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急中生智
毛遂解開地上放著的麻袋,只見里面綁著一個人。 陳政一看,我去!這不是嫪毐嘛!他怎么被魏無忌裝到麻袋里弄到這兒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還要從陳政和毛遂離開簡約版的肖申克監獄說起。 話說陳政和毛遂暴打完嫪毐走后,嫪毐又被關押了些時日。待他出來,便四處打探呂不韋和毛遂的消息。 一打聽才得知,這兩個吹牛皮、說大話的還真是那么回事兒,不但呂不韋是趙王和平原君請來的富豪,而且那個在自己身上施展天馬流星拳的毛遂,還被呂不韋引薦給了平原君趙勝,成了白吃白喝還能拿高薪的門。哎呀!就毛遂那樣的都能上星光大道,那我也能上! 打聽來、打聽去,咋這么寸呢!呂不韋到韓國整容去了,不知道啥時候才回來。 嫪毐心里這個急呀,韋哥兒啊韋哥兒,我就等著你這個大藥片子江湖救急、扶危濟困吶,你卻出門兒了。 得!找不著呂不韋,我先盯著那個毛遂,不信你們倆不見面兒。 結果發現跟著平原君當門就是好,毛遂每天山吃海喝的長胖了不少。行!你等著,哪天韋哥兒回來,我也當回門,每天拿著飯盆兒去集體食堂吃小灶兒去。 這天晚上,嫪毐又發現毛遂到平原君府上看歌舞表演去了,小樣兒,看見你就來氣,還忍不住漂洋過海的來看你。 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目不轉睛的跟著你,為了找你出氣,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記憶它總是慢慢的累積,在我心中無法抹去,為了找你出氣,我在最絕望的時候都忍著不哭泣。多盼能送君歸西,讓你山窮水盡,一生不再見你! 就算你毛遂現在穿上馬甲了,我就不信你不出來!專等你哪天晚上喝多了,小爺在半路上給你一通佛山無影腳,看看是你沙包一樣大的拳頭厲害,還是我的六連發天殘腳厲害! 嫪毐躲在附近的墻角兒觀察著動靜,正打瞌睡之際,哎呦我去!韋哥兒回來了!只見韋哥兒下了馬車,急匆匆進了平原君府。 好吧,我等我等我等等等。 啥情況?咋韋哥兒剛進去,里面的歌舞演員和伴奏都出來了?韋哥兒要在里面辦個人演唱會?咦?那些陪酒的門們也出來了。怎么沒見毛遂出來呢?韋哥兒和毛遂在平原君府里鼓搗啥貓膩兒呢? 我去!平原君府里又突然出來了一些侍衛,每人騎一匹快馬朝不同方向去了,這是有啥十萬火急的大事兒發生了?! 終于等到韋哥兒出來時,他竟然帶著毛遂一起上了馬車。那還不撒丫子跟上更待何時! 到了目的地一看,呀呵?這座宅子真氣派呀!韋哥兒就是有錢,在邯鄲城里還有一處不為人知的不動產吶!我得趁著毛遂不在的時候去見韋哥兒,不然那小子準壞我的好事兒。 嫪毐在趙姬府外等啊等,好家伙,十幾個黑衣人手拿弓弩,悄聲無息的趁著夜色進去了,什么滴干活? 繼續等!終于等到天亮了,困死小爺我了。 毛遂終于出來了,背上背著個小布袋,神神秘秘的往邯鄲城南方向打馬而去。 天馬流星拳走了,我該上了。 嫪毐正要走上前去,什么人?一個白衣少年背著把劍又進去了。 這來回折騰的,咋我的腦子有點兒暈呢?昨晚韋哥兒去了平原君府,歌舞團出來了,門們出來了,侍衛們出來了,還領著毛遂出來了。回到這處豪宅,十幾個黑衣人進去了,毛遂騎著馬走了,這個背上有劍的白衣人進去了。用河南話問一句:你們這是弄啥勒?! 不管那么多了,只要毛遂不在里面,有韋哥兒在就行了。 嫪毐終于鼓足勇氣、下定決心,準備大踏步邁向自己的美好未來時,我頂你個讓我亮瞎眼的!這大清早的牽來輛馬車,那個背上有劍的哥們兒跟一幫人鬼鬼祟祟的往外搬啥呢? 悄悄湊近一看,嫪毐猛地拿手捂住了嘴,差點兒沒叫出聲來! 只見門外的馬車上橫七豎八的都是小刺猬的尸體,上面還被蓋上了一些稻草,偽裝好后,馬車掛著一檔緩緩飄走了。 好你個呂不韋!好你個毛遂!你們不顯山不露水的整死這么多人,大手筆呀!這回你們跑不了了吧?讓我抓住你們的把柄了吧? 哈哈!我嫪毐先不跟你呂不韋費口舌了,我跟上毛遂再說吧我!剛才毛遂背上的小布包里,肯定有你們不可告人的秘密。等我把那個小布包弄到手,哈哈,先敲你呂不韋一筆大竹杠,再砸平原君一個大水缸,來他個司馬缸砸光,最后到趙王那里把你們連鍋端嘍,嘿嘿!趙國的美女們,我來啦! 剛才還想進去求呂不韋賞自己一碗飯吃的嫪毐,轉眼間改變了主意。 要不說這世上最奇特的就是人心呢!剛才還朝你微笑的,轉眼就能成仇人。你認為關系好的人,沒準兒正在背地里給你量身打造無色無味的斷魂散吶! 估計這會兒毛遂還沒有出城,嫪毐不愧是翻墻頭兒的專業人士,從街旁一個驛館里順手牽馬而出,高歌一曲:孔雀向南飛,飛到天涯追一回,千般戀愛萬種柔情相思成灰,心碎的時候,秋聲格外讓人悲,天若不盡人意,我就整死毛遂! 就這樣,嫪毐在毛遂后面遠遠跟著,人家的跟蹤技術比錘子強多了,直到橫渡黃河,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大梁城,毛遂也絲毫沒有察覺。 這個毛遂也真能跑,凌晨從邯鄲城里出來后,中間也不歇歇腳兒,累得嫪毐在后面叫苦不迭。太陽西沉,大梁城的城門即將關閉了,這才抵達目的地。 毛遂第一次被平原君派任務,自己的工作介紹人呂不韋又是反復叮囑,哪敢有半點兒閃失。現在這個白吃白喝、旱澇保收的工作若是弄丟了,找誰哭去?目標,信陵君府,走著! 哪知毛遂雖然曾經來過大梁,卻不知道信陵君府的具體位置,打聽了半天,才摸準方向。 來到府門前,毛遂翻身下馬,要門外站著的侍衛趕快通報,就說是趙國平原君的門毛遂有要事求見。 侍衛忽閃了幾下長長的眼睫毛兒,冷冷地看著毛遂:“信陵君出去了,明日再來吧!” “出去了?去哪了?” “這個跟你說得著嗎?” “啥時候回來?” “讓你明日來就明日來,怎么這么多廢話呢!” 毛遂一臉無辜,也拿不出金餅子來,身上最多有個面餅子。好吧,我不吃了,給你! 侍衛見毛遂伸手掏兜兒,眼睫毛兒忽閃的頻率驟然升高,看來這小子即使不是個董事長,那也是個懂事兒。 “兄弟,晚飯吃了沒?這個我暖了一路沒舍得吃,拿去!” “玩兒吶?好你個損出,立即消失!” “我是趙國平原君的門,我有密信要當面交給信陵君,你讓我進去,待會兒金餅子少不了你的。不然耽誤了大事,你可擔待不起。” “密信?誰寫的?” “韓非公子寫的,咋啦?” “等等!你是平原君的門,號稱拿著什么韓非寫得密信,你究竟是哪頭的?” 毛遂急得一頭汗:“哎呀,這封信是呂不韋聽了韓非的建議讓韓非寫的,我又是平原君和呂不韋派我來的,當時還寫錯了一封,那一封信當字帖用了,聽明白了不?” 信陵君府門前的侍衛聽得身子打起晃兒來:“這尼瑪什么密信,我咋聽著你的話里,摻和這封密信的人那么多呢?都他奶奶的當字帖用了,還號稱是密信。好吧,你請便,我關門。” 被關在大門外的毛遂等了很久,也不見信陵君的一絲消息,終于熬不住了,只好先去找個驛館睡覺。 不遠處潛伏的嫪毐把剛才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如今活該傷透了心,我讓你甜蜜的夢容易醒。如果你愿意,請讓我接近,我想立刻偷走你的信! 等到毛遂在驛館的房間里鼾聲大作,嫪毐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刀來,隔著門縫撬開了房門。 看著眼前躺著的毛遂,嘿嘿!就是你小子扁了我一頓,還不給我夾子彈的機會,如今你睡著、我醒著,真想一刀捅了你。可我這輩子還沒殺過人,采花大俠才是我的專業。好吧,我先弄清楚密信是咋回事兒,再跟你計較一番。 嫪毐從驛館里摸出些繩子,輕輕地繞著毛遂的手腳和脖子來了個周身經絡大循環,等毛遂察覺驚醒過來,已經被捆了個結實。 毛遂抬眼一看,我頂你個大螺絲的!怎么嫪毐這小子在我房間里呢?扭頭一看枕頭邊的密信,已經不見了。 “嘿嘿!找啥呢?是不是找這個呢?”嫪毐從桌子上拿起展開的竹簡冷笑著。 完了!密信被嫪毐打開看了。毛遂哪里知道,這個嫪毐根本不認識字。 只見嫪毐一臉得意:“哈哈,你們的秘密已經被我知道了,怎么樣,準備拿多少金餅子交換這封密信?” 毛遂呵呵一笑:“原來是你小子,摸到我的房間里,是不是想弄金餅子?我身上就一個面餅子,想要金餅子容易,你拿著這封信去找平原君,或者找我呂大哥,金餅子大大滴有。” “呀呵?我是原打算拿著密信找平原君和呂不韋來著,可是聽你一說我還就不去了,我若是拿著它回到邯鄲,那不是自投羅網嘛!你嫪爺我打算把這封信交到魏王手上,哈哈,把你們和信陵君的秘密來個底兒朝天,你看怎么樣?” 毛遂這個樂!心想,嫪毐到底識字不識字?你拿著這封密信給魏王看了,魏王就直接把你給辦了,還想要金餅子,有一張草席子裹住你就不賴了。可轉念一想,我也不能任他拿著密信真的去找魏王啊!嫪毐死不足惜,壞了平原君和呂大哥的事,牽連了信陵君,我可是擔待不起。 “我說這位嫪毐兄弟,你真的看了信上所寫的字了嗎?恐怕你是目不識丁吧!” 嫪毐心中一驚:“呀呵,這都能看出來!你咋知道我不識字的?” “不識字有啥丟人的。來來來,你拿過來,我給你念念不就得了!” “好吧!”嫪毐拿著竹簡走過去,在毛遂眼前展開:“給我一字一句的念。” 毛遂裝作鄭重其事的念了起來:“無忌老弟近來可好?吃了嗎?呂大哥已經回到了邯鄲,感謝你在大梁的盛情款待。最近大哥在邯鄲的一個小巷子里發現了一個美食,別提多好吃了,每次去吃都想起了無忌老弟,哪天你來邯鄲我請你吃,咱們兄弟一人一壇子酒,喝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這封信是韓非公子代我寫的,韓公子現在也在邯鄲,我們哥倆都很想念你,抽空一定來邯鄲多住幾天。思密達,等你!” “念完了?” “念完了。” “這尼瑪就是你折騰小爺一天一夜的密信?” 毛遂很真誠的看著嫪毐:“是啊,人家兄弟之間說點兒親密的話,不就是密信嗎?” “哎呦我去!我說的密信是秘密的密,你們他奶奶的密信原來是親密的密,你們成心跟我過不去是不?你們有點兒文化素質不?你是不是欺負我不識字在這兒逗我玩兒吶?” “嫪兄弟,我們怎么能誠心誠意的跟你過不去呢?我們也沒讓你cao這份兒閑心呀!這可是你自己自作多情,非要往里摻和的呀!” “行!你們夠狠!你們昨天晚上干得那些事兒我可都看見了,那個呂不韋在邯鄲的老窩也讓我摸著了。天快亮的時候你們還找來十幾個刺,殺了那么多人。你們等著,我嫪毐后半輩子就從你們這件事兒上找補金餅子、大美女了!” “我去!原來你嫪毐盯著我們的梢吶!” 看來一件事情從不同角度看,看得結果卻完全不一樣。明明是那個刀疤臉帶著人來殺人,里面的人正當防衛,就因為院里院外的視角不同,再加上時間差的緣故,在這個嫪毐的眼里,陳政他們倒成了雇兇殺人的兇手了。 毛遂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嫪老弟,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哥給你說幾句自己人的話,愿意聽不?” “啥話?” “既然你已經拿到了密信,你拿著它去找平原君和呂大哥自然是毫無意義,無非是抓住你,然后再派個人送信罷了。你拿著它去找魏王那也是無功而返,就算是我們在邯鄲殺了人,跟人家魏王有啥關系!哥為了你好,你不如拿著這封信去找信陵君,我就在這兒綁著,你就冒充是平原君和呂大哥的信使不就得了!信陵君既是平原君的小舅子,又是呂大哥的好兄弟,還能虧待得了你?肯定是金餅子加大美女,保你不虛此行!咋樣兒,哥的主意不錯吧?” 嫪毐合計了合計:“似乎有些道理!那我明日一早先去信陵君那里,把這封思密達的親密來信送過去。至于你們在邯鄲殺人的事兒,等我回到邯鄲再做計較。他呂不韋要是不給我弄幾箱金餅子,我就告到趙王那里去。” “誒!這才是聰明人嘛!嫪兄弟,你從信陵君那里領了賞,記得回來給哥哥分點兒啊!” “分你個頭吧!你小子就在這兒慢慢變僵尸吧親!” 毛遂和嫪毐在魏國大梁的故事講到這里,陳政也是佩服毛遂的急中生智、臨機應變。 “接下來嫪毐見著無忌老弟了嗎?” 魏無忌笑了笑:“那還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