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臥柏愣住：“誰他媽敢鎖我？”

    回答他的是呼嘯的寒風(fēng)。

    封臥柏的心狠狠往下一沉，終于覺察出了異樣。

    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但總不會醒來時，窗外依舊漆黑如墨。他奔到窗邊，試探著去推，果不其然，窗戶也被鎖上了，但封臥柏看見了隱約的光。

    柔和的光線仿佛流動的金線，在他的眼前緩慢地游走。

    封臥柏徒勞地伸手，想抓住那絲光，但是一陣風(fēng)過后，罩在窗戶外的黑色布料重新落下，他什么也看不見了。

    封臥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也跌進(jìn)了漆黑的囚牢。

    *

    日上三竿。

    白鶴眠神清氣爽地吃完早飯，捧著熱乎乎的手爐在院子里亂晃消食。

    封棲松還在假死，不便陪他，他也樂得自在，吃著千山特意請師傅做的糕點，又喝了兩碗稀粥，一直吃到下人看不下去，覺得他要撐壞了，才罷休。

    “最近是不是又要下雪了？”白鶴眠仰起頭，瞇著眼睛望天，“好冷。”

    “小少爺，冷就進(jìn)屋吧。”千山追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地念叨，“要是傷風(fēng)了，得吃好些yào呢。”

    “……yào又苦，您不愛吃，二爺會生氣的。”

    “二爺一生氣，準(zhǔn)把您往華山醫(yī)院送，荀老爺子可不會憐香惜玉，該給您打針就打針！到時候，您可千萬別怪我沒提醒過您。”

    白鶴眠被念叨得頭疼，溜溜達(dá)達(dá)拐進(jìn)了一處別院。

    他駐足瞧了片刻：“那個有黑色窗戶的房子是封三爺在住？”

    白小少爺沒看出異樣，他挑剔地挑眉，回憶起了封老三招呼在自己臉上的巴掌，不爽地哼了兩聲。

    千山低聲說是，封三爺前一夜喝醉了，還沒醒呢。

    白鶴眠聞言，無趣地“嗯”了聲。

    他懶得和窩囊廢計較。

    更何況封三爺是他曾經(jīng)的熟客，白鶴眠巴不得與封臥柏再無接觸才好。

    可他轉(zhuǎn)身yu走時，身后的房子里飄來了一兩聲哀號，像瀕死的野狗，沙啞粗糲。

    白鶴眠生生打了個寒戰(zhàn)。

    “千山，你聽見了嗎？”白小少爺驚慌地左顧右盼。

    千山斂去眼底的情緒：“聽見什么？”

    “好像有人在叫……”白鶴眠豎起耳朵聽了片刻，什么也沒聽見，以為出現(xiàn)了幻覺，困惑地走了。

    就在他離開后不久，罩著黑布的窗戶上陡然出現(xiàn)了一個猙獰的手印，封臥柏撕心裂肺地叫著：“讓我出去！”

    在漆黑的房間里與北風(fēng)相伴，時間一長，人就會產(chǎn)生幻覺，覺得目光落下的每一處虛空，都有人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封臥柏尤甚。

    他“看見”了被zhà死的封頃竹，“看見”了渾身是血的封棲松，甚至看見了被哥哥們怨恨地掐死的自己。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封臥柏痛苦地抱住頭，蜷縮在窗戶下面，寄希望于風(fēng)再次把黑色的布吹起。

    可惜把白鶴眠送回臥房的千山再一次回來，拎著木板和釘子，面不改色地將窗戶徹底封了起來。

    遠(yuǎn)在西廂房的白鶴眠又打了個寒戰(zhàn)。

    “怎么了？”封棲松放下手中的報紙，將掌心貼在他的額頭上，“可是著涼了？”

    白鶴眠想起千山的念叨，如臨大敵：“沒有。”

    “等會兒荀老爺子要來看我的腿，正好幫你也瞧瞧。”封棲松并不給他反駁的機(jī)會，“去床上坐著，我已經(jīng)把火爐放過去了。”

    白鶴眠心不甘情不愿地蹭到床上，脫了褲子昏昏yu睡。

    他怕生病，也怕吃yào。

    白小少爺眼珠子一轉(zhuǎn)，趁封棲松有事要忙，悄悄爬起來，說是要去“放水”。

    這一走，直到荀老爺子上門，他都沒回來。

    封棲松哪里猜不出他的小心思，可偏偏毫無辦法，白鶴眠還讓千山回來傳話，說自己脫了衣服在泡澡，一時半會兒見不了荀老爺子，還望荀老爺子大人有大量，別怪罪自己。

    荀老先生哭笑不得：“我哪兒敢怪罪他？”

    說完，手放在封棲松的膝頭凝神摸索：“二爺，您的腿已然大好，不必再擔(dān)心了。”

    “這些年多謝您。”封棲松放下了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