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統統,都讓段司宇喉間發癢,想就此汗濕衛衣,重換一件。 然而如今,顏煙明顯無法承受性.事,醫生也建議,為保險起見,多養一兩個月再作考慮。 是他自作自受。 段司宇深呼吸,先側開視線,頭一次啞火,無法明目張膽。 怕壓到顏煙的腹部,段司宇沒執意抱著,陪人入睡,而是平躺,最簡單的十指相扣。 在醫院,顏煙聽會兒歌,勉強能夠入睡。 但今天,他遲遲無法入眠,無論記了多少次數,還是呼吸放松。 “睡不著?怎么了?”指尖被握緊。 “我......”顏煙一頓,“我在想祛疤的事。” 以及力不從心的失落與焦慮。 段司宇眉頭微蹙,立刻翻身側躺,“你自己覺得丑?還是怕我嫌丑?” 顏煙欲言又止,因為他想祛疤,多只關于羞恥,關于他那無處安放的自尊心。 “不想說原因?”段司宇問。 “......嗯。” “行,還有沒有別的事?讓你睡不著。”出乎意料,段司宇竟不追問。 顏煙微怔,不自覺側頭。 四目相接。 房間里未開燈,光源只有月光與花園中的路燈。 視野過暗,暈開視物的輪廓,段司宇的眼睛竟少了分野性,平添如水的柔和。 顏煙閉了閉眼,細看,發現這并非光影造成的錯覺,而是段司宇,真的在用一種溫和眼神看他。 夜光,反而削弱溫柔。 “回神。”段司宇打個響指。 顏煙根本沒出神,只是舍不得移開視線,心里發酸。 疏導記錄里只有段司宇的過去,以及醫生的少數建議,顏煙本以為,嘗試去改變就是段司宇的極限。 但事實上,段司宇不止是嘗試,而是真的做到,付諸行動并成功。 而他,依然畏首畏尾。 顏煙主動湊近,將頭靠在寬厚的胸膛,悔過自白,“不是怕丑,是我不想回憶起恢復的過程,我覺得很......難堪。” 后腰搭上手臂,小心到似無重量。 “行,我會找人去安排,盡量不用激光。就算要祛,也等病情穩定,至少五年之后。” 段司宇輕易松口。 “好。”顏煙輕呼氣,焦慮有所緩解,為他頭一次主動承認難堪,在凌晨時終于入睡。 翌日稱體重前,段司宇做了讓步,允許顏煙吃過第一餐,再上稱查看結果。 56.1 只差一點,顏煙就輸,但若不是段司宇放水,他本也不會贏。 段司宇倒沒反悔,直接認下結果,用一天做出發準備,真開著車載顏煙去江寧。 每日行駛的總時長不超過三小時,重復上下高速,沿途休息散步,到計劃的酒店就停,入住休息,比住院時有趣得多。 夏日已至,越是往南走,日頭越盛。 他們到達江寧,已是一周之后。 十余年未回,在路牌上看見江寧的標識時,顏煙感到陌生的恍惚。 他終于回來。 不是作為一個“成功人士”。 而是作為一個病人,拖著孱弱的軀殼。 路過曾住的半山,祝焉幼時的臉驀然閃過腦海,顏煙搖了搖頭,不再多作回憶。 算了。 途經就好。 他不想刻意去找,用一副病弱的身軀,給旁人添麻煩。 他們出發的翌日,辛南雨就已回復消息,說自己沒事,顏煙也未告訴對方,他會去江寧。 所以當顏煙出現在病房門口時,兩人都神色驚懼。 辛南雨知道顏煙做了大手術,不能跋山涉水,所以驚慌。而顏煙,是為辛南雨的眼神。 一個多月,他離開之前,辛南雨的眼神仍很純真,像個未成年的青少年。 而今,辛南雨的眼神大變,堅韌不說,還有種不該出現的鎮靜與死寂。 不像傷痛后的麻木,因為辛南雨在下床后,明顯高興,卻也自責,是有事藏著。 “煙哥,”辛南雨問,“這么遠?你身體沒問題嗎?” “沒事,”顏煙直接問,“你為什么會在江寧和紀澤起沖突?” 勒索已經查明。 紀澤先用換臉換聲的視頻,威脅辛南雨,而辛南雨相信,分三次共打過去三十萬。最后一次勒索后,辛南雨跑來江寧,當面交付現金,并被紀澤拿刀傷害。 辛南雨視線一躲,下意識側瞄段司宇,欲言又止。 “怎么?我不能聽?”段司宇只反問,不動。 良久沉默,辛南雨垂著頭,羞愧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的號碼才會泄露出去。” 辛南雨的計劃本很簡單,分次打過去三十萬,再報警抓紀澤,讓對方享受十年牢獄生活。 然而最后一次通話時,紀澤不知從哪得到顏煙尋死時的監控視頻,發過來,并肆意挑釁。 “你那煙哥,就是個軟蛋,他爸打個電話過去要錢而已,他就嚇得跳海,就一個慫包,你跟著他混,還不如找個像樣的金主。” 聽見時,辛南雨只覺得惡心,比看見假的床.照還要想吐。 夜半落水與胃癌。 兩件事,足以讓辛南雨猜測,顏煙是想用自殺結束生命。 可當他看到視頻里,顏煙本還好好坐著,卻在接到一個電話后,毫不猶豫脫掉外衣,跳下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