有了,這明凡過完年關也只才十八歲,竟然說自己是小屁孩,這話噎得甘平一陣的翻白眼。 這一次并沒有其他的隊伍經過此處了,大師兄顧森然看看天色道:“差不多休息好了,走吧,起身上路吧!”聽到這話,這些地火殿弟子才無精打采的從地上站起,撲打身上的草葉灰塵,這一炷香的時間,那些女弟子們都快趕到主峰了,著急趕路有什么用?一行人很快出發,只是這一次卻個個垂頭喪氣,就算出了句曲峰執律殿的范圍,也沒喲有先前的興奮勢頭了。 這幾章有些平淡,但不要擔心,很快便會爆發的。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五十九章 隱玄峰下 甘平好奇的看著身后這些無精打采的師兄弟們,心中一陣的好笑,居然一個個如同斗敗了的公雞般,半點精神頭都沒有,可他還有著一肚子的疑問呢,見沒人吭聲,甘平再一次的捅了捅明凡,悄聲問道:“剛才那些女弟子是什么人?”明凡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答道:“那是渺翠峰的女弟子?!薄懊齑浞澹吭谀陌??我怎么不知道?為什么她們能笑著過那句曲峰范圍,咱們卻都不吭聲呢?” 明凡無奈的看了一眼這滿臉疑惑的好奇寶寶,頗為不情愿的張開了嘴?!澳敲齑浞寰驮谠勖疵髟品宀贿h處,那里是宗內女弟子呆的地方,男弟子想都不要想去。咱們妙成宗心法適合女子修煉的很少,所以這女弟子也不多,那渺翠峰便是宗門設立專門教授女弟子的所在。平日里這些女弟子輕易不下山來,只有這年終大考的時候才出來一會,可剛才……”明凡滿是幽怨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大師兄,不再出聲。 見他挺住了話語,甘平忙問道:“那剛才問什么你們在句曲峰下面都不出聲了呢?”明凡頗為無語的看了看追根究底的甘平,悄聲說道:“說起來倒是個丟人事。”“恩?丟人?”“恩,咱們這些仆役弟子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出門幾次,這年底大考正是出外玩耍的日子,所以個個都極為興奮,這話嘛也就稍微多了一點,前年年終大考的時候路過句曲峰下,只不過是聲音大了一些,上面的便下來了一個青衣內門弟子,說我們聚眾喧嘩,擾亂峰上弟子清修,沒有一點規矩,要將這些弟子盡數抓去每人抽上三鞭?!?/br> “……”甘平聽到這里一陣的無語,他是知道這些師兄們吵了一些,卻沒想到居然能如此折騰,連忙問道:“莫非你們挨了鞭子?”“那倒沒有,你想啊,這執律殿的蛟蟒鞭是何等厲害,莫說是三鞭,吃上一記,咱們這等的修為就要在床上躺上半年了,若是每人三鞭,那地火殿準的停上一年。后來是大師兄出面說盡了好話,才將這事情平息下來,但是從那以后每年的年終大考,路過句曲峰的時候大家都不敢出聲。” 甘平心中暗笑,居然還有如此的典故,但還是疑惑的問道:“那為什么那些女弟子說笑卻沒人管呢?”“說你小屁孩你還不服氣,這不明擺著的么?若你是執律殿弟子,你能忍下心責罵這些女弟子?更何況捉去抽鞭子了,哪個執律殿弟子若是這樣做了,定然會被那渺翠峰記恨的,到時候修為有成時,尋個道侶都不能?!薄斑馈备势經]想到從明凡空中打聽出的居然是這個答案,不禁一陣陣的語塞,這答案貌似荒誕,但細想來卻也有那么幾分的道理。 見明凡沒有興致說話,甘平便不再追問與他,低下頭悶不吭聲的趕起路來。似乎所有的興致都被方才大師兄的辣手打散一般,一直到了隱玄峰下,隊伍里再也沒出現先前熱鬧的景象,在前方領隊的大師兄暗自點了點頭。這些地火殿弟子實在是憊懶了一些,應該時常的敲打一下,磨一磨他們的性子。 甘平仰望這面前這座高山,陣陣的頭暈目眩,抬眼望去只能望見半山腰處,剩下的半截全部被nongnong的大霧和云彩所阻擋,天空之上仙鶴銜芝飛來飄去,叢林中呦呦鹿鳴靈獸遍地,好一副仙家的氣派。指導到了這主峰之下,方才備受打擊的地火殿弟子們才稍稍的精神了一些,觀看著周圍的景色。甘平驚訝的發現不論是白衣大外門弟子還是青衣的內門弟子,個個都壓下劍光,在隱玄峰山腳落下,然后恭恭敬敬的一步步走上山去。 仿佛看出了甘平的疑惑,一旁的明凡向他解釋道:“這隱玄峰是宗門主峰所在,妙成祖師在這主峰之上布下了兩儀斷界大陣,元嬰以下的修士只能乖乖的步行上山,若是這大陣真正發動,即便是天大的高手也攻不進來。”甘平聽的好笑,這明凡顯然僅僅知道這元嬰境界的高人,至于再往上定然不是很清楚,所以才說出這等話來。也沒戳破他,淡淡的說道:“那照這樣看來,莫非宗內每座山峰之上都有禁制了,咱們地火殿有兩只傀儡妖獸,那其他的山峰呢?”聽到甘平如此問自己,明凡一陣的支吾,顯然不太清楚這些事情。 前面站立等候的大師兄聽到二人的話語,轉過頭來淡淡的說道:“每座山峰支脈都有自己獨特的禁制,宗內共有七座山峰,組成的是北斗天罡滅魔陣,這也是宗門抵御外敵的一大手段。”二人聽到大師兄回頭解釋,連忙躬身道謝,顧森然沒有理會他倆,轉過身去望向了遠處。每年的宗門大考,宗內所有弟子聚集隱玄峰,這規矩定然是要遵守的,那些執律殿的弟子早早的便立于主峰的路邊,個個身著紫衣,肩上寶劍斜插,面色陰沉,用一道道不善的目光掃視著來來往往的眾弟子。 明凡見一位執律殿弟子的目光掃向自己,禁不住縮了一下頭,不敢再肆無忌憚的四下張望,甘平看得好笑便問道:“這執律殿的弟子是內門還是外門?怎么是紫色的衣服?”明凡偷偷望了一眼,見那弟子不再盯著自己,舒了一口氣道:“哪有什么內門外門?進了執律殿便是執律殿弟子,只要修為高深,便可進入這執律殿,執律殿的弟子不止是內管宗門之事,還時常下山清理附近的妖獸邪魔,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你可別惹惱了他們?!备势铰勓?,頗為好奇的張望了幾眼路旁的紫衣弟子,看著這弟子面容清秀,怎么到了這些師兄的口中卻變成了兇神惡煞般的人物呢? 那站立路旁的執律殿弟子忽然感覺到一道目光掃視自己,轉頭望去,之間一個小小黑衣少年站立于人群之中,肩上一只火紅色的小猴子正手舞足蹈,這黑衣少年風姿俊美,一臉含笑的望著自己讓人倍生好感,所以這執律殿弟子雖然心下有些不喜,但還是皺著眉略略點頭,便不再理他,一旁的明凡驚訝道:“甘平,莫非你認識這人?”“呃……”甘平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了,這明凡等人畏懼這執律殿弟子如虎,卻不知若是心無愧疚之事,胸懷坦蕩何懼這律法嚴苛,之是這話卻不好說出口了。 年終大考各弟子依次而進,內門弟子可不按次序隨時入內,外門弟子則要稍后進入,最后才是這黑衣的仆役弟子們。甘平望著不遠處的一群青衣內門弟子,那曾琪赫然在列,甘平望去之時,那曾琪若有所覺般回過頭來,正遙遙與甘平目光相對,曾琪見是這位小兄弟,便微微一笑,向他點頭示意,甘平連忙拱手還禮。因為相隔甚遠,這曾琪卻也不好過來敘話,正在此時,甘平耳中傳來一聲冷哼。 這聲音頗為熟悉,他忙抬起頭來,原來竟是那李興安隨著一群白衣弟子走過,甘平肩膀上的火兒在人群中頗為的顯眼,所以這李興安遠遠的便找到了這那日的可惡小子,見到甘平正和那曾琪打招呼,這李興安心頭怒氣更盛,若不是一旁的執律殿弟子虎視眈眈,他說不住便忿然出手了。即便是這樣,李興安還是用惡狠狠的眼神盯住甘平,甘平一陣的苦笑,看來這李興安將那日丟人的那筆帳算到自己頭上了。 既然如此,甘平便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的望著李興安那雙快要噴火的眼睛,同是煉氣中期,我何懼之有,你只不過是運氣好一些,早早的成為了外門弟子,過了今日,我甘平也會穿上一身白衣,到那時即便你不來找麻煩,我倒要去尋你呢。那曾琪遠遠的便看見了這邊的情形,見甘平一臉的從容,沒有一絲懼怕之色,不禁遙遙的伸出了大拇指,露出了贊許的目光。 那李興安看見兩人的動作不禁臉色鐵青,目光閃動,顯然就要發作,遠處卻傳來一聲清脆的磬聲,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過去,李興安也顧不得同二人計較,連忙抬眼望去。之間山腳下一塊巨巖之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道人,這道人一身的黑衣,頭上一個抓髻,一直碧綠的小簪子斜插在頭上,手中托著一個小巧玲瓏的小磬,正屈指彈動,那磬兒金光閃閃,聲音清越,可穿金石顯然不是凡物,那道人見眾弟子目光轉向這里,朗聲說道:“今日年終考校,眾弟子依規矩依次入內,不可喧嘩,不可爭斗,若有違背定嚴懲不殆!”話音剛落,在場外站著的眾紫衣弟子齊齊抱拳大喝道:“諾!” 這一聲齊齊的回答和那帶著金邊的黑衣表明了此人的身份,定是執律殿的主事之人,見此情景,那李興安也不好發作,只有強壓下怒火,狠狠的瞪了甘平一眼,一甩袍袖隨著隊伍魚貫而入,直奔峰頂而去。甘平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轉身卻發現身后這些師兄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畏縮,就連平時要好的明凡也不露痕跡的遠離了自己一些。 第二卷 玉隆山上不知年 第六十章 無怒真人 甘平見身后這些師兄弟的反應,稍稍有些奇怪,但旋即便明白了原因,心中微微的苦笑,真是世態炎涼啊,這些人見到自己明顯的與那李興安有怨,便唯恐惹禍上身,這修道之人和市井之徒卻也沒什么兩樣。甘平自嘲的笑了笑,也不多說,站立于隊伍之前,等候進入主峰之內。身后眾黑衣弟子各懷心思的望著這少年瘦削的背影,目光閃爍不定,有嫉妒有畏懼,還有憐憫。 也不知道這甘平如何得罪了那李興安,好像還與那內門弟子交情頗好,這讓這些地火殿眾仆役們又敬又怕,這些地火殿弟子每日游手好閑,消息最是靈通不過,那李興安是何等人物他們豈會不知曉?只是讓他們不解的是這甘平卻又如何攀上了那內門弟子的交情,只可惜他得罪了那李興安,即便是內門弟子也難以替他說話,看來這甘平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隨著巨巖之上那道人的一聲令下,山腳處等待多時的眾弟子便魚貫而入,甘平隨著隊伍進入其中,原本以為要走上一段時間的他愕然發現只是幾步的路程便到了山頂,他不禁回過頭去望了望那來時的山路,想來定是有人在其上施展了縮地千里的神通道法,否則的話,這些弟子若想全部走上這數千仞的高峰,沒有幾個時辰是不可能的,這讓甘平再一次的暗嘆道法的神奇。 一干弟子來到了峰頂,數錢弟子聚集于廣場之上,甘平抬眼望去,面前正是一座巨大的山門,上面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礪山殿,取自帶礪山河之意,大氣磅礴讓人不敢逼視。隨著張先生學習這么多年的詩書,甘平對于書法也有了一定的認知,他頗為奇怪這些妙成宗的祖師們,竟然個個對于書畫一道都頗有建樹,將自己對天道的感悟和修行體會融匯與這字里行間。面前這三個大字鐵鉤銀劃劍氣縱橫,看來是這妙成祖師所手書,相傳這妙成祖師是劍修出身,然后闖下了偌大的名頭,這才創立了妙成宗一脈,如今一觀果真不假,面前這三個字劍氣沖霄威凌天下,顯然蘊藏了一套高明的劍法在其中。 甘平瞇著眼睛端詳了這劍意盎然的牌匾許久,沮喪的發現,自己一點看不出這劍法的端倪來,其中招數之繁復無以復加,若是讓自己參悟的話,沒有個三年五載不可能盡數參悟出其中的劍勢,這讓一向自以為聰慧絕倫的甘平倍受挫折,良久無語。 殿前一聲鐘響,高大的殿門豁然打開,兩隊童子魚貫而出,手捧香爐、浮塵、玉磬、如意等物分列左右,后殿中走出一人,頭上道髻高挽,一把火紅小劍斜插其上,面容方正鼻直口闊,兩道沖霄劍眉直直入鬢,一縷長髯垂于胸前,面色棗紅不怒自威,身穿上繡日月星辰八卦袍,腳踏逍遙履腰纏一條白生生亮晶晶玄冰索,走起路來威風凜凜,沒有一絲修道之人的恬淡氣息,端得是身前百丈的殺氣,身后萬丈的威風,整個人宛若縱橫沙場一生的將軍般霸氣凜然,威風凜凜。 甘平看得咂舌,看樣子這便是妙成宗的掌門無怒真人了,只是這掌門看起來更像將軍一些,這讓甘平有些措手不及,如此沖霄的殺氣,如此霸道的氣勢,與甘平心中那慈眉善目的形象完全大相逕行,這等霸氣十足的人物怎么看也不像修真大派的掌門,甘平暗自腹誹,若是將這掌門送下山去,光憑這殺氣沖天的臉就是一土匪頭子,這是這話想想也就算了,他可不敢說出來。 甘平怒了努嘴剛想詢問一下,卻發現那些師兄弟離得自己遠遠的,仿佛怕沾染上什么瘟疫一般。甘平眉頭一皺,仿佛察覺了什么,轉頭看去,果不其然在不遠處那一列白衣弟子中,那李興安正用欲擇人而噬的目光狠狠瞪著自己,甘平心中嘆氣,看來此事是不得善了了。想到此處甘平挺直了身板,目視前方大殿之上,完全的無視了李興安的目光,任你暴雨狂風我自巍然不動,若有什么花招,盡管使出來吧。 殿前的高臺之上,那威風凜凜的無怒真人傲然而立,整個人宛如一柄直破云霄的寶劍般,直直的矗立在那里。他微微的掃視了臺下的眾弟子一眼,在他目光掃視之下甘平微微的低了低頭,心頭卻翻滾的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這掌教真人好強橫的修為,僅僅是輕描淡寫的向臺下掃了一眼,在其目光所及之地的自己居然感到一股劍氣撲面而來,隱隱有后退的趨勢。這僅僅是掌教真人無意識的劍氣散發,又有著近萬弟子分擔著劍意,若是真正的針對某個人的話,僅僅是這凌厲的劍意就能將其心神摧毀,看來這掌門如同當年的妙成祖師一般,走的是這劍修的路子。 無怒真人看了一眼下面的眾弟子,朗聲說道:“今日大考,眾弟子需竭盡全力一展所學,不可懈怠,不可紛爭,友愛同門,汝等可知否?”聲音如金石鏗鏘,斬釘截鐵,說話間一股劍意壓下,場中近萬弟子個個感覺萬千道劍氣臨身一般,個個不敢怠慢躬身答道:“諾!”萬人齊聲低喝,震得林中樹木簌簌發抖,鳥兒盡數飛起。這年終大考名額有限,外門弟子若想進入內門,一番爭斗是免不了,每年爭斗之中出現傷殘是難以避免之事,雖然無怒掌門一身凌厲劍氣,殺意縱橫,卻最不喜那同門相殘之事,故此每年的年終大考都要以此提醒眾弟子,下手要有分寸。 見下面這些弟子雖然嘴上恭謹,但個個面上都是不以為然之色,無怒真人心中微嘆,大袖一揮道:“那么,便開始吧!”說完便不再理會,轉身走到大殿之上。下面早有準備好的眾執事之人將這些弟子們分帶到各處,甘平在顧森然大師兄的帶領下,向著廣場的一角走去。 這年終大考,若是雜役弟子沒有達到標準,便不用去參加考核,可隨意走動去觀看各處的校驗比賽。至于外門弟子則要檢測修為進境,若是達到進入內門標準的弟子超出人數的話,則要在擂臺之上分出高下來,擇優錄取。最精彩的在則是內門弟子的排名考校,雖然都是內門弟子,卻也要分個高下,這些內門弟子個個是驚采絕艷之輩,豈能屈居人后?所以這內門弟子排名之戰是每年年終大考的重頭戲,所有閑來無事的弟子全都向著那十個擂臺而去,那里正是內門弟子考核的地方。 甘平隨著大師兄來到了廣場的一角,相比起內門弟子考核之處的熱鬧,這滿是黑衣弟子的角落則蕭條的許多,想來也是,這煉氣中期的弟子修為考核也無甚看頭,就連那些仆役弟子也不愿來此觀看。顧森然帶領著甘平來到這邊,讓甘平獨自等候,自己便走到一旁的那排桌子處,向那后面的老者說著什么,那老者側頭微微瞄了甘平一眼,旋即提起筆寫了幾下,然后將一塊牌子遞給了顧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