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整間教室的距離，男人和女孩、老師和學(xué)生，兩個人，一場無聲的較量。

    方湛不顧任妄雨的意愿不斷邀請試探，「上來試試？」

    事實上，方湛覺得很有趣。

    在a中任教多年，能爬到如今的位置除了蘇妍的遺愿促使他不斷努力，也是在潛規(guī)則里浸y多年的得來不易；這麼些年他見過的學(xué)生形形色色，倒是頭一次遇見一個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但愿她能順利通過他的測驗。

    「如果我解出來，班長跟小老師我只當一個。」……開學(xué)第一天這樣應(yīng)該是不會太囂張吧，任妄雨心想。

    還敢討價還價啊，方湛臉上掛著的笑意又更深了些。

    「怎麼不敢？但是有附加條件，你不只要解出這道題，還要b速度，」他指了指自己，「跟我。」

    任妄雨緊握拳頭，直到指尖都掐入掌心，做了數(shù)不清次數(shù)的深呼吸才讓出口的語調(diào)心平氣和。「這不公平吧？」

    誆學(xué)生為己所用就算了，還連解題也要b，無恥。

    「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不公平了。」方湛笑的更加癖氣。「那明知在不公平的前提下，還b嗎？」

    他知道在那女孩身上特別的是什麼了，是自己。他在她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樣不向任何人示弱、服輸，也絕不低下頭顱的驕傲。

    「b。」

    余下二十九位學(xué)生交頭接耳，講臺下有很多聲音，有人覺得她不自量力，有人覺得她很帥氣，有人覺得開學(xué)第一天就敢跟老師公然叫板充滿勇氣，評價褒貶不一，唯一相同處便是大家都睜大眼，等著這場好戲上演。

    人多的地方，從來就不缺八卦。

    傅涼笙看著任妄雨，感覺此刻她與自己的距離瞬間變得好遠好遠，她就是像高掛在毫無光害的夜色里，散發(fā)著微小光亮的卻耀眼的星星，而他還在原地踏步，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已步出他觸手可及的范圍，與他橫跨了好幾個光年。

    原來她已經(jīng)成長至此，終有一日會步出他的世界。

    方湛所出的題目囊括了高中三年的范圍，題目看似簡單，實則刁鉆，縱使任妄雨做過無數(shù)習(xí)題本也沒把握能算得快又準確，但都答應(yīng)了怎能輕易退縮，只能怪自己沒看清題目，於是她穿越無數(shù)張桌椅來到他面前站定。

    黑板上有數(shù)十道題，她發(fā)問：「這些全都要算？」

    「不，這是給你的福利。你選擇哪一題，我們就b那一題。」全部題目都是由你徒手寫出來的，福利什麼呢，說笑吧老師。

    「好。」她避開自己最不會的機率題型，選了矩陣，雖然兩者都很煩，矩陣至少沒那麼煩，好算多了。

    待她選定題目，方湛一臉「啊，怎麼會選矩陣」的討人厭表情，很欠揍，讓人想馬上把他丟到海里喂鯊魚或是做成消波塊，反正沒有任何形容詞能拿來用就是了。

    隨意找了位同學(xué)計時，臺上臺下，兩人分別就定位置，響鈴一下，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

    任妄雨執(zhí)筆在隨堂測驗紙列出一個又一個矩陣，不似以往的端正字跡，此時的她顧不上那些虛有其表的工整，只要結(jié)果是好的，答案是對的，她不用擔(dān)任那麼多有的沒的職位就好。

    多些瑣事就少些時間可以念書來維持成績，毫無用處。

    「老師，你不算嗎？」一旁眼尖的同學(xué)發(fā)現(xiàn)老師還挺從容不迫，還用手撐著下顎，好整以暇地看著臺下。

    「班長說這場賭局不公平，我放放水。」

    正埋首跟數(shù)學(xué)打仗的人沒聽見，按照自己的步調(diào)算的挺順，眼看就要迎來最後一項步驟，解出答案。

    「我要認真了。」方湛低頭探探任妄雨的進度後，他說。

    照舊是那副慵懶地樣子，與其說他在算題目不如說他在玩些賓果或圈圈叉叉之類的游戲還更像，他下筆那個閑散樣，還在任妄雨之前就停筆，怕不是要直接認輸。

    抬抬眼表示自己算完，他最終還是失望了。

    計時同學(xué)將五分二十九秒的數(shù)字寫在老師兩個字的後方，秒數(shù)還在繼續(xù)奔跑，直到任妄雨放下紙筆，筆試結(jié)束。

    班長只b老師慢了十秒，可是老師在最後二十九秒才拿起筆算的，呃、所以是誰贏？

    眼見兩人停筆，同學(xué)們都興奮地站了起來，有些後排的同學(xué)甚至都到前方來圍觀，教室鬧哄哄的，倒沒有開學(xué)第一日的陌生，反而像許久不見的老同學(xué)久別重逢的喜悅。

    任妄雨沒有理會一旁的嘈雜，只是抬眸，「答案多少？9？」

    「這道題目沒有正確答案。」方湛說，遺憾她終究是沒能通過他的測驗。

    「我一開始就說了吧，是為了測試你而出題，你的回答我看見了。」方湛一掃方才散漫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很遺憾，你并沒有通過測試，不夠資格成為我的小老師，繼續(xù)當班長維持你好學(xué)生的模樣吧。」

    女孩一直以來隱忍的怒意在瞬間到了頂點，猶如火山爆發(fā)，面帶微笑的溫柔面孔在此刻分崩離析，「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全班都想知道。

    「任妄雨，我考驗的是你這個人。數(shù)學(xué)題的答案於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態(tài)度；剛才你不計後果都要和我賭一把，讓我誤以為你跟其他人不一樣，保有身為學(xué)生最快樂的初心。」

    「可剛剛在答題的時候你心里在想些什麼呢？」他狀似疑惑，隨即又開口：「我來說出你的心聲怎麼樣？」

    「是不是一心只想著快點贏過我好擺脫這些爛事，繼續(xù)維持你的好成績？也許你覺得為同學(xué)服務(wù)是浪費時間，把那些時間拿來換取成績會更好，可這真的是你要的嗎？」

    「親手放掉得到更多的機會，繼續(xù)淪為被成績c控的魁儡，你真的快樂嗎？」

    「那是我證明自己的方式。」任妄雨目光閃躲。

    她不想承認老師說的每一字一句都戳中她內(nèi)心深處，讓她內(nèi)心的一切都無所遁形，赤裸裸地攤在臺面上。

    「拭目以待。」方湛又恢復(fù)成原來玩世不恭的樣子，剛才的一切彷佛都是幻覺。

    我c。任妄雨創(chuàng)下至今十六年人生中一天罵最多臟話的次數(shù)。◤ρΘ⒈8νíρ.clΘùd◥(yushuwu.cl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