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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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笑了,說道:“這可不是最經(jīng)濟的做法,中尉,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說~”徐天寶說道 “雖然青霉素要到20多年后才發(fā)明,但是現(xiàn)在卻有一種替代品——磺胺。”黑皮說道 “磺胺?這東西的合成成本比較便宜?”徐天寶問 黑皮搖了搖頭,“算是吧,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你就能買到這種東西,價錢比由我來合成容易多了?,F(xiàn)在,有一種名叫百浪多息的紅色染料,其中包含磺胺,所以曾被零星用于治療丹毒等疾患。然而在實驗中,它在試管內(nèi)卻無明顯的殺菌作用,“百浪多息”只有在體內(nèi)才能殺死鏈球菌,而在試管內(nèi)則不能。因此,百浪多息,或者說是磺胺,起初并沒有引起醫(yī)學(xué)界的重視。與殺死細(xì)菌的抗生素不同,磺胺類藥主要作用是抑制細(xì)菌的繁殖來發(fā)揮作用。這種染料現(xiàn)在還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它的價值,所以依舊是用來染紡織品,用它染的紡織品不容易褪色,而且它~~~~~” 黑皮還沒說完,徐天寶已經(jīng)上了升降機,回到地面去了 這天,赤峰縣城里的幾家洋行里存了多年沒有賣掉的百浪多息,在一夜之間全被振華機器公司買走。 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高燒,八大王終于從昏睡中醒來,他下意識地抬起那只受傷的手臂,發(fā)現(xiàn)原本腫得跟大棒槌似得的手臂已經(jīng)消腫,而且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只是他不明白為啥自己的手臂上有大塊皮膚紅彤彤的跟紅蠟燭似得 “八爺,你醒了?”徐天寶笑呵呵地坐在八大王床前 “徐老板,我還沒死吶?”八大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我們東家去洋行買了西藥給你和你的兄弟用,這才把你們大伙兒從閻王爺那兒搶回來了?!币慌缘暮盒Φ?/br> 八大王摸了摸后腦勺,昨夜自己燒的稀里糊涂的時候,依稀是記得徐天寶在自己身邊忙活,再說,在這廠子里,自己也就認(rèn)識這位徐老板,不是他,還能是誰救自己?于是,八大王咕嚕一下跳下床,噗通一聲在地上跪倒:“徐老板在上,受我丁開山一拜?!?/br> 說罷八大王咚咚咚就給徐天寶磕了三個響頭,隨即又抱拳道:“從今往后,我丁開山的命就是東家你的~”這時的八大王才是真心打算留下了 徐天寶自然不知道八大王,也就是丁開山以前的想法,于是趕緊把丁開山扶起來,說道:“八~~不,開山兄弟,你身子還沒好,干嘛就行這樣的大禮?” 丁開山正色道:“謝救命恩人,能不行大禮?”說罷,丁開山面帶愧色道:“起初我來投東家,本想向東家要一筆錢,再去別處拉桿子,但是東家如此仁義,我丁開山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以前是我不是東西,現(xiàn)在我姓丁的是死心塌地跟東家干了。” 徐天寶很高興,但是又有些擔(dān)心地說道:“你是愿意跟我干了,那你的兄弟們呢?” 丁開山一拍胸脯,說道:“給他們個膽子也不敢說個不字。” 徐天寶笑道:“我看這樣吧,我們?nèi)枂柲切┬值軅儯羰撬麄冊敢饬粝碌模蔷土粝隆T敢馊e處的桿子入伙的,那么我給路費。如何?” 丁開山笑道:“東家,你真是仁義,跟這幫嘍啰還這么客氣~” “以德服人嘛~”徐天寶笑了 73徐家少爺 吃過午飯,徐天寶就和丁開山來到馬匪們休息的地方,才一到門口,一眾馬匪們立刻涌了過來,弄得門口的保安隊隊員一陣緊張,趕緊把手里的槍一橫,攔在前面,“擠什么擠?都站好咯,站好咯~” 丁開山也是眼睛一瞪,喝罵道:“一個個他娘的都給老子站好咯,看看你們,象什么樣子?” 眾馬匪們一陣哄笑,隨即慢慢地在原地站好,站在前排一個年輕人見到站在丁開山身后的徐天寶,馬上噗通一聲跪倒,說道:“徐老板,我們都知道了,是您老去洋行給我們買了西藥使,救了咱們許多兄弟的命,我藥元福在這里給恩公叩頭了。”說罷藥元福就要叩頭 在藥元福身后,馬匪們也齊刷刷地跪下,說道:“給恩公叩頭?!?/br> 徐天寶想上前去攙扶,丁開山卻搶先一步問道:“元福啊~” “~八爺!” 丁開山搖頭晃腦地問道:“我的命是徐老板救得,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認(rèn)了徐老板當(dāng)東家。你們的命也是徐老板救得,你們打算怎么報答呀?” 藥元福站起身來,一抱拳頭,說道:“我姓藥的什么都沒有,就一條命還值幾個銅板。徐老板要是不嫌我吃飯多,我藥元福以后就為徐老板做牛做馬。肝腦涂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丁開山又笑問其他馬匪,“你們怎么說?” 一眾馬匪轟然道:“八爺和藥大哥都留下了,我們自然是留下?!?/br> “說得對~~哪有養(yǎng)好傷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是啊,以后徐老板就是我們的大當(dāng)家,大當(dāng)家讓我們?nèi)ツ募以医眩〒尳伲┰蹅兙腿ツ募以医眩屛覀內(nèi)ツ募也鍢?biāo)(綁票)我們就去哪家插標(biāo)?!?/br> 丁開山一板臉,罵道:“放屁,東家是正經(jīng)買賣人,哪能讓你干這事?” 眾馬匪種有人調(diào)笑道:“咱們不就是打個比方嘛~” 丁開山卻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我把丑話說前頭,要留下的人,就得守規(guī)矩。要是估摸著自己受不了規(guī)矩的,趁早走人。東家說了,愿意留就留,愿意走的,東家給發(fā)路費?!?/br> “真發(fā)路費嗎?”有人問道 “那還能有假?”丁開山指了指兩個保安隊隊員扛來的箱子,“都在那兒呢!” 徐天寶擺了擺手,保安隊隊員把箱子打開,只見里面整整齊齊地放滿了銀錠子和銀元,徐天寶說道:“我的工廠規(guī)矩多,愿意留下來的兄弟,今后就得守規(guī)矩。若是兄弟們覺得自己自由慣了,那拿上5兩銀子或者是8塊大洋,另謀高就去。日后若是再相見,也還是兄弟?!?/br> 丁開山也說道:“我老八和大伙兒十多年兄弟了,可我現(xiàn)在跟了東家,那以后就是東家的人了,兄弟們要是看我面子勉強留下了,日后若壞了規(guī)矩,我老八豈不是里外不是人?所以,大伙兒想好了再做決定。” 在沉默了幾分鐘之后,沒有人上前來拿錢要走的。 于是,原本是馬匪的丁開山和手下100多弟兄被編入振華機器公司的保安隊,隊長仍是羅伯斯,丁開山任副隊長。 羅伯斯對這些馬匪出身的新隊員評價很高,說他們善于騎術(shù),槍法精準(zhǔn),未來將是極有戰(zhàn)斗力的部隊。 ◆◆◆◆◆◆ 赤峰徐老爺家位于城郊的一處莊園里,一支由十兩馬車組成的車隊正停在莊園門口,一個身穿西服,頭戴禮帽,腋下夾著一支手杖的年輕人,正一手拿著一份清單,一手對著馬車上的木箱數(shù)數(shù)。 “這個箱子放那兒~” “輕點兒~輕點兒~那是玻璃的~” “那個箱子放外面~~對,就是這個~”年輕人指手畫腳,雖然忙得不亦樂,但是卻樂在其中 “得兒~駕!”隨著一聲嘹亮的吆喝,一輛騾車緩緩在年輕人身邊停了下來,車夫利索地掀開簾子,只見一臉怒色的徐老爺從車廂里探出頭來 “舍得回來了?”徐老爺扳著臉 “親愛的爸爸~我想死你啦!”只見那年輕人把手里的東西往地上一放,給了徐老爺一個熱情的熊抱 “去去去去~~~”徐老爺非常抗拒這種所謂的西洋禮節(jié),他掙扎著推開年輕人,“什么粑粑~~叫爹!” 這個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徐老爺?shù)男鹤有煨憬?,之前在美國耶魯大學(xué)讀書。這些木箱子里裝的,正是他在美國買的實驗儀器和設(shè)備。 “爸爸,你來的正好,給我五千兩銀子?!毙煨憬芤簧焓?,“我跟洋行訂購的儀器,還沒付錢呢?!?/br> “什么?你這個逆子啊~~一回來就要敗家?”徐老爺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什么叫敗家?”徐秀杰直搖頭,“這可是我在美國那么多年的心血結(jié)晶?。课乙呀?jīng)立志,要實業(yè)救國了。” 徐老爺罵道:“救國個屁~這國輪得到你來救嗎?”罵罷,徐老爺又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把咱們家的那點家當(dāng)都敗了就算燒高香了。” 徐秀杰笑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爸爸,你別擔(dān)心,這次我回來是打算開廠的,而且還有我的幾個美國同學(xué)也會來投資。”徐秀杰拉著徐老爺?shù)氖郑枺骸鞍职?,咱們老哈河邊那塊地還在嗎?” “那塊地?”徐老爺一怔,“你問這干嘛?” 徐秀杰說道:“開工廠,沒地皮怎么行?” “那你還是趁早收了那心思,我已經(jīng)拿那塊地皮入了振華機器公司的股份了?!毙炖蠣斝Υ?/br> “什么?爸爸,你又被關(guān)內(nèi)來的騙子給騙了?”徐秀杰大聲叫道 “胡說~~你爹我什么時候被人騙過?更沒有什么‘又’~~”徐老爺一瞪眼,一把拉上兒子,“來,跟爹去看看人家那廠子~~~” 徐秀杰一把甩開徐老爺?shù)氖郑安豢?,別人的東西,有什么好看的?” 徐老爺不屑道:“人家徐天寶是咱們本家不說,而且人家也是留洋回來的,你要辦廠子,先去人家那里取取經(jīng),那不是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嗎?” “他也留過洋?”徐秀杰問道:“哪個國家?哪個學(xué)校?” 徐老爺搖頭道:“那些洋名字,我哪里分得清,等見了人,你自己問他。” 徐秀杰整了整西服,對還在搬運木箱的工人們說道:“小心點,輕拿輕放,打碎一件,你們干一輩子活兒都賠不起?!?/br> ◆◆◆◆◆◆ “omeetyou!”徐秀杰一見到被自己父親徐老爺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徐天寶,便故意用英語和他對話,雖然那規(guī)模龐大的振華機器公司讓他很是驚訝 徐天寶一怔,隨即也用流利的英語對答,徐秀杰故意東拉西扯,徐天寶也一一對答如流。終于,徐秀杰放下了心里的輕視和留學(xué)生的架子,誠懇地說道:“哥,爸爸叫我來參觀,果然是不虛此行。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涉足醫(yī)藥化工領(lǐng)域?” 74徐家少爺2 “醫(yī)藥化工?” “對~”徐秀杰一副憂國憂民的表情,“國人吸食鴉片,身體孱弱,皮黃骨瘦,被西洋人譏笑為‘東亞病夫’,我留學(xué)美國,就是為了能夠?qū)W人所長,為重振我國人體質(zhì)而努力。” 徐天寶莞爾,隨即卻有很認(rèn)真地說道:“以我所見,國人的病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心里?!?/br> 徐秀杰一怔,問道:“何出此言?” 徐天寶說道:“去年我看到這樣一幕:一個中國人被日本人抓住了,綁在中間,許多圍觀的中國人站在左右,他們一樣都有強壯的體格,比那些蘿卜頭日本人強壯的多??墒?,他們卻顯出麻木的神情。日本人說,綁著的中國人是替俄國做了軍事上的偵探,正要被日軍砍下頭顱來示眾,而圍著的便是來賞鑒這示眾的盛舉的人們~~都是中國人?!?/br> 徐天寶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一刀下去,人頭落地,圍觀的中國人轟的一聲向后退出幾步,好像是害怕噴出來的血濺到自己身上。然后,又再圍攏起來,對著同胞的無頭尸指指點點~~~~”徐天寶心里暗自抱歉,魯迅先生,我借了你的橋段,不好意思啊! 徐秀杰若有所思,但是又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學(xué)醫(yī)學(xué)的,不是哲學(xué)的,所以,天寶哥,你的話我不是很明白。” “以后你慢慢會明白的?!毙焯鞂毿Φ溃骸澳敲葱憬埽氵@次回國是打算開辦醫(yī)藥廠的咯?” 徐秀杰點了點頭,“正是,這次我還有三個美國朋友,也要一起來投資?!?/br> “哦?美國人也有興趣來熱河開廠?”徐天寶笑問 徐秀杰笑了,說道:“何止有興趣,興趣大得很吶~~”說罷徐秀杰對徐老爺說道:“爸爸,我想和天寶哥單獨聊會兒,要不您老到別處走走?” 徐老爺見兩個年輕人聊得投機,心里很是高興,笑道:“成啊,反正你們兩個人滿嘴洋詞兒,我也聽不懂?!闭f罷,徐老爺指著不遠(yuǎn)處的胡之春,喊道:“之春吶,陪老頭去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如何?” 支走了徐老爺,徐秀杰才說道:“天寶哥,我到了國外才算真正開了眼界了,知道了許多原來不知道的事情?!?/br> “比如?”徐天寶笑問 徐秀杰說道:“比如咱這東北吧,你以為只有俄國人和日本人垂涎?非也,其實美國人也覬覦已久啊~~~” “哦?當(dāng)真?”這種事情,徐天寶哪會不知道?但是徐天寶卻不想打擊徐秀杰的積極性 徐秀杰點了點頭,說道:“當(dāng)年列強在中國劃分勢力范圍的時候,美國人正忙著和西班牙人打仗,等仗打完了,才發(fā)現(xiàn)中國的地盤已經(jīng)被列強劃分的差不多了。所以,美國人被迫無奈,才搞出了一個‘門戶開放,利益均沾’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