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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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止是寫給他的歌。 這是首段司宇專門為他做,全然符合他喜好,為了鼓勵他,讓他能經(jīng)常聽的歌。 一首結(jié)束,禮堂恢復安靜,只余下不可控的嗚咽聲。 顏煙知道,他又在當眾丟臉,現(xiàn)在一定涕泗橫流,丑得不像樣。 但他沒再往段司宇懷里躲,而是抬起頭,自己抹掉淚,想開口說話,至少讓段司宇知道,他今后不會再悲觀。 不知何時,宇筠蕓已站到儀式臺后,如同證婚的見證人,問的卻不是婚禮誓詞。 “顏煙先生,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失敗或成功,你都愿意將人生當作一場游戲,不去找意義,不畏懼,一直往前走嗎?” 全然無關(guān)于愛情的起誓,只關(guān)于他的人生,一點也不嚴肅,卻讓顏煙眼淚往下流,止不住嗚咽。 “我愿意!”顏煙數(shù)次哽咽,卻堅持說完,發(fā)自內(nèi)心起誓。 他曾悲觀認為的無用功,都將是未來的意義,他不用刻意去找,也不必去找。 因為降生于世,存在本身,就已是最深刻的意義。 第72章 顏煙有所變化。 從奧勒回來后,段司宇敏銳察覺。 少了氣餒,不再嘆氣,似是回到他們初識那年,平穩(wěn)而冷靜。 但又不同于那時。 那時顏煙是面上冷靜,實則焦慮地要強,脊梁骨緊繃。而今,顏煙從心底平靜,因為不害怕結(jié)果成敗。 在段司宇眼中,別說最簡單的面談,就算是后面的考試面試、課程成果、畢業(yè)入職,顏煙全都能成功。 碩士期間,顏煙本就有兩篇二作a會論文,一作中也有一篇b刊,最大的困難不過是年齡,以及去年生過病。 段司宇不覺得這事會失敗,就算出了岔子,他找人幫個忙,總歸能解決。 但這有關(guān)顏煙自己的事業(yè),段司宇沒想過插手,因為若是被發(fā)現(xiàn),顏煙雖會感謝他,但一定會責怪自己“走捷徑”,心情低落。 除開清大,顏煙也有鎖定一些外校外院的導師,研究方向有所重疊,方便修改研究計劃。 翻來覆去做對比,認真準備,初春過后,顏煙終于敢聯(lián)系外校的目標導師。 心態(tài)雖已放平,也不執(zhí)意去找意義,但像段司宇那樣,將一切當做游戲玩樂,顏煙仍無法立刻做到。 所以最想聯(lián)系的碩導,被顏煙特意排到最后才去溝通。仿佛,這之前的所有面談都是試煉,為積攢經(jīng)驗,也為讓他認清局面。 如若順利,他就去聯(lián)系清大的碩導,如果不順,那說明他沒資格走這條路,早日放棄也是個好選擇。 然而這些“試煉”結(jié)果,說不上好壞。 面談,除了檢驗他的能力,也要了解他這個人,看他是否合緣。所以他不想避而不談胃癌,更不想等人發(fā)現(xiàn)問起,才去被動解釋。 數(shù)次面談溝通,多數(shù)導師歡迎他報考,但語氣中均有些微可惜。 并非不滿他的能力與態(tài)度,而是無法忽視他的年齡與病,因為這兩樣都伴隨風險。 小至力不從心,大至胃癌復發(fā)。 或在導師眼中,他是個定時炸彈,會中途退學,平白浪費名額。 至此,他成了“池塘里的魚”,順位排在中,不上不下。 導師態(tài)度上歡迎,但也有更合適的人選,如若前面的人不先放棄,或許輪不上他。 年齡與病。 他所預想的兩個大阻礙,全都成了真。 顏煙平靜地接受,但仍有一絲失落,一到休息時候,就去逗弄池里的錦鯉,拋灑魚糧,如同甩走煩惱。 魚糧撒多,錦鯉吃撐了,便不受他逗,對他愛答不理。 索性,顏煙改為每次只拋幾顆。 魚多糧少,他一拋,錦鯉就一轟而上,統(tǒng)統(tǒng)游到他面前熱情搶食,任憑他逗弄。 養(yǎng)魚逗魚,確實快樂。 可惜現(xiàn)實里,他不是漁夫,只能做被選擇的魚。 清早,出了工作室,段司宇沒在家中找著人,往屋外眺望,果然看見顏煙又在喂魚。 仲春時分,天氣回暖。 顏煙穿著身白絨薄毛衣,布料貼身,下.身闊腿褲,松垮垮搭在腰間,每次抬手拋糧,細腰便若隱若現(xiàn),看得段司宇心頭發(fā)癢。 即刻,段司宇出門走近,“這魚是不是快撐死了?” 掌心自動覆在顏煙腰側(cè)。 “錦鯉知道饑飽,飽了就停,不會撐死。”顏煙邊拋邊解釋。 “不高興?” “還好。” “那怎么大清早喂魚?” “我在思考,什么時候去聯(lián)系我原先的導師。” 外校的導師均已溝通過大半,越溝通,顏煙越覺得,年齡與病,都是他無法改變的阻礙。 他就算忽視,不當回事,這些阻礙也客觀存在。 況且,工作五年,待業(yè)一年,又回頭去申原導的博,別說導師會不解,旁人看了,估計也會覺得他腦子有病,離經(jīng)叛道。 “你害怕?”段司宇問。 “我不害怕,”顏煙又舀一勺魚糧,拋出,“只是羞恥,不好意思。” 羞恥。 一種段司宇根本沒有的情緒。 “為什么?” “我年齡大,還離經(jīng)叛道。” 年齡大? “我不這么認為,”段司宇低笑,“我倒覺得你比我年輕,從外貌與柔韌性上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