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韶南點頭，皺著眉說，“那幾個項目我轉手賣了去。便宜點肯定有人要。”

    夏婷靠向沙發，想了想，看向他問，“之前，好久之前，我好像隱約聽誰說過一次，你是老吳看上的女婿，就是圣誕節那會兒。”

    蔣韶南詫異地看著她，停了一秒，給氣笑了，“你聽誰說的。”

    “就是那天晚上在那個年會上。”夏婷說，“不過那時候你風頭正勁，人人都覺得百億了不起，準備搶你這個金龜婿，所以我也就是聽了那么一下。”

    蔣韶南說，“你覺得他是因為我，才對你使壞？”

    “這我怎么知道。”夏婷說，“我這么說，就是讓識相的人，趕緊安排人下手去查。”

    蔣韶南失笑，拿出手機給小賈發了短信，“從老吳身邊的人查起，好吧？”

    “隨便。”夏婷說，她在網頁上打出老吳公司的年報，“打印機里面有紙吧？”

    “怎么這么問？”蔣韶南說，湊過去看夏婷干什么。

    年報已經開始從打印機打印。

    蔣韶南不解，看著夏婷問，“你要了解他們公司的資產狀況，我那邊有詳細的，我讓人拿給你。”

    夏婷說，“不用，這邊的就夠用，之前我幫他賣樓的時候，就了解過他們公司的狀況，就是那么一個，假賬做的毫無技術含量，審計局出手，他就得關門大吉的公司，他還敢來找我的麻煩。”

    蔣韶南語氣寵溺，“怎么？這種程度的好人好事你也能干？”

    “是呀。”她轉頭來說，“審計局有福了，有我這個內行給他們劃重點。”

    蔣韶南心里酸軟的感覺揉成了一團，他摟上夏婷，“你不生氣嗎？或者真的是因為我。”

    夏婷抬手拍了拍他，安慰說，“不要自作多情，人家不是看上的你，人家看上的是百億資金而已。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試試身無分文，看人家還搶不搶你。”

    蔣韶南頓了幾秒，低頭猛笑。

    “你怎么這么好？”他說。

    夏婷的手，軟軟搭在他背后，她沉默了，像之前好幾次，她偶爾反常的沉默。

    他說，“現在是天賜良機，你心里有什么話不好開口的，你可以和我說。”

    房間格外安靜，只有屬于夏婷的冷冽典雅香氣，好像是空氣中唯一鮮活的，夏婷低聲，不忍心地說，“我是個冷漠的人，縱然知道也改變不了的那種，像我對我爸媽，我知道那種關系不對，可是改變不了……我沒有能力承擔感情。咱們倆發生的一切……對我而言如同美好的假期，假期結束，請別把我放在不該有的位置。我們當好朋友好嗎？”

    蔣韶南放開她，雙手扶上她的臉，緊緊捂著她的臉頰，說，“你還小，只是不習慣有穩定的關系，沒關系，慢慢長唄，我陪著你。”

    夏婷不忍心地說，“就像你，自信從容，氣場強大，才是真正的你。而我，我習慣工作占有99%，男人只是調劑品，原本我們該是一樣的人，身邊有個人調劑一下生活就行。可是，你不能是我的調劑品，如果我讓你把心思都放到我身上，那么你就不是你了。你明不明白？我不能毀了你。”

    蔣韶南看著她，眼神讓她覺得不堪重負。

    而后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把她壓在沙發里，深刻地讓她用整晚時間檢討了一下，調劑品這個詞，不好用在他身上。

    他一遍一遍追著她問，“試過……嗯，幾個……調劑品……”的時候

    夏婷覺得自己真是嘴欠。

    為什么不選擇回國后發短信說呢？

    頭疼。

    不對，顧不得頭疼，她腰疼。

    作者有話要說：

    婷姐：應該發短信，為什么不發短信……再給我一次選擇，我甘愿做一次那種通過短信分手的人渣

    蔣哥：那我也可以嘗試做一次，讓女朋友哭著在床上收回分手短信的渣男

    聽音：這篇文為啥成了這樣？

    第85章

    夏婷一行從機場出來,三月的天氣已經有些舒適。

    有人在車旁拉著車門等她們。

    老徐來接她，她自己沒有私人飛機，蔣韶南也還沒有買,她從機場出來就費了些時間。她知道老徐來接她是為了盡快說工作，她先一步說道，“事情太多，讓我一點一點安排。”

    “你氣色挺好呀。”老徐回頭看她帶回來的箱子，“看來在那邊休息的不錯。”

    夏婷鉆進車里，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細腰。

    老徐從另一面上車,立刻遞給她一個精裝圖冊,“這是我給咱們找的新寫字樓。信托投資公司那邊的。”

    夏婷翻看著,這個信托投資當時成立的特別急,很多手續還沒有辦好。

    老徐說,“現在就帶你過去。這個樓盤是精裝修，搬進來就可以開始辦公。前臺那些全部都是帶的。”

    “這個樓盤是誰的關系？”

    “我堂哥他們之前弄的,背景都查過,全部都能發展成咱們的客戶。”老徐更正，“錯了,是你的客戶。”

    “外觀很氣派,就是這個地段一般。”夏婷飛快翻完圖冊,“先用著吧,回頭用咱們自己蓋的樓。”

    “一線拿地塊還是有點門檻的。”老徐說,“咱們得再攢點資金和人脈。”

    夏婷說，“半年足夠了,現在手上事情也太多，還沒時間忙著蓋樓。”

    “對對。”老徐擰開一瓶水遞給她，“還有個事,這個樓盤里面還有個人需要見你，需要你提供點幫助。我幫你約了，你得見見，這樓他家有份兒。”

    夏婷已經翻開自己的手提電腦，又翻出記事本，隨口說，“下個月吧，下個月可以騰出時間。”

    “那不行。”老徐說，“人家給咱們這個精裝修的寫字樓，也是沒掙錢的價。”

    夏婷發著郵件說，“一堆客戶都壓著呢，我那一億欠人家的預約還沒完，總得先做那部分。”

    老徐商量著說，“你總要吃飯的，約你倆吃頓飯吧，他長的還不錯，不會影響你胃口。”

    “和你有私交是不是啊？”夏婷看向他，“什么關系呀？”

    老徐說，“我一個弟弟，世交，都是咱們自己的關系，回頭總得變成你的。”

    夏婷說，“他家干什么的你說說，做地產的嗎？”

    “是呀。”老徐說，“算是有點關系的，之前人家偶爾有好事拉上我，現在我靠上你這個好碼頭，人家讓我幫忙，我真是推不掉。”

    夏婷點頭，在自己記事本上翻，然后說，“遠晴他們都過來，我沒有時間飛過去s市了，這個傻丫頭怕我沒時間買衣服，要把我的東西送過來。我這邊的房子不夠住了，如果她來，要帶上她哥，每次都得住酒店。你幫我物色一個大房子吧。我的助理保鏢也得過來。”

    老徐從車后座那里抽出一個夾著的筆記本，“你說，我記記。”

    夏婷說，“遠晴明天到，本來我想回家和她吃晚飯。那明天晚上那頓我就不和她吃了，換成你說的，你的那個世交的兒子。”

    “好，好，這樣安排好。”

    夏婷說，“你幫我除了找這個住處，還得幫我再找一棟寫字樓，離咱們公司不要太遠，要大。”她抬手忽然按上額頭。

    “不行，你剛剛說的那個信托的寫字樓，能不能多租到一層。管理咨詢公司那邊的業務沒地方做，以前在季年的公司，我現在總不能放到咱們信托公司那邊去吧。”

    “那你兩個公司放到一起也不合適呀。樓下咨詢完，你難道直接讓人家上樓投資，你這樣搞，讓人心里不踏實。”老徐實話實話，話難聽，但有道理。

    夏婷想了想，“那還是我受累，分兩個地方吧。——其實咱們現在管理咨詢那邊都是熟人生意，不是介紹的我們根本不接，不過為了避免以后有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掩耳盜鈴的分開吧。”

    “我找近點兒的。”老徐說，“離你住處也近的。”

    夏婷從包里掏出勞倫斯公司的圖冊，扔給他，“還有個事我沒和你說，現在我是這家公司的合伙人，主投他們亞太區的投資事務，他們以前沒有這部分業務。所以會是開荒式的。”

    老徐傻掉了，“你已經這么忙了，還敢接這么大的活？”

    夏婷瞪了他一眼，說，“傻，這么大的靠山，你試試以后在國內，誰再敢來關我，勞倫斯他爸在美國是有政治資源的。馬上總統換屆，下一個上臺的總統，會是去他家吃飯的那種關系。”

    老徐愣了好一會，小小聲鬼祟地說，“以后的事情你也這么肯定？”

    夏婷很看不上地說，“都是有風向的，你以為總統上臺是自己的事情，是他們背后各州博弈的結果。”

    老徐干坐了好一陣子，說，“這些對我來說不太熟，咱們還是說明天晚上吃飯的事情吧，你喜歡吃什么菜，我安排你倆見面的地方。”

    夏婷把車窗打下來，透了透氣說，“我最不在意的是吃什么，只要分餐就行。我不愛和別人吃一鍋飯，不要安排火鍋。”

    手機在手里響，她拿起來看，上面是條短信。

    【平安到了嗎？】

    是蔣韶南發的，她想了想，回了倆字，【到了】

    她怕她不回復，蔣韶南轉頭把小賈派回來了，他的股份轉讓已經簽約，但這個事情有點復雜，蔣韶南還必須留在公司處理一些后續事項。

    但這絕對不妨礙，他先派一兩個人回來跟著她。

    夏婷的手指按在鍵盤上，糾結著，要不要把那天的話再用文字版重申一遍。

    就算是談戀愛，她也有隨時分手的權利對吧。

    但她不肯定。她沒有分手過，她談的第一任就結婚了，第二任，任期到她死的那天呢。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老徐關切的聲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夏婷把手機裝回包里，說，“沒有，想還有什么漏掉的事情。”

    “對了，新家你想要什么風格的別墅？”老徐問，“現代的，還是歐式的？”

    夏婷說：“本市新建好的別墅讓秘書整理一下給我，畢竟是自己住的地方，我翻翻。”

    車又行了半小時左右，來到夏婷的新公司樓下，老徐親自給她開了車門。

    夏婷仰頭看了看他們的信托投資公司，這個公司要運行起來，還得費一番大功夫。其實讓她說，他們這個寫字樓租的有點早，晚一個月更好，這個樓租金一個月幾十萬呢。

    “有合適的寫字樓，也可以考慮買一棟。”夏婷說，“這里租金還是有點太貴了。”

    “你明天去和人家先吃飯。”老徐引著路，示意她往電梯方向走，“明天要是談的好，人家他爸愿意把這地方免費給咱用一年也說不定。”

    夏婷進了電梯，立時就有些不高興，“那是不是咨詢費不準備給的那種？”

    “你缺幾百萬嗎？”老徐說，“人家可以給咱們銀行的關系，還有市場監管這塊，你不得打好關系？”

    夏婷恍然大悟，“原來是你想巴結人家，不是人家要巴結你。”

    老徐瞪著眼睛，“怎么是巴結，明明是互惠互利，本來人家帶我是真，現在知道我靠上你，人家想認識你也是真，他們手上有咱們要的關系也是真，怎么就成了巴結。”

    夏婷笑著不理他。

    他又說，“季年他爸他們，不管金融監管這塊，咱們這塊沒有人脈。你那個勞倫斯的投資公司，也需要和國內這些人打好關系。你不感謝我，還在心里評價我，哼。”

    夏婷徹底被逗笑了，老徐現在和以后的性格，竟然都沒太變，他總能不經意的逗自己笑。

    她抬手拍了拍老徐的肩膀，“好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