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的時候，宋折和王孜都跟我夸過你。”老皇帝想起了以前的事，一切都像是在不久前發(fā)生的一樣，“他們說你天資聰穎，十分聰明，將來一定會是個可用之才。”

    “是老師們過獎了。”

    “你太謙虛了。”老皇帝嘆氣，“現(xiàn)在想來，難怪他們的成就常人難比，連看人的眼光都這么準，本身又能差到哪去？”

    葉瑄這個人天生敏感，尤其是在重要的政事面前，皇帝說這種話的時候，那下面一般就扯要事了。

    她似有所悟地抬頭看著皇帝:“陛下是想說……”

    “成安小的時候，我十分放縱他，無論他做了我都不會嚴懲。他以前折了景澤的翠靈鳥，景澤因此第一次和他在我面前鬧了起來，但我也沒多加處罰，起初還只罰了他三天。”

    葉瑄心中轉(zhuǎn)得飛快，這早已經(jīng)是件陳年舊事，皇帝這時候翻出來，是要做什么？

    “后來啊，我就讓你去陪景澤了。”皇帝的聲音蒼老，“成安比你大上一歲，可那時的頑劣調(diào)皮卻是幾個你加起來也比不上的。后來也是奇怪，你走了之后，他沒了玩伴，竟然開始上進起來。”

    “是葉瑄當(dāng)時不懂事，不會引導(dǎo)二皇子。”

    皇帝慢慢搖搖頭，老花眼有些混沌看不清:“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怪我當(dāng)時的錯……”

    他低聲喃道:“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的錯，怎么會造成那時的下場！”

    “陛下圣明，即使有錯，二皇子也不會怪罪自己的父親。”

    葉瑄再怎么說也是臣子，皇帝可以說自己錯了，但她絕不會附和，這是只能盡撿著些好聽的話來說。

    “成安是個好孩子，雖然性情行事上手法有些狠辣，但他真的是個好孩子。”

    葉瑄垂眸道:“二皇子自然是好的。”

    “但人啊，總是有野心的。”皇帝喃喃說完這句話后又轉(zhuǎn)向另一個話題:“為了彌補，所以我在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事上格外偏向于他。”

    皇帝把她留下來，無緣無故地夸季成安，說話的內(nèi)容又顛三倒四，連葉瑄都快理不清他到底說了什么話。

    “我知道你和景澤關(guān)系好，葉家也不會允許你做多余的事。”

    “陛下是要葉瑄……”葉瑄斟酌著說話。

    皇帝開口:“我要你幫成安！”

    葉瑄臉上倏地一變，沒料到皇帝會說這句話，她立即反應(yīng)過來，隨后跪在了地上，因為動作太過急促，膝蓋觸碰到地的時候發(fā)出了“砰”的一聲，光是聽著便知道肯定青了一塊。

    但Alpha的身體十分健壯，皇帝更不會在意這種無關(guān)的事，他的眼睛盯著葉瑄:“人都是有野心的，我要你幫他。”

    ……

    其他官員早就出了皇宮，只有一些還有事等著葉瑄處理的人等在議事大廳外。

    一天之內(nèi)，葉瑄在議事廳里跪了兩回。

    她的膝蓋疼得快要直不起來，剛才的動作實在太急了。

    葉瑄扶著門慢慢走，沒讓宮人護衛(wèi)過來扶她。

    “葉大人請留步。”等了半天的胡飛終于看見葉瑄，從后面叫住她。

    葉瑄停了下來，看著胡飛小跑過來，問道:“胡大人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也沒什么大事。”胡飛隨意看了眼四周，搖頭說:“就我伯父家那小女兒，今年未定親婚嫁，聽說葉大人也差不多，所以讓我過來探探葉大人的口風(fēng)。”

    第24章

    胡飛伯父家的小女兒, 就是前幾天在內(nèi)閣府堵葉瑄的胡薇。

    葉瑄微微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揉了揉膝蓋后慢慢直起身子，忍著疼意說道:“多謝胡大人好意, 但葉瑄已有婚配, 談?wù)摯耸侣杂胁划?dāng)。”

    別的可以談, 這個絕對不可以。

    胡飛找的這個借口實在不好, 他只能順著葉瑄往下說:“您家那位小姐許久都沒出來, 我都快忘了。”

    許多人都知道葉瑄有個青梅竹馬的婚配, 但因為這幾年都沒見她的什么蹤影, 也就漸漸給忘了。

    胡飛說:“我想跟您商討一下今日陛下吩咐之事。”

    他想談的恐怕是有關(guān)季成安的問題, 葉瑄看了他一眼。

    如果皇帝今天沒跟她說那句“我要你幫他”，那葉瑄或許只會對胡飛說幾句寬慰的話, 表明立場后立即回一趟葉家上藥，因為不想惹多余的麻煩。

    葉瑄像是沒察覺他在想什么一樣, 點了點頭。

    在他們這些支撐正統(tǒng)的人眼里，葉瑄是最忠誠的皇太孫黨。

    她做的一切幾乎都是以季景澤的利益為底線，但凡有人敢碰, 下場絕不會多好。

    也因為這個，大多數(shù)的皇太孫黨都站在葉瑄這邊。

    否則以她這么短的閱歷, 就算能力再強，也絕做不到現(xiàn)在這樣令人信服。

    但季成安這幾次的舉動無處不透著怪異, 而葉瑄最后的態(tài)度有時又令人覺得模擬兩可，難以不讓人產(chǎn)生懷疑。

    與此同時, 他們又知道葉瑄不是墻頭草, 不可能中途偏向季成安，胡飛也只是過來問問葉瑄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季成安手里。

    葉瑄說:“即是要商談, 那胡大人也順路回一趟內(nèi)閣府吧。”

    胡飛應(yīng)聲是，沉著地跟在葉瑄的后面上了飛船。

    葉瑄擺手讓侍衛(wèi)們都下去后，留了個清凈環(huán)境給胡飛，等他說話。

    他恭敬地開口問:“葉大人，二皇子最近的表現(xiàn)十分異常，三番五次的說些讓人捉摸不透的話，他這可是散善意要與您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