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破碎的聲音何其清晰，刺得人耳膜生疼。本就沒有進入深度睡眠狀態的我，自然而然就被吵醒了。“？！居然選擇在這個時候……簡直喪心病狂！”我倏然睜眼，隨手抓起放置在床頭柜上的赤焰，起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房門。

    開門的一瞬間，我只覺狂風呼嘯，緊接著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好快的速度……那是什么……”而后我見到同樣聞訊趕來的熾凰·朱雀與神·始祖靈獸出現在黑影前行路上的不遠處，“菲，靈，攔住，拜托！”說完我返身去往隔壁房間，暢通無阻地進入。

    “神靈二獸……有點意思。”混沌·凡爾斯看著一前一后包圍著自己的精靈，輕蔑一笑，“只可惜……還遠遠不夠！”說罷旋動手中長槍，隨后槍刃刺地，掀起的強大風場逼得她倆不住地后退幾分。

    “我來牽制住他，朱雀你找機會把他拿下！”神·始祖靈獸提議道，扇動翅膀，一霎時落英繽紛。

    走入靜室的第一眼，我意外地看見了伊卡莉莎。以及，她周遭若有若無的鬼影。“小莎？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還有，你是怎么了？”

    “就在剛剛。”伊卡莉莎回道，眉頭緊鎖，滿面愁容，“我倒沒什么事，不過他……”

    依她所言，我望向了房間的深處，不意外地看見了趴在地上、樣子十分狼狽的凡爾斯，還有他身側強忍住淚的莉卡，看著不免心生凄涼。“小凡……果然還是出事了嗎……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幾步上前，緩緩蹲了下去。默然，查看下情況。好在，他一息尚存。但是，也拖不得太長時間了……

    內心有如打翻了的五味雜陳，有許多言語想訴說卻又不知該如何提起。我總是習慣性地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想，并美名其曰要成為一個樂觀主義者。可到頭來，卻品嘗出了零星自欺欺人的意味。

    正當我受到心靈的譴責之時，忽而感覺手里的赤焰多了些許重量。低眸一看，見是凡爾斯的手不知何時搭在了赤焰的劍身之上。他的指尖沉緩而費勁地在上面跳動著，良久，終于用指尖血畫完了符文。“破解……異常……亡，亡靈……”我仔細聆聽片刻，才聽清了他那虛弱無力的話語。

    “……這樣就能助小莎脫困了是吧？”我總算明白了方才看見的鬼影為何物。

    “都說了我不打緊！你明明連自己都顧不上了，為什么……為什么還有心思去想別的事？！逞能一點也不好……你懂不懂？！！”事實上，伊卡莉莎離得比較遠，卻意外地聽得異常清楚。她顫抖著身子，簌簌落淚，“都怪我能力不夠……還來遲了……”

    懵了。聽見她這毫無征兆的一陣吼，我整個人瞬間懵了。

    “丘……”莉卡明顯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淚珠“啪嗒啪嗒”掉落。

    須臾，伊卡莉莎也意識到了問題，語氣稍緩“對不起，剛剛是我情緒過激了……”她神色復雜地看向我，“小雨……有一事我想同你商量，關于時光碎晶的。我通過命運之眼了解到，它遠遠沒有我們目前所認知的這么簡單……你也很清楚，飛行精靈王是真的快要不行了……現在唯一的希望，便只有碎晶。所以……希望你能同意。若是出了什么事，由我擔著。”

    我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便一口答應了下來。通路就擺在那，然而卻要我不能去走，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殞命……很抱歉我做不到。曾經，是我答應紫悠月，收集碎晶并好生保管的……可我辜負了她的所托。而現在，得到了一個新的機會，但又用于不計后果的選擇……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有時候，確實有那么一些事，比承諾還要重要。不久的將來，我會親自去向她解釋，而我也始終相信……她會理解的。對吧？

    “歲月積淀的精粹啊，我以你的持有者李淅雨之名，請求奇跡降臨！”我取出了一塊時光碎晶，在心里默念伊卡莉莎告訴我的咒語。隱隱覺得有一股無上的力量欲從小小的碎片里爆發而出，隨后柔和藍光彌漫開來。在它的照耀下，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凡爾斯的背后緩緩生長出第三對羽翼，他的模樣也發生了改變……盡管看得不太真切。

    隨著時間流逝，淡藍的光芒愈漸微弱，凡爾斯的全新形態則是越來越穩定。令我沒想到的是，他蘇醒過來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時光碎晶驀地被擊落到地上，能量的輸出也隨即終止了。

    “？！小凡，你，干什么啊……”我起初是驚詫，而后又想著會不會是什么副作用，導致他……行為不太正常。

    “咳……別這樣，我不需要。”他澄澈的天藍眸子隱隱透露出悲哀，“世事難料，生死有命。你們這么著急，不及細思所作的決定，真的會……正確么？時光碎晶已讓我的情況有所好轉，便足矣。至于超進化……還不是時候。非自我領悟的力量，終究不屬于自己。”

    “可如果不這樣，那該如何與外邊的入侵者抗衡？他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你指望我去……？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坦白說，我不是對手。再者，借助外力，勝，恐有所依賴。依賴一旦形成，可是很恐怖的；敗，又說不過去。否定自我的潛能，茍且接受外來之力……是對尊嚴的踐踏。還有，時光碎晶不是這么用的，你們簡直胡鬧。”話畢，他使用古法儀式將時光碎晶的力量轉移了回去。

    “唉，你有時也真是……還是說，你其實是不敢？”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態，就是很期盼看到他能以新的形態去迎敵。

    “不是不敢。我只是不想變成那副模樣……以及，再次害了他。”他輕喃。

    害了他……？那個他到底是誰，我終是沒有弄清楚。直至碎晶之力全部轉移完畢，凡爾斯變回了原本的樣子，我這才徹底打消了念頭。我見他闔了眼，一陣恍惚他不愿做的事，輕易逼不得。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謹記著重生之翼的某些教誨吧。

    “小莎，我們一起！”回過神，我迅速去到伊卡莉莎身邊，揮劍幾下，將那些亡靈一一消滅。恢復行動力的她，同我一并趕赴出去。

    “剛剛……好熟悉的河東獅吼。”混沌·凡爾斯揮槍斬除了迎面而來的飛花利葉后，動作有所遲緩。不經意間，神·始祖靈獸已然閃現到他身前，一對巨鹿角猛地撞來。

    “太慢了。”他橫槍架住了巨鹿角，預判見身后熾凰·朱雀的攻擊將至，遂加大力道頂撞開面前之敵，而后閃向旁側。

    灼灼業火于熾凰·朱雀的雙翼熊熊燃燒，蓄力完畢，她猛一揮翼，逼人的氣浪產生，滔天怒火隨烈風勢不可擋地一路蔓延，大有吞沒一切之勢。

    “始祖靈獸，快躲開！”熾凰·朱雀急得大喊。眼見混沌·凡爾斯避了過去，那么中招的就極有可能是……火飛行屬性對草屬性造成的傷害可不是一般的高。

    躲？往哪躲？該怎么躲？神·始祖靈獸自知速度的嚴重缺陷，早已是心急如焚，但也無濟于事。這一回怕是……在劫難逃了。

    “真麻煩。”混沌·凡爾斯沿著鐵壁疾行，接著用槍柄抽打向神·始祖靈獸，將她強行擊退了十幾米遠。熾凰·朱雀的“業火灼世斬”，也終是完全落空。

    “他救了我……？”穩住身形后，神·始祖靈獸愣住了。雖說還是受了傷，但總比被業火灼燒要強得多。。

    “我只出三成功力，你們就如此不堪……這樣的你們，也想攔下我？笑話。”

    倏然，一聲悠長的鷹嘯響徹，白翼龍鷹出現。“弗……”混沌·凡爾斯看見他，心中頓時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