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2
接過姑娘手里的領帶,薛眠神態從容的走到費南渡對面,示意般抬了抬手上的東西,道:“緊了松了你說,我調整。” 確實沒想到他會過來。 而且不是被動等待店員的求助,而是主動為之。 費南渡不動聲色,視線在對方手上走了走,然后抬眸,一本正經道:“慢點,別勒著我。” “開什么玩笑,”薛眠在心里嗤了一聲,低頭整理起手上的東西:“一點也不好笑。” 可嘴上說著不好笑,嘴角卻明明不自覺的勾了起來,像在唇邊點了朵明亮耀目的向日葵。 費南渡俯下了視線,將那抹笑容盡收眼底。 領帶的打法種類很多,但薛眠不比崔紹群深諳此道玩得花哨,一向中規中矩。指間緞帶繞過一節露在襯衫外的堅實而修長的脖頸,十指靈活配合,交叉疊于胸口處,細滑柔軟的面料在手中翻轉穿梭,很快便扣成了一個結。 一手拉住尾端,一手捏住結扣,一個往下,一個向上,速度保持不變,也不過半尺的距離,轉眼就到了頂端。 一片白皙的頸間肌膚,一節凸起的凌厲喉骨,目光堪堪落定,在那鮮少有人能從這個角度、這個距離觀看到的位置上頓住。 冷冽的香氛飄落鼻間,一陣逼仄的熱流忽然從后背升起,很快便撞向胸膛腹腔。薛眠走了個神,但又適時回神,撤下雙手后退了兩步,別開臉道:“好了,你看看吧。” 白色襯衫無論搭什么顏色、什么圖案都不違和,費南渡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點了下頭:“好,下一條。” “……這條不行嗎?”薛眠盯著領帶看了看:“沒那么難看吧?” 才系上去不到十秒鐘,起碼換身外套搭配著再看看啊? 費南渡開始動手解領帶:“不是選了兩條么,下一條。” “先生是趕時間嗎?”柜臺小姐將另一條黑色的遞到薛眠手邊,滿臉燦笑的看著費南渡:“一般試領帶都要換兩身外套襯衫搭配著多看看呢,不如我給您拿套別的顏色的西服試試?” “不用了,謝謝。”費南渡抬表看了一眼時間,向薛眠道:“一會兒我直接去機場,你自己回酒店有問題嗎?” 薛眠這才想起對方是十一點的航班,他們現在在市中心,驅車趕往機場至少要一小時,這么一來最遲九點就得動身。 “沒事,我打車回去。”薛眠接過領帶,趕時間,不禁加快了一點手上的動作,這次很快就打好了結扣,看了看,問:“這條呢,行嗎?” 費南渡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好像差不多。要不兩條都要?” “怎么會差不多,差很多啊……” 薛眠皺了皺眉,拿過那條藏青色的懟在鏡子前給他看:“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說了,你來選就好。”費南渡看著鏡子里的他:“或者都要,或者挑一條。” 薛眠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領帶,又看了看對方脖子上的這條,不確定道:“送禮的話,兩樣都是領帶……好像不合適吧?” “那就選其一,”費南渡整理了兩下西裝外套的袖口,道:“a,還是b?” 其實這兩款都不錯,這人天生的衣架子,身板挺直身量修長,五官自不必說,就連皮膚都不像他這個年紀的男性該有的明亮雪白,自然是搭什么都不會難看。 既然選不出來,反正第二條就系在他衣領上,薛眠便道:“就這條黑的吧,大眾色出錯幾率低一些,你朋友應該會喜歡。” 費南渡似是別有用意的嗯了一聲,轉身去結賬臺刷卡付款。薛眠走到柜臺前,想著再挑個合適的禮盒,正好換班的柜員回來了,便幫著一起選。 “找什么?”結完賬,費南渡走了過來。 “選個禮盒,”薛眠指了一下柜臺:“如果時間來得及,可以讓店員幫忙包裝一下。” “來得及,”費南渡走到他身邊,看著那堆禮盒,忽然笑了笑:“但應該不需要了。” “……為什么?”薛眠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但心底隱隱有種詭異的感覺冒了上來。 費南渡以一個極小的幅度勾了下唇角,食指點了點胸前那條并未換下的黑色領帶,眼中蓄著一汪淺淺的笑意,道:“因為它是我的。” ………… what??? 薛眠驚愕得睜大了眼睛:“什么是你的?這不……” “好了,逗你的。”費南渡抬起雙手,稍稍收緊了兩分脖頸前的領結扣:“沒有什么送朋友,選給我的。這條很好看,我很滿意。” 你…… 是…… 有…… 病吧??? 薛眠無語凝噎,扶著額頭半天沒能說得出話來。莫名被耍,眼看就要怒發沖冠,費南渡及時察覺迅速退后,竟還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眼中笑意深種,邊退邊道:“不許生氣,開個玩笑,別當真。” “你耍我上癮是吧?——” 空蕩蕩的門店里只留薛眠的聲音回音繞梁。 “要是提前告訴你這是給我選的,”費南渡笑著看他:“你還會配合么?” “不會!!!”薛眠怒氣沖沖的瞪他,平白被遛了這么一場,他不可能不生氣。 “所以啊,不能劇透。”費南渡已經退到門口,這才放下手掏出手機,收了收笑意,按下通話鍵放到耳邊:“嗯,一樓等我。” 掛斷電話,一改方才的逗笑神態,面色柔軟,語氣溫和,朝店中人招了下手:“不鬧了,快過來。” 一通脾氣發完已經失了面子,何況還是在公共場所,薛眠也巴不得趕緊離開,提上背包大步流星往外走,在門口處故意兩腿打彎火速避開,卻被更快一步的人抓住了一只手就牽著往前走:“生氣了?” “沒有。”薛眠扭過頭,不搭理。 “我就要走了,”費南渡微笑的依舊牽著他:“少爺就不能賞個笑臉?” “我也沒看出來您哪里玩得不開心,”薛眠皺了下鼻子:“需要我賞什么笑臉?” “好了,真不鬧了。”在中央扶梯前站定,費南渡松開了他的手,轉過身面對著面,叮囑道:“這里是市中心,治安很好,但也別留太晚,早點回酒店。到了可以給我發信息,要是……”說到這里笑了一下,方繼續道:“要是氣沒消,不想發也行,但必須早點回去。人生路疏,安全第一,聽明白了?”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薛眠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不領情。 “是,”費南渡十分認同的點點頭:“三歲孩子興許都比你還聽話些。” 薛眠怒了:“喂,你夠了吧?” “好好好,還是你比較聽話。”費南渡笑著搖搖頭:“行了,我走了。后面的事已經全權交給衛瀾,如果有困難,記得跟他說。” “不會有困難的。”傲嬌勁兒一旦上來了,怎么肯認輸服軟說自己不行,要求援。 氣頭上聽不進話,費南渡也不多糾纏,抬手在他后腦勺上輕輕拍了拍,便轉身踏上了電梯。隨著扶梯緩慢下行,那高挺筆直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視線中。 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一抹淡淡的冷冽香氛,目光駐足在前方扶梯延伸至下一層的拐角處,但那里早已換了來來去去的陌生人,再沒有一道影子可尋。 臨近九點的購物中心人潮漸漸退去,薛眠坐著扶梯一層層往下,快到一樓時忽然聽到一陣熱烈澎湃的哄鬧聲。 伴隨歡快的音樂和雷動的掌聲,只見廣場一樓的大平臺上圍滿了水泄不通的人潮。平臺中央搭了一座一米高的舞臺,五彩的追光燈不斷變化閃爍,一個年輕男子拿著話筒站在臺上,有些激動的對人群說著什么,時而像演講,時而又像自言自語。 舞臺左右兩邊各擺了一個巨型led屏,畫面一幀一幀走過,從春到秋,從山野到海邊,每一幅上都有兩個形影不離的身影,其中一人正是此刻站在舞臺上的這位。 求婚。 薛眠想應該是了。 音樂又換了一首,這次不再是歡快活潑的曲目,而是一首溫情脈脈的英文示愛歌,曲調婉轉,歌詞抒情,料想下面就該是活動的高潮環節—— 果然,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姑娘被觀眾們簇擁著起哄著,害羞的走上了臺。 “快求婚!快求婚!快求婚!” 看熱鬧的人群大聲起哄。 有事先安排好的工作人員推上一扇用近千朵紅玫瑰編成的心形拱門到舞臺中央,年輕男子單膝跪地,手里捧著一只戒指盒,眼中已可見閃爍的淚光,舉著話筒,看著姑娘,有些哽咽的說著求婚誓詞。 姑娘原本還因害羞而低頭捂嘴不語,但誓詞動人,語言直擊心靈,聽到最后也忍不住濕了眼眶,潸然淚下。 看情緒遞進地差不多了,熱情的群眾再次齊聲高喊:“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情場的浪漫總是這樣容易感染人,薛眠甚至看到人群中有幾對年輕男女都為之紅了眼眶,還有姑娘靠在男友肩頭小聲抽泣,許是將心比心的想到了自己也不一定。 廣場路□□通方便,沒一會兒就打到了一輛出租車。薛眠上了車,透過窗戶向廣場看去,舞臺上那對戀人在群眾們歡呼的見證下擁吻在了一起,眼中只剩彼此。 求婚也好,求愛也罷,若是走心認真的去設計了,總是能讓人感嘆美好的。 思及此,不禁想起當年的一樁小事。 …… “喂!喂——小眠眠!——”崔紹群在身后大喊。 “喲喂!惡心死了。”武小滿回頭瞅了一眼,笑嘿嘿的頂了一下薛眠的肩:“崔哥這是發什么癲,纏著你好幾天了吧?” “他瘋了。”薛眠又加快了兩分腳步。 “我cao,你跑,你有種再給我跑!”崔紹群開足馬力追了上來,一把拽過薛眠拉停了他:“我闌尾都給你逼炸了,躲什么躲啊你?!” “到底什么事兒啊,”武小滿都看得急了:“你倆這貓捉老鼠的都三天了吧?干嘛,躲債啊?” “這小子沒義氣!”崔紹群橫著眉眼對武小滿吐槽。 “怎么還扯上義氣了,快說說,”武小滿拍了拍薛眠的肩:“干什么了你,看把我崔哥氣的。” ※※※※※※※※※※※※※※※※※※※※ 是的,這是套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湊不要臉~~~ 但心愿達成,成年人不在乎這些,“禮物”到手就行~~~~~ 嗯,小小的開一下過往篇,很短,但信息量很大,明天我們正式上青春回憶哈~~ 話說費哥你咋這么忙?就不能在小眠眠身邊好好待幾天嘛。討厭你,哼!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