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刷著刷著，覺得倘若自己不與左然jiāo往，簡直大逆不道，會成為一個令萬千妹子失望的頂級大渣男。

    各種消息讀了很久。一會兒為左然圈粉感到高興，一會兒為左然“洗粉”感到難過，一直到了晚上九點(diǎn)，何修懿才被左然叫睡覺。

    “行的。”何修懿爬上了單人病房的另外一張床，“睡吧。”

    他關(guān)了燈，病房陷入黑暗。

    沒有光的時候，人很容易脆弱。在漆黑的病床后邊，在暗色的角落里邊，總仿佛有個什么怪獸在窺視著這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在撲面而來的、仿佛能將人淹沒的一團(tuán)漆黑當(dāng)中，何修懿看見了左然動了下。

    “……”左然——是啊，白天那種利刃劈開胸膛、剜心挖肺般的恐懼已經(jīng)過去，只是回想那一分鐘都會覺得全身戰(zhàn)栗。左然還好好地躺在對面。還有什么比這更讓人慶幸呢。

    萬一……萬一……真有大的石塊砸到左然的頭……

    白天的事?lián)]之不去。左然當(dāng)時……大概是本能的反應(yīng)。何修懿想起了《家族》劇本當(dāng)中的一句話“宋至，我常常覺得，當(dāng)一個愛人，與當(dāng)一個軍人，有著相似之處，就是所有嘴上講的全都不能說明什么，真正能證明心意的，唯有一輩子的忠誠——把他放在心尖，認(rèn)為他的生命高于你的生命，認(rèn)為他的尊嚴(yán)高于你的尊嚴(yán)，直到最后一刻。只有到了那個時候，才能說自己擔(dān)得住身份。”

    不知怎么回事，面對這份深情，何修懿并沒有想逃。它很沉重，可是，何修懿忽然間想要試著挑起，而非落荒而逃，再也不見不想，否則再遇意外可能后悔終生。

    大概……即將要在一起了吧。三十年的單身，也許快結(jié)束了。

    在有此預(yù)感時，何修懿并沒有感到任何慌張，相反，他有一種深入了心脾的甜蜜。他甚至伸手抱住了枕頭，將頭埋在棉花里邊用力地蹭了蹭，用以緩解自己雀躍的沖動。

    在胡思亂想中，何修懿睡著了。夢里，他又回到那個片場，耳邊是吊臂砸落的響聲，眼前是塵土飛揚(yáng)的景象。

    他仰躺著，睡得并不踏實(shí)。

    ……

    半夜，何修懿突然覺得不對勁。

    睜開眼睛，他便發(fā)現(xiàn)……左然躺在他的身邊，手腕隔著被子搭在他的腰上。左然似乎沒有睡著，而是靜靜感受著難得的溫馨。

    “……”

    冰涼的聲線從側(cè)面?zhèn)鞒觯骸邦^暈，惡心，難受，想抱著你。”

    “哦……”

    “你不反抗？”

    何修懿用演技隱藏真實(shí)想法：“反抗什么，反正你總能懟回來。”其實(shí)這是撒謊。自己表示不愿意時，左然從未勉強(qiáng)。

    左然沒有拆穿，而是得寸進(jìn)尺的摟了摟。

    “算了，很困。”何修懿說，“我系帶短，嘴皮子沒有你利索，就讓你在嘴上占點(diǎn)便宜好了。”

    左然撐起半身，在黑暗中靜靜看何修懿。

    何修懿：“……？”

    左然忽然緩緩向下，在何修懿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diǎn)水的吻。十分輕柔，好似羽毛一般，雙唇只被壓了一下，便告別了那種柔軟。

    “……”其實(shí)，何修懿是有機(jī)會阻止的，但他沒有。

    左然笑道：“在嘴上占點(diǎn)便宜。”

    “……”

    作者有話要說：　　修懿：你就會用嘴巴懟我。

    影帝：我還會用別的地方懟你qaq。

    第42章 《萬里龍沙》（七）

    何修懿反shè般伸手摸了摸唇, 翻了個身面對左然：“相比白天, 頭暈惡心程度減少了嗎？”

    左然回答：“好一些了。”

    何修懿說：“那我陪你說說話？”左然剛才講了, 頭暈惡心，睡不著覺。

    “嗯，”左然問, “說什么？”

    何修懿在黑暗當(dāng)中試圖捉住左然目光：“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我想知道。我想了解, 我認(rèn)識你之前你是什么樣的……哪些獨(dú)特經(jīng)歷令你成為現(xiàn)在的你。”令你成為現(xiàn)在……我和你喜歡的你。

    左然將何修懿抱得更緊了些，卻是沒有開口講話。在黑暗的房間當(dāng)中, 兩人面對著面，胸膛貼著胸膛，捕捉彼此眼中零星一點(diǎn)亮光, 感覺不大真實(shí)——一些情感在長期澆灌下