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看來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都殘血了，還想負隅頑抗么？”伊萬嘲諷道，似乎勝券在握，“沒關系，死亡會揭示你們這種行為是多么的愚蠢！”

    “這只是激將法，我不能上當。”我在心里這么告訴自己。下意識地偷瞄了方才站起來的凡爾斯一眼，發現他依舊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有時我會想，他究竟是真的完全心不在焉，還是已經到達了那種超凡脫俗、將萬物置之度外的境界？相識也有些日子了，我卻始終捉摸不透。

    算了，不想太多了。我邊思考著策略，邊調侃道“是啊，就是殘血了。難不成閣下還會好心送藥物過來？您還是先抑制住自己吧，免得待會真的笑死了，我們可負不起責任啊。”

    “哈哈哈……看你們這么可憐，我就大發慈悲地施舍你們好了。”說完，伊萬扔出一瓶體力藥劑，向我們滾來。

    將我們當做乞人一般進行施舍？那家伙還真是敢說敢做啊……我險些發作，而凡爾斯卻對此不屑一顧。“別做無謂的事，繼續。”他大抵是吝于與海盜多言。眼神是明晃晃的警告，還伴隨著相當強大的威壓。

    僅有寥寥數語，我讀不透其間情愫。此刻，我刷新了對他的印象。獨具威嚴的一面，我還是第一次見。敵人對尊嚴肆意踐踏的行為，大概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他絕不會是逆來順受的那種類型，現在，他開始為維護自尊采取行動了。

    “好強的威壓……居然是來自那精靈。他到底是什么來頭……”伊萬似是察覺出什么異常，頓時收斂了許多，“那行，戰斗繼續！”

    有了前車之鑒，下半場的對戰我不敢再讓凡爾斯硬扛，而是選擇采取迂回戰術，令其繼續同對手周旋。“小凡，盡可能爭取多些時間用‘馭鷹神力’強化至滿級，再找準時機近身釋放‘王·唯快不破’。”

    玄冰之魂深知自身速度遠比不上凡爾斯，也只有奉命發射冰錐進行遠程攻擊。雖然數量眾多、涵蓋范圍很廣，但卻無一命中。幾個回合下來，凡爾斯的速度愈來愈快，漸趨于極限。

    伊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急中生智“快點使用‘死亡凝固’。那小白鳥那么喜歡超速，就讓他一頭撞死算了！”于是玄冰之魂在凡爾斯前方不遠處壘起了一堵高聳入云的冰墻。

    “糟了！”見狀，我驚出一身冷汗，慌忙大喊“快，轉變方向！”話音未落，我的心早已涼了半截。凡爾斯現在處于高速狀態，反應時間太過短暫，想在短時間內做到轉向的成功率幾乎為零。

    我已經能夠想象出飛撞上去后一派血rou模糊的景象了，那種情況下不死也得半殘。我不敢再想象下去，更不敢去看現況。此時此刻，我只感覺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一切不再喧囂，只剩我砰砰亂跳的心跳聲分外清晰。超速這個決定也許是我又一次的失誤，他明明那么信任我，我卻還是讓他失望了。可是，深藏心底的那一絲僥幸又迫使我轉過頭去，結果是……

    只一眼銀光飛羽飄散，凡爾斯竭力將羽翼往兩側伸展，爾后一腳輕踏到冰墻上，并沿著墻面向上疾奔。所幸，最終是有驚無險；并且，在傾角為90度、墻面光滑到摩擦力為零的情況下，行動絲毫不受影響更是個奇跡，這可把眾人看呆了。

    接著，當他的身影即將沒入云端之際，猛一頓足，整個就如同離弦之箭般飛馳而出。途中他又不停地飛速翻轉，繼而化為一道銀色流光直沖向玄冰之魂。

    玄冰之魂吼叫著還沒來得及采取行動，銀光就將他纏住了。他被銀光圍著高速旋繞了幾圈后，終是動彈不得。原來凡爾斯選擇的是這個時機，不過多多少少還是太冒險了。

    “該結束了。”為了避免發生變數，我當即向凡爾斯發出了最后一次指令，”使用‘王·窺覬蒼生’終結這場對戰！”

    他現形后稍稍遲疑了一會，開始對輸出值進行調整。等到差不多了，他才將攻擊釋放。傷害不大不小剛好適中，既讓對手失去了再戰能力又不至于致其死亡。

    玄冰之魂轟然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響。對此，眾海盜先是一愣，隨后意外地不斷拍手叫好。

    “小凡，你剛剛……好帥啊！”我走到凡爾斯跟前，面露勝利的喜悅。

    “嗯。”他抬眸看我，依舊氣喘吁吁，“……我說過，我們能贏。”

    雖說有點像答非所問，但又不是什么大問題，我也不甚在意“話說，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正經的你。”

    “嗯……確實很少。主要是覺得經常這樣可能會讓人覺得不太好相處？”

    “不會啊。無論你是哪種類型，我都很樂意與你交好呢。”是的，沒有虛情假意，全都是大實話。

    他僅是微微一笑，沒有更多的表示。

    期間，我還問過凡爾斯關于他最后是否還是手下留情了的事。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含蓄地告訴我別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就像被狗咬了，難道還要反過去咬狗不成？雖然此話不太中聽，但是他說的很對。他的意思我懂，只是……一想到海盜那種惡貫滿盈的行為，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怒上心頭。

    “一群蠢貨！你們到底是站哪邊的？！竟然為敵人喝彩！就知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伊萬的臉都被氣綠了。過了一會兒，他拋出精靈膠囊收回玄冰之魂，又踹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小兵一腳，以此發泄自己的怒火。

    當然，這一舉動也就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時，我才想起了什么“現在，你該履行承諾了吧？我朋友在哪？還請帶路。”

    伊萬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心里似乎又在打著什么小算盤。“這個當然沒問題！”他突然很爽快地答應了，“不過前提是……”

    “你得抓得住我！”撇下這句話，伊萬帶領一眾海盜乘坐著飛行器迅速撤離。

    “……你！”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為，真是讓我氣到不行。少焉，我將赤焰平放于地，雙腳一前一后踏了上去。穩住身形后便驅動赤焰攜我升空，并猛然加速前進。肖恩博士曾告訴我，赤焰可以用來“御劍飛行”，以前我試了好久，皆以失敗告終。這一次，終于成功了！

    “等下！”凡爾斯剛想制止我，然而我已隨赤焰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技術還不嫻熟，速度就這么快，可是很危險的啊……”

    一陣寒風掃過，溫度進而下降。不久，有數不勝數的美麗晶體伴隨著微涼的小顆粒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凡爾斯伸出手接住了一些，端詳著掌心里精美的六角形結晶，喃喃道“吶……下雪了。”

    他望著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失了神。以往因為怕冷的原因，很少見過下雪，更談不上認真觀賞。今日一見，原來……雪景是如此迷人。良久，他才意識回籠。比起賞雪，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迎風展翼，振翅凌空，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