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石堵河

    萬通河從黃河分流而出，河道不窄，足有丈許來寬，穿過秋水縣由西向東蜿蜒而去。

    但此時的河道之內(nèi)，水流稀疏，還不如山泉小溪來的大。

    “放著大路不走，偏要沿著河道遭罪，你這禿子有毛病吧！”

    田伯光跟著姚廣孝走在河床之上，即便河水已經(jīng)干涸，但腳下依舊有些泥濘。

    一路上姚廣孝都沉默寡言，此刻倒是打開了話匣子，“查看河道，便能夠推測出水流是被堵截的，還是自然干涸的。”

    “說來聽聽！”

    “如果是自然干涸，河床內(nèi)的泥沙會出現(xiàn)細長且比較平緩的紋理，說明水流是逐漸減小的。假如是是截斷了水流，泥沙就會出現(xiàn)明顯的落差斷層。你看這里……”

    姚廣孝指著一處泥沙的臺階，明顯有著半寸的落差，“筑造堤壩并非一蹴而就，驟然變小的水流會繼續(xù)帶著泥沙沖入下游，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種斷層。”

    田伯光看著姚廣孝顯擺，撇了撇嘴，“這玩意兒去秋水縣一看就知道了，還用得著在這里推測。你們和尚就喜歡弄脫褲子放屁的事兒。”

    “貧僧查看河床還有其他用意。”姚廣孝再次開口說道。

    可是田伯光已經(jīng)沒興趣聽了，直接運起了輕功回到了岸邊。

    姚廣孝張了張嘴巴，左右看看沒人再聽自己講解，頓時默念了幾句，也跟了上去。

    半天之后，兩人便趕到了秋水縣。

    他們此次出行并沒有帶士卒，只有兩個仆從跟隨，畢竟秋水縣并非是丁承的地盤，人帶的多了，怕別人誤會。

    人帶的少了，也沒有太大作用。

    索性就輕裝上陣。

    田伯光本就是武林人士，身上還不自覺地透露著一股匪氣，姚廣孝也是和尚的形象，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

    秋水縣不是很大，但顯得十分繁華，比之原來的新絳縣也不遑多讓。

    城內(nèi)的河流只是比下游稍大了一些，也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壩，只是勉強維系住秋水縣的供應而已，做的并不算出格，無可厚非。

    問題恐怕沒那么容易解決。

    進城之后，兩人就分道揚鑣，各自找線索去了。

    田伯光直接去了當?shù)氐那鄻侨ゴ蛱健跋ⅰ保?/br>
    而姚廣孝則主要逛了城內(nèi)的糧鋪，雖然發(fā)現(xiàn)糧食的價格略微有些上漲，但并不夸張，他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們兩個沿著萬通河往上游走，有什么發(fā)現(xiàn)，直接匯報。”姚廣孝吩咐下去之后，自己便去了縣衙。

    原本以姚廣孝和尚的身份想要見縣令，未必能夠見得到，但他手里拿著丁承的令牌。

    如今丁承在郡內(nèi)名聲鵲起，周邊的縣城都會賣一些面子給他。

    秋水縣令陳豐也同樣如此，立馬客氣的擺宴接風。

    席間陳豐端著酒杯說道：“姚大人光臨本縣，蓬蓽生輝啊！”

    一邊說，陳豐一邊讓自己的小妾文琴給姚廣孝斟酒。

    “貧僧只是一個出家人，陳大人不必如此。”姚廣孝連連擺著手，“這酒rou，當真吃不得。”

    文琴見他這幅模樣，頓時用絹帕捂嘴偷笑，兩個眼睛秋波暗送。

    姚廣孝臊的連頭都不好意思抬。

    “是本官怠慢了。”

    陳豐笑呵呵的自己抿了一口酒杯，卻不招呼去弄幾個素菜，“不知姚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姚廣孝也含糊，直接開口說道：“貧僧是為萬通河的河水而來。”

    一提到河水，陳豐也變得唉聲嘆氣，“實不相瞞，萬通河的上游不知為何突然被一顆巨大的石頭堵住了河道，本官財薄力淺，本想挖開河道，卻也無能為力。”

    姚廣孝沒想到對方回答的如此干脆，不由皺了皺眉頭，“水乃灌溉之源，百姓之本，大人只需發(fā)出聲明，自有民眾響應，何須錢財誘之？”

    “姚大人有所不知，河道雖然堵了，但還有一些缺口，足夠百姓耕種使用，誰還愿意出力不討好！”陳豐無奈的搖了搖頭，“何況開鑿巨石，費時費力不說，也相當危險，自是沒人會做。”

    陳豐說的沒錯，自掃門前雪，本就是天性，只要自己夠用，絕對不會考慮到別人。

    萬通河還有一點河水流淌而下，足夠說明秋水縣沒把事情做絕。

    “既然陳大人為難，不如將此事交給貧僧如何？”姚廣孝開口問道，“只要陳大人行個方便，讓我家主公的人馬入城而過，便可解決！”

    “這……”

    陳豐頓時遲疑了起來，“姚大人，并非本官不愿意，實在是丁將軍攻下新絳、萬榮等縣之后，其他周邊的縣城人人自危，太守郭援大人也下了命令。”

    聽到對方推三阻四，姚廣孝心中已經(jīng)明白。

    自家主公勢力擴張，已經(jīng)給河東郡太守敲響了警鐘，想要收回四縣失地，郭援未必能夠做得到，可是為難為難主公，問題倒是不大。

    一頓飯姚廣孝一口沒動，便直接告辭了。

    派出去的兩個仆從也回來稟報，縣城往西三里的巖峰山下，確實有一塊大石頭將河道堵住了。

    不過他們在巖峰山上，明顯發(fā)現(xiàn)了人為斧鑿山壁的痕跡。

    這時“兢兢業(yè)業(yè)”的田伯光也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子回來，姚廣孝將自己的猜測跟他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

    田伯光扶著腰拍案而起，“這陳豐忒不是個東西，既然如此，咱們立刻回稟主公，我親自帶人將本縣打下來。”

    姚廣孝連連搖頭，“主公派我們前來，就是不想大動兵戈，如今改制剛剛完成，尚未看到成效，加上倉房糧食短缺，再發(fā)兵來討，得不償失。”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不如我回去帶一些高手過來，把那大石頭打碎。”

    “如今明顯是郡太守和秋水縣令都想為難我們，今日鑿開了，明日又會有其他原因堵上，無法去其根源。今日晌午，我觀察河道之時，就已經(jīng)猜到了。”姚廣孝抿著嘴唇，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首要的關鍵，便是讓陳縣令站我們這邊。”

    “怎么讓他幫我們？是送錢還是送刀子？”

    姚廣孝摸了摸光頭，目光閃爍不定，“倒也不用如此，貧僧有一個法子……”

    小聲在田伯光耳邊說了幾句。

    田伯光眼睛頓時明亮了起來，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大光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