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7
門外看山莊古色古香,進來后更覺如此。山水園林式的布局,進門要先走過一座灰白色的單拱石橋,橋下流水潺潺,橋邊假山環抱,兩旁綠木成蔭郁郁蔥蔥,等行過一條大約二十米長的紅漆折廊后,才算到了山莊大堂。 大堂里很安靜,幾個客人正在前臺辦理入住手續。薛眠看了這一路,心里有些惴惴的不安,扯了下費南渡的胳膊小聲問:“……這里很貴吧?” 費南渡應聲回頭,他知道薛眠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拍拍他腦袋道:“也不是每天都過生日,偶爾一次不算過分。” 辦好入住,二人乘電梯來到私密性極佳的貴賓房。 山莊里的溫泉分兩種,一種是外面公共的露天泉,大小十幾處,一個池子可以同時容納六到八個人不等,一般適合以家庭為單位的客人攜家帶口過來泡澡。還有一種就是貴賓房自帶的泉池,這種池子面積不大,最多只能容納四個人,雖然也在露天底下,但有一個帶頂的可升降透明屏風,遇到下雨下雪天可以把屏風打開,這樣客人既可以繼續泡澡,又不耽誤賞景,所以一晚上的房費價格不菲。 大概抵得上薛眠兩個月的生活費。 那費南渡就更不能告訴他價格了。 二人進了房間,各自簡單收拾了一下。薛眠心里揣著好奇,走到陽臺上迎著微風踮腳遠眺。郊區空氣清新,遠處連綿的青山輪廓影影綽綽,天空萬里無云,氣溫也暖融融的讓人舒服。薛眠站了幾分鐘,幸運的看到一排白鴿展翅飛過,不知道是不是附近農家飼養的信鴿。 費南渡從身后走過來,輕輕抱住他。兩人的身高有近十公分的懸殊,費南渡今天又穿的運動鞋,整個人幾乎比薛眠高出一個頭,以致于下巴只要稍微抬一點,就能順利的架到薛眠腦袋頂上。 “喜歡這里嗎?”費南渡也看向遠處的連綿山景。 “喜歡啊,很喜歡。”薛眠放松開來身體任他摟著,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我感覺自己突然就理解了古時候那些隱居山林的人他們是怎么想的了。要是讓我一輩子都能住在這樣的風景里,我大概也會愿意。” “愿意住山里?”費南渡笑著逗他:“住山里放羊啊?再添一窩雞,一頭牛,兩只老狗一頭驢?” “……噗?” 薛眠遲頓了兩三秒,緊接著就控制不住的哈哈哈哈爆笑出聲。想了想,突然一臉鬼機靈的扭過頭道:“好像還缺個東西。” 費南渡歪頭看他:“缺什么?” 薛眠瞇著眼睛嗤嗤發笑:“你啊!既然我要住在這里,當然也得把你一起帶來。” 聽聽! 聽聽我男朋友多會說話! 費南渡心里美滋滋,嘴上卻不饒他,低頭咬住薛眠的耳朵嗔道:“原來在你眼里我是個‘東西’?” 他話音剛落薛眠就抓住了他話里的漏洞,笑瞇瞇的指證道:“哦~原來你不是‘東西’啊?好的,我知道了,‘不是東西’先生你好!”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費南渡言簡意賅點評完畢,抬手就是對準薛眠兩邊腰側的癢癢rou撓了過去,逗得薛眠夾在他懷里不住咯咯發笑,憋著眼淚掙扎著要逃。 二人嘻嘻哈哈的這么玩鬧了一陣,房間桌上費南渡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薛眠一怔,條件反射般立刻停下動作,像一只被敵人侵犯了領地而高度戒備起來的小狼崽,警惕的看向費南渡:“該不會是雪莉到了?” 費南渡捏了捏他的手示意別慌,走過去桌邊拿起手機,一看來電,果然是卞雪莉。轉身朝薛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按下了接聽鍵。 卞雪莉的聲音沒有停頓的從聽筒那邊傳來:“學長上午好啊。” “啊,雪莉,”費南渡清了下嗓子,“裝模作樣”笑著應道:“你到了嗎?” “到了學長,我和我朋友這會兒已經在你說的那個山莊了,現在人在大堂。那個……你們也到了嗎?” 之前說好見面不驚動薛眠,費南渡便刻意壓低了聲音,假裝是偷偷接電話:“我們也到了。我在樓下訂了個包廂,你到前臺報我名字,會有服務員帶你過去。薛眠在衛生間,我打個招呼就下去找你。” 費南渡掛斷電話,薛眠本來還挺高興的心情瞬間過山車似的跌到了谷底,悶聲道:“我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了。” “說反了,”費南渡穿上外套,在他臉上揉了一下:“是她不敢見你才對。” “算了,要不我跟你一起下去吧。”薛眠愁眉苦臉的不放心:“不過我不進去,就在門口等著,我想……想看看她會說些什么。” 山莊幽靜,會客的茶室建在一座小花園里,包廂有點日式風,木造的房子四周還有連廊和長椅。薛眠不方便進去,就在廊下坐著,費南渡交代了幾句,確認他一個人沒問題后進了包廂。 包廂是雙開門,費南渡推門進去,茶室里已經坐著兩個人。卞雪莉氣色很不錯,雖然妝容不比上回的時候來得明艷,略顯清淡素雅,但整個人從內向外散發出來的好心情卻是掩蓋不住的。她坐在一張寬大的茶海前,窗外金燦燦的陽光打在她身上,勾描出一道金邊倩影。 卞雪莉的旁邊端正的坐著一個年輕男孩。 男孩年紀不大,看上去和卞雪莉相仿,長相清秀玉潤,穿著簡單的薄呢外套和水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一頭短發清爽干凈,臉上有些靦腆之色,見包廂門被人突然推開,男孩立刻轉過頭看了一眼,但又瑟縮著馬上轉了回去,好像害怕與人目光對視。 “學長——”卞雪莉燦然一笑,朝門口揮手示意。 費南渡跟著笑了笑,走過去打招呼:“這里交通不太方便,你們怎么過來的?” “我們打的出租車,司機在外面等,一會兒再帶我們回市里。”卞雪莉甜甜笑著,眼里全是陽光投射下來的光芒:“學長真會選地方。雖然這里交通不方便,但風景好漂亮,在這里給薛眠慶祝生日他一定會喜歡的。” “你不方便見他,我也沒跟他提你。不過今天好歹是他的生日,你就沒有什么要表示的?”費南渡半開了句玩笑,往壺里倒上水給三人煮茶。 “我現在這種身份給他表示得多了,不是怕學長你有意見嘛。”聽出他話里玩笑意思,卞雪莉笑了笑,借機往下道:“昨天給他發了祝福信息,薛眠可一點也不熱情呢,就回了我一句謝謝。以前我和他是假情侶,雖然陪他過生日的時候感覺他也是開心的,但我知道,其實他并不覺得有多幸福。不過我猜今年一定會是個讓薛眠特別難忘的生日,感情這個東西不會騙人的,他只有跟你在一起覺得開心了,才凸顯出和我在一起時的平淡,所以才會那樣冷冷淡淡的回我消息。” “薛眠沒那么多心眼,你想多了。” 費南渡不怎么大愿意聽她這樣曲解薛眠。即便薛眠選擇了和自己在一起,但在小朋友心里,他從沒將卞雪莉另眼相待,更沒把他費南渡和卞雪莉做比較,覺得哪個“伴侶”更勝一籌。至于那條信息,顯然薛眠只是對卞雪莉做的事持有意見,無關什么親疏遠近。 卞雪莉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不再糾纏這些,抬手向費南渡介紹道身邊的男生:“學長,這是我的朋友袁寧,也是我學校的同學。今天帶他過來是想和學長認識一下,麻煩你后面多多給些指導。” 姑娘話說得隱晦,但在場三人應該都是心照不宣的。費南渡循聲望去,打量了兩眼對面的少年。說是少年其實不標準,按二十左右的年紀看應該算是青年了。但眼前這個男孩生得過于單薄了些,衣著樸素,人也長得干凈,有點像是…… 想起來了,這男孩像極了老媽一直私下在助養的一對大山姐弟。費南渡見過那對姐弟的照片,他們身上散發的氣質特別相像,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看著很干凈,很純潔。 “袁寧。”費南渡念了一遍男孩的名字。 袁寧突然聽見自己被點名,整個人rou眼可見的抖了一下,有些猶豫的抬起頭,正好對上費南渡看過來的目光。袁寧頓了頓,紅著臉小聲問好道:“您好,我、我是袁寧。” 看得出來他相當緊張,費南渡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溫和一點,道:“你是雪莉的同學,那你們是同一屆的了?” “嗯,”袁寧乖巧的點了兩下頭,回他道:“我和雪莉一樣大,但我們專業不一樣。” 未脫稚氣的一個孩子,連說話的樣子都唯唯諾諾又乖巧順從。費南渡有些于心不忍,但既然卞雪莉能把人帶過來,顯然袁寧已經知道了他們是所為何來。心里嘆了聲造孽,費南渡不再兜圈,開門見山道:“袁寧,你知道今天我們雙方見面是為了什么吧?” “知道的。”袁寧抿了下嘴唇,心里還是克制不了的緊張,但看過來的眼神卻很堅定,感覺不出有一絲動搖。 他說:“我是來做交易的。” ※※※※※※※※※※※※※※※※※※※※ 今天沒啥好說的! 明天小毒君要diy火鍋! 好的周日見!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