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獲利無數
夜黑風高,月明星稀。 離開異人住處的當晚,陳政就帶著老仆人和荊錘,駕著馬車去了呂老爹的府上。 辦這么大的事兒,離開金餅子哪能行! 錘子翻墻進去,轉眼間就打開了府門。三個人鬼鬼祟祟的直奔金庫而去。 那個老仆人從腰帶里拿出鑰匙,結果連鎖眼兒也捅不進去。啥情況? 整了半天才弄明白,換鎖了! 哎呀你個葛朗臺,估計是盤點金餅子時發現少了一箱子,竟然把鎖給換了。這兒又沒有開鎖公司,這可咋整? “主人閃開,看我的!”錘子從身上不知摸出個什么來,鼓搗了兩下,咦?開了。 還沒等陳政夸獎兩句,錘子就推開了金庫的門。也不知觸動了什么機關,不遠處呂老爺子的臥室傳來一陣叮當聲,屋里的油燈隨即亮了,緊接著就是一通震耳欲聾的鑼鼓響。 只見各屋的房間都亮了燈,一群人手持棍子、耙子沖了出來。 這陣勢把老仆人和荊錘嚇得呆若木雞,慌亂的眼神看著陳政:“主人,咱跑吧!” 陳政也是吃驚不小,但隨即冷靜了下來,揮手向兩人示意:“鎮定,鎮定!” 府里的人走近一看:“嗨!回去睡覺。你說你回來也不招呼一聲,我們正在夢里唱夢回衛國呢!” 唯獨呂老爺子氣得蹦了起來:“好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兒子!” 啊!陳政一聽,完了!我在戰國的任務可以結束了。“老爺子,你咋看出來的呢?” “你,你,你個小韋子,你不是我兒子,我是你兒子,我上輩子欠了你多少債,老天爺讓你這輩子來氣死我的?!” 好嘛,虛驚一場。“老爺子別動怒,身子骨要緊啊!有啥話咱屋里說,外頭冷。” “行,你冷我也冷。你小子給我滾進來!”呂老爺子剛要往屋里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兒,轉身看著老仆人和錘子:“你們倆,把庫房的門給我照原樣兒鎖上,聽候發落!” 進了屋,呂老爺子坐著,陳政站著,一場父子對話就要開始了。 咦?呂老爺子床頭上怎么懸著個鈴鐺,上面還有一根繩子連接著窗戶外面?得!這準是老爺子發明的防盜系統,都是剛才亂推月下門惹得禍。 “你小子看啥呢?要不是你逼著我發明這個玩意兒,咱家的金子就被你偷光了。你知不知道咱老呂家創下這份家業多么不易?!” “不知道。” “嗯?!” “哦,知道,知道!” “你小子就是知道,我也得再給你講一遍。咱老呂家打你爺爺那輩兒開始,走街串巷,賣針頭線腦起家,后來賣羊rou串兒,因為是過期rou被查了。再后來開大排檔,因為沒執照被關了。再再后來開連鎖店,因為侵犯商標使用權被停業整頓了。直到后來發明撒尿魚丸兒,才終于完成了原始積累。傳到我手里,才做起了珠寶生意。你說說,這一路走來容易不?” 原來呂爺爺是戰國食神?“誒?不對呀,咋越犯事兒生意反而越做越大呢?” “你小子連這個也不懂,失敗是成功之母,成功都有那么多媽了,養這一個孩子還能養不好?這就叫屢敗屢戰、千錘百煉!成功的這些媽就教會一句話,老老實實、實實在在,不要缺斤短兩、坑蒙拐騙。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把生意做大,才會有更多的人愿意跟你合作。” “高!咱呂家實在是高!” “知道就好!你爹我辛苦了一輩子,在這些個國家里周旋來周旋去,靠著那些認金子不認人的達官顯貴,總算沒有辜負你爺爺的一番重托。到了你這輩兒,我就你這一個兒子,從小教導你老老實實做人,本本分分經商,除了生意上的往來,少跟那些王侯將相打交道。可是你呢?非但不聽,還跟他們打得火熱。你在長平給白起那一箱金子也就罷了,起碼還救了些個人命。可是自打來了邯鄲城,看把你小子給忙的,生意上的事兒不管不顧,為了趙國出趟差連個差旅補助都沒有。拿著咱家的金子跟白撿來的一樣,又是在外面買宅子,又是送給平原君一個什么棋的,今天晚上又來偷偷往外搬金子,還真是家賊難防。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敗家子兒?!” “老爺子,你咋啥也知道呢?” “哼!你以為你爹我是吃干飯的嗎?就你那點兒道行,還差得遠!你爹雖是退居二線了,可你爹的商業情報系統還運轉著吶!” 請聽陳政現場演唱的《紅燈記》選段:爹爹,你聽我說。我家的金子數不清,沒有大事我不登門。雖說是,雖說是爹爹你把我罵,可咱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爹爹和爺爺都懂生意經,里面的奧妙我也能猜幾分。我的心思和爹爹你一樣,都有一顆致富的心。 呂老爺子拿眼瞪著陳政:“你還有啥大事?還有一顆致富的心?我倒要聽你說個明白!” “老爺子,我問你,就咱在衛國買的那些耕地,辛辛苦苦一年下來,能賺多少?” “這個嘛,除去種子、化肥、農藥、大棚、地膜等等成本,能賺十倍的利潤吧!” “那咱如今的珠寶生意有多少利潤?” “這個還用問我,你小子不知道嗎?起碼也是百倍的利,高風險等于高利潤,這買賣整天擔驚受怕的,一般人他也做不了。” “問題來了!我要是把金子投資在一個人身上,將來再讓這個人成為一國之主,那咱能賺多少倍的利?” 呂老爺子掰著指頭琢磨了片刻:“真要是如你所說,那可是獲利無數啊!” 陳政一拍呂老爺子的肩膀:“這不就對了嘛!現在咱種地又不搞產業合作社,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忙活一年,也不敢保證衣食無憂的。做珠寶生意吧,現在各個國家整天你死我活、刀兵相見的,弄不好就是血本無歸。我要是能把一個人化腐朽為神奇,讓他當了哪國的一國之君,哈哈,地產金融、餐飲娛樂、影視傳媒、商貿物流,咱就全包了!” 呂老爺子的眼睛也放出一道光來,隨即便黯淡下來:“想得美吧你!” “不瞞您說,老爺子,我把人都找著了。” “嗯?哪一個?” “就是在邯鄲當人質的秦國公子嬴異人,將來的秦莊襄王,這回你相信了吧?” 呂老爺子滿口的河南話冒了出來:“啥?你說啥?秦莊襄王?他是哪一個?” 哎呦我去!又說漏嘴了。“我是說,秦裝像王,只要咱給他來個整體包裝,等他回到秦國,那絕對像個王。” “乖乖勒!那該花多少金子勒!光像個王可不中,那就得是個名副其實的王,要不咱就成冤大頭了不是!誒?你咋認識他勒?” 陳政此時也沒心思跟呂老爺子嘮下去了。“老爺子,您就放心吧!我在秦國的時候早就把路子趟好啦,這個嬴異人將來要是當不了秦王,你就是我兒。” “啥?” “sorrysorry!口誤!我就是你兒。” “爹也是走過南、闖過北勒,少在我跟前玩兒洋勒,你小子不就是我兒嘛!any questns?” “我去!老爺子,你深藏不露啊!” “小樣兒吧你!爹也是輝煌過勒人。” “那是,那是!剛才我是想說,他要是當不了秦王,我就不是你兒!” 呂老爺子也是沒脾氣了,深深嘆了口氣:“誰讓咱爺兒倆不是冤家不聚頭勒!小啊,既然你看準了,爹也不攔著你了,反正將來都是你勒,我也帶不到棺材里。你娘她命不好、死勒早,你給爹留下幾箱子保個命、養個老,其它勒你看著辦吧!給,這是庫房勒鑰匙,搬了金子去辦你的大事兒吧!爹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爹就說三句話:不要輕易做決定,在做決定之前一定要謹慎、周全、仔細,拿不準的事寧可不做,一旦做出決定,就要堅持下去、做到最好。” “第二句勒?” “不要害人做壞事兒,那是要遭報應勒。你做啥事兒、說啥話,老天爺都看著勒、聽著勒。” “那第三句是啥?” “第三句是,別管你在外面闖了啥禍、丟了啥人,記住,爹永遠不嫌棄你,再窮再苦,你還是我勒兒,外面再好也不如家,朋友再好也不如爹媽。就是要了飯,也要活著回家。” 陳政心里的感動無以言表,看人家呂不韋之爹,啥境界!啥格局!啥見識!怪不得人家老呂家能富有千金呢,服了!對了,嘉誠哥的辦公室里掛著一幅左宗棠的對聯兒,咋說來著:發上等愿,結中等緣,享下等福;擇高處立,尋平處住,向寬處行。上聯是要胸懷遠大抱負、只求中等緣分、過普通人生活。下聯是看問題要高瞻遠矚、做人應低調處世、做事該留有余地。格局,這就是格局呀!我在戰國得多學著點兒。 老仆人和荊錘還等著受處分呢,咋小主人進了老主人的屋里這么長時間呢?咱小主人該被罵成啥樣兒啊?!咦?咋主人笑著就出來了? 陳政拿著鑰匙徑直打開了庫房的門,朝老仆人和錘子一揮手,也是一口的河南口音:“你們倆還站在那兒弄啥嘞,還不過來搬金子?” 這句話一出口,把那兩個人嚇得不輕,我去!呂家老爺子被小主人打暈了還是捆住了?只見兩個人慌慌張張向呂老爺子臥室跑去,剛到門口,呂老爺子自己走出來了。 呂老爺子笑容可掬看著兩人道:“你們兩個往我屋里跑啥嘞,還不快去搬箱子?” 兩人站在那里也是蒙圈了,一時沒有回過神來。這是個啥情況?這世界變化快呀! 可憐了拉車的那匹馬,原以為加個小夜班兒,回去能多吃點兒夜宵,馬不吃夜草不肥嘛!結果呢?使出了排山倒海的勁兒,累得馬蹄子都快磨平了,磨得涌泉xue都要暴露出來了。誰要是會玩兒葵花點xue手,今后得躲著點兒了。 呂老爺子站在大門外看著遠去的馬車,手捻胡須微笑著自言自語道:“好小子,你爺爺玩兒餐飲,你爹我玩兒珠寶,如今老呂家的生意要全面升級了,這小子開始玩兒仕途了,一出手就燒了個大冷灶、爆了個大冷門兒,用逆向思維開創商界新傳奇。好!有出息!爹看好你呦!” 第二天上午,陳政把五大箱金子就搬進了異人的住處,每箱一百個,五百金收著! 不但如此,還拉來一支專業的建筑裝修隊伍,陳政學著韓非的經典動作,用手一指異人的住處:“全,全,全給我拆了。” 房子拆了,里面的家具都不要了,就連旁邊幾家住戶的房子也都買了下來擴建用。 在陳政親手繪制的圖紙上,門口要有崗亭子,院子里除了主臥外,還有傭人房、廚房、房、書房、會大廳,后院有馬車出入的大院子外加一個馬房,最新款高配四驅綠色動能敞篷帶雨篷的馬車直接全款購入。什么門子、爐子、廚子、媽子、車子,金餅子搞定! 異人見此情景,已經是眼花繚亂。“哥,你這是弄啥嘞?那些金子干啥用呢?” 陳政拍拍異人微微抖動的肩膀:“兄弟,哥雖然金子不多,也是豁出去了!咱那盤五子棋不下也就算了,要玩兒就玩兒個大勒。那些金子就是讓你在邯鄲交朋友用勒,什么天上飛勒、地上跑勒、水里游勒,甭管是山珍海味還是魚翅熊掌,你就放開了整,一天不花完一個金餅子,哥可跟你急!” “哥,你說話的口音咋變了呢?” “哎呦我去!都是被呂老爹給拐勒,拐到河南去了。” “我在邯鄲誰也不認識,誰能來我這兒啊?就算是有人想來,沒有趙王和平原君同意,誰也不敢來呀!” “放心!哥給你發個朋友圈兒,在各大群里吆喝吆喝,再發幾下微博,不怕沒人來。這樣吧,這段日子也不能在這個地方住了,走,跟我去個地方,哥給你安排個好去處。” 誰知出門的時候又被看門的大兵攔住了:“讓你們見面兒,讓你們裝修房子,誰說讓他夜不歸宿啦?” 陳政拿出令牌:“平原君有令,只要不出邯鄲城,異人公子可以放開了玩兒,你們愿意跟著也行。要是不相信,就去問我平原哥。” 幾個大兵一合計,好,兵分兩路,一路跟著他們,一路去平原君府驗證一下。 陳政領著異人到了趙姬的府上,吩咐眾人好酒好菜只管上,哈哈,先讓異人和趙姬見個面兒,沒準兒一見鐘情,這事兒就成了。 趙姬聽說呂不韋領來了一個秦國公子,別提多歡喜了,在房間里一個勁兒的涂脂抹粉兒,嘿嘿,如今秦國那可是七國里的老大,秦國公子那還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韓非和魏無忌強多了,他們韓國和魏國只有挨打的份兒。這次一定要抓住機會,等將來到了秦國,我就改名叫伊麗莎白·趙,恢復母系氏族管理制度。 陳政叫上韓非、李牧和異人喝了半天了,趙姬還沒出現。啥情況?“錘子,你去催一催。” 荊錘等著趙姬出了房間,趙姬迫不及待問了起來:“我說,這個秦國公子是個啥來頭?你們從哪把他接來的?” 錘子也真是個實誠人:“嗨!別提了,這個秦國公子就是個爺不疼、爹不愛的主兒,住那房子別說多破了,這不,房子被拆了,連個住的地方也沒有,只好跟著主人來這兒了。” “啊?他不是秦國公子嗎?咋能這樣呢?” “他就是秦國派來趙國當人質的,趙王和平原君沒殺他,已經是這小子命大了。主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偏偏拿他當兄弟了!” 說話間到了廳外面,趙姬隔著窗縫往里看著,只見四個人正喝呢,在陳政對面坐著一個面黃肌瘦、渾身補丁的少年,這就是秦國公子?這尼瑪不就是個要飯的嘛! 趙姬按壓住心中的怒火,扭頭便回自己房間去了。臨走時對著錘子撂下句話:“跟你主人說,老娘我跟秦國有仇,讓他把這個秦國公子帶走,我這里可不歡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