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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會在哪里?”聞行意問他。 北間余以問答問,笑著道:“你?不?覺得天機閣這次開榜,很古怪嗎?” “天機閣……天榜榜首上的眼睛……”聞行意流露出思考的神情。 這時夜空中一只雪鴉壓低翅膀飛來,聞行意抬手一招,取下綁在它腳上的信筒,倒出里面的字條,展開一觀,對北間余道:“神京城八大學院,至少有一半派出長老去到巖華閣去了。” “巖華閣是天機閣的地方。”北間余眉梢一挑,看向?所說之地在的方向。 巖華閣位于在神京城正當繁華的地段,是家格局清雅的茶樓,此刻闔了門,人都聚在頂層露臺。這里設了數張茶案,但少有人入座,都用焦急的目光望向?背對他們、立于欄桿之后的人。 這人一身雨過天青色的衣衫,手指輕輕叩著欄桿,袖擺被風吹得起起落落,但周身氣息收斂得很好,這風不曾吹起分毫。 過了許久,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身來。立時有人上前問:“少閣主,您看見他們的位置了嗎?” 這人閉著眼眸,眼周的膚色比旁邊略淺了些,但長相依然俊美非凡。旁邊一個黑皮少年遞了條白緞過去,他接過,往眼前一蒙、于腦后一系,垂手站定,道:“看不?清,痕跡被抹掉了,后者被某種禁制完全遮蓋住了。” ——這人是顧東亭,“東亭如玉絳衣冷”的顧東亭。 “想不到他們還有這等伎倆!”在場諸學院長老驚道。 這些人不斷交換眼神,稍過一陣,走出一人來,說出他們的結論:“北間余和聞行意在占星臺,褚院長未曾離開白玉京,這樣一來,幫他們遮掩行蹤的,似乎只有東和了。” “費長老這話說得不?完全對。”顧東亭微微一笑,溫聲說道,“這神京城里,本就有兩處地方無法窺探,一者皇宮大內,二者,烈帝的垂云樓。” 那位費長老一捋胡須,搖頭:“皇宮把守森嚴,他們不可能溜得進去,而?垂云樓外的禁制是烈帝親手設下,更不可能被他們給破了。” 有人提出反對意見:“聞家的生意一向?做得廣,不?少宮中貴人和他們有來往,他們若要把人藏進皇宮,倒不?是不可能之事。” 這樣的推測讓在場的人愁了臉色:“難道我們要去宮里找人?” “可還不?能確定那兩人便是藏在宮中。” “宮中人多,在那處搜人,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不張揚,不?太好辦……” 巖華閣的露臺便如一鍋炸開的水,境界都不低的老者們在鍋里沸沸揚揚。 顧東亭隔著白緞掃了這些人一眼,帶身旁的黑皮膚少年悄然無聲離開。 垂云樓。 風又大了,搖得樓外的樹如浪,可夜色太黑,這景色非但不?美,反而?詭異萬分。 和步絳玄說了一會兒話,聞燈下樓找聞清云。聞清云又泡了一壺陳在這垂云樓中起碼兩千年的白茶,站在桌前寫?寫?畫畫。 聞燈走過去一看,擺在桌上的是一幅全境地圖,其中好些地方被聞清云用朱筆圈了起來,地圖旁是一個冊子,寫?著人名和模樣特征,共同特點是都姓聞——看來聞清云在為聞燈和步絳玄的“逃跑路線”做規劃。 “二哥想讓我們去西南?”聞燈問。 “西南山多且險,離占星臺和神京都遠,躲到那處,他們想要找尋,并不容易。而?我們聞家在南面的勢力比北面強,更能護著你?們。”聞清云抬起頭來,對他解釋說道。 聞燈又將桌上地圖看了看,沒做明確表示,說起那應當是某位神靈的小孩口中的“劫難”,提醒他通知聞行意等人做好防范和準備。 卻見聞清云悶聲悶氣地回道:“眼下最?大的劫難,不?就是占星臺的那句狗屁預言嗎?” “應當不?是這個,而?是預言之后的事情。”聞燈話語微頓,勾了下唇,流露出點兒諷刺笑意,“或者說,就是那句預言要應驗。” 聞清云嗤笑一聲,“那預言應驗?那首先你?得入魔,才會顯出萬千殺相。” 聞燈垂下眼眸,想了想,說:“或許不入魔,但會殺很多人。” 他們兩人的模樣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一雙眼睛,都形如桃花。但這桃花不會被風吹起。聞清云微微瞇眼,面上不?以為意的神情褪去,變得正經認真。他看著聞燈道:“我會和你?一起殺。” “謝謝二哥。”聞燈的語氣同樣認真。 步絳玄亦來到一樓。 聞清云繼續寫?東西選路線。聞燈同步絳玄坐到另一側去,看他燒沸一壺山泉水,煮近來自己新喜歡上的鐵觀音。 茶香四溢,是幽幽的蘭香,飄浮出來后,又漸漸滲出幾許奶的香氣,喝來極其爽口。聞燈慢慢喝了半杯,心思轉動,偏首向?聞清云投去一瞥,然后將眸光斂低。 各自都有思量,這一夜過得很快。待得翌日天光向?曉,聞燈從逍遙椅里起身,輕輕喊了聲對面的人。 步絳玄回了一個低低的、尾音上揚的“嗯”。 “把禁制打開吧。”聞燈說出他的決定。 昨夜在樓上時,他已問過靈獸,是否能讓步絳玄從靈獸借道,去往他處,得來的答案是否。而?他與步絳玄一日不現身,聞家和白玉京就一日承受著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