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第三十六章海王之令
一只自果子李凡身脫離的仙界白狐,還讓九旒斂著靈力,恢復不了仙身,仙神闖入魔域,卻已驚動了魔界魔兵,發(fā)動了追補。 白狐驚慌亂竄,靈機一動,直奔往夏怡禾,朝她胸前的月螺鉆了進去。 一陣云影光暈,牠直讓這仙物送到了南海。 夏怡禾的月螺,和侍官滄浪身上另一逆了方向的螺紋本是一對。兩螺互通,任意往來。 南海仙界邊陲,先時亂滾覆厚的云,已清淡不少,不時還能見著湛藍青天。 自瀾魁溟海回了仙界,南海水軍勢如破竹,當日山門一戰(zhàn),銀爻且傷了還未退離凡身的水玉,激怒了藍鮫族,頃刻戰(zhàn)得鮫靈縮回了魔海求援,半點不敢再躁進。 溟海仍鎮(zhèn)在邊陲,尚未回水晶宮,說是為了近魔域觀察鮫靈勢態(tài),實際上,所為自有其人。 侍官滄浪拄著他滄鐮刀,守在將軍帳外,卻為倏然竄出的白狐與幾名追趕的魔兵驚擾。 白狐?牠打月螺鉆出來,自是與地伶千方同路。想來,是神帝遣凡守她的仙官。他想起先時入凡找夏怡禾,在那山門市集里,確實見過一狐神轉(zhuǎn)生的凡人,或是為了留守地伶身旁,他那本不高的靈氣,仍收斂了些,不若戰(zhàn)神蒼羿凡身那般勇武。 滄浪殺下魔兵,封了月螺門。抱起陡然得救,奄奄一息軟了腿的白狐。急入軍帳相稟溟海。 「殿下。」滄浪入賬,見溟海一身瀾紋青衫,正坐案邊,同水玉看著海圖。 那水玉,心思倒也簡單,這么落一世劫,便讓海王后如愿的對上了那戰(zhàn)神蒼羿,溟海樂得解脫,也不再躲著她。南海收了戰(zhàn),她這么同溟海混在邊陲不回宮,倒是為了不時還能去凡界偷瞧那洛翎飛。 「怎么?哪里來的白狐?」溟海瞧見那白狐落了不少傷,正嗚嗚哀鳴,滄浪那神色也不對勁,凝了幾分心思。 滄浪急將白狐遞了上,向溟海稟明了白狐來歷。 聽滄浪道白狐回復不了仙身,溟海捏了訣,朝牠施了幾回咒術(shù),白狐卻一點沒有動靜。 「解不開?」水玉凝起眉在旁瞧著,心下甚覺稀奇。以溟海的修為,在仙界除了幾位上古前輩,已少有人望其項背,何況這不過收斂仙元的小術(shù),他竟一點辦法也沒有。 溟海亦鎖著眉,輕搖了搖頭,苦苦尋思:「牠從魔域逃出來,那里,誰還有這等修為…。」 水玉不信邪的試了幾試,自也無所幫助。 見這兩個主子束手無策,滄浪顯得愈發(fā)著急:「殿下,這月螺聽不見地伶,已經(jīng)好一陣子。她困在魔域…,我…。」 他早發(fā)現(xiàn)月螺已不在夏怡禾身上,但他先時受令隨鮫族上前線打鮫靈,半點脫不了身。如今溟海在,沒有他首肯,他也不敢再任意出入凡界。 溟海自然曉得他又想去找那地伶千方,看來一世劫,也不夠消磨這滄浪的情心。但這白狐身上靈氣甚是蹊翹,絕不能輕率。 他量了幾量,道:「不行,滄浪,這事不小,何況那月螺,似已入了魔域,更不能隨意出入。帶這只白狐,速回宮稟告父王,讓父王發(fā)落。」 滄浪接過了白狐,勉強一揖。 溟海既已出令,滄浪再著急,也只能先行攜白狐回了水晶宮。 海水浮浮晃晃,暖洋洋的。 南海水晶宮里,海王還悠悠哉哉,同樹王伏稷對棋。溟海回了仙界,鮫靈輸?shù)猛釕K,他心情可好的不得了。 「伏稷。」海王邊挪著棋,邊持著角螺樽仰頭送酒,咂了咂嘴,道:「我瞧你少混到凡間找人對陣,上回亂助那青川君是魔族的棋子,好在讓溟海殺了。這回送了那星魁幾道陣法,人卻給擄到魔域去,我瞧你,這眼光有時不太靈。」 伏稷瞧著子兒,順了順他扎人如樹須的山羊胡,挑眉瞪眼道:「我想他該在月盟敵那魔族,誰想還去了魔域。」 「還不是為你那徒兒地伶,伏稷,就說你這腦袋不靈光。」 「唉,陛下,緊要時靈光也就行了。像這棋,您可輸了。」 海王本得意調(diào)侃他這老將,聽他一講,一怔,瞧了瞧棋盤,還真要讓他咬了將,也只好噴了噴氣,道:「你行你行,再一盤。」 兩人棋正斗得酣,卻見滄浪抱著白狐,急急忙忙的趕進了殿。 「海王。樹王」滄浪一跪,還沒稟事,海王已倏然變了臉。那白狐身上隱隱仙氣送來,即刻攫住了他心思。 他起身連步走了上來,伸手朝白狐身上一晃,瞪著滄浪,凜道:「哪來的白狐?」 「稟陛下,牠自屬下的月螺門,從魔域逃出來。」 海王那臉,實在鮮少顯得這般震驚。那白狐身上的仙力,他上一回交手,已久遠得他與岱山神帝,都還是少年。 古老天元與地母之子嗣,一天翼凌山,一蛟龍伏海,玄虎殺弟入了魔道。再那之前,玄虎趁地母沉睡,亂交其母,地母生子白垣。 白垣不見容于岱山仙界,曾讓南海仙祖蛟龍,即海王之父,收留于南海。白垣靈力實較海王尊高,魔性尤重,仙祖?zhèn)魑缓M酰辉概c南海為敵,卻也不甘臣服。至終離了南海,仙界稱之獨行神。 他的最后一戰(zhàn),據(jù)傳,是相斗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當今魔帝玄乙,兩人纏斗了七日,玄乙以他父親的古神器降仙鎖,一舉貫地擊敗了白垣,當時的激戰(zhàn),辟出了今日幽河裂谷,亦成了玄乙的棲身處。 降仙鎖威力雖大,咬了原神,相依共存,玄乙要保那神器,該也動不了白垣。 仙界只道白垣受制于降仙鎖,卻不料白垣臨危分裂了元神,以他驚人的修為化做凡身,還這么躲在凡界。 海王伸手罩覆在白狐上,運了一陣,靈狐倏然化作一名男神。 「海王。」天將畢狐頹跌在地,一身讓魔兵落下的傷口血淋淋的,礙著海王身份,只能趕緊跪起要行禮。 「行了,坐著說話。」海王見他傷勢不輕,讓人替他安了座。 「你是…神帝轉(zhuǎn)生地伶身旁的少將。」海王不很肯定。 「回稟陛下,小將畢狐,隨戰(zhàn)神蒼羿落凡。」說要落凡,仙神能避則避,蒼羿職責所在,應了神帝。這小將,卻是在地伶領(lǐng)地,第一只搭著她靈氣修成仙的白狐,他崇仰地伶,地伶有難,他自然萬死不辭。 海王盯著他,緊皺著眉問道:「你見過獨行神白垣的凡身了?他藏身魔域,有何企圖?」 白垣凡身…想來,自然是那九旒。畢狐思索著凡世間夏怡禾轉(zhuǎn)述與他的話,稟海王道:「幽河裂谷里,有一池幽泉,那孤矢將軍,要地伶公主入裂谷,其余的沒有多說。」 海王聽著,沉了臉色。仙界尋過幾回白垣,卻不知那降仙鎖的確切位置。如今聽來,那幽泉下養(yǎng)的,正是降仙鎖。要解那降仙鎖,卻只能以那鎖看得上眼的元神相替。白垣交媾地伶,在她身上留了氣息,自然更容易引誘降仙鎖松動。白垣要地伶赴裂谷,其心昭然。 海王思量了幾番,叫來一旁候著的滄浪,令道:「滄浪,順著白垣的話做,帶地伶赴裂谷。」 滄浪一震,急道:「陛下...!」 畢狐亦起身急跪道:「陛下,畢狐愿替公主赴那裂谷。」 「你靈力不足,白垣挑了人,自然考慮過。」海王見兩人一臉焦急,只一陣心煩,他自也不愿為難那地伶千方,但事關(guān)白垣,別無選擇。他沉沉道:「以地伶換白垣,就是神帝也得同意。滄浪,這事由你去,正好。立刻動身,別耽擱。」 滄浪忠心,從不誤事,正需同那地伶斷得干凈。 滄浪顫著手一揖,退了大殿,一顆心痛得似讓海王劈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