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中）

    大殿中，表演舞蹈的舞姬一共跳了三支舞，葉月萌看得很是盡興。這三支舞各有千秋，而且都跳得極其優秀，倒是令她想起了未出閣前練舞的日子。

    而現在……是練武的日子。

    不僅是葉月萌覺得舞姬們跳的好，就連好幾位大人也對方才的舞蹈贊不絕口。由此可見，那跳的是真心的好。

    那幾位大人點評舞蹈那可真是毫不遜色，就連安王也表示贊同?；噬弦姷饺绱硕嗳丝滟?，便好好賞了那些舞姬。

    這樣的氣氛倒是歡快，很快就讓人忘了剛開始接風宴時那有些壓抑的氣氛。

    舞蹈后就是樂師們的單獨表演。皇宮內并沒有自己的舞姬和樂師，所以都是外面請來的。按理來說，如果元楨不是今日的主角的話，他極有可能會被皇上用重價請來彈奏幾曲。

    照何桓升的話來說，今天京城里能叫得出名字，有頭有臉的樂師應該都在這里了。方才眾人都把目光注重在舞蹈上，從而忽略了樂師的奏樂。而現在，正是樂師們證明自己能力的時刻。

    葉月萌還是挺盡興的，又喝了幾杯。她還未出嫁前，琴棋書畫樣樣都有接觸，所以也懂一些樂理。聽著這些樂師的演奏，她自己也學到了不少。

    從方才眾人的反應也能看得出，在座的大人們也懂得欣賞風雅。所以樂師奏曲時，眾人都專注地聽著。

    之前演奏的樂師分別演奏的是二胡、琵琶、笛子、蕭、揚琴。過了許久才見到彈奏古琴的樂師?？粗悄袠穾煹闹阜ㄒ约凹记?，不得不說確實是位高手。

    一曲結束后眾人還在回味著方才的曲子。只聽見一位大人開始拍掌，引得之后的人一同開始拍掌稱贊。

    眾人拍完掌后，只見那位大人還是繼續拍掌引得眾人忍不住地往他的方向看去。那位大人見到眾人已經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后便笑著開口，“這一曲的確是妙啊。只不過……”

    他頓了頓，看向了元楨。“老夫聽說清王殿下的琴藝超群，在京中更是有第一琴師之名。未聽過清王殿下一曲老夫感到甚是遺憾?！?/br>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不知道，今日老夫可有幸能聽到清王殿下彈奏一曲？”

    葉月萌差點忘了，元楨除了被人說是最年輕有為的琴師以外，還有人曾說他是京城中的第一琴師。但這第一琴師的位置一直飽受爭議，而她眼前剛剛彈奏完的那男樂師就是被人爭議為第一琴師的另一人。

    聽到那位大人在自己面前直接稱元楨為京城第一琴師，那男樂師的臉色頓時一沉。

    在座的各位大人雖知道讓元楨今日奏上去一曲實屬不妥，但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同時也對元楨的琴藝感到好奇。畢竟方才那位男樂師的琴藝已經到達如此境界，真的還有人能超越他？

    故此，沒有人反對那位大人，而是將目光紛紛落在了元楨的身上。畢竟他們也想看看高手之間過招是什么樣的。

    葉月萌原本以為這位大人是想搞事情，但看著他的臉又是格外認真也不像是想找清王殿下麻煩的樣子。她頓時就不知道那位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此時，她身旁的何桓升刻意放輕了聲音，用他們二人聽得到的聲量在她耳邊解釋：“這陳大人素愛音律，對樂師格外敬重。聽說他有好幾次都想請清王殿下到他家中，卻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能聽到清王殿下的琴音而為此感到遺憾。”

    葉月萌點點頭。如今元楨貴為清王，如果拿陳大人今日不開口，那日后就更難聽到他的琴聲了。

    元楨還未開口，安王倒是先奪聲：“陳大人是想讓九弟在諸位大臣面前彈奏一曲不成？”

    只見他說這話時臉色一沉，表情也是極其嚴肅。如今元楨貴為清王，已經不再是琴師，怎可繼續隨意在大臣面前表演？

    更何況，今日是給元楨辦的接風宴。誰可曾見過有接風宴的主角親自表演給客人助興的？

    皇上也覺得那位陳大人的提議很是不妥，他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元楨，看他有什么反應。

    另眾人沒料到的是，元楨站起了身子淡淡道：“陳大人是喜愛音律之人，無妨?！?/br>
    只見元楨緩緩離開自己的席位，向著大殿中央的琴走去，站到了那男樂師的身旁。

    皇上一直不作聲，安王見元楨的樣子應該是準備彈奏的樣子。他也沒阻止，只朝著宮女道：“去給清王殿下備琴?！?/br>
    他話音剛落，元楨就抬眼并出聲：“不用了?！?/br>
    他喚了一名宮女來，“我殿中有一把琴，你去替我取來?！?/br>
    那宮女應了聲“是”，便退下了。大殿中央的男樂師聽到元楨讓宮女去取琴就將自己的琴抬走，讓位給元楨。

    元楨見此便朝他頷首，“多謝。”

    聽到元楨向自己道謝，那男樂師頓時愣了愣。待他緩過神來才回道：“清王殿下客氣了。”

    這兩位雖然同被人稱為第一琴師，但卻從未見過面，也未聽過對方的琴聲。這還是第一次二人有機會切磋琴藝。

    在等待著宮女將琴拿來時，殿里出乎意料的安靜。面對這樣的現象，獨自一人站在大殿中央的元楨也沒有一絲異樣。他依然保持著挺拔的腰身直立于大殿中央，很是淡定。

    不過一會兒，宮女便將元楨殿里的琴小心翼翼地抬了進來。葉月萌看了那琴一眼，是把好琴。和方才那位男樂師的琴不分上下，都是價格不菲但做工精細的琴。

    待那宮女替元楨擺放好琴后，元楨在入座前還和那位宮女道了聲：“有勞了?！?/br>
    只見他跪坐在案前，雙手輕輕地放在琴弦上。他還未開口就聽從席位傳來這樣一句，“還請清王殿下且慢。”

    那聲音猶如黃鸝辦優美動聽，卻令一直平靜的元楨微微蹙起了眉頭。

    究竟是誰有那么大膽子敢打斷清王殿下？

    眾人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只見從席中有一名女子站起身向著大殿的中央款款走去。她面容清麗，未施脂粉，但雙唇不點而朱，雙瞳盈盈秋水。一身水紅色的宮裝將她皮膚襯得雪白，倒也是個美人。

    之前都說了，但凡遇上宴席肯定會有各種大臣之女開始搞事。以往葉月萌參加的宴席，就沒有見過有人不搞事的……

    況且有女人的地方就會開始鬧事，所以她也看習慣了。本以為今日怎么也是宮宴，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想借機出頭。

    方才出聲的那女子，葉月萌恰好認識。認識，但不熟。在她剛要出嫁時，她眼前的這位姑娘剛被封為縣主不久?？h主還是因為她在某一次的宮宴中獻舞得到了文國使臣的稱贊而被封的。

    她父親的官位不低，家中的女兒被封曇主也沒什么。怪就怪在她是家中的庶女。原本獻舞的應該是家中的嫡女，結果宮宴當日卻突然一病不起，那嫡女才讓她的庶妹代替她獻舞。

    若要論舞藝來說，那嫡女在京城也算是排的上號的。如果真的要比，那這位曇主還真的沒有多出彩，只能說是因為取巧而脫穎而出罷了。

    況且在最近的茗香樓比試中，聽說她又嶄露頭角引得許多人議論紛紛。雖然第一名依然還是駱嬋，但她卻是眾多人中得了最多利益的那一個。

    引起了無數權貴公子的注意，那可不是收益最大的那個嗎？

    葉月萌也看過她當日作的詩，論文采和意境和駱嬋的沒法比，但勝在新穎。雖然有無數人對她的詩作出了很高的評價，但葉月萌還是覺得她的這詩還是有點取巧的意思。

    可能是因為葉月萌比較喜歡恪守本分的人，所以對這位縣主有點喜歡不起來。感覺不是一個值得她深交的人。

    況且，那位縣主家中的風氣和她有著大大的不同。用四個字來形容的話，那位縣主家中的風氣那可謂是烏煙瘴氣。

    由于家中風氣的原因，這位縣主的嫡姐也和葉月萌并非同類人。僅見過幾面，葉月萌便不想和她們姐妹有所往來。

    想來這位縣主和她年紀相差不大，應該也是快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如果她沒有猜錯，這位縣主就是想借著接風宴的機會再次表現自己讓她能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畢竟……能嫁得好的庶女，極少。

    而照現在的情況看，葉月萌認為她很有可能想引起這位清王殿下的好感。

    不過……看元楨現在的臉色，她并不覺得這位縣主會成功就是了。

    至于獻舞的事，葉月萌雖然不敢妄下定論，但她還是覺得誰陷害誰還不一定呢……畢竟那位縣主家的水很深，那可是她不敢想象的。

    何桓升見到葉月萌有些反應就詢問道：“怎么，認識？”

    她點點頭回道：“嗯，但不是同路人?！?/br>
    說完，她便將目光放在那位縣主的身上。

    眾人見出聲的是這位縣主，長得也賞心悅目，心中對她的不滿之意也就大大減少。

    她走到了元楨身旁，當著皇上以及眾人面前行禮?！俺寂纺懀胍熳运]?！?/br>
    聽了她這話，安王挑了挑眉笑著問：“怎么，你也想展示琴藝？”

    那位縣主微微一笑，“回安王殿下的話，臣女不才對琴的造詣不高，自然不敢班門弄斧。”

    “哦？”安王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問道：“那你想做什么？”

    面對安王這樣的語氣，那位縣主也沒有露出一絲不悅的表情。她看了看身旁的元楨一眼，“清王殿下既然要奏上一曲，那想必一首絕妙之曲再配合一支舞豈不是錦上添花？臣女斗膽，想跟著清王殿下的曲子舞上一曲。”

    聽到她這么說，葉月萌的反應倒不比其他人。她一臉淡然，嗯，她果然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