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4
往后的幾天里薛眠過得都有點渾渾噩噩不在狀態,好幾次想給卞雪莉打電話,又像害怕什么似的一次次拿起手機又放下。而卞雪莉也沒找過他,就像每一個平常時候一樣,他們的聯系從來都不密切。 其實自從高中畢業后大家去了不同的大學以來,他們之間的互動就已經變少了許多。一來是互相都忙,一個忙著學習,一個忙著參加各種走秀,另一方面大概和身份有關。畢竟不是真的情侶,不可能會膩著要時時刻刻守在一起的。 但偏偏這也是薛眠心中有愧的原因。 在他的認知里,如果自己平時有多關心對方,也不會后知后覺直到現在才發現那個記憶中的女孩竟然變得這么陌生了。他不怪卞雪莉把自己看成個交易品,也不覺得那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他們是朋友,一起成長,相互扶持,他應該理解她的。 只是有些對不起費南渡。 薛眠都不知道他在背后替自己cao了那么多心,怕自己被欺騙,也怕自己無謂的內疚,最后沒辦法,只能不顧一切的把事情攤開擺明,讓自己看清真相。 只是現在真相大白了,心情怎么反而這么低落,一點也喜興不起來呢…… 明天就要過生日了。薛眠無精打采的扒拉著碗里的菜,連著上了四節課都沒覺出一點點的饑餓感來,今天的午飯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費南渡看他提不起勁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心里默默自責是不是用力過猛了,不該讓薛眠在毫無準備之下看到那場戲的。 心疼,但不后悔。早晚得打開天窗把事情挑明,瞞下去對薛眠傷害只會更大。到時候這傻瓜萬一真被人賣了,那他不得懊惱死。 “又發呆,”費南渡伸手在薛眠鼻尖上刮了一下:“東區的飯吃膩了?” “沒有,我只是不餓。”薛眠很快回神,他也意識到自己最近開小差的頻率有點太高了。 “不餓就別吃了,不用勉強。”費南渡把奶茶給他扎開遞過去:“想好明天生日要怎么過了嗎?” “就……一般般過吧,也不是大生日。”薛眠低頭吸溜著吸管里的珍珠。 “怎么能一般般過。”費南渡又伸手過去揉了揉那頭軟乎乎的頭發:“十九周歲的生日,二十虛歲的整生日,大日子不能敷衍。” “……啊?”薛眠被他一說呆呆的低呼了一聲:“我都20了?” 這個小傻子。 費南渡笑著捏捏他的臉:“一天天的忙什么啊,自己的事這么不上心。” “沒有,我是沒反應過來。”薛眠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道:“以前生日都是福利院的阿姨和老師幫過,而且是生日在同一個月的孩子們一起過。我很久沒有自己單獨過過生日了,所以沒什么主意。” 薛眠語氣真誠,沒有自怨自艾的意思,但聽在費南渡耳里卻十分扎人的心疼。沒有父母的小孩本就不能跟正常家庭的孩子比,福利院能照顧妥當、給他們舉行集體生日會已經是難得,確實沒辦法再做到更完美。 食堂里沒人,他們選的座位又在角落。費南渡突然起身坐到薛眠旁邊,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里雙手捧起他的臉,輕輕在鼻尖上吻了吻,特別溫柔的道:“以后不會了。以后每年的生日,都有我陪你過。” 有時候薛眠在想,到底以前他做過什么樣的了不起的好事,就像佛家說的積過什么樣的功德,才能有一天讓他遇到了眼前這個人。 其實費南渡沒出現之前的生活也不見得有多壞,他沒餓著,沒凍著,有書念,有福利院那樣一個溫暖的地方照顧著自己和jiejie,還交到了知心的朋友比如小滿。除了比同齡人少了父母外,其它的關愛他得到的并不算貧乏。 所以也許……費南渡是一個老天賜予自己的美好“禮物”,讓他能彌補人生里的缺憾,因此尤為彌足珍貴。 吃過飯,因為薛眠下午還有課,費南渡送他回宿舍午休。臨近畢業,大四的學生已經沒什么課程,每周只需定時回學校上兩節論文指導課。但費南渡舍不得看不到薛眠,所以每個周一到周五都跟上班打卡似的準時進校報到,沒課的時候就約人去球場打球,或者陪薛眠去圖書館上自習,日子過得倒很滋潤。 “下午課上完了就去校門口等我,晚上帶你出去。”費南渡把人送到了宿舍樓下。 “晚上出去?”薛眠一時沒明白,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明天周六,你又沒課。”費南渡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尖:“云州附近有個溫泉小鎮,那里的溫泉很有名。要是沒想好生日怎么過的話,就先去那里玩。” 其實“生日”對薛眠來說跟平常任何一個普通日子沒什么太大的不同,但因為是和費南渡在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私心里還是希望能有點特別的內容在里面的。不過“特別”不在于形式,也不在乎貴廉,所以之前一聽費南渡要給自己過生日,以費南渡的能力,薛眠是怕對方破費,甚至還猜想過會不會搞得跟電影里似的包下一整個飯店那么夸張……所以這會兒聽到只是一起去泡泡溫泉,當下松了一口氣,點點頭,沒有猶豫的答應了。 回到宿舍,武小滿正在打游戲,一看薛眠回來,一邊cao作一邊扭頭打量他:“喂喂喂,還知道回來啊,一天天的也不見個人影。” “我哪有。”薛眠去書桌上找下午上課要帶的書。 “怎么沒有,我都好幾天沒約上你吃飯了。”武小滿把頭轉回去繼續認真槍/戰,嘴倒是留了下來:“不止吃飯,感覺干什么都約不上你,前天喊你去洗澡你也沒理我,說是要去什么圖書館上自習……欸,薛眠,你是不是背著我干壞事去了?” 別看武小滿學習不行,但在推理八卦上能力真的是超一流。薛眠找好書,從衣柜里翻出兩件長袖衫準備往背包里裝。武小滿遲遲等不到回答,不耐煩的扭臉往這邊看,正好捕捉到這一幕,當即叫了出來:“你收衣服是要去哪兒……靠,怎么還有內褲?!” 薛眠被他嚇了一跳,做賊似的趕緊把衣服塞進包里拉上拉鏈,怕武小滿撲過來要開箱查驗,又把包架高了往床里側推了推,這才回道:“我今天不在宿舍住了……哦,可能明天也不在。” “你丫的!你丫的該不是……”武小滿突然變驚悚,扔開鼠標撲過來抓住薛眠的兩臂就開始使勁晃:“你是要去跟小卞姑娘開/房?!” ……這也太能聯想了吧! 薛眠被他晃得午飯都要吐出來了,趕緊掙開道:“想什么呢,腦袋里能不能裝點正常內容。” “我哪兒不正常了!你偷偷摸摸帶內衣內褲夜宿校外,咱倆誰比較不正常啊!”武小滿見薛眠不吱聲,一急,還真準備爬到上鋪去翻他的包。 薛眠被他搞怕了,同時也覺得有些事沒必要再瞞武小滿。畢竟他是自己相處了這么多年的好朋友,別的事情上都不見外,和雪莉的事情就更不必瞞他了。只是……這話不單只牽扯到一個雪莉,還有費南渡那一頭。薛眠扣住武小滿的胳膊把人拉下了腳梯,搬了張凳子給他坐好,尋思幾秒,最終言簡意賅的把事情一字一句都告訴了他。 “小滿,你還記得春節前你問我寒假回不回老家,我說我要去上海找我jiejie的事吧?”薛眠也端了張凳子,在武小滿對面坐下。 “記得啊,”武小滿不解的扒拉了一下頭發:“我那會兒不還說讓你上我家去過年么。反正福利院又不讓住了,你老家也沒什么親人,我是怕你一個人覺得孤單。不過你去上海找盼姐過年也挺好的……等等,什么意思?我靠,你該不會是沒去盼姐那兒,跟小卞姑娘單獨上哪兒過年去了吧?” 薛眠實在沒忍住嘆了一聲:“你別老覺得我跟雪莉怎么怎么了行嗎,聽我把話說完啊。” “啊,那你說,你說你說,我聽著呢。”武小滿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一聲。 “我和雪莉的關系之前跟你說過的,就是……我們雖然以情侶身份相處,但其實只是好朋友,并不是真的戀人。那會兒她提出讓我當她的男朋友,后來我們聊過,有開玩笑的成分,她可能也覺得是不是‘情侶’的身份能更顯出兩人的親密,顯得我們關系要好。所以……” “所以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唄?”武小滿居然毫不意外,一臉高深的看著薛眠:“我早就看出你倆不對頭了。什么情侶能不見面不睡覺、不約會不開/房啊?就你倆,這都一個多學期過去了,她就來學校看過你四五次,你去她學校找她的次數更是沒有吧?切,還想蒙我……而且之前她來的時候你倆一點沒有情侶間的那種互動,連牽個手都沒有,比老姨老姑拉郎配的相親見面還客套。嘖嘖,簡直了。” 后面的話武小滿倒是及時打住沒再往下說。別忘了,薛眠可是喜歡男生的啊!怎么可能會突然改變自己的喜好,跟卞雪莉去好上?哼,他武神探可一個字都不信。 薛眠點點頭,認可了福爾摩斯武的洞察力:“總之我和雪莉以后都只會是朋友,但是有件事……”話語一頓,一時間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了。 見他支吾猶豫,武小滿推了人一把,笑道:“你丫還有什么瞞著我啊,大方說啊,跟你這夜宿校外有關嗎?” “小滿……” 薛眠定了定神,既然決定如實相告,他也不想拖拖拉拉了,簡單直白道:“我談戀愛了,這次是真的戀愛。那個人你認識,但你可能不會喜歡他。” “我……cao?”武小滿一臉震驚,不可置信,伸手擠了擠自己變形了的五官,全然懵逼道:“真、真他媽戀愛啦?我/cao牛逼啊!薛眠,真有你的!恭喜恭喜……欸,不過剛剛你說我可能不會喜歡?什么意思,你看上我仇家了啊?” ※※※※※※※※※※※※※※※※※※※※ 為什么周末過得這么快…… 唉,藍瘦。 大家明天見哦!然后提前預告一下,可能下個月起就可以做到每周更新6篇惹!(留一天休息休息)因為小草稿箱正在加緊追回來惹!啦啦啦~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